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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雨晴说完，不紧不慢地走向卫生间，不再理会陈瑞。
陈瑞恼羞不已，他已记不清这是第几次被苏雨晴拒绝了。自从他说出自己的身份跟接近苏雨晴的目的之后，苏雨晴对他的态度瞬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可他有什么错？他只不过是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刚好喜欢上了当事人，以他陈瑞的性格，才会当机立断表明心迹，不想继续欺瞒她罢了。可为什么苏雨晴知道真相后却不肯嫁给他？
女人，真是神秘的动物。陈瑞摇头，苦恼地睡到沙发上，嚷嚷道：“我不管你怎么想，今晚我不走了，睡你这里。”两条修长的大腿搭上了沙发另一端，胳膊枕着头，脸上刻意装出无谓的表情。
浴室里的苏雨晴没有吭声。实际上，一个人睡觉，每晚她都会被恶梦惊醒，但又不想表露自己的怯弱罢了。这间房子的布局，与之前她和思妤合租的房子差不多，每晚躺在床上，她就会想到陈思妤，心里颇不是滋味。
洗澡出来，见陈瑞已经在客厅的沙发上呼呼大睡，苏雨晴淡淡地笑了。大概他真是累坏了吧。
苏雨晴放轻脚步，慢慢走到沙发背后，静静地看着陈瑞熟睡的样子。他睡着时仍然眉头紧锁，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高挺的鼻梁凸显着他直爽的性格，禁闭的双唇却隐隐有笑意。苏雨晴忍不住想伸手抚平他的眉头。如果他的眉头舒展，那么熟睡时的笑容一定像个孩子。
但这只是想法而已，苏雨晴最终没有惊动陈瑞，只是回房取了一床毛毯替陈瑞盖上，然后回房睡觉。
半夜，从苏雨晴的房间里传来一声尖叫，尔后是嘤嘤的哭泣声。
陈瑞蜷缩在沙发上，竖起耳朵疑惑地听着。直到确认那不是自己的幻觉，他急忙跳下沙发，连拖鞋都来不及穿，光着脚推开卧室房门，冲了进去。顺开了灯。
苏雨晴下意识地用手去遮挡眼睛，然后放开手。
灯光下，苏雨晴正哭得梨花带雨，泪眼婆娑地看着陈瑞。
陈瑞一阵心疼，快步走过去坐到床边，轻拍着苏雨晴的背部，柔声问：“雨晴，怎么了？”
苏雨晴撇撇嘴，不知说些什么，忽然“哇”地一声钻入陈瑞的怀抱。
陈瑞感觉到怀中的人儿在颤抖，眉头拧成一个“川”字：“不怕，雨晴不怕，有我在。”
苏雨晴泪眼朦胧地仰脸问他：“陈瑞，你会不会离开我？会不会有一天，我一睁眼醒来，你就再也不出现了？”
陈瑞摇头，郑重发誓：“不会，只要你需要我，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苏雨晴渐渐止住哭泣，不好意思地推开他，抱着自己的膝盖问：“你会不会很好奇，我为什么会这样？”
陈瑞心中隐隐作痛，摇头道：“你想说，我就听着；你不想说，我就在这里陪着你。”其实，他很想说他能猜到是为什么，却只能摇头。毕竟，雨晴若知道，他把她的过去调查得那么详细，一定会更加生气。
133、被打扰的早晨
苏雨晴凝视着他，半响，用力擦干泪水，神色又恢复一贯的平静，就连语调也淡漠起来：“谢谢你，陈瑞。我没事了。”
陈瑞尴尬地看着她，明知她在故作坚强，却又不能捅破，心中更加怜惜，却只是动了动嘴唇说：“那好，我就在客厅睡觉，有事叫我。”他说罢起身离开。
“陈瑞！”苏雨晴叫住他：“你能抱着我睡吗？”
陈瑞一脸疑惑。
苏雨晴低头，咬唇道：“我……不习惯一个人睡觉。”
陈瑞笑：“你当我是圣人君子吗？坐怀不乱的境界太高，我做不到。”
苏雨晴一个枕头砸过去，气恼道：“我现在可是孕妇！”
“好吧！”陈瑞无奈地妥协：“孕妇最大！”
陈瑞爬上床，隔着棉被抱住苏雨晴，像哄孩子入睡似的呢喃道：“睡吧，很晚了，别怕……有我在呢，什么都不怕。”
一阵暖意从心底升起，苏雨晴安心地闭上眼睛，逐渐进入睡眠状态。
可怜的陈瑞只好一动不动地保持着僵硬的姿势，任由下半身倔强地挺起，他只能在心里数绵羊，祈祷着快点天亮。虽然抱自己喜欢的女人感觉很好，但这样如隔靴挠痒的拥抱，真是令人痛苦不堪！
东方逐渐发白，暖融融的阳光透过纱窗照到卧室中。静谧的卧室里，一男一女的呼吸此起彼伏。只不过，这两人一个睡在床上，一个在地上。
床上的女人是陈思妤，她面朝墙壁，睡得极为不安稳。
地上的男人，当然是周明浩了。除了第一天晚上趁思妤不注意偷偷钻到她的床上，从那以后的几天，周明浩都**睡到地板上。用思妤的话说，那就是“嫌冷你就回自己家”，无奈，他只好死皮赖脸地睡在地上，反正只要能日夜看到思妤，他就能安心了。
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起，打断了两人的睡眠。
“谁啊？”大清早的，周明浩不满地发出嘟囔，翻身坐起准备去拿手机。
一只白皙玉臂比他动作更快地拿走了粉红色的直板手机，陈思妤转身揉着惺忪的睡眼，说：“这是我的手机，不是你的！”瞪了周明浩一眼，陈思妤接起电话。
“糟糕！我忘了你是个贪睡的小懒虫，一定打扰你的早睡了吧？”电话那头的乔智东故作惊讶地问。事实上，他就是故意趁这个时间段打来。昨天王艺婷来艺廊，说周明浩一连几天没回家，他担心周明浩直接去了思妤的老家。
“知道太早你还打电话来，找我有事吧？”陈思妤打着呵欠问道。
周明浩气恼地盯着思妤，不爽极了。听听！这女人竟当着他的面与别的男人撒娇，气不打一处来，他偏要高声问道：“思妤，谁呀，吵死了，我还要睡觉呢！”
陈思妤急忙握住电话听筒，警告道：“你闭嘴！没看见我接电话吗？”
那头的乔智东一愣，心在瞬间沉到了谷底。果然，他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不仅如此，看来思妤还跟那男人藕断丝连，就连睡觉都在一起……想到这里，他不由苦涩地调笑道：“我好像听见有男人的声音？嗯，你不是才离婚吗？”
陈思妤面上一红，急忙尴尬地解释道：“呃……不是那样的……”看了看周明浩，她心虚地解释道：“其实，是我以前的老公……你知道的，就是那个周明浩，他来找我……反正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现在什么关系也没有，只是睡在一间房里而已……”
听着她语无伦次的解释，周明浩眼里的怒火更加猛烈。她说什么？她在急于撇清跟自己的关系吗？看思妤说话的神情，不用猜，周明浩知道这电话一定是乔智东打来的。该死！周明浩紧握双拳，在心中发誓道，乔智东，这女人是我的，你抢不走，谁也别想抢走！
与此相反，乔智东听着陈思妤前言不搭后语的解释，顿时心情大好。
“呃……你这么早打电话给我有事吗？”陈思妤问。
嘎？乔智东一拍脑袋，支支吾吾地说：“嗯……当然有事了！”有事才怪！他只不过是找个借口打电话过去，证实自己的猜测罢了。看着办公桌上的待办事项，乔智东急中生智，忙说：“是这样的，店里原来的小乔你认识吧？她辞职了，一时招不到人。我想如果你能够早点回来上班的话，就是帮了我一个大忙，怎么样？”
陈思妤犹豫着，说实话，她的情绪还没整理好。但想到在家也无事可做，每天闲着无聊反而更容易胡思乱想，就说：“那好，我就这两天回去。”
本是无心，得到思妤的回答，乔智东更加高兴，想到马上就能见到她，乔智东顿时自作主张道：“那好，我先替你租好房子，你回来的时候打电话给我，一切都替你安排妥当。就当是我表示对你的谢意。”
陈思妤默认，其实她知道，乔智东是在替她解围。对于她那捉襟见肘的经济状况，乔智东比谁都清楚。可是她有什么办法，毕业以来每个月的薪水，还不足以支付她买画板、颜料等材料。除了必要的生活开支，她所有的钱都用在了绘画上。乔智东不露声色的照顾令她感到一阵窝心。
挂断电话，陈思妤准备起床。
周明浩挑眉，语气蛮横地问：“谁打来的电话？”
陈思妤看也不看他，冷冷地反问：“跟你有关系吗？”
“哟——还真是看不出来嘛，才离婚几天，你就跟别人打的火热了。我叫你跟我回上海，你说不想回去。别人一通电话，你就乖乖地回去了。”
听不惯周明浩的冷嘲热讽，陈思妤干脆承认：“是啊，那又怎样？跟你有关系吗？”
“陈思妤！”周明浩黑眸瞬间赤红，他何曾想到一向温顺的思妤会出言顶撞他。
“周明浩！”陈思妤也不甘示弱，涨红了脸盯着周明浩，存心刺激他道：“如果你不记得，那让我再澄清一遍：我们已经离婚了。现在，你跟我，只是两个毫无关联的人，我愿意接谁的电话，我跟谁有什么关系，都是我的事。麻烦你不要再纠缠我了，行吗？”为什么，为什么她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跟过去那个懦弱的自己一刀两断，这男人却不肯放过她！
134、重要的约会
周明浩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凝望着思妤，不甘地问：“你曾经那么爱我，现在，你确定，你真的不要我再出现在你面前了吗？”
他哀恸的语气让思妤一怔。陈思妤静下心来，回想着跟周明浩在一起的日子。不能说没有过快乐，但痛苦远多过幸福。想着，她缓慢而坚定地摇头，眼含清泪：“周明浩，不是我没给过你机会。曾经，我把我的心交给了你，可是你却一遍又一遍的亲手粉碎了它。你要我凭什么再去相信你？对不起，我已经没有力气再去爱你，请你走吧！”
周明浩清澈如水的眼底逐渐浑浊起来，他再次不死心地问：“你真的——要我离开吗？”
陈思妤点头。
“是因为那个男人吗？”
陈思妤心中最后一丝伤感被愤怒取而代之，周明浩，既然你一直当我是薄情寡义的女人，我又何需对你一忍再忍。她冷哼一声，继而勾起淡淡的微笑：“是啊，是因为乔智东。我干脆直说了吧，他对我有好感，我正考虑要不要接受他的好意，你满意了吗？”
周明浩眼神一黯，声音沙哑：“我知道了。”原来乔智东说思妤想重新开始生活是真的，就连她新换了手机号码那男人都知道。周明浩转身，打开房门离去。
陈思妤望着周明浩宽阔而孤寂的背影，有一瞬间的失神。很快，她又自嘲地笑笑。
醒醒吧，陈思妤。不是说过不再为他掉眼泪吗？他跟那些一心想得到你身体的男人没什么两样，不是吗？男人的劣根性他通通俱备：对女人来者不拒，得到了不曾珍惜，失去了又想拼命挽留。这不过是他的占有欲作祟罢了。那些围绕在他身边的流萤飞蝶，哪个不是自愿爬上他的床？只有自己，是拒绝他也拒绝了离婚补偿的。他那么骄傲自大的男人一定接受不了，所以才会纠缠不休的。
安洽，苏雨晴……说不定还有其他女人。他这边深情款款地说爱你，那边跟别的女人缠绵不休。根本就是个下半身动物，只不过是他无意中救了你，你才会自作多情罢了。
陈思妤捂着脸，哀伤地想清楚这些，然后换了衣服，一脸平静地出了卧室。
客厅里，陈明真担忧地问陈思妤：“刚才浩浩说公司有急事要处理，连牙都没刷就开车走了，很紧急的事吗？”
他走了么？——终于肯走了。
不知为何，陈思妤忽然觉得身心轻松。她眨眨眼睛，冲妈妈笑道：“是啊，早上公司来电话，有个非常重要的会议，需要他回去决策。”
“那也不急这么一会儿嘛……”陈妈妈一边捏着水饺，一边说：“早上雾气比较大，也不知道他开车方便不。”
“妈，他又不是小孩子，你就别担心了。”陈思妤勉强笑了笑。
“也是。那你呢，还在家住几天？”
“什么？”陈思妤没领悟过来。
“虽然妈很想你，但你毕竟是结了婚的人，总不能在娘家一住就不肯走了。你和浩浩有空周末常回来看看我，没空多打打电话，我就满足了。”陈妈妈包着饺子，故作无谓地说。
“嗯，我下午也要回上海了。妈，你不是嫌我烦了吧？”陈思妤撒娇地问陈妈妈。
“怎么会，瞎说，快刷牙去！”陈妈妈温柔地笑了。
事实上，明天就是固定的检查日期了，她得去医院。思妤在家，总不能随便编个理由就去医院吧，陈明真不想让女儿知道自己的病情，只希望她快点离开。
下午，送女儿上了大巴，陈明真站在路边，望着急驰而去的大巴车，在风里扬起一阵灰尘。她突然一阵头晕目眩，勉强定了定心神，朝大巴车挥了挥手。直到汽车转弯，彻底看不见，她才终于得以换下笑脸，一脸疲惫地坐倒在路边。
熙熙攘攘的车站里，陈思妤提着沉重的行礼，下了大巴，一只大手接过她手中的行李箱，她抬头，看见乔智东一贯优雅沉稳的笑脸。
“让我来吧，你先上车。”乔智东朝自己身后的黑色BMW努了努嘴。
陈思妤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她不过是在上车前给乔智东发了条短信，没想到他就在车站等了自己几个小时。被人照顾的感觉很好……她朝乔智东甜甜一笑，便乖乖地上了乔智东的车。
她没看到，角落里，周明浩眼神冷漠地看着这一幕，然后迅速融入人群。
乔智东开着车，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说：“先送你回住的地方，你洗个澡。然后如果不累的话，我们去吃晚饭吧。”
“晚饭？”陈思妤疑惑地看着乔智东的侧脸，凭女人的第六直觉，她预感到乔智东还有话要说。
果然，乔智东不看她，语气却极为诚恳地说：“嗯，就算是……约会吧。我有话想对你说，虽然可能莽撞了些，但我不想再等了。”陈思妤回老家的这几天，乔智东想了很多。本打算待思妤整理好跟周明浩的感情再表白，现在看来，既然周明浩死不放手，他只能狠心出手了。再等下去，他怕思妤再次陷入周明浩的温柔圈套。
“可是……我还不太饿……”陈思妤小声地说完，不安地瞟了乔智东一眼，双手紧紧绞在一起。过去她能隐隐察觉到乔智东的感情，但那时她已是**，从不作多想。现在虽然单身一人，她却还没做好准备……
“那你就当是我有重要事情约你，可以吗？”乔智东认真地问。
陈思妤窘迫地红了脸，心如鹿撞，重重地点头。
乔智东开车将她载到离艺廊不远的一处小区，替思妤打开车门，又忙着从后备箱中取出行礼，带着思妤回到替她租住的房子里。这是一间三室一厅的宽敞精装房，一间是卧室，另外两间都已替她安排妥当，布置成了工作室。画架、底布、颜料以及画笔一一俱全。乔智东看着陈思妤眼里的感动，微笑着说：“别拒绝，我这只是在为自己的画廊投资。我敢保证，将来你的画一定会大卖。还是那个要求，希望到时候你能单独为我供应作品。”
还能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