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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的俄军很快上了浮桥,等到他们快过完的时候,期待已久的爆炸声终于响起来了,昨夜在桥上以及桥端埋设的炸药“轰”的一声炸开了,火光四溢下一股股水龙从河里冲上了天,激烈的爆炸把浮桥和上面的俄军炸的粉碎,土山上的杨锐只觉得附近的空气一荡,然后便是一股热风迎面扑来。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猛烈的爆炸,这可和在电影里看的完全不一样,特别是现在近距离感受到的这种激烈爆炸带来的摇晃感和风吹过来的硝烟味,真是让人热血沸腾。他半响才回过神来,骂了句国骂。爆炸就是信号!从昨夜就藏在河岸上的二连和机枪排立马从侧翼开始进攻,八挺马克沁机枪又开始吐出火舌收割着俄军的灵魂。
被莫名的炸了一回的俄军懵了很久都没有回过神来,前面骑马的军官早已经被狙击手给干掉了,两边的机枪更使得他们手足无措,除了小部分人试图逃回去,在过河的时候没有被打倒逃脱了之外,大部分人都趴在浑河南岸边这小块没有什么遮挡的河滩上。因为掩护位置的关系,两侧埋伏的阵地距俄军有一百多米,这个距离手榴弹是没法扔的,杨锐见此不由懊恼的对雷奥说道:“如果我们有迫击炮的话,那么这个时候……”
雷奥闻言微笑,“放心吧,杨,我们需要的只是多一些时间而已。”
雷奥说话的时候,左右两翼已经在向俄军逼近,被缴获的俄军马克沁和杨锐从南非弄回的二手货不一样,这种新改进的马克沁是带轮子的,可以边开火边推进,而且还比老式的增加了防弹盾,真是进攻的利器,如果俄军所有部队都装备了这种机枪,那杨锐很为日本人的命运担心了。
在发起了一次冲锋被打碎之后,被围的俄军很没志气的投降了。看着那不知道是背心还是内裤的白色织物,杨锐很没劲的下令部队停止进攻。虽然很不想要俘虏的,但是真的要屠杀战俘又要浪费不少弹药或者时间。剩余的俄军很快被缴械了,二连的两个排很快潜过了浑江往抚顺县城而去,此时城墙上的清兵还是回味着刚才的战况,见这股胡匪过河立马关上了城门。其实这南门离河边也就几百米样子,二连长陶大勇一枪把城楼上的清兵营旗打了一个窟窿,在下面喊道:“打开城门。”
上面的清兵被这一枪打得都缩在城垛之下,也不敢回击。只有一个藏在城垛下面的声音说道:“俄日两国交战,我国严守中立……抚顺并非战区……”
见此情景,齐清源和陶大勇低声说了几句之后又对着城楼大声的说了一大串叽里呱啦的日本话,然后陶大勇大声喊道:“日本太君已经说了,你国既然严守中立,抚顺不是战区,那么为何俄军在城里驻扎?城外俄军都被我军剿灭,本次进城只为收缴战利品,如果你军不开城门,那么我军收拾战场之后就要进攻抚顺,到时候鸡犬不留决不容情。”
喊话之后,二连其他的部队也过了北岸,也许是俄国人在城内太不得人心,也许是喊话的威胁有了效果,一会抚顺的南门一会就咂咂咂的开了,陶大勇带着人直奔俄军的营房。本来营房还有几十个看家的俄军后勤兵,但是这些人早就被吓破胆了,几颗手榴弹一扔也就马上举手投降了。
在二连收缴战利品的时候,煤矿之战也快要到收尾阶段了,这时千台山那边早就拿下了,老虎台因为驻守的俄军多一些,加上俄国人把煤矿弄到手之后盖了不少砖房而不是像千台山那边竟是木头房,所以这边的战斗持续的就一些。但等河边的打援之战结束了之后,三连的进攻不再留什么余力,机枪排的机枪和狙击手一上来,这些俄军也很快的投降了。
杨锐对着雷奥感叹道:“这样的战斗好没有滋味,很不精彩。”
雷奥又是笑:“有把握的战斗都不精彩的。就像是弹奏乐章,总是一模一样的。”
杨锐傻笑,这道理他懂,合理的顺畅的事情总是平均的、无趣的,反而是那些不合理的常常乒乒乓乓,不时发出些怪声。虽然如此,可是被军文和电影熏陶了几十年的他还是喜欢在沉闷的战场上看到令人振奋的东西,比如马拉多纳式的中场带球连过n人的单刀入门。但他知道在德国人教出来的部队里永远不会有这种英勇的人出现,他们不需要英雄,因为所有人都是英雄。
离预定时间差十分钟的时候,所有的抵抗都结束了——最后一个不投降的办公室被手榴弹轰开,里面的人被炸的一塌糊涂。直到清理的时候才知道为什么里面的人不投降,原来里面有几个俄国女人和小孩,看样子是煤矿俄方经理的家人,以为进攻的是地道的胡匪所以决不投降。看着倒在里面被炸的缩成一团的小孩尸体,杨锐心里一声细微的叹息,谁让来中国的,死了活该。
很快,战斗的数据就送了过来,杨锐略过俄军的数据只看我军伤亡,阵亡三十七人,伤四十二人。还好,七十九加上上次的九十五,两战下来一共损失了一百七十四人。减去阵亡的和重伤不能归队的,估计真正损失的不到一百人。看到伤亡杨锐不由的想到磺胺和青霉素,青霉素就先不想了,这么高科技的东西还是等日后深入研究吧,只是这磺胺研究了快一年也还没有什么进展的,所有的德国红色染料都研究了一遍,还是没有发现要的那种可以神奇消炎的。没有消炎药的情况下伤员的截肢率很高,虽然杨锐已经把自己有限的医学知识都用上了,但是还是对整体没有什么补益。还是要再翻一翻电脑里的穿越小说,再找些线索出来。杨锐在心里暗暗的想。
第十九章 大富贵
看完战斗伤亡统计,杨锐终于等来了之前期盼千万别来的电报——奉天城派出了援兵,人数没有说具体数量,估计在发报的时候还没有数完,只用了一个“多于一千”的限定语。杨锐看了下时间,离六点一刻天黑还有一个小时二十分钟。奉天到这里四十多公里,骑兵的话最少也得一个多小时,等他们到了这里已经天黑了,要想在夜里追究怕是不可能了。想是这样想,但是操作不能这样操作。杨锐马上命令进来城的二连马上撤出来,太笨重的东西就不要携带了,煤矿这边加紧和矿工喊话,争取半小时把愿意从军的人领出来带着。
老虎台煤矿,几千名矿工黑压压的挤在井口和煤堆之间的空地上,煤堆上站着复兴军的士兵。马邦德站在正前方的煤堆上,抽出手枪叭叭两枪,见大伙的注意力都转了过来开始喊话:“兄弟们,别害怕。俺们不是胡子,是专门杀大鼻子的队伍。前些日子听说很多兄弟是被大鼻子绑来这里受苦,所以带兵来救大家。俺们都是庄稼人,都想老实安份过日子,可是这大鼻子非要跑到俺们这里来。抢这家抢那家,杀这个杀那个,俺们是不得安生啊兄弟们。这世道就是朝廷也护不了俺们,能护俺们的只有手里的家伙。”
说到这,马德邦又是叭叭两枪。他这番话把矿工们的情绪调动了起来,这些矿工听他说的话听的正是入神。除了几百号本地矿工,其他两千多号人本来被俄国人绑来就是满肚子怨气,大鼻子对人凶不说,给的还不是银子,是羌帖,这东西可没那家粮店大车店会收的,就是有人收也是打折扣再打折扣的。
“兄弟们,为啥那么多人都欺负俺们,为啥俺们会在这里挖煤,就是因为手里没有家伙。大伙想想,要是俺们手里有家伙了,大鼻子还敢欺负俺们吗?兄弟们啊想想,俺们的老爹老娘在哪,媳妇孩子在哪?为啥俺们会在这旮旯里?
……今天,俺给大伙指一条明路,让大伙以后不被别人欺负,那就是和俺们一起打大鼻子。俺们当家的说了,愿意跟俺们一路的,每月发二两饷银,绝不拖欠。伤了的发钱照顾一辈子,死了的也发钱,老爹老娘给养老送终,媳妇孩子一辈子吃穿不愁。有愿意的跟俺们一块的吗?愿意的去到那边的煤堆下面。
……兄弟们啊,还想被人欺负吗,想死在这煤窟窿里吗,想一辈子都见不到老爹老娘、媳妇孩子吗?想的,那就留在着,接着掏煤,死了席子一裹,扔沟里让狼吃了去,这辈子别想见家里头的人了。不想的,那就跟俺们一伙,打大鼻子去,手里有枪谁也不敢再欺负俺们,每月还有饷发。有人吗,有人吗,有人不想死在这吗?有没有啊?”
马邦德喊的血都要咳出来了,但效果终于出现了。终于有几个人挪动了步子,可这时候,不识相的人总会出现,“大…大当家的,俺能……能回家不?”
此言一出那些挪动脚步的人顿时停了下来,杨锐这时候马上让人把话给马邦德递了过去。几千号人正等着看马邦德回话的时候,只见有人在他耳朵边咬了一下之后他又喊道:“兄弟们要想回家,俺们大当家都答应,不过奉天城里的大鼻子已经追过来了。要不了多久就杀过来了,大伙要走俺看是走不成了。不想死在着的就跟俺们走,想回家的就跟俺们打大鼻子去。”
听到大鼻子派兵来了,这一下众人终于不再犹豫了,黑压压的人群一下子就涌到了指定的煤堆底下。早在那边等着的三连立马每人各领十个人开始训话,他们先介绍自己为班长,然后再选一个人为副班长,要求其他几人做什么都要听班长的,同时炊事班开始给每人发干粮。这样一分配一千多人就分光了,剩下的只有几百人不到了,千台山的几百个愿意入伙的矿工也赶过来了,干等不了多久,二连也从抚顺过来了,带过来一百多马匹骡子,上面装满了缴获的军资。这次守矿的估计是二流部队,没有装备马克沁机枪,真是让人遗憾。
二连一到,剩余的一千多号矿工也很快分光了,给了矿工五分钟的捡铺盖的时间,后面又花了五分钟整理队伍的时间,把那些不应该带的比如锅碗瓢盆清理干净,离天黑还有四十分钟的时候,队伍出发了。司号员在队伍里喊道:“我们都是神枪手,每一颗子弹消灭一个敌人。预备唱!”
“我们都是神枪手,每一颗子弹消灭一个敌人
我们都飞行军,哪怕那山高水又深
在那密密的树林里,到处都安排同志们的宿营地
在那高高的山岗上,有我们无数的好兄弟
没有吃,没有穿,自有那敌人送上前
没有枪,没有炮,洋毛子给我们造……”
朗朗的歌声一起,一天的疲惫似乎都减轻了不少。夕阳西下,莽莽山林之中几千人的队伍拉得几里长,那些新入伙的矿工也跟着前面的士兵,走的也不算差,远远的看上去,煞是壮观,再配上后面煤矿矿井被炸之后的熊熊黑烟,真有些萧肃之意。杨锐很享受这种战后胜利回营的感觉,这两千多号人去掉三成体格不合适的,最少也还有两千合格的兵,加上现有的两千多人,那就有四千多兵力。等到六月份第二批军校生毕业,十月底第三批军校生毕业,有这一百五十名的毕业生再加上些老兵组织起一支六千人的队伍还是很有战斗力的。
杨锐在马上遐思的时候,雷奥却说不出的不舒服,他不明白杨锐为什么喜欢让他的士兵唱这首游击队歌,这首歌每次唱起来他就很难受——这歌的调子一听就知道是英国掷弹兵进行曲改的,几百年来那些撒克逊杂种的陆军一到哪里,哪里就有这调调,真是恶心之极。不过还好,这歌也就特别的短,唱个两段就过去了。接下来的他喜欢的再见了姑娘,这首带有意大利委婉缠绵风格使他沉迷其中回味悠长。
正当杨锐和雷奥都是闭目遐思的时候,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杨锐睁开眼睛,见是安排在最后面的传令兵。“报告长官,侦察排发电报说后面追来的大鼻子带了猎狗。”
昏,这些死王八蛋,居然还带着狗,杨锐心里直骂,狗可是游击队最讨厌的东西。“他们离我们多远,怎么这么快就追上来了?”杨锐不动声色,这次撤退的道路是先向南假装撤向本溪,然后再绕一个圈子晚上从磨石沟强渡浑河,再向北翻过白龙山,在山北宿营。现在多了几条狗这计划就不严密了。
传令兵道:“报告长官,已经过了旧站了。”
听到刚过了旧站,那里离抚顺城还有十七八公里。杨锐心里顿时松了口气,这抚顺的山路还真是不好走,本来以为俄国人一个小时半小时就会到,可现在看来他们赶到抚顺最少要两个半小时。“命令部队加快进度,到了浑河边沿河在水里走上一段,三连分一个排往本溪撤退,引开俄毛子。”对付狗杨锐也没用什么好办法,只能是借水匿踪和分兵引开两途,希望那些俄毛子到了抚顺之后不会连夜追击。
杨锐是晚上十点才到达白龙山北面的营地,此时先前到达的部队已经布置好了营地。营地依山傍水,在半山半林的一片洼地里,这样的地势下也不怕火光外泄。矿工们十人一组围坐在一个火堆旁,从煤矿带来的铺盖这时能用着了。其实东北五月中旬的天气已经比较暖了,加上火堆烘着,坐在人堆也不会太冷,在在士兵班长强制下的例行烫脚之后,都很快呼呼的睡了过去。因为这次战斗三连任务是最轻的,是以安排在外围警戒。
这一夜总算没有出什么幺蛾子,睡了一个踏实觉。但此地离抚顺还是太近,天一亮营地里就开始吃饭,为了防止白日里烟灰上扬暴露了行踪,在天没亮的时候就开始煮饭,幸好走的时候把煤矿食堂的铁锅一并带上了,要不然几千人的伙食还真不好解决。早饭和晚饭生火做,中午就吃干粮,从这里到指定营地因为绕路有近两百公里,山路崎岖加上矿工众多,算来每日也只能走个三十公里最多,要好几天才能到达营地。杨锐指挥着队伍每日不断的加速,那些掉队的专门有人在后面收容,这些人都将因为体力不合格而舍去,只不过为了不走漏风声,舍去也不能在现在,而是要带到远离大部队的地方发给他们发放路费解散。而那些没有掉队的,则有负责的班长记录情况,然后一起统计整理个人情况。
部队出了清原进入西丰县的时候做了一个大的修整,其实主要是清理这些矿工,营里除了执勤的,懂文墨的人都开始对矿工进行摸底以建立档案。三十几个人要和两千四百多人谈话是件大工程。庄稼人本来就没有什么文化,刚开始单独被叫到营帐里还以为要被杀头,一进来就跪下磕头求大爷们饶命,后面知道不是要杀头而是要谈话才惴惴不安的一问一答或者答非所问,过一个人要用一个小时不止,一天处理十几个人,过了两天之后问话的慢慢掌握了技巧效率才开始增加。
在摸底的最后一天,勤务兵说范安有事报告。这范安就是杨锐第一次和班长们谈话指出“高筑墙、多储量、缓称王”不是刘伯温而是朱升所说的那个兵,杨锐对他印象不错,很快就把他调离了原来职务,在霍兰德测试之后把他调到了参谋部跟着齐清源开始系统学习军事技能。范安进了营帐喊道:“报告长官,俺有急事要汇报。”
杨锐把视线从大本的文件上移开——其实不是什么文件,而是笔记本电脑,前几天看到士兵的伤亡,杨锐不得不加紧磺胺的研制,为了寻找线索,他这几天趁有空不得不打开电脑搜索那些小说里的信息。杨锐放下文件,不解的问道:“范安,你有什么急事?”
范安见杨锐问话,赶忙身子一紧立正道:“报告长官,我在摸底的时候发现有清廷的探子。”随着队伍的扩大和两次对俄作战的胜利,他对这个新团体的认同感越发强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