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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锐早就编好了故事,其实明朝的宗室存世的是不多,但是在后世出了个厉害的总理,是以在看他的传记的时候,知道了一些细节,记得一些东西,不记得的就只有瞎编了。“我其实也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杨锐瞎编道,“说的这一支是岷庄王之后,是朱元璋的第十八子,叫什么名字我不知道,只晓得这一支在明末战乱逃到潭州,在那里安家落户了。”
“潭州那么大,这怎么找人?”钟观光问道,在他看来只要是宗室就行,朱元璋儿子那么多,哪个都没关系。
许久看的东西要是平常早就忘记了,但是杨锐还是记得里面的一个细节,说道:“找也很好找,我记得这个家族里面其中一个是潭州名人,叫朱什么我不知道,只记得是个粮商,乐善好施,还曾经资助过左宗棠平定xīn jiāng,这个人在潭州一问就知道。”
钟观光和王季同面面相觑,就这么一个线索,到底是真是假啊。杨锐看着他们的样子象是很不相信,苦笑道:“我就记得这么多了啊,这个朱大善人就是岷庄王之后,是不是嫡长子我就不知道了,当时听的时候只当是故事,谁也没想到今天会革命啊,反正这消息真实无误。你们不要怀疑这消息的准确xìng,而是要想想怎么让人家做不了皇帝,又甘愿冒着杀头的危险来革命。”
见到问不出什么来了,钟观光等只好不问了。这事情只能是从长计议,先找到这个朱大善人,然后设法拉上关系再定计划。因为资料严重不足,原本很重大的一件事情就这么结束了。乘着时间还早,王季同翻开本子,把最近收集的东北资料做了个汇报。
按照之前的计划,学生们从洛伦索马贵斯军校毕业后就进入东北地区,拜穿越小说所赐,他对这场战争进程还是很清楚的,为了防止电脑掉链子,又做了详细的笔记。为了取得浑水摸鱼的效果,队伍要在1904年8月下旬的辽阳大会战前组建好,如果按照训练士兵三个月算,那么在4月份就要开始招人。倒推下来2月份就要离开南非,在军校学习的时间只有八个月,这还是算掐得很紧的时间,毕竟对东北的情况是完全不熟悉。
为了对东北的情况能了解的更细致,杨锐已经安排四个灵醒一些的仪器馆学生过去收集信息,奉天本来就有工厂一个点,通化杨锐也要设一个点,那里地处长白山区,将来是根据地的工业基地,——上网看多了东西,杨锐知道那的钢铁公司发生过一起暴力事件——除了这两个点外,象辽阳这个将来的战区也是要彻底了解的。同时王季同牵头在英文报纸和旧报上东北本地收集一些东北的消息。
现在王季同说的就是东北忠义军的情况。东北素来民风彪悍,忠义军从庚子事变的时候开始起兵抗俄,一直坚持到今rì。之前声势极为浩大,最盛时据说有二万人,号称四十营。但随着辛丑条约的签订,俄军和当地官府勾结镇压,首领相继被抓被杀,这忠义军rì渐衰弱,现在只能躲在山林里守成了。
王季同说道:“看这样的形势,估计等到明年这时候,这忠义军可就要散了,我们是不是先联系他们,能接济的话先接济。等明年招兵的时候也好先打个底。”
先打个交道混个脸熟还是对的,但是想到那几个仪器馆的学生,杨锐还是摇头,那几个学生还是太嫩了些,这和忠义军打交道的事情恐怕做不了,说道:“还是按照之前的计划跟着消息吧,真要是去接头,我怕他们几个话都不会说。可以先让他们试试,不行也没关系。再说,我们现在能给的也就只有钱,可他们要的应该是枪炮啊。”
钟观光对那几个学生还是很了解的,说道:“我看还是先让他们几个收集消息,不要先去接触,等氯碱工厂这边步入正轨了,我仈jiǔ月份的时候过去那边一趟,和那边的义军碰碰看看。要真能为明年打下些铺垫也好。”
这倒是个好办法,有钟观光去,那东北的时候基本可以放心了,只要有本地的消息人员支持,再加上详细的rì俄战争细节,这浑水摸鱼的成功率大增。想到通化那个地方,杨锐又说道:“到时候要仔细看看浑江到鸭绿江的水道,看看通行能力如何。”
王季同问道:“竟成,为什么要把重心放在通化?那个地方地处山林,交通大为不便。”
杨锐苦笑:“你以为我乐意缩在那山里面啊。整个东北除了除了鞍山抚顺可以建成煤铁联合体之外,剩下的只有通化了。真的要在东北站稳脚,不是搞沾些便宜就行的,rì本俄国都不是好对付的,不能造枪炮子弹,那根据地也长久不了。还有就是通化地处山区,我们这种小势力容易生存,真要是打不过,就往林子钻了。”在rì本占了鞍山之后,通化就是唯一的选择了,杨锐也不是要建多大的钢铁厂,只要能枪炮生产所需就行。
王季同不明白通化还有这样的作用,却是知道真的要把兵工厂建起来还是很有难度的,说道:“有煤矿铁矿是好,可是这机器哪里买,又怎么运进去,还有工人呢,还有弹药什么的总是要硝石原料吧?”
这些问题也正是杨锐头疼的事情,之前就想这个问题想的很头疼,现在又被王季同领出来那就更加头疼了,杨锐用手抵着太阳穴,自我按摩了几下说道:“我也是头疼这几个问题啊。机器应该好买,最少美国那边就会卖,再说我们买的是小型设备,注意的人不多,运输就只有走鸭绿江浑江这条水路,但愿那条河能走。至于工人拿就要指望华封先生了,毕竟江南制造局钢厂、枪炮厂、弹药厂都有;原料看能不能就地解决,不能就偷偷的运了。”
王季同吃了一惊,问道:“华封先生也要加入我们?”
钟观光和华封先生最熟悉,摇摇头说道:“还没有,我没有在他面前提革命的事情。”
杨锐说道:“这个可以缓一点提,我估计华封先生还是会帮我们的。他们这一辈读书人哪怕是清廷愚忠,但是面对洋人可要比一般人更有气节的。我们在东北最大的任务不是反清,而是抗rì抗俄,华封先生就是不革命,那也不至于不顺便帮我们吧。再说我们要的只是前期帮忙把工人教会带起了,等一切上了正轨,他完全可以回来,前后也就是一年功夫,这个忙他不至于不帮吧。”
这话说的合情合理,在东北可是直接和rì俄针锋相对,只要心存爱国之念,又有谁会不帮忙呢。江南制造局还真的是个宝贝,里面工业化的人才都有,就是不知道怎么挖出来。杨锐问王季同道:“广方言学堂的学生不是也参加了拒俄义勇队吗。能不能在他们里面发展些会员。”
在这个时代,再也没有比在学生发展会员更好的选择了,杨锐已经抛弃之前那样不忍的想法,会内的方针也是全力做好学生工作,优先在学生中发展会员。王季同对此一直只是努力的,他说道:“已经在他们里面发展积极分子了,但是要成为会员还是要时间的,不过要做些工作还是可以的,你需要他们做什么?”
“要做的工作多了。我们现在所有的人都没有炼铁炼钢、枪炮生产的经验,虽然东北到时候可以请洋技师,但是那么多洋人出现在通化太过引人注目了。我是希望在制造局的技师里面发展会员,挖些技师出来,只是这个问题太难了。”杨锐说完叹了口气,他知道这个事情不好办,现在这时候张之洞的汉阳铁厂因为焦炭不到位,一直是停产的,中国目前来说,有钢铁和枪炮生产技术工人的只有江南制造局,怎么样挖些技术工人出来就是很费脑筋的事情。
钟观光笑了笑,说道:“竟成,你不能老想怎么挖出来啊,我们完全可以送进去。现在到明年还有一年时间,只要和总办打通关系,说我们准备办一个铁厂,是以把人送进去学习一年时间,那么这个问题不就是解决了吗。”
这也是个办法,送进去实习而已,就是学不jīng也能手熟啊。王季同考虑的周密些,说道:“炼铁炼钢倒好解释,造枪炮子弹那边怎么说,清廷可不许军火厂也民办吧。”
杨锐凭借自己从网络和小说里看来的浅薄的军工知识,说道:“枪炮应该问题不大吧,我听说子弹是最难的。”他是把后世的黑枪贩子那一套拿来说了,“再说我们造的是小炮,根据地都是山地,那里面用的最多的是迫击炮而已。”
见他们点头,杨锐心里只有苦笑,以前自己是最喜欢看穿越小说种田的,也喜欢去一些军事论坛看看飞机导弹什么的,却一直对最基本的枪炮子弹生产没有深究,虽然有很多强人在论坛里长篇累牍的发布些方面的信息,但是杨锐一看到那么多公式,没有图片只有文字太过枯燥就退出了。书到用时方恨少,如果那时候自己认真些,稍微看一看也不至于什么都不懂啊,就像现在,造子弹里面到底填了什么火药,迫击炮弹怎么个结构都是一无所知。苦笑之余,说道:“这工厂那么大的事情,不是我们一晚上就能解决的,钢铁这块就按照宪鬯的办法办,火药这块就要做华封先生的工作了,枪炮什么的除了看看广方言学堂的学生有什么办法,还有就是我们平时多想想办法,多留意这方面的人才了。”
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王季同忙着做完会议记录。今天晚上虽然问题没有完全解决,两件大事都留了尾巴,平时还要跟进的。杨锐因为马上要离开沪上,这些接下来的工作就只有靠钟观光和王季同了,而钟观光几个月之后就要去东北,余下的事情只能是王季同负责了,也幸好他身边还有几个得力的学生帮忙,要不然非得忙不过来。
当天晚上的会议就这么结束了,杨锐回到房间,确是怎么也睡不着。忽然间想起太祖的那句关于革命的名言——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不是作文章,不是绘画绣花,不能那样的雅致,那样从容不迫文质彬彬,那样温良恭俭让。革命是暴动,是一个阶级推翻一个阶级暴力的行动——马上就要把计划付诸实施了,但是他心里却虚的慌,还是太祖的话有力量啊。也许,如果真的有穿越客造反的话,太祖绝对是第一导师,又忽然觉得那些小说里的造反穿越者很无耻,用着太祖的经验说着太祖坏话,拿着社会党的做法反对社会党。这时,心里的另外一个念头忽然起来了,隐隐约约的记起丘吉尔在落选之后的一句话,时间太久记不清了,只记得他似乎说忘恩负义的民族才是伟大的民族什么的。
念头交织中,杨锐沉沉的睡去了……
第七十二章 《革命军》
第二天的时候,杨锐跑到学社问章太炎要报纸的开篇词,这报纸准备6月1rì出版,现在不剩几天了。无线电台已经装好,前几rì已经测试过了,完全可用,唯一缺憾就是那边的消息不能发过来,现在只是单方面联系,东京要回信息还要通过有线电报,不但不便,而且费用昂贵。看来只能等到哈利折腾出来再弄了,这美国佬脾气虽臭,但是手上的功夫还是不错的,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弄出了。记得那些穿越者们似乎随便弄一下坦克就好了,再随便弄一下飞机就好了,轮到自己,却是这么悲催从去年到今年,而且还有技术指导的情况下也没有彻底搞定无线电,真是不幸的很。
带着这样的心事,杨锐到了学社,此时已经在上课,还没有放假。章太炎等住在三楼,上去之后只见他和邹容那个小年轻混在一起,脖子后别着扇子,正在读一篇文章。见到杨锐,他停了下来说道:“竟成来了啊,坐坐。”
杨锐见他客气,也不推辞就坐下了。这时他又拿了几张稿纸过来说道:“竟成老弟,你那个什么《中华时报》的不是要头版雄文吗。这是蔚丹小弟写的革命雄文。你看看,呵呵。”他一向xìng格怪异,今rì却是难得的客气,弄得杨锐感觉怪怪的。但也不好多问,只好拿着稿纸看了起来。
这文章看起来根本不像是一篇文章,倒像是某本书中的一章。但却文字激荡,读来令人血脉喷张。只见上言:
“扫除数千年种种之**政体,脱去数千年种种之奴隶xìng质,诛绝五百万有奇被毛戴角之满洲种,洗尽二百六十年残惨虐酷之大耻辱,使中国大陆成干净土,黄帝子孙皆华盛顿,则有起死回生,还命反魄,出十八层地狱,升三十三天堂,郁郁勃勃,莽莽苍苍,至尊极高,独一无二,伟大绝伦之一目的,曰“革命”。巍巍哉!革命也!皇皇哉!革命也!
吾于是沿万里长城,登昆仑,游扬子江上下,溯黄河,竖dú lì之旗,撞zì yóu之钟,呼天吁地,破颡裂喉,以鸣于我同胞前曰:呜呼!我中国今rì不可不革命,我中国今rìyù脱满洲人之羁缚,不可不革命;我中国yùdú lì,不可不革命;我中国yù与世界列强并雄,不可不革命;我中国yù长存于二十世纪新世界上,不可不革命;我中国yù为地球上名国、地球上主人翁,不可不革命。革命哉!革命哉!我同胞中,老年、中年、壮年、少年、幼年、无量男女,其有言革命而实行革命者乎?我同胞其yù相存相养相生活于革命也。吾今大声疾呼,以宣布革命之旨于天下。
革命者,天演之公例也;革命者,世界之公理也;革命者,争存争亡过渡时代之要义也;革命者,顺乎天而应乎人者也;革命者;去**而存良善者也;革命者,由野蛮而进文明者也;革命者,除奴隶而为主人者也……”
杨锐一口气就把文章读完了,叹道:“真是胜似匕首投枪,读起来淋漓畅快啊。看上去此文意犹未尽啊。枚叔兄,其他的呢在哪里?”
章太炎很满意这种效果,扇着扇子哈哈大笑,说道:“竟成你可是食髓知味啊。此文名为《革命军》,为蔚丹小弟所著,我只是写了个序而已,今天就拿去印,几rì之后竟成你就可以读到。此书必为革命号角,呼醒青年志士献身革命。”
《革命军》,这好像是哪里听过,杨锐还是没有从记忆里想起这本清末革命的神作,只觉得此特殊时期命之言读来畅快,很适合现在学生的口味,知道这书一出必定大卖。要是能在这书上做上复兴会的插页广告,那影响一定巨大。想到这,杨锐站起身走到邹容面前一揖到底,说道:“蔚丹小弟高才啊,实在是佩服不已。”
邹容赶忙回礼,其实他今年才十八岁,也就是思想激烈些,加上对洋货素无好感,所以之前因为杨锐的洋派打扮也有些鄙夷,但是上次言语之间发觉杨锐还真是个革命党,而且还是个行动派,最少已经把倡言革命的报纸办到东京去了。现在这文章在东京的报纸一登,昔rì好友见到也能心下大慰——《革命军》这书本就是在东京和众同学一起写成的书稿,还是边烤腊肠边写的,所以这书稿起先是叫腊肠书,后面被蔡锷改为《革命军》。杨锐不知道这么多原委,见他回礼心下高兴说道:“我还是有事相求,望蔚丹帮忙。”
邹容想不到自己能帮什么忙,说道:“竟成兄请说,只要能帮得上忙,我在所不辞。”
真是文章爽快,为人也爽快。杨锐走到门口张望了一下,现在这时候走廊里却是没人,把门关上之后走到两人跟前说道:“前段时间,我与志同道合的革命者商议成立一会,名为复兴。那个革命纲领大家讨论之后也改了,为武装革命、反清复汉、深度改革、复兴中华。”
这话说完,章太炎打断道:“好好好,竟成你还是转过这个弯来了。我就说吗。这革命首要就是排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