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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末英雄-第1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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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支那太大、太古老,总有一些东西让人猜想不到。”早上和王季同见面的宗北方也放下望远镜,无奈的叹道。
  “宗方桑,你还是认为主宰中国命运的必为湖南人吗?”
  “不!复兴会已经有了一种精神,主宰中国命运的必定是他们。今后我的工作,要么让他们亲近我们,要么就毁掉他们。”(未完待续。。)
  ps:  注1:上海县城城墙1913年拆除,人民路也是1913年修筑,之前是护城河和城墙。
  注2:西藏南路本是南北流向的河流,叫周泾,1914年才填平筑路。


第二十六章 国殇4

  船到长崎的时候,于右任都还没有从那一日的刺激中回过神来,他脑子里一会是众人倒地流血的场面,一会又是王季同举旗前行的场面,当日的种种已经灼刻在他的心上,无法忘的去。
  在愣神回想的时候,外面的人道:“右任,日本医生上来了,你不是说头痛吗,要不要让他来看看。”
  看说是日本医生,于右任忙道:“是,我是头疼的紧。快请进来。”
  一个短发白衣的医生进来,于右任把他请到旁室,对完暗号后道:“是虞先生?”
  “是我。”虞自勋笑道,自从钟观光去了德国后他就回了日本,只是随着日本警视厅越来越关注复兴会,他的活动越来越隐秘。
  于右任忙的抓住他问道:“虞先生,沪上怎么样了?小徐先生怎么样了?”那一日到了码头,灵柩上船之后,伤者才被送去了租界医院,于右任一直在船上,对后面的事情一概不清楚。
  “右任,放心吧。他们都没事。”虞自勋道,“只是我们还是牺牲了七名同志,”
  “嗯。”于右任用力的点点头,“总有一天这仇是要报的!”
  “哎!他们虽然牺牲了,但牺牲的有价值!”虞自勋说道,“现在沪上血案轰动了全世界,几乎所有国家都在谴责满清野蛮血腥!哎,当初我在报纸上看到你们只把那些凶手打伤,很气愤你们怎么如此书生意气,可现在看来,你们的手下留情更显得满清无比残暴。”
  虞自勋说着,从医药箱里取出一叠报纸给到于右任:“这是最近的一些报纸,你在船上没事可以看看。”
  于右任点点头。接过之后问道:“此去东京还有多久,我到了那里应该怎么做?”
  “此去东京还有三四天的路程,东京那边都已经准备好了,到时候林獬会在码头接你!到时候还会有一场游行。”
  “游行?!”经历过那一次之后,于右任对游行这个词很敏感。
  看着于右任的样子,虞自勋笑着解释道:“日俄之战,规模出乎日本人的想象,它一半的军费都是来自国外借款,国内也被搜刮的很彻底。战事日久,日本人都穷的不得了。加上陆战死的人又多,很多国民都有情绪。现在刚好中国有这样的事情,大肆宣传能缓和下国内矛盾,更能让国民看到世界各国都站在日本这一边,这样也好让国民继续忍耐啊。”
  于右任对于日本国内的情况不是很熟悉。见此道:“只要能宣传我会精神,没有什么不好的。虞先生。我去到东京要小心什么?”
  虞自勋听他问。便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子,“该注意的事项都在里面,你看后就烧了。另外,特别要注意的是,日本警察对中国人监督的很严,对革命分子更是严密监视。你谈话、见客还有找下女要格外的小心。”
  “明白了。我一定会让日本人什么东西也得不到。”于右任早前就被培训过反谍,复兴会内部也一直在强调小心日本间谍,他到想看看他们到底有多厉害。
  看到他一脸的认真,虞自勋笑道:“右任。不要这么严肃吗,对于日本人还是要给些消息的,不过真真假假参在一起。”看到于右任不是很明白自己的话,虞自勋笑道,“没事,你就按照会内手册上的来吧。”
  虞自勋待了没多久就出去见下一个病人了,他走后于右任又把他说的话回想了一遍,重点的地方都牢牢的记住了,然后再打开他的报纸看了起来。日文虽然看不懂,但是日本中夹杂的汉字还是能看懂的,找到前几日的报纸,很多都是用“血案”“惨案”“国民の英雄”作为标题,有的上面还配了照片,对游行的队伍、枪击过后的现场都做了特写。可于右任毕竟是不懂日文,于是只好翻过,开始翻看虞自勋留下的小册子。
  于右任到达到达长崎的时候,东京牛込区黄廑午寓。正当屋中众人剧烈讨论的时候,外面传来陈天华的喊声,“廑午,廑午,他们来了,他们来了,已经到长崎了,已经到长崎了……”
  听见是陈天华的声音,黄兴问向左右,“星台这是怎么了?”
  “许是复兴会的人快到了。”宋教仁道。
  他这边说着,陈天华却冲了进来,他拿着一张纸片,激动万分的道:“他们到长崎了,几日后便可到横滨啊。他们可是……”说到这,陈天华却是哭了,“廑午、待他们到的那一日,我们都去横滨迎接吧。”
  在座诸人对陈天华这种激动作态早就见的多了,黄兴道:“星台,我们就在商量那一日的欢迎会呢,你坐下来吧。”
  旁边宋教仁道:“星台,满清如此残暴,中国不革命不可成吧?”
  陈天华闻言道:“哎。我所喜者是我中国也有人能出关拒俄,虽人少,但却足代表我华夏之精神耳。”
  宋教仁闻言一滞,陈天华自年初被保皇党所蛊惑,居然想离日本到北京向满清朝廷投书献诚,不过幸好黄兴发现的早,大家轮番做他的工作,虽然还没有说服于他,但最少他暂时没有北上投书的意思。
  “复兴会只是拒俄,何成有过反清?”说话的是张继,字博泉,河北沧州人,他性格和陈天华一样,也是极为激烈,只不过他的激烈起来不是流泪,而是动武。“这些人面对屠杀自己的清兵,只敢击伤不敢毙命,如此奴才作态,根本就是以革命为进阶之路。”
  在沪上血案中,复兴会的两个狙击手只是将开枪的清兵击伤,并没有毙命。由此引发了两种说法,一种是说复兴会手下留情,有仁人之心,这种主要是各大报纸,以及民间舆论的说法;另一种说法是复兴会革命不彻底。对满清心存敬畏,这种主要是东京革命党激进人士的说法。其实当时王季同几人讨论这一政策的时候,认为游行本就是苦肉计,真要让两个狙击手放开打,那清兵死的一定比自己人多,到时候满清就会反说革命党残暴了,所以最终的决定是对有威胁者击伤即可,并且游行队伍的前排都是自愿上前的。
  于是乎,事件一发生,结果就是复兴会死七人。学生死九人,外加伤者无数,而清兵只伤了六个之后都缩了起来不敢开枪了。见此结果沪上各报都在社论中说满清残暴,即使是福开森的新闻报也有谴责满清此举处置失当的言辞。而沪上的各国领事也对满清开枪扫射无辜学生颇有非议,当然。因为立场俄国是赞扬满清的作法,法国虽然限于立场不好批评满清。但私下的言论还是站在革命党一边的。
  “博泉。这可是复兴会的苦肉计,这帮人不但精明而且够狠!真是纵横捭阖,苦心孤诣,先东北而后沪上,如此引领军国大势,激起国人反清之志。复兴会有能人啊。难怪他们能有今日之规模。”说话的是杨度,湖南湘潭人,以帝王学传人而自居。
  他此言一出,黄兴脸上便是一热。华兴会今日只能退缩在日本一隅,也是他这个会长无能所致。想当初,复兴会拒绝参加长沙起义的时候,他还感觉这帮人革命意志不坚,但是现在看来,他们先国外后国内的政策无疑是正确的。当然,这也是他夜半无人的思考,其实当时的革命党从孙汶开始就有趁火打劫的传统,兴中会的第一次起义就是在甲午时,同样,自立军起义也是在庚子时,革命党的认识都是一样的:趁着外敌入侵,满清自顾不暇的时候起义是最有希望成功的,只不过每次起义的结果都以失败而告终。
  看着大家都有些气馁,宋教仁道:“前月杨仲达言可往东三省运动马匪,我会中人……”
  宋教仁话没说完,就被刘揆一打断了,“遁初,现在去已经晚了啊。辽东最大的马匪黑山妖已经降了满清。”
  “什么?”屋中众人都是一惊。这个黑山妖可是辽东一霸,居然也降清了。
  “确实是,早间平山先生来的时候说的。这黑山妖和汉旗张榕不知道怎么勾搭上了,这张榕祖上本是汉八旗出身,清初开始就在兴京守陵,在辽东算是望族,在他的撮合下黑山妖部已经降了满清,现在他们可是满清巡抚营统领了。”黄兴也知道这个消息,他边说就边摇头,只感觉自己这边还是迟了一步。
  “可不是还是有俄人那边的王……”说的是张继,刚出口的时候声音很大,后面见大家都看着自己,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就说不下去了。和那些听了评书的百姓不同,关内诸人都是鄙夷这种认贼作父的人,不说去联络他,就是他来联络革命党,怕众人也会不理。
  会议虽然叉开了一下,但在杨度的协调下还是继续进行。不过在商量完迎接一事后,华兴会的小会接着召开,此次他们的议题就是如何能和复兴会做更深入的合作,当然,具体怎么个合法大家都没有方案,所以的一切只能待复兴会诸人来了再说。
  5月12日,横滨码头,长崎丸号很早就入了港,还在停船检疫的时候,便有人乘小舟登船,上船之后便找到了于右任。于右任知道此人必是同志,便把他引入内舱叙话。
  上船的是谢晓石,随着复兴会今年年初再一次隐蔽,现在在东京出面办事的只有中华时报报馆的人了,此次他上船其实也没有大事,无非是担心于右任一个人在船上看顾不来而已。不过事是没事,但于右任心里却安定了不少,最少在这异国他乡,他还是能感受到同志们的温暖。
  轮船检疫完毕靠岸落锚,此时码头上已经有众人留学生在举旗欢呼,于右任站在船上看着岸上的人们心中一热,不过他又转身望向西面,那是祖国的方向,他什么也看不到,只有茫茫大海。
  欢迎仪式没有什么特别,只是于右任握手都握麻了,只待轮船乘客走尽,一队威武的军人整齐的行了过来。为首的军官白军帽、白手套,深绿色的呢制军服上,点缀着铮亮的铜扣、肩徽和领徽,再配上胸前五色的勋章和资历牌,以及严整的高领和紧束的腰带,整个人显得威武无比。军官满脸严肃,上前对着于右任庄重的敬礼,然后大声道:“复兴军全军将士感谢于同志万里护送烈士抵岸。
  于右任心中一惊,不知道怎么回礼,忙道:“都是同志。不必说谢!”
  军官听他说同志二字,眼中顿时一热,他敬礼完便带着士兵上了船。于右任忙问谢晓石:“这是?这是复兴军吗?”
  “是的。刚才那人是杨国弼,安徽阜阳人,前年拒俄事起就从江南陆军学堂退了学。而后参加我会,去年入东北抗俄。为了在东京制造影响。竟成先生特意派了一支队伍过来护守烈士灵柩。”
  “那竟成先生来吗?”于右任低声的道。
  “我不知道。”谢晓石道:“估计是不能来吧。”
  于右任不再发问。一会进去的军人就把灵柩抬了出来,放到事先准备好的马车上,然后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了码头,往东京而去。
  复兴会烈士的到来以及在日曜日的葬礼让整个东京的中国人,特别是留学生都沸腾起来,满清驻日公使杨枢慌的连忙照会日本外务省。要求日方取消复兴会诸人的葬礼,日方起先没有答复,只待他一而再的照会才告知葬礼是符合日本法律的,日本政府没有正当理由去阻止侨民的合法行为。杨枢无奈。只能发电到北京,要求北京军机处和日本政府上层磋商此事,不过电报去后便无信回,朝廷还在头疼怎么平复由沪上血案引起的排满**,同时更要竭力应对各国公使的谴责,根本不想再多生事端。
  5月14日晨,东京神田区锦辉馆,昔日的写真馆(电影院)已经布置成了肃穆的灵堂,于右任看着侧厅里还在忙来忙去的日本仆人,对着林獬问道:“白水兄,这还要做什么啊?”
  “哦。这……”林獬看着那些忙碌的日本人,也搞不懂他们要干什么,正想上前去问的时候,侧厅里的灯都是灭了,黑暗之中对面高墙上一束光芒忽然照射了进来,于右任没有看过大写真,不明白这是要干什么,不过林獬在日本待的久大写真却是看过的,拉着他转身,这才看到后面的白墙上一些军人正在交战,大写真是没有声音的,不过他还是被眼前的画面惊呆了。大写真放了几分钟就停了,当灯光再次亮起,于右任恍如隔世,东北、战场、复兴军这些之前在他脑海里只是文字性的东西,在那一瞬间鲜活起来。他期盼的又看向高墙上那个射出光芒的窗口,问道:“怎么不放了?”
  林獬也是不解,不过他知道今天是会放复兴军大写真的,便道:“或许是放完了,或许只是在试放。今天的事情啊,我只是协理,真正管事的是荫阁。”
  荫阁就是张承樾,也是同着复兴军一起来的,他的身份是南非军校一期,复兴军的总政委之一,不过这些于右任都是不知道的,只见此人虽然穿着一身威武的军服,但却像是一个文人。
  待到上午的八点的时候,一切都布置好了,于右任站在锦辉馆门口,此时留学生的长队已经排到看不见的地方了,他理了理胸前的白花,持重的站在早先安排好的位置上,初夏的阳光从云层里透了下来,不过一会就消失不见了,这真是一个无比压抑的阴天。
  追悼会很快便开始,最先一批学生进去之后便嚎啕大哭,陈锡民等人在东京少有同窗,但是邹容是在东京上过学的,又热衷与登台演讲,相熟的人很多,张继、章士钊、蔡锷、胡景伊、蒋百里、陈天华等人都是他的好友,这些人和他感情极深,还没有进去就已经热泪盈框。不过除了他们淘哭之外,更多的学生都异常的安静,死对于革命党者来说是无比激烈的,但作为不是革命者的他们,却还是觉得不要惊扰了亡魂。他们都是默默的进来,默默的对着五个人的大幅画像鞠躬,再把随身带来的白色纸花堆在了灵柩跟前,然后再低着头,神情哀伤的离开。不过。他们并不走远,而是沿着锦辉馆门前的马路一路排开,因为在几个小时之后送葬的队伍就要从这里出发。
  于右任看着进去又出来的人群也有着说不出的感伤,但他却说不出自己为什么这样。是因为现在锦辉馆里的同志?还是因为在沪上牺牲的同志?还是……还是因为这个民族被奴役几百年、这个国家几近瓜分?这些原因在他心里一一翻过,他都不能确定。
  在他思索的时候,追悼会已经临近结束了,灵堂之上张承樾开始上台说话,于右任看不见他,但他的声音却通过广播传到锦辉馆外面:
  诸君,今日我们在此和邹容、陈锡明、吴宝地、徐烈祖、王世徵五人道别。待今日之后,他们便要安息了。他们中有些已为人父、有些还是独身一人;有些性格激烈、好与人争辩,有些喜欢独处、只喜读书;他们中有四川人、有浙江人、有江苏人、有福建人……不论怎么去看,他们都有诸多不同,但不管怎么的不同。他们都是汉人、都是战士。
  他们有的是毒死的、有的是炸死的、有的是中枪死的、有的绑住了被刀桶死的,不管他们是怎么死的。不管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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