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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末英雄-第1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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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学、震旦公学、广方言学堂。以及废书塾该学堂之后办起来的澄衷中学、民立中堂这样的私学的学生,都已经在积极的串联,准备到周末在张园举行一次大的集会,然后再集会中再讨论确实的办法。
  自起诉后,王小徐一直在关注着各方面的反应。并根据这些反应不断的调整报纸的舆论,他此刻就像一只躲在黑暗中的蜘蛛。根据丝网中各面传来的动静调整着自己的动作。谨慎而细微。当然,在有丝网的地方王小徐能感觉到,在没有丝网的地方那他就一无所知了,特别是这些地方所发生的反应常常能决定所有事情的成败。
  在起诉的第二天,工部局便从下面的汇报中了解到了这件事情——其实用工部局这个词并不能正确形容这个位于租界江西路二十三号的租界管理机构,正确的名称应该是上海市议会。这个议会有九名董事,除了一名美国人和一名德国人之外,其他都是英国人,按照惯例。九名董事组成的董事会每年都会推出一位总董,而今年的总董则是安徒生。
  “这个清国革命人士真的是毒死的吗?”总董安徒生先生是一位英国绅士,他在三十年前就来到公共租界了,前几年多次入董事会,但是被推为总董却是去年和今年的事情。多年的财务工作使得他性格细微而谨慎,他并不想在任上能有多大的成绩,他只想在自己的管理下租界平稳运转,所有的一切都平安无事。
  “不。不可能。”濮兰德作为工部局的总办对于租界内的所辖事务都很在意,报纸上刊登的这则消息他在昨天就看到了,不过,作为一个作家和泰晤士报的记者,他的想象力使得他对总董的问题回答的不是那么的肯定。“总董先生,我想这更应该是华德路监狱的印度人干的,那里真是太糟糕了,他们对囚犯一直都是很不客气。”
  “哦,是这样的吗?”安徒生把报纸给放下了,然后道:“那么这样说来就不需要接受他们的……”说到这里安徒生转口道:“如果报纸上一直刊登这条消息,对于工部局的声誉是很大的损害,而且,这个可怜的医生是英国人。”
  这真是太糟糕了。濮兰德心里说道,他感觉事情并不是像自己刚才说的那样简单。前年清国政府与他交涉要逮捕爱国学社诸人的时候,他便一直在推诿和敷衍,只是让巡捕房带着学社的诸人来问话,在警告那些革命人士不要在租界存储军火之后,他便把那些清国人都放了回去。直到后来,清国政府感觉到和他交涉无效,便直接绕过他和上海领事团交涉,当时领事团正好是美国领事当值,因此在南洋公学总办美国人福开森的蛊惑下,美国领事古纳下令巡捕房逮捕这些革命分子。逮捕之后几经折腾这些人都被保护了下来。虽然租界无视清国政府的抗议只是判了几年的监禁,但是,那些革命分子就真的逃脱了吗?他不相信,直觉告诉他这一次这个政治犯人的死亡和清国政府一定是有某种牵连的。
  似乎是感觉到了濮兰德的迟疑,安徒生问道:“约翰,你有什么想法?”
  “我…”濮兰德不好说出自己的猜测,两年的相处让他明白安徒生是一个极为严谨的人,这和他作家的浪漫思维很不合拍。“先生,我只是在想那条疯狗。”
  “疯狗?噢,对。真是该死。”安徒生懊恼的叫道,“是的,我就怎么忘掉了那条疯狗呢?这个世界要是没有德国人该多好,他现在一定会想着怎么把事情闹大的。不,要么就让那些报纸闭嘴,要么就接受清国人的起诉。你去巡捕房问问蓝伯森,如果接受清国人的起诉。是不是可以一定胜诉?”
  “如您所愿,总董先生。”濮兰德说完就退了出去,然后就打德律风给巡捕房了。很快,在一个多小时后,他又敲响了总董办公室的门。
  “先生,我已经详细的问过蓝伯森总督察了,他并不认为这个清国人的死和巡捕房有什么关联,他认为那些清国人只是想借此捞一笔大钱。”虽然在濮兰德看来,巡捕房总督察蓝伯森的智商和猪离的不远,但是还是要把他的原话告诉总董先生。
  “真的吗?可是这个清国人是一个政治犯人。他是革命分子。不可能会想其他清国人一样要求巡捕房的赔偿。”安徒生的细致很能让他发现别人发现不了的事情,而且他并不喜欢现在这个总督察。
  “你有什么意见?约翰。”他问道。
  “嗯,是的,先生,我也感觉到哪里有些不对劲。一开始我并不知道。但是出去之后我就明白了。”濮兰德说道,他越来越感觉哪里不对了。“我在去巡捕房的路上买了几份报纸。上面都在讨论这个清国人的死。一些小报纸甚至猜测是我们被清国政府收买了,然后把这个可怜的清国人毒死了。报纸对这件事情关注的太快了,这才是他们起诉的第二天。我想一定有什么人在背后主使着这件事情。”濮兰德说道这就停下了,再猜测下去就太过主观了,这个时候安徒生抬起头来望了他一眼,目光交汇中濮兰德只觉得他和总董先生想到一块去了——他们一致认为是德国人在捣乱。可是那条疯狗要干什么呢?
  被总董安徒生和总办濮兰德冤枉的德国疯狗其实是德国驻华参赞葛尔士男爵,他是一个标准的普鲁士贵族,在1901年来到了远东,到达中国之后他便在很多公开场合发表敌视英国的言论。甚至完全无视之前英德两国对于津镇铁路(后改名为津浦铁路)的协定,宣称山东及黄河流域是德国的势力范围,津镇铁路要么就不要经过山东,要经过山东将这条铁路交给全部交由德国修筑。津镇铁路不经过山东只能拐向山西,这样势必会与芦汉铁路接轨,但法俄两国对此完全拒绝,因此对德妥协是一定的,之前英国已经做了一定的让步,双方也达成了协议,但是葛尔士男爵一来,就想将前面的协议完全推翻,这让所有英国在华人员都对其没有任何好感,当然有人见到他滔滔不绝宣称德国在山东的利益不可侵犯时的凶恶表情,便给他取了一个外号叫做疯狗。
  “约翰,你知道吗,他来沪上干什么?他不是一直都在北京的吗。”安徒生问道。
  “据说是来视察一个学校,一个和清国人合办的德语学校,这个学校就在黄浦滩对岸的洋泾,现在正在筹备,据说将在今年的九月份开学,德国人很重视它,这将是德国人在中国办的第一所学校。”濮兰德不无抱怨的说道,他只觉得英国人只会经商,法国人只会传教,俄国只要领土,而美国人只懂瞎嚷嚷门户开放。按照濮兰德的观点,英国作为在清国的最大势力,应该培养出一批亲英人士,现在德国人和日本人已经在这样做了,而英国人什么也没做。
  “哦。是吗。”安徒生开始头疼了,布尔战争结束以来,或者确切的说,自从英国放弃“光辉孤立”“大陆均衡”的外交政策以来,英德的关系就越来越糟糕,而现在,德国那个无比愚蠢的皇帝这个月早些时候在访问摩洛哥的时候,发表支持摩洛哥独立的讲话,公然挑战法国在摩洛哥的影响力,德法两国已经处于临战状态。
  本来德法两国再怎么敌对对于英国来说都是好事,但是现在,抛弃之前外交策略的英国已经不能像之前那样坐海观虎斗了。布尔战争的极大损失使得这个国家开始虚弱,它在陆地上已经没有办法同时应对德、法俄三国的竞争。在了解施行世界政策、不断壮大海军的德国不可能和自己结盟之后,英国把希望投向了法俄同盟,他一边在东方和日本结盟让日本去阻挡俄国,一边又极力推动英法协约——打算借助法国对俄国的影响力和俄国和解。1904年4月,历经一年多艰难谈判英法协约终于签署,这使得英国完全陷进了欧洲事务。而德国此时也看出摩洛哥是英法协约的关键所在。不断的在摩洛哥制造事端以打击英法关系,企图拆散英法两国。但是让德国预想不到的是,越是打击法国,英国就越不得不表态:“虽然英国与法国没有结盟……但如果德国袭击法国,英国在公众观点的影响下是无法保持中立的”(1905年6月第一次摩洛哥危机中英国外交大臣兰斯多恩语);但是让英国想不到的是,越是偏向法国,德国就越会在孤立中壮大自己的军队,法俄和德奥最终将有一战,到时候英国就已经无法抽身事外了。
  安徒生只是一个财务人员,他虽然关注潜流涌动的欧洲局势。但是他毕竟不是外交人员,无法理会最里面的深意,在胡思乱想一阵之后,他说道:“约翰,还是把这件事情汇报给爵士吧。我想这应该是明智的。”
  爵士就是霍必澜爵士。他是大英驻沪上总领事,之前是在汉口总领事。1901年调为沪上总领事。算得上是一个中国通了。
  “好的。总董先生。”濮兰德说道,牵扯到德国人的都不是小事,总董现在把这件事情汇报给总领事,濮兰德认为这是极为正确的。
  被英国人惦记的德国葛尔士男爵其实和邹容一案一点关系都没有,他此时正在蔡元培的陪同下参观教育会和德国外务部合办的学堂校区,为了更好的拉拢德国。学校的名称就按照德意志deutsch的沪上话谐言来取的,叫做同济,当然,为了不被国人骂做崇洋媚外。同济对内的解释就是同舟共济。
  学堂之前是规划在美租界,但是后面在杨锐的建议下,放到了黄浦滩对岸的陆家嘴,整片洋泾都被教育会买了下来。一年多的忙活,荒地上已经整理出一片平整的地方,现在的学校就建在这上面。为了讨好德国,校园内的建筑都是巴洛克风格的,这种外观简洁雅致,造型柔和的建筑成了学校的图书馆和教学楼,甚至学校后面的宿舍、食堂以及教授的公寓也是如此。除了德国式的建筑,学校主干道两旁的树木也很讲究,不再是后世沪上常见的法国梧桐,而是柏林的菩提树(椴树),长的高大翠绿,给整个校园增添了一道难得的风采。
  德国风格的建筑配上柏林菩提大街的菩提树,一霎那间使得来自德国的参观者又似乎回到了德国,这些笔直高大的菩提树,让所有人惊叹不已。葛尔士男爵说道:“蔡先生,这真是太了不起了。我之前还以为,吕特先生有所夸大呢,现在看来,他已经很谦虚了。”
  前年的时候蔡元培已经在青岛学德语了,这几年下来随着复兴会内部的氛围,他的德语越发流利,他知道这个提问的人谁,更知道他是德国驻中国的二号人物,对于男爵的感叹,他笑着道:“男爵大人,吕特先生给了我们巨大的帮助,这次能促成双方的合作完全依靠他的帮忙。他一向是一个谦虚的人。”
  蔡元培这句话说完,随行的吕特等人就笑开了,他们都非常欣喜在中国在沪上有一所这样规模庞大的学校。男爵的欣喜在于德国文化对于中国的灌输,毕竟在中国最流行的外语是英语,中国人的报纸在翻译外国新闻的时候,常常把英语报纸上对德国的坏话一并翻译过来,这让他极为恼怒,另外就是大部分学生都是学英语的,学德语的人很少,因此,有这么一所学校在,那么优秀高贵的德意志文化将征服这个国家;
  而对于吕特来说,这几年的经历就是一个奇迹,想不到当年连订设备都只能订一套的年轻人今日会有这么大的成就,这一切都是在他帮助下完成的,特别是他还有助于德国影响力在中国的扩大,这将是他人生之中辉煌的一笔,甚至他相信这个学校的校史上将记录下自己弗赖海尔。冯。吕特的名字,只要这所学校在,那么他便会被人们永远记住;
  除了男爵和吕特,旁边的宝隆医生则不要再为在哪里办医学院发愁了,学堂为医学院建造的教学楼他已经看过了,完全比他以前在海军学校医学院好多了,不过他对于学堂里的菩提树百思不得其解,他问道:“蔡先生,这些菩提树是怎么长出来的。它们难道一开始就长的这么大吗?”
  “哦。它们……”蔡元培一听到这个菩提树就暗自骂娘,这些树都是从江浙等地连根挖来的,幸好江浙一带水运便利,这几百颗大树才得以运到沪上,在去年冬天的时候种下去,现在都已经长活抽芽了。树种的费力,花的钱都可以盖两栋教学楼了,但是杨锐非要一意孤行,说什么,大学者,非谓有大楼之谓也,有大树之谓也。真是狗屁不通!(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 酒会

  “这是我们从中国的各个地方运来的。”蔡元培老老实实的说道,他到底是为师者,不打诳语,要是杨锐在那就一定说是为了中德友谊而忽然从地面上长出来的。
  “运来的。那它们离开土地能再次成活吗?”宝隆医生也是老实人,想不到大树怎么运输,更想不通移栽之后树为什么没有死。
  “只要能保持它根部的水分和土壤,而且移栽的地方水土合适,那么他就可以成活,甚至比以前的长的更好。”蔡元培道,他终于想起一些外交辞令了,“这就像德意志的文化,从德国转移过来,只要在转移的时候保留着原来的精华,那么在到达中国之后,她一定可以像这些菩提树一样越长越茂盛,越长越高大的。”
  蔡元培机敏的话语顿时让所以参观的全体德国人情不自禁鼓起了掌,东西方的大规模文化交流很早就开始了,但是中国人对于德国文化了解的还是很少,这个养育了上个世纪所有哲学家的民族并不为中国所熟知和尊重,他们提到德国更多的是强占青岛以及克虏伯大炮,而现在,中德之间的文化交流将从脚下这所美丽的学校开始,这又怎么不能让他们欣喜呢?
  “会长先生,那么她会在什么时候正是开学呢?还有,因为是用德语教学,他的学生足够吗?”男爵先生越看这个学校越是满意,他现在在心里就已经在起草发往德国的电报内容了。只是,他还想再次确定一下这事情确实是真实存在的。
  “男爵大人,学校将在五个月之后,也就是西历九月份的时候开会,现在建筑工人们都在加紧时间完成教授公寓和教学楼的建造。至于学生,我们教育会已经有上千名正在学习德语的学生。他们都经过多年的德语学习,等七月份德国的教授来了之后,就可以举行入学考试了。请放心吧。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蔡元培说道。他现在也有点等不及九月份的开学了,这所学校不但花光了杨锐从俄国人那里敲诈来的额外教育经费,还花了他太多的心血。从翰林院辞职,到绍兴中西学堂,再到澄衷学堂和南洋公学,最后到爱国学社,他的教育梦似乎就要圆一小半了。
  葛尔士男爵高兴的点点头,然后郑重的说道。“我会把这个美丽的学校汇报给皇帝陛下的,我相信他也一定会为远东这所美丽的学校而惊叹。前面你们所担心的教师问题,不是什么难题,德国国内大学将会抽掉一批优秀的教授前来任教的。”
  男爵的话说的气势很足,一副大人物的样子。不过蔡元培没有在意,只待听到他最后一句脸上却是笑开了。男爵也许不知道抽调一批教师将会是多少人。但是他作为规划者,还是很清楚要多少教授才能把学校的教授的位置填满,其他不说,就是工学、材料、以及理化这三个学院就要几十名教授。
  “男爵大人,真是太好了。我一直在担心这件事情。如果教授们来齐的话,那么在远东。德意志大学将成为影响力最大的学堂。”蔡元培高兴的说道,之前杨锐一直说德国人会全面帮助建校,但人没来之前他还是不怎么相信的。
  葛尔士男爵对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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