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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日后还有一个助日抗俄的计划,杨锐也不深究了,拿起笔唰唰唰的在方案上签了字。说道,“好吧,那我们就演这么一出戏吧。不过你们可是要安排好了,挑的人可不能太傻,到时候演砸了可就完了。”
贝寿同道:“是;长官。”说罢便接过方案出去了。
贝寿同走后,杨锐又对雷奥说道,“雷奥,听说在俄**中也有德国武官观战,你如此出面,不怕他找你?”
“我已经和德国政府以及军队没有任何牵连了。”雷奥说道,“我现在不再为什么伟大的东西而活着,我只为我自己,我只做我喜欢的事。说实话,我很喜欢现在的生活,特别喜欢看着一支军队因为自己出现、发展、壮大,我现在怎么能明白元帅先生怎么能在霉烂的奥斯曼帝国呆了十二年。”
看到雷奥这么的投入复兴军,杨锐心里笑了,只觉得当初在沪上的那一脚太有价值了,真是忘记哪只脚踢的了,应该好好纪念一下这金左脚还是金右脚。他笑道,“雷奥,遇见你是我的荣幸。”
雷奥道,“呵呵,也是我的荣幸,这支军队没有你的果断决定也是难以建立的,之前你的七个月速成培训方案是对的。在中国没有那里比这里更好壮大自己了,通化真是好地方。”
杨锐没有被他所说的陶醉,只问道,“那么,除了我们现在做着的和要做的,我们还要做些什么呢?”
“除了战争,我们还需要时间,”雷奥道,当然,“艺术也是很重要的。”
“艺术?”杨锐没有反驳,只是想用心理学去分析这个艺术对于军队而言起什么作用。
“是个,对于一支强大的军队来说,艺术或者艺术感很重要。”雷奥解释道,“技能经过训练时可以培养的,胆量和勇气也可以通过战争磨练出来的,但是艺术感却不能,甚至即使花了很多时间也无法领悟。如果作为一个底层军官,除了熟悉操典和各项技能之外,还需要无畏的勇气,可是作为高级军官就不一样的了,除了无畏的勇气,他还需要艺术感。或者说是一种直觉。野兽般的直觉,这种直觉大多只能是天生的,后天可以培养但是收效甚微。”
“那这些学生里面那些有这样的直觉,”杨锐第一次和雷奥讨论高级军官的问题,他一直想从学生找到金子,但是却一直没有分辨的标准。
“在第一期里面,”雷奥思考道,“齐是最好的,再是刚才贝,还有李和项。雷比较全面……其实第一期的学生都非常优秀。但是他们缺少磨练,只有经历生死之后能把他们的直觉磨练出来。”
听闻雷奥提到齐清源,杨锐说道,“对了,前天天津来电报说。齐也许再过一个月就可以回来了。”
也许是老天开了眼,也许是磺胺真的研制成功。齐清源到了天津昏迷了三天之后便醒了。当时他可是因为败血症被洋人医生判处了死刑的,只不过在昏迷的几天里他身上的炎症开始好转,最后终于醒来。洋人医生无法相信这样的结果,得了这么严重败血症的患者还没有一个生还的,一直在探寻是怎么使得齐清源起死回生的原因,虽然他们知道齐清源用了一种乳白色的药粉。但是却完全找不到实物,于是调查无果之下只好作罢。
磺胺的研发成功使得杨锐有了不错的心情,但是这种药只能靠实验室制备,价格比金子还贵。而且产量很低,就是只给军官用也是不够。现在唯一的办法是等徐华封在德国优化合成百浪多息染料的工艺,然后大规模合成这种染料,但是虽然那边已经提速,可最快也要半年才能生产并运至通化,要赶上日俄之战怕是来不及了,这几战下来估计又要不少截肢的士兵了。
复兴军的战俘营在红石涯子北面三十里外的大镜沟子,因为战俘基本是俄毛子,考虑到保密问题怕万一逃脱一个引俄军来攻,所以便把战俘营放到稍远的地方。本来这么多毛子关在这里,山把子木把子什么的还是会看见,但是现在整个通化县都被复兴军掌握了,秋老大人以下的衙役书办,身边的婆子丫头都被钟观光给收买了,巡警局那更是刘建云一手遮天,至于士绅们早就一门心思在榨油厂、面粉厂、火柴厂、肥皂厂、造纸厂这些轻工实业里,他们现在都是紧密团结在以钟观光同志为核心的通化铁路公司周围,为建设和谐通化而努力奋斗。
战俘营地处深山老林,控制很是严密,但其实杨锐之前把俄毛子想的太强悍了,可谁知道这些家伙们一被俘便成顺民了,只要给饭吃有活干他们其实非常老实的,分析下来这些士兵大多是属于农奴,木纳野蛮但是强权之下服从性高,对于战俘营的生活没有什么不满的,而那些军官们虽然对日本人——如果没有辫子,俄国人根本无法分清日本人和中国人——没有给予被俘军官相应的优厚待遇心存不满,但是这些绅士们也只是嘴里嘟囔嘟囔,一旦放饭的钟一响,他们跑的比谁都快,甚至那些跑在他们前面的士兵还被他们训斥,不过士兵们听不听他们的,那就另外一回事了。
当然,事情总是会有例外的,像马德利多夫上校和他的副官巴克谢耶夫中尉就是其中的另类。本来马德利多夫上校在当日平顶山的伏击战中是要挂了的,但是当初那帮复兴军士兵一时间仇恨迷糊了眼睛,只把一个哥萨克骑兵连长和他的副官给打死了,马德利多夫上校反而活了下来。他一被俘虏就被提审,不过上校是中国通,在发现这帮人不是日本人而只是日本人招募的胡子之后,考虑到自己没有被胡子交给日本人,心有所思的他,在审问中使劲的忽悠审问人员想说服这支胡匪投俄。本来嘛,胡子算是有奶便是娘型的,只要给钱给枪投谁都一样,但是复兴军钱和枪都不差,自然毫无兴趣。
马德利多夫上校见忽悠不成,又提出赎买自己,只要派他的副官回去,那么马上可以提供一大笔钱给胡子为自己赎身,但这也是不成。实在没有办法之下,上校有一天晚上忽然逃跑了,只不过他地形实在不熟悉,深山老林里方向不明,三个小时便在抓了回来,然后吊在广场的木杆上当众抽了一顿。之后一直冻到半夜才被放了回去。回到宿舍的马德利多夫上校又被室友们狠狠的揍了一顿——因为他的逃跑,他的室友可是饿了好几顿了。
“上校,您确定您还要再逃一次吗?”上校忠实的副官巴克谢耶夫中尉看着马德利多夫脸上的膏药,非常关切的问道。
“是的,我要逃出去,我要出去向沙皇陛下、向别左布拉佐夫阁下汇报。”马德利多夫上校一边说话一边把刚才吃饭时偷偷藏起来的半个高粱馒头藏起来,为了筹划逃跑他在准备粮食。满洲的冬天太过寒冷,没有衣物和食物出去那就是送死。“阿列克赛,我一定要出去,我一定要去像皇帝陛下揭发库罗帕特金这个胆小鬼的懦夫行为。我要向别佐拉佐夫阁下汇报。他们就是要故意输掉战争,然后让维特重新上台,这一切都是他们的阴谋。”上校一脸激动,手舞足蹈的把话说的快速无比。
副官巴克谢耶夫中尉无言以对,他只想上校和自己活着。至于俄国上层的内斗,离在战俘营的他太多遥远了。“上校。战争结束之后日本人会放我们回国的,只要我们不做出出格的举动,他们还是很文明的……”
“文明,黄皮猴子只懂得野蛮,他们只配做斯拉夫人的奴隶。”上校斩钉截铁打断副官的话,“我一定要逃出去。并且一定要在战争之前,总督阁下已经被陛下召回圣彼得堡了,阴谋家库罗帕特金已经完全掌握了远东,如果再不想办法挽回战局。那么后果不堪设想。”和副官巴克谢耶夫不同,作为神圣团骨干成员之一的上校很清楚俄国上层的形式:自从谢尔盖。维特去年从财政大臣这个位置上被弄下去之后,上校的精神领袖、俄皇的御前大臣别佐拉佐夫阁下已经掌握了俄国政局,但如果战争输掉,那么维特将重新上台。他要做的就是帮助新来的主战将领比利杰尔林格大将(前文51章为格列别伯戈中将,按照有些文献记载他在12月份抵达远东),让他尽快熟悉远东的局势,好把日本猴子赶下大海去。
“可是,如果您再次被被抓的话,他们会处死您的。”巴克谢耶夫关切的说道,“而且即使不被抓,您也难以回到奉天,您甚至都不知道您在什么地方……”
“不。不。我要逃出去!”上校再次打断副官的话,“阿列克赛,我需要你的帮助,就在今天晚上,你……”上校的声音慢慢的低了下去,副官静静的听着,虽然他一直认为上校逃跑不是理智的行为,但是作为他忠诚的副官,他还是会执行上校的任何命令的。
深夜的寒风飘荡在东北苍茫的雪野上,发出“呜呜呜”叫声,俘虏营里的一片鼾声,伐木伐了一天的战俘们睡的正香,马德利多夫上校却躺在床上一直在假寐,他只等着外面看守的换哨,每次半夜换哨的时候月光正好照在第七块地板上——他一直认定换哨的时候就是看守防备最深的时候,特别是战俘营营中的那个高高的塔楼,上下换岗在这样的雪天很不方便,他在白天曾经捏着脉搏计算看守换哨的时间,塔楼换一次哨最少要一百五十跳,如果是晚上,那么将会要更多时间,一百八十跳,两百跳,但愿上帝保佑它需要更久吧。
月光照在第六块地板的时候,马德利多夫起了身,他动了动副官巴克谢耶夫,巴克谢耶夫手举了一下算是回应,他其实也是没睡,他一直等着时间一到帮上校逃出去。昏暗的房间里马德利多夫正向把门撬开,只听见外面一阵“砰、砰、砰…啪、啪、啪…”激烈的爆炸声交错的枪声响了起来,屋子外的守卫一片叫喊声。
突入而来的杂乱使得马德利多夫上校听了下来,他蹲在房门边侧耳听着外面的声音,这时候屋内的其他人也被惊醒了,他们看着马德利多夫和巴克谢耶夫靠着房门很是惊异,上校见状镇定自若的站起身,激动的手舞足蹈:“是我们的军队打来了,士兵们,你们马上就要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了,上帝保佑吾皇!”
和激动的手舞足蹈的上校不同,同寝的俘虏们半点高兴也没有,他们根本不想回去军队,或者根本不想在战争没有结束前回到军队。虽然在这里每天伐木都很劳累,但是只要守规矩便可以吃饱穿暖,完全不要在战争中那样被困在雨季的泥泞或者飘雪的战壕里,然后在一瞬间去见了上帝,在这里每个人的生命都有保障,除非真的是被运气不好被魔鬼诅咒的大树砸中;如果回去了……还是向上帝祈祷吧。(未完待续。。)
第六十九章 要求
俘虏们的祈祷并没有使得他们的愿望实现,外面的交战大约在半个钟之后结束了,待房门在打开的时候,一股战场上特有的血腥味和硝烟味传进了马德利多夫上校的鼻翼,房门外的操场上有着数不清的火把,借着火光,倒在门外的几具尸体清晰可见,马德利多夫看见前些天把他吊起来狠抽他的那个守卫头目就歪着脑袋僵直的躺在那里,似乎脸被击中了,那里全是血污,马德利多夫心里一阵爽快;他大声的道:“我是马德利多夫上校,我要见你们的指挥官,我是马德利多夫上校,我要见你们的指挥官……”
上校喊着的时候,冷不防旁边一个士兵冲上来,一枪托就把他打倒在地,这时候他才看见,占领这里的根本不是俄军,而是中国人。
此时所有的牢门都已经打开,一个声音用俄语高喊着,“所有人带着衣被到广场集中,所有人带着衣被到广场集中,不听从指挥着,格杀勿论。”马德利多夫这才明白过来,他们又被另外一股胡子俘虏了,只不过他们是谁呢,他们要这些俘虏干什么。
经过十多天的行军,俄军俘虏们到达了另外一个营地,他们重新被审问了一次,不过这次审问关键词不是军事信息,而是军衔,同时传来的消息是这群土匪要把他们卖给日本人,按照日本人开的价钱,普通士兵四十块大洋,军官翻倍,像上校这样的知名人物,价格估计在一万块以上,在其他士兵都兴高采烈的讨论将要去松山(日本战俘营,待遇优厚。俄军俘虏向往之)的时候,马德利多夫哀嚎几声,然后在房门口用他仅知的中文大叫,“我药见带当家的,我药见带当家的……”
马德利多夫很快就见到了要见的人,不过让他吃惊的是大当家的身边有一个白人,他心存疑惑,但是还是郑重其事的向对方敬礼,然后道:“我是俄军马德利多夫上校。我请求阁下让我联络奉天俄军司令部,大当家的不必把我们卖给日本人。俄军就会支付这笔赎金。”
“赎金的屁,上次的钱你们都没有给,这次还想来哄我?”杨锐按照剧本,演的很投入。
“上次?”马德利多夫看着对方的脸,使劲回忆着。但实在想不起来这个人是否是自己收买过但是为给钱的胡子,最后终究想不起来。便道:“请问大当家的。上次是哪次啊?”
“哪次?麻辣个巴子的,”杨锐怒了,一马鞭抽在桌子上,“啪”的一声把马德利多夫吓了一跳,“熊岳城哪次啊,老子死的人可不少。一文钱没有收到,还他娘的装蒜。”
马德利多夫傻了眼,半响才反映过来,八月份胡子突袭熊岳城的事情他是知道的。那时候总督阿列克赛耶夫还专门就此事表扬了他,可是他只有假装接受,私下里他却四处打听这些人到底是谁,只不过他和日本人一样对此一无所知。“啊,原来你们就是张的满洲朋友啊,我们已经把费用支付给他了,已经支付给他了。总督阁下早就把这些钱……”
“可是他没有给我们,”杨锐气急败坏的说道,“我的人现在都找不到他,他被你们弄到哪里去了?”杨锐还是生着气,张实在前段时间忽然不见了,布置在旅顺的人完全联络不到他。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马德利多夫说道,“奉天十月份就和旅顺断了联系,我在被……伏击前已经没有那边的消息。”
“说了半天还是毛都没有一根,奶奶的。”杨锐粗鲁了起来,“早知道我还不如帮小日本,带他下去吧。过几天卖给日本人。”杨锐最后对勤务兵吩咐道。
翻译这次没有把话给马德利多夫翻过去,他一时没有弄明白杨锐要干什么,只待屋子外的警卫要把他带下去的时候他才惊慌起来,“大当家的,我可以给你钱,我可以给你钱……”
杨锐道:“你能给多少钱?日本人对你的价格可是一万大洋,要是再谈一下,卖给五万还是可以的,他们好像还没有俘虏过这么高军衔的军官呢。”
“五万可以,五万可以。”马德利多夫叫道。
“还有上次的五十万,还有你们这些人十万,一共是……一百万官帖。你把这些钱弄回来我就把你们放了”杨锐是在大开口,竹竿能敲多少敲多少。
马德利多夫对杨锐所有的要求都欣然答应,几十天的囚徒生活使他越发想抓住身边的每一根稻草,以使自己回到之前上等人的圈子里,虽然他的大靠山远东总督阿列克赛耶夫阁下已经因为战事不利被沙皇召回国了,但是据说是接替库洛帕特金的比利杰尔林格大将已经从圣彼得堡出发,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那么他现在应该是远东俄军总司令了,只要自己能回去,那么一切都会好起来。
在马德利多夫完全同意的情况下,关于报酬和赎金的会谈很快结束,杨锐对于俄国政坛的矛盾无从知晓,对俄军内部控制权的斗争也一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