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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鼻子还不亮剑,等待何时。”飞云子点头微笑道:“朱当家燕青八翻的拳术,早已领教过,今天再展仰展仰高明的刀法,”飞云子慢条斯理的话刚说完,正待伸手拔剑,朱明亮大喝一声:“哪有这些罗嗦,手上见高低。”便在这一喝声中,刀光一闪,人随刀进,一个独劈华山,疾逾电闪,已向飞云子斜肩劈了下去,飞云子剑未出鞘,只向左一上步,刀已落空。右臂一展,顺着刀背一压,一错身,左掌一穿,便变成铁扫帚,向朱明亮脸上拂去,朱明亮刀势被封,势不能不后退一步,才能变招,便在他后退一步之间,飞云子背上剑鞘崩簧一响,一柄青铜剑已经拔在手内,剑花一起一个白蛇吐信,剑尖已到朱明亮胁下,朱明亮疾慌身形一转,劲贯右臂,单刀一抡,破招进招,展开五鬼夺命刀法,挑,压、斫、搠、抡,把一柄鬼头刀舞成一片刀山,恨不得立时把飞云子搠几个血窟窿,飞云子也怪,他这剑法也和人一般,不慌不忙地看关定势,随势封解,并没出手进招,台下看的人实在替飞云子担心,朱明亮得理不让人,尽是进手招术,一片刀光,不离飞云子左右,不过朱明亮无论用如何厉害刀招,总被飞云子很巧妙的封闭出去,看着他手上剑招,慢吞吞的令人担扰,可是刀锋一近身,自然不即不离地被他化解了,朱明亮把压箱底本领都施展出来,也占不到半点便宜,台下闲瞧的人不明白,还以为胖老道只有招架,无法还手。台上朱明亮可识货,知道不妙,这胖老道故意以静制动,想活活把自己累死。如果再不见机怞身,今天要难逃公道。朱明亮既狠且滑,故意把手上刀招,狠劈狠砍,心里却暗暗打脚底抹油主意。但是武术一道,练的是精气神,讲究心与臂合,臂与刀合,也就是六合中内三合的道理。朱明亮这时手上进招,心上想逃,递出去的刀招,当然已不能心手相印,其实飞云子早已成竹在胸,故意把朱明亮圈住,折腾他一个够,再下杀手,哪会让他得机抽身,这时朱明亮交手多时,已有点汗流气促,一想不好,慌极力把气提住,猛力用了几手五鬼夺命刀的绝招,飞云子依然左拦右隔,不慌不忙招架,朱明亮一想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倏地抽招撤身,正想倒纵到左边台口,转身说一句场面话,略留体面,再纵下台去,哪知飞云子剑法,静如岳峙,动若源流,在朱明亮撤身当口,万不防胖老道突然改了进手招术,朱明亮足跟一垫劲,刚要倒纵而退,身形还未纵起,胖老道哧的一上步,剑随身进,青铜剑一个巧女纫针,刷刷两剑,已在朱明亮两肩琵琶骨下穿了两个窟窿,而且吐剑时一使手法,存心把朱明亮联着两臂一条总筋挑断,只听得朱明亮一声惨叫,手上鬼头刀,当的一声,掉在台板上,人已站不住,似乎摇摇欲倒,台下值台的壮汉,忙奔上两个来,把朱明亮搀扶而下,一柄鬼头刀,也抬了下去,从此朱明亮,命虽不妨,两臂却废,大约不能再做独脚飞盗了。
武当道士飞云子,上擂台时一步三摇,慢条斯理。下台时却其快如风,在朱明亮被人搀扶而下时,飞云子把剑还鞘,双足一点,已从台上飞身而下,回进彩旗棚内了。飞云子身刚进棚,擂台上喝声如雷:“飞云子休走,待我铁脚王五会会你。”铁脚王五在台上一声大喝,台下闻名没见面的,才知这人便是和豹子胆徐天龙主办这次擂台的铁脚王五,大家一瞧铁脚王五的长相,实在太凶了,连心眉,大环眼,蒜鼻阔唇、广额宽颐,一脸横肉,头上剃着个青光光的和尚头,身上披一件枣红箭衣,腰束一巴掌宽的铜扣板带,足穿踢死牛的搬尖牛皮靴,身材高大,浑如铁塔。左臂抱着一根蟠龙铁鞭,右手指着彩旗棚内,瞪目如灯,连喝“飞云子休走,矮牛鼻子替我滚回来。”不料铁脚王五大喝如雷当口,突然又是一声怪吼,见他用右手一遮双目,手指缝里鲜血直流,把台板跺得山响,大喊:“你们快来,老子中了暗算了。”原来他的眼睛被台下飞来的一颗石子砸伤了这一嚷,突生怪事,台下各棚内,立时一阵大乱,忽听得台下人丛内,发出一个刺耳的声音,喊道:“诸位休乱,这是我和他两个人的事,别人管不着。”这一喊,更是使人惊奇,千百对眼珠,舍了台上的铁脚王五,转向台下,找寻突然怪喊的人。
台下喊话的是个三十多岁的汉子,有认得他的人叫道,这个人是杭州省国术馆里的教师,人称“小白猿”的峨嵋派高手柳如风。
王五破口就骂:“原来是你这猴崽子,竟敢暗算老子。”
柳如风听了他的粗口毫不动容,懒散散地上台随便摆个门户,只是内行人早已看出,他正在抱元守一,凝神待敌!
王五不敢怠慢,倏地疾如飘风,挥起铁鞭,竟用“神龙入海”之势,径向柳如风上三路打来。他快柳如风也快,铁鞭未到,他已双肩一晃,右脚向外一探,身子旋风似的,随着刀背直转出去,那鞭竟离他几寸,没有打着!王五一不中,急使出“圆环三鞭”“回风扫柳”的绝技,刷!刷!刷!风声呼响,卷起了一团鞭影,如旋风一样,猛扫过来!柳如风见他来势甚劲,不便硬接硬架,急急一提腰劲,“燕子钻云”,刷地凭空跳起两丈多高,向王五身后一落,右掌霍地便朝王五背后劈下。
王五一鞭扫空早已留神背后,掌风袭来,他竟辨出柳如风身在何方,霍地用个“怪蟒翻身”,连人带鞭急旋回来,便朝着柳如风立身之处猛地扫去!
迅如骇电,间不容发,柳如风不容后退,不容斜避,因为后退和斜避,都会给他趁势进击,他的鞭长,自己近不了身就只有给他直耗下去,弄到力竭神疲。他艺高胆大,就在这电光石火,间不容发之际,疾地一塌身,那条就恰恰从他背上滴溜溜地卷过。说时迟,那时快,趁王五鞭远未及收回之际,柳如风已疾地俯身直进,掌背微托鞭身,拿锋斜斜地直劈进去,如狂风,如骇浪,展开了一派白猿通背拳进手的招数。
棋逢敌手,八两半斤。柳如风展开一派进手招数,如狂风,如骇浪,猛向王五袭来。但王五也非易与,这条鞭尤其使得得心应手,虎虎生风。他略一退后,复又向前,展开九九八十一路黑虎鞭法,盘、打,钩、转、推、压、圈、劈,一招一式,稳如沉雷,疾如骇电。紧紧封闭住门户,不让柳如风欺身进来,复仗着兵器的利便,半守半攻,寻隙抵暇,鞭影翻飞,随着柳剑吟的身形飞舞!
这一来,只打得沙惊石起,尘土飞扬!两人苦战几十回合,竟不分胜负!饶是王五鞭法精奇,可是却打不着柳如风;饶是柳如风拳法厉害,也欺不进身去。两人心中也在暗暗吃惊,暗暗叫苦。王五是既惭愧,又惊骇!他几十年浸滢的兵器,竟然被柳如风双掌敌住,讨不了半点好处!而且还觉着柳如风掌风凌厉,掌风劈面,好几次给他逼得怞身退步!而柳如风也暗暗惊异,自己几十年的功夫,空手入白刃的峨嵋绵掌绝技,竟然夺不了敌人的兵器,竟然欺不进身去。而且还几次碰着险招,差点给他的鞭圈住。
两人又斗了二三十回合,柳如风蓦地掌法一变,只以右掌迎敌,左手却骈指如朝,在鞭影飞舞之中,找寻王五的穴道。他是一双肉掌,但却把一双肉掌当成了兵器使用,右掌劈、按、擒、拿,竟如伸出一枝五行剑;左手如同捻着一枝判官笔,他运着一双掌,就如同使着两枝不同的兵器!这一来,王五竟渐渐有点显得相形见拙了!
虽然如此,他的鞭法仍然没有破绽,没有漏招!柳如风迫切之间,竟无从取胜!平心而论,两人的技艺,虽是柳如风稍胜一筹,但王五仗着有兵器的便宜,柳如风不免吃了点亏。他不能这样和王五耗下去,因为还有另外劲敌当前!那豹子胆徐天龙,正在鹰眸炯炯,全神贯注着这边的打斗,全神留意着柳如风的身法手法。
柳如风心中焦急,若不用险招求胜,耗下去实不上算!于是突地趁王五一鞭向上三路扫来之际,猛地把身子一扭,避过鞭锋,一俯身,“十字摆莲”,人未到,腿先到!直踢王五的下盘!这一来柳如风右足飞出,左足轻点地面,上身又是斜俯,在拳法中是冒险进招,十分不利!王五心里暗喜,他轻轻地“移宫换步”,向左一转,闪开柳如风的右脚。如此一来,两人变成背对背的形势。王五头也不回,手中鞭猛地向背后一卷,从右肩上翻转过去扫柳如风的下盘,这一鞭相距既近,劲足势捷。王五满心以为这一鞭,一定能把柳如风撂在地上!
谁知事情大出王五意外,柳如风冒险进招时,早已防到有这一着,王五一鞭打过来时,他身形微动,早已向左一侧身,让过鞭头,右掌一压鞭身,倏一转身,直进中宫,如疾风一样,欺到王五身前,左手驳指如载,照王五灵台穴点来!他用的是峨嵋绝技绵掌和剑手。
形势大变,事出意料,王五“呵呀”一声,急急往后撤身!谁知他退得快,柳如风也进得快,如影随形,双指已点中王五的穴道!
可是王五到底是成名的老江湖,他这一招是输了,柳如风也没有“得手”,他竟然在这非常危急之时;突地吞胸吸腹,肌肉竟凭空凹进了一寸多,柳如风双指一碰到时,竟然沾着的是软绵绵的蓝布衣裳,没有触及穴道。王五就在他这指锋轻沾衣裳,没有按下之际,霍地一塌身,直往后窜出一丈多外,鞭未撒手,面不红,气不喘,身法步法部丝毫不乱!
柳如风看看得手,却又被对手脱开,心中正自十分可惜,若再交手,不知要缠至几时,不禁暗暗着急。
不料这边王五一落败,那边徐天龙已笑吟吟地缓步而出,他冲柳剑吟道:“柳英雄的掌法精奇,不愧是峨嵋派的真传,武林中的绝技!但刚才还好似未尽所长,柳英雄,俺不自谅,也要请教请教峨嵋派的拳法。”他一伸双掌,也是要空手来斗斗柳如风。
原来徐天龙脱胎鹰爪翻子拳门,独创八八六十四手擒拿手法,平生未逢敌手。他刚才全神贯注地默看柳如风的掌法,虽然招数精奇,但也不见得高出自己,而且论闪展腾挪,自己的擒拿手法,还大可以克得他住。因此他竟有恃无恐似的,一出口就在恭维之中,微带讥诮,说他“未尽所长”,这柳如风有什么听不出的。
柳剑吟一听这人口气好大,对自己的掌法也好似暗存轻视,不禁心中暗气:“既然擂主一定要赐教,柳某怎敢不奉陪!”
话未说完,徐天龙已刷地一窜,快似飘风,双臂箕张,向外一展,“苍鹰屏翅”,又蓦地一压,便要擒拿柳如风的双腕。柳如风步法轻灵,倏然转身,往左一避,猛切徐天龙的脉门。这一招疾如星火,“以毒攻毒”,好不厉害,徐天龙竟不退后,不救招,突地一拳化为“横身打虎”,向柳如风的肋下撞去,但他这一变式,在硬攻之中,却又含有化势,柳如风的掌,竟差半寸切不着他的脉门,从他的小臂斜斜划过,而他的拳也已疾如星火打来。
柳如风见一掌切空,敌拳反击过来,忙分左脚,往旁一个滑步,直滑出六七尺外,猛地一个大翻身,刷地再扑过来,有掌往左便挑敌人的右肘。徐天龙骤然将手一缩,柳如风不容敌招再变,身形左俯,左手指尖直抵左额,右腕倏翻,“金龙戏水”,电掣般地猛削徐天龙的右膝盖。这两招是柳如风的绝技,看看徐天龙躲避不了!
哪知徐天龙大喝一声“好快!”便腾身涌起,斜身下落,如饥鹰扑地,又猛地在柳如风身后扑到。
柳如风急转身应敌,只见徐天龙双掌翻翻滚滚,展出了迅疾异常的招数,进如猿猴窜枝,退若龙蛇疾走,起如鹰隼飞天,落如猛虎扑地,进攻退守,盘旋如风,起落变化,倏忽如电!而且这身法掌法,一展开来,竟然四面八方,都只见徐天龙之身影在转,柳如风不禁大惊,和他对攻,竟然渐渐相形见拙!
柳如风也是心急,他原想以凌厉攻势,速战速决,以挫敌人的凶锋。谁知徐天龙身法展开,真如神鹰盘旋,龙蛇疾走,身法之快,竟还在自己之上!因此他不禁大惊,怎的江湖上竟有如此人物!
但柳如风阅历甚多,惯经风浪,他对拆了几十招,已猛省起如此对攻,殊非办法。掌经要诀,是“避敌之强,攻敌之弱”他已看出独孤一行的擒拿手法和绵张刚刚相反,绵掌是以柔克刚,而徐天龙的擒拿手,则完全是以攻代守,而且善用掌力,不畏绵掌的“粘”劲,自己不应对他所长,和他对攻,而应是仗着自己十年的内家功夫,气力悠长,和他对耗!
柳如风一看破敌招,马上章法大变,他竟一味兀立如山,坚守不动。任敌人如飞鹰、如猛虎、如猿猴,他决不移身进扑,敌人诱招退走,他也决不追赶。他紧守着“敌不动,己不动;敌一动,己先动”的峨嵋门要诀,见式破式,见招破招!任从独孤一行四面八方扑来,他都随手化解!
这一对掌,真是武林罕见的功夫,一攻一守,全都到了炉火纯青之境!徐天龙把一身绝技全展开来,八八六十四手大擒拿手法中,又杂以“八卦九宫掌法”,只见:搂、打、挡、封、踢、弹、扫、挂、掀、按、粘、印,每一招一式发出来,全是迅疾异常,变化不测;而饶是如此,柳如风还像是在狂风骇浪之中,兀立如石山,他的绵掌展开,竟然似是全身每环节,都具功夫。顺势破势,借力打力,若不是徐天龙也是久经大敌,身法迅疾,应招机灵,有好几次过于躁进,还几乎被柳如风撂倒!这一来,徐天龙也不禁大吃一惊,吸了一口凉气!心想:这猴儿果然名不虚传!
这一来,徐天龙虽仍是强攻,但已不敢躁进;而柳如风也不进扑,只是坚守耗敌。一攻一守,吞、吐、封、闭、挡、打、缠、拿,旗鼓相当,谁也得不了好处!两人直斗得天旋地转,拆了二百余招,还是彼此无懈可击。
第七章半个月亮爬上来
更新时间2011…1…2 19:14:20 字数:5812
陈枫、柳姐、蔡亮爵三人均是喜武之人,看见擂台上这样惊险的打斗都齐声叫好。黑胡子不露声色地看了他们一眼,说:“陈长官,也喜欢武术?”陈枫说道:“军人好武,这是天性,可惜我等几个技艺末流,不敢上台献丑,还请大当家的能看在国家和孟四爷的薄面上,将约翰交与兄弟。”黑胡子不置可否地“哈哈”大笑,“陈长官说笑了,我等也是中国人,当知报国,但今日是老夫寿辰,让我们一醉方休。”说着端起了一碗酒,孟四爷赔笑道:“吉日良辰,美酒佳肴,大家喝酒。”陈枫他们举起了手中的酒杯,这时陈枫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端着酒杯向黑胡子走来,原来是矮脚虎王天木!果然王天木也来向黑胡子贺寿。看来此行解救约翰又增加了一个变数。
黑胡子为陈枫他们介绍道:“这时我是拜弟,上海黄大老板手下四大金刚之一的矮脚虎王天木。”陈枫抱拳一礼:“幸会幸会。”王天木也抱拳回礼,“陈长官我们早就幸会过。”
“哦?”黑胡子笑着看着他们。
陈枫淡淡一笑,“我们刚不久在杭州碰过面。王兄此来想必是专程为大当家的来贺寿的吧?”
“我当然是来贺大哥的寿的,不像陈长官是为一个高鼻子的美国佬来的。”
陈枫微笑着说:“弟等身为军人,保国当是天职,约翰虽是美国人,但为我神州河山抛头颅洒热血,共击倭寇,是我炎黄子孙朋友,现在国难当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