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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衣绕着那两具尸体踱着步,缓缓的说道:“镇抚大人,这两人被短弩一击而死。这种短弩威力非常强大,并非是江湖中人常用的暗器,倒像是军中的武器。这也就罢了,不过属下觉得比较奇怪的是,假若他们是军中的人,来这儿伏击我们。那……”
蝶衣收了口没有再说下去,但是沈子成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沈子成只不过是官场新人,还不至于有很多人认识,这一路从扬州南下,或许得罪了一些人,比如李雍的老部下之类的,可能就会对自己恨之入骨。可要是出动这样的人手来谋杀自己,好像又说不过去,隐约中跟那对老板夫妻也有些关系,沈子成越想越是不对,面前的两名刺客已经被人灭了口,想问也无从问起,心中憋闷,忍不住往地上踢了两脚。
唐一鸣见沈子成烦恼,便安慰道:“沈公子也不必多虑,你是要去何处,不如在下送你一程?”
沈子成一听这话,心中稍稍安定了下来,有唐一鸣这样的大高手护送,自然是好的。就算敌人有什么阴谋诡计,也算不到自己这边多了一个能以一敌百的高手。沈子成看了看蝶衣,轻声吩咐道:“蝶衣,你且走开一会,看看那马是不是有什么损伤?”
蝶衣诧异的看着沈子成,心道那两匹马能有什么事,但是看沈子成蹲了下来,抓住那两具尸体的领子,用力一分,眼见是要检查尸体,脸上顿时飞红一片,牵着马儿远远的走开,让他们吃草去了。
这伏击的两个人,身上什么都没有带,只有一些零碎铜钱,实在是让沈子成大失所望。唐一鸣也不擅长这些推理论证的工作,便闭口不言。沈子成忽然说道:“唐公子,我倒是有个想法,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试一试?”
“沈公子有什么尽管说好了,孔曰成仁,孟曰取义……在下自当尽力而为!”唐一鸣简直是说得慷慨激昂了。
沈子成笑道:“既然他们已经杀人灭口,也就是说应该还有人在附近监视我们。如果我继续往杭州去的话,很有可能还会遇到暗杀。要是他们用这样的短弩暗杀我,我只怕是逃不过去。所以我有个主意,想请唐公子帮忙!”
唐一鸣瞪大了眼睛看着沈子成,只听他说到:“唐公子咱们身材相仿,你比我健硕一点,但是远远的看,也看不清楚。我是想,咱们换了衣服,你和蝶衣一起骑马前去杭州,而我就在小镇上等你们。路上若是遇到刺客,以唐公子的身手自然可以护得蝶衣周全。要是能抓到一个活口,就马上折返小镇来找我。这个计划,风险颇大,唐公子不是我们锦衣卫的人,若是不愿意做的话,在下绝不勉强。”
“沈公子说哪里话来,嗯?锦衣卫是什么?”唐一鸣显然对京中的改制并不知道。
沈子成忽然起了招揽之心,便问道:“唐公子一路北上,是否有什么打算?”
唐一鸣微笑道:“今年开春之后,礼部有会试,在下想去碰碰运气,本来是想投笔从戎的。可是家人都说乱世习武,盛世习文。非要我去考取功名,将来博个一官半职,能光耀门楣。其实在下对于做官也没多大兴致……”
唐一鸣还没有说完,沈子成就忽然插话道:“既然唐公子对做官没有什么兴趣,不知道对于抓贪官污吏有没有兴趣?”
自古以来都是这样,年轻人总是热血沸腾的,年轻人的眼里总是揉不得沙子,他们敢于牺牲,愿意为理想付出一切。唐一鸣一听说是要去抓贪官污吏,就像猪八戒吃了人参果似的,浑身上下的毛孔都舒坦了起来,大声说道:“在下正有此意,若是能考取功名的话,在下就向皇上请求,在御史台做事,督查官员……”
沈子成差点没噎着,急忙拉住情绪激动的唐一鸣:“我不是叫你去考进士去御史台,你来锦衣卫吧!”
沈子成把锦衣卫的结构职能大概挑些重点跟唐一鸣说了,唐一鸣喃喃道:“这么说,就是不去考功名了?”
“你……你……”沈子成叹息道:“考功名是为了做官,现在进了锦衣卫也是做官,虽然官阶不高,但是实权极大,督查天下官吏。这是光宗耀祖的事情,你爹娘就算知道了,也决计不会怪你不去考功名的,说不定还要好好夸奖你一番呢!”
唐一鸣想了想,朗声说道:“男儿志在四方,区区功名又算得了什么?在下没说的,跟沈公子一起干了!”
沈子成微微一笑,将自己的腰牌摸了出来递给唐一鸣:“要回到京都之后才能给你刻制象牙腰牌,你先拿着我的去用,要是有人问你,就说你是锦衣卫百户好了,隶属于督查风闻司。回到京都之后,我便将你登记入籍。”
唐一鸣这时急忙规规矩矩的抱拳道:“多谢大人!”
沈子成乐呵呵的拍了拍唐一鸣的肩膀:“什么大人不大人的。人前是要叫一声镇抚大人,私下里,咱们还是兄弟相称好了。”
唐一鸣颇为喜欢沈子成这样没有什么架子的官儿,当即取了腰牌,拿了长剑,跟蝶衣分说一番,两人先是将沈子成送到小镇上,找了个安全的客栈安顿下来,跟着两人就纵马朝杭州方向跑去。
沈子成叫了一壶小酒,几个小菜,自己坐在客栈的房间里,独自饮酒。心中也是感慨万千,只不过是短短几个月的功夫,自己的人生就起了这么大的变化。现在在锦衣卫里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又有了蝶衣、唐一鸣这样的专业人才,将来未尝不能做出一番大事业。这锦衣卫的事也就罢了。之前朱元璋口口声声说要将开中之法推行下去,边军那里,米粮等必须物资的价格必然暴涨,加上可以换取盐引,这便是极大的利润在中间。自己有心去开中之法里捞一笔,可是自身却无法出面,想要找什么人去,一时间也没有合适的人选,越想越是心乱如麻,索性抱着枕头小睡了一会。
果然不出沈子成所料,到了晚上的时候,蝶衣和唐一鸣回来的时候,果真是带了一个人回来。唐一鸣押着那个人留在小镇的土地庙里,叫蝶衣回来找沈子成。
沈子成和蝶衣打起两个灯笼,朝土地庙走去,此时已经接近深夜,月影婆娑,光秃秃的树丫上还没有长出多少新枝,在月色照应下,显得就像是张牙舞爪的怪兽一般,夜风许许吹过,带来一丝丝的凉意,还好,毕竟是已经开春了,寒意却是不重了。
这个土地庙已经荒废了很久,唐一鸣将一柄明亮如秋水般的长剑握在手中,警惕的看着四周,看到沈子成和蝶衣两人打着灯笼走了过来,他才松了一口气,倒提着长剑,抱拳对沈子成说道:“大人,果然不出你所料,我和蝶衣姑娘两人直奔杭州而去,大约奔出去有三十多里路,忽然就有人在树上用短弩狙击我们。”
蝶衣添油加醋的说道:“大人,你是不知道有多威胁,那种短弩度极快,树上埋伏了两人,一人瞄准一个,我听到风声的时候,那短弩几乎就到了面前,吓得我连眼睛都不敢睁,不过唐公子的身手实在是了得,他长剑一挥,居然能在电光火石之间将那两支短弩都给打落,跟着跳上马背,双足一点,居然就那样飞上树梢。我一直觉得自己飞檐走壁的本事算是不错了,没想到跟唐公子一比,实在是无地自容。他们就在树上打了起来,我想上去帮忙,可是也不知道如何帮忙,还怕帮了唐公子的倒忙,急的在树下转来转去,只听唐公子叫我说,蝶衣,准备绳索抓人。我便从马背上取下绳索,只见唐公子飞起一脚,一个人就摔了下来,哼哼唧唧却是动弹不得,想必是给唐公子踢中了穴道,我就拿绳子把他绑了。那一个人见势不妙,想要逃走,没想到脚下踩了个空,居然将一根树枝踩断,自己头轻脚重的摔了下来,倒是笑得我不行!”
“那为何这里只有一个人?”沈子成问道。
唐一鸣叹了口气:“其中一个人从树上摔下来之后,咬破口中蜡丸,服毒自杀了。在下一看不妙,急忙将另一人的下巴打落,用绳子将他的口绑住,仔细搜查了一番,这才将他带了回来。”
沈子成笑道:“好,做的好,只要抓回来一个就好办,还怕他不招么?”
沈子成拎着灯笼走了进去,看到那人战战兢兢的瘫坐在地上,忽然从破败的房梁上落下一只壁虎掉在那人的肩膀上。那人急忙一抖肩膀,将壁虎摔在地上。沈子成吩咐道:“将他松绑吧。”
“大人,小心他自杀!”蝶衣急忙说道。
“不会的,他现在还不想让壁虎在身上,坐在地上,也选了一块颇为干燥的地方,又怎么会是敢去寻死的人呢?放了吧!”沈子成淡淡的说道。
唐一鸣长剑出手,急如闪电,接连几下,将那人身上的绳索都给割断。跟着抢上去,抓住那人的下巴,用力一推,将他的下巴合上。那人松了口气,抬头看着沈子成,急忙叫道:“我什么也不会说,你不要逼我。你若是逼我,我只有服毒自杀!”
沈子成哈哈大笑:“真是好笑,你本来就是死路一条,谋杀朝廷命官,袭击锦衣卫镇抚。这罪名你觉得小么?服毒自杀说不定还是好的,你还能死的快点。不然的话,带你去锦衣卫去,十八般酷刑,保证你每样都有机会尝试一次。咱们锦衣卫的刑房里,高手如云,说吊住你一口气,就决计不会让你死去。你有大把机会慢慢享受……”
那人听沈子成说得恶毒,脸色渐渐紧张起来,颤声道:“你这是逼我去死!我……我……我就是说了,死的照样痛快不堪。”
“哦,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你若是肯坦白告诉我的话,锦衣卫或许能留你一条命。就算充军去边塞,或者流放去岭南,至少是条活路。指使你的人,自然有我们锦衣卫去对付,到时候他是不是还有机会去对付你这个漏网之鱼……想来他也没那个功夫了!”沈子成自信的说道。
那人惨笑道:“你以为锦衣卫就了不起么?跟他一比,锦衣卫又算得了什么?”
沈子成心中一动,这句话就已经很有成分在里边了。锦衣卫现在的权力是众所周知的大,要是说锦衣卫也动不了的人。也就是胡惟庸等少数几个大臣,或者是徐达、蓝玉这样的大将,再不然就是秦王燕王这样的藩王,掰着手指头也数不出二十个人来。总不至于是朱元璋要对付自己吧?那不是开玩笑么!
“当然,你可以选择不说。我只要加强保护,必要的时候出示锦衣卫的腰牌,调动镇上或者附近州府的官兵护送,料想你们也奈何不了我。我是能继续活下去,但是你……你是个聪明人。要知道,多活哪怕一天也好过现在就死,是也不是?”沈子成抓住那人怕死的心理,一而再再而三的讹诈道。
“除非你答应,锦衣卫能保护我不死,给我一个新的身份,让我远走高飞……”那人想了一会,小心翼翼的提出了条件。
“那就要看你说的是不是值得这个条件了!”沈子成笑眯眯的说道。
那人惨然一笑:“其实沈大人,你就算知道了对你也未尝是好事。罢了罢了,我就告诉你吧。你可记得你这次南下带的锦衣卫之中有个叫做段虎的人?”
“段虎?”沈子成应该是有些印象的,或许是在名册上看到过段虎的名字。便说道:“应该有这个人。你说罢!”
那人接着说道:“其实你不知道,这次大内亲军都督府改制为锦衣卫,许多人都盯上了锦衣卫,表面上是常森带着五百亲军加入了锦衣卫。可是大人你要知道,常森并不是经常在京都的人,他手下的兵叫什么他都不知道,所以很多人趁这个机会,把自己的亲信安插进了沈镇抚你的督查风闻司。”
“那个段虎,也是其中一位大人派来的人物。不妨直说了吧,段虎和我一样,都是晋王爷的人。沈镇抚现在明白了么?”那人缓缓的说道。
沈子成心里一阵茫然,这和晋王朱棡有什么关系?只听那人接着说道:“那一日,沈镇抚和一个村姑说话,刚巧段虎坐的颇近,听到了几句话,说到什么珍珠翡翠白玉汤,这几个字落在段虎的耳朵里还得了?皇上当年派人秘密查访会做珍珠翡翠白玉汤的人的下落。也吩咐秦王晋王燕王去查,这件事,几位王爷都是知道的。段虎当年在晋王麾下的时候,也查访过这件事。于是便留了心眼,暗中通知了咱们这些在晋王麾下,在江南的暗桩。连夜将那对夫妻抓走,至于带去哪里了,我就不知道了。我们是接到命令,要在路上伏击沈镇抚你,不可让你活着到杭州和锦衣卫汇合。”
沈子成心中顿时了然,晋王朱棡知道珍珠翡翠白玉汤,就知道这件事其实是朱元璋的死穴之一。要是他能够找到做珍珠翡翠白玉汤的人,无疑就能在朱元璋面前邀功,加重自己的分数。而这件事,自己没有和锦衣卫的人说过,也就是说,这一行人里只有自己才知道那对夫妻背后的秘密。杀死了自己,就否决了任何人可能追查到珍珠翡翠白玉汤的秘密。到时候,晋王朱棡自然可以利用这件事,为他自己博取一个有利的局势。
“你想当皇帝,不关我的事!但是你想杀老子,就别怪老子不客气了!”沈子成的眼中闪过一道厉芒。
第一百一十章 搬救兵
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件事跟晋王朱棡有关,沈子成反而不着急了,这么强大的对手,并不是自己一个人就能应付来的。两个人在实力上的差距不大,还能够用智慧计谋来弥补。但是到了晋王和区区一个五品镇抚的差距,什么计谋都是笑话而已。朱棡只需要一个手指头就可以轻轻松松碾死沈子成。
唐一鸣和蝶衣无意中听到这个消息,也是无比震惊,而已经将秘密说出口的那人,忽然长叹一声,他是老于世故的人了,也不求饶,只是淡淡的说道:“沈镇抚,我们奉命行事。也不管你和晋王之间有什么龌龊,我们都是小人物而已……”
沈子成如何不明白他的意思,看了看那人,忽然开口问道:“听你口音像是山西人?你叫什么?”
“小人名叫齐力,的确是山西人。老家是太原人,将来晋王就是要去那里受藩的。”齐力似乎是看到了一线生机,说得分外仔细。
沈子成从钱袋里取出几张宝钞:“给,要是你逃去边塞,辛苦是自然的,也无法奉养双亲。你不妨回太原去将你家人接走,在山西留下。做个小生意什么的也好,将来若是我锦衣卫在山西设立行署,或许还有用得着你的地方。去吧!”
齐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但留住了一条性命,沈子成居然还给自己一些钱。心中反而莫名其妙的踌躇起来。想了半晌终于从沈子成的手中接过宝钞,千恩万谢了一番。其实这倒不是沈子成妇人之仁,这个齐力或许将来真的有什么用处。但是沈子成的用意却暂时不会告诉外人罢了。齐力小心翼翼的朝门外走去,长期的暗桩生涯,让他的警觉性非常高,或许正走着,身后一剑就刺了过来。走了几步,忍不住越走越快,可是两腿战战抖,竟然越走越是不稳了……
好容易挨到土地庙门口,齐力回头一看,三人都好端端的站在原地没动,心头不禁一阵感慨,叹了口气,咬了咬牙,又走了回来,对沈子成说道:“沈镇抚,小的有句话还没说。那对被抓走的夫妻,身上或许有什么晋王想知道的秘密。他们已经从水路押送那两口子去京都了。要是大人走陆路的话,十有**还来得及截住他们。但是……”齐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