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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二百多口子英吉利技工。则是根据技能分派到了明湖译书馆和昆明的西山,这些人的存在,也让杨猛有了迁移毒场的想法。昆明自己呆的时间不多,这毒场还是建在宜良为妙。
东印度公司的军火,除了二十四磅炮臼炮,其余的全部运到滇西,军火先行一步,自己得去趟昆明见过老爷子之后,才能出发去滇西。
岑毓英、丁泰辰,将最近两个月云南的大小事务。粗略说了一遍,就已经是后半夜了。杨猛了解了大致情况之后,对于如何平定滇西的乱子,心里也有了路数。
回云南的第一天,就这么急匆匆的过去了,消遣?最近怕是不成了,回了莲儿的院子一趟,稍坐了一会儿,说了说广州的事情,岑毓英就备好车马。
“爷!今晚就走吗?”
莲儿的语气带着些许的幽怨,刚刚回来就走,这也太忙了。
“没办法!你爹爹给的几个瘦马,就留在庄子里了,你和梅依教导一下,最近这些日子,滇西出了乱子,不去不行啊!”
享受,杨猛这些天根本没那个心思,自从水战过后,他的心里就一直压着担子,云南全是难事啊!
匆匆辞别了莲儿的人,杨猛带着徐子渭、潘桂,连夜往昆明赶去。凌晨时分到了昆明,杨猛也没回武庄,直接去了西山。
将迁移毒场的事情安排妥当之后,杨猛才见到了自家的老爷子。
“忙坏了吧!你在广州的事情要暂时搁置了,现在云南的局势很不明朗,一年半载之内,咱们家的重点,就要落在云南了。
老大那边的云南商会,做的也极不顺利。滇西的回回,在大理、版纳一带串联人手,这次的饥荒也是飞来横祸。贺长龄一走,咱们在官面上的依靠就少了,最近行事要稳妥为重啊!
你岳父那里也来了信,朝廷属意李星沅为云贵新督,这李星沅是个干才,他与军机和许多京官的关系密切,恐非我们一路啊!”
老爷子杨士勤也带着深深的倦容,看来这两个月,想赋闲的老爷子忙坏了。
“嗯!其他事儿咱们不管了,这段时间主要弄滇西和云南的饥民,至于这新督,他识相的话,咱们就安然共处,不识相!就以滇铜和民乱对付他。
传徐子渭上来!”
杨猛把自己的大体路数说了一下,接下来,就该让徐子渭试试身手了。
“老爷子!三爷!”
看到活猴一般的徐子渭,杨士勤的眉头微微的皱了一下,这么丑的东西,只怕肚子里的东西,也没多少,看着就碍眼。
“徐子渭,这新督朝廷已经定了,是江苏巡抚李星沅,这人和咱们不是一路,你有什么说法?”
“李星沅?据说此人是个能吏,做过一品尚书、陕甘总督,可以说是文武兼备,现在也就五十岁左右,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
但他有多大的能耐,咱们不用在意,老爷子可以大开云南铜课,把铺面做的越大越好,这李星沅来了,八成是要用强,咱们铺开摊子之后,他想借款、纳捐、筹粮,咱们就有了抵制的本钱。
滇西是个烂摊子,以李星沅年纪和经历,他必然不会在云南多呆,三下五除二,来个治标之法,应该就是他的策略。
这是得罪人的事情,咱们可不能和李星沅走在一起,离他越远越好,如若这李星沅不识相,不妨给他些厉害瞧瞧。”
绍兴师爷的厉害之处就在这里,当朝的大小官员,没有他们不知道的,徐子渭先是把李星沅的经历、岁数说了一下,给杨家两父子提了个醒,然后才说出了自己的办法。
“徐子渭!嗯!你很不错,跟着老三好好干吧!朝廷许不了的,杨家许给你。英雄不问出身。你做到了。咱们杨家一样也做得到!”
没想到啊!这丑汉子还是个大才,老三最近是越来越有手段了,虽说之前的事情,做得仓促了,可现在打地基也来的及。
“谢老爷子夸赞,徐子渭定然不负杨家的知遇之恩。”
“好……我在昆明给你弄所寨子,老三居无定所,宜良也不是大邑。你把家人接到昆明吧!这里的条件要比宜良好的多。
老三,你大哥最近就在滇西,那边的事情,你是个什么章程?”
宜良是老三的地盘,那里全是新人,杨士勤有些不放心,昆明的人手都是能信得过的,把徐子渭的家人接到昆明才更稳妥。
“以利压民!不向着咱们家的,一律撵走,这饥荒是个好事儿。饿死那帮子白眼狼。”
处理滇西之事,杨猛也有了路数。那就是土地与粮食,心向杨家不闹事的,给粮给地,否则收回土地,赶走他们,让这些人自生自灭算了。
“以利压民也要有个限度,山民本就桀骜,能让他们一下,咱们还是得让让,那些实在不肖的,再撵出田庄吧!
毕竟今年的年景确实太坏,云南三成的百姓缺粮,撵走的这些人,除了去造反就没有别的活路了。一个家口少则六七口,多则三四十口,你是上师点化的,这样的恶事还是要少做一些。”
山民性情桀骜,滇西的乱子一个是因为这个,另一个就是老三处置的急促了,那边的摊子没铺好,就匆匆离开,滇西田庄的混乱,说起来双方都有责任。
“老爷子、三爷,何不把这些人送到大理、版纳一带呢?把他们交给回回去养活,一是不造杀孽,二是可以牵制一下云贵新督李星沅,第三么,就是交好云南的回回,咱们不是不支持他们,送人送粮,这么做够意思了吧!等到收他们的时候,咱们也省些气力不是?
造反、叛乱,现在可不是时候,等这些人尝遍了其中的苦楚,他们就是杨家最死硬的铁杆。至于那些带头叛乱,家底子殷实的,戡乱的时候错杀就是了,少了这些头头,各族的百姓都是可用的。
到时候,只要咱们家稍加引导,什么各族就只有三个字,杨家人!”
杨家老爷子和三爷都在,正是徐子渭彰显本事的时候,这活猴也是有水平,一下就说的杨家两父子面露喜色。
“不错!子渭啊!你这点子真是绝了,待会儿我让人准备五百两黄金,你收着就是了,不是我要赏你,而是代滇西的山民酬谢你,你这主意滇西那边得少死数万人。”
在杨士勤看来,徐子渭的法子很是绝妙,一石四鸟的好主意,这个徐子渭难得啊!
“谢老爷子了,这是子渭该做的。”
这活猴也不见外,五百两黄金悄没声的就接下了。
“老三,事不宜迟,你今日就出发吧!滇西那边的山民,我怕你大哥的性子压不住,你去了之后,要少杀人,毕竟这些人都是苦汉子,虽说做了错事但罪不至死。
我也知道你心里着急,杀人,是个快而有效的法子,但不积阴德啊!”
自家老大,做生意、跑马帮,是个好手,与云南的各族打交道,也是八面玲珑,可处理乱子,老大与老三一比,就差的太远了。
滇西的事情,自己这个老云南都摆不平,数遍杨家,也就老三在那边压茬了,以利压民的主意也是老成,乱子不能再闹了,趁新督未到,杨家必须要安定下来。
“老爷子,铜官之事……”
“已然办妥了,窖银这个数,窖金这个数,细软家财这个数,庄子上百,土地无数,首尾全无!”
杨士勤先是比了一个六,然后是一,再然后依旧是个六,加上土地,云南几十年的铜课收入,全部落在了杨家手里。
“这么多?”
这几个数字全是以千万两为单位的,这数目有些吓人了,一亿五!早知道这样,自己还弄个屁的云烟啊!抄抄家全有了。
“这几十年其中有三十年,不下两千万斤的数目,大清的税赋一年也有六七个数,折一折,三五年的税赋也差不多。
金银古董字画已经藏了,剩下的物件,对咱们没用的,我就让马帮带到藏边和两广,这么一弄里面最少还得有一个数的差价,这次算是大赚了,你以后也就少些烦恼了。”
铜官的收入,就成了杨家真正的底蕴,有了这些黄白之物,杨家想倒也不容易。
两父子说起这些隐秘之事,徐子渭知机的退了下去,知道的多了死的快,这个眼力界,活猴还是有的。
“那就成了,最近这盐津一带是重点,我在广州弄了一个十五家商盟,除了我那岳父,就是徽潮的大商,购置湖广一带的粮食,应该没什么问题。
这几天你就多看看盐津那边,等我去了滇西,替换回来大哥,让他抓紧盐津那边的建设,粮仓一定要坚固,储粮的法子一定要谨慎。”
饥荒年景,粮食比枪炮厉害的多,运来粮食容易,保住这些粮食才艰难。(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二章 隐秘的红河铜道
“粮食是大事儿,这你放心好了。老三,还有一事,你不是让那江树先在探各处的水道吗?我这里有个秘密的铜道,也是云南铜官弄出来的。”
处理历代铜官,杨家发了笔横财,而且许多隐秘的东西,也被杨士勤挖了出来。
“隐秘的铜道?难不成是珠江?”
长江铜道只有一条干流,不可能有隐秘一说,珠江水系,在云南与广西境内河道纵横,难道那些铜官先自己一步,做了联通珠江水路的事儿?
“不是!是红河水道,这条水路江阔水缓,来回云南方便无比,这才是云南铜官们的财路啊!
我道云南白铜为何引起了洋人的注意,原来这根子出在了这里,云南的白铜可是个值钱的玩意,这白铜是个好东西,可也是个破绽,大清唯有云南出产白铜,可能是因为洋人的缘故,铜官们怕引起朝廷的注意,就不敢往外发了。二十几年前,洋人有了镍银,也就是白铜,这云南白铜的销路就越来越小了,现在库存的滇铜八成多是白铜。
而出产白铜的矿区,也因此被这些铜官们给封了大半,他们借着滇铜可是发了一大笔洋财,咱们这次得到的浮财,多是洋人的金砖银块,这出处有了,你要的红河水道也有了。
我还问了你那个洋师傅,他说这白铜在西洋也是稀罕物件,铸炮肯定没问题,这些东西就留给你了。红河水道的路线图,我也给了江树先。但如何开辟。你还要谨慎一些。
当年这些铜官。也只是用水道走大半的路程,到了扎眼的地界,他们都是通过马帮来运铜的,所以才能把这红河铜道瞒住几十年。”
要不是老三提到盐津,杨士勤差点把这事儿给忘了,不然那姜老头子那里,可要做无用功了。
“红河水道?白铜?船厂?好!这消息来的及时,我再耽搁一天。这水道是个要紧事,滇西那边先让大哥撑一天吧!”
造船、铸炮,也是个要紧的事情,东印度公司在珠江河道里的阴谋,若不是他们不够大胆,没有派内河炮舰,自己早就做了水鬼。
红河、澜沧江可是能行炮舰的,这地界必须得看住了,英法的殖民地,就在这两大水域。云烟流行开来,这两国对红河和澜沧江水域。肯定会更加的重视,自己要先做准备了。被人打上门再准备,那一切都晚了。
“嗯!你大哥坐镇滇西,有伯青辅助,两三个月也不会有问题的,出点小乱子也不怕,伯青那小子手狠,杀些人就杀些人吧!
你大哥的云南商会,被云南几个大商家联合挡住了,铜商、茶商我办了一批,白彝壮苗等族的商人,我不好下手,你也想个法子治理他们一下,不然依着你大哥的性子,只会让这些人得寸进尺。
有这些人挡着,云南商号就永远也办不成。”
老三的想法与自己不同,杨士勤也没强求什么,滇西的事情,说急迫也急迫,说不急迫也能缓缓,既然他看重红河水道,就让老三自己谋划吧!
但云南商号是杨家的财路,虽说发了一笔横财,但杨家的商路不能断,一旦没了进项,坐吃山空立地吃陷,这样的荣华过不了三代,只要杨家的商路不断,三五代应该还是可以的。
“这事儿简单,您把这些人列在单子之上,如果新督李星沅找你解决军费粮饷,把他们捅上去就是了,扩一扩他们的资产,让李星沅的刀子狠一些。”
刚刚徐子渭提过这事儿,杨猛也就现学热卖了一把,别说那活猴真是有点用处。
“这个怕是不妥吧!夷族商人多是各部的头人,向他们征军费粮饷,征来了,这些人能服气?征不来,新督会善罢甘休么?这么做不是策动各族反清吗?
再者说了咱们这是商战,你这么做,毒辣了!”
老三的路子太毒、太野,商战而已,让朝廷对付他们,那就是破家害命。
“反?张必禄还没走,云南绿营有一万可用之兵,这两三个月,三五千人他能练的出来,那些人造反,只怕死的更快。
商战最是残酷,咱们只要结果,至于过程好与坏,与咱们没关系,反正又不是咱们动的手。这单子别往上递了,口头上说说就成,别再让李星沅耍了咱们。”
杨猛前世就是好勇斗狠发的家,让他按着规矩来,他还真没主意,只能依着自己的想法走,那就是顺我昌逆我者亡。
“行了!云南就按你说的办,别的地方不能这么歹毒了,这事儿现在看不出来,等云南商号和其他各省的商号建起来,咱们的目的手段,就一目了然了。
名声这个东西,在大清还是很有用的,咱们的名声坏了,谁还敢跟咱们同坐一条船?”
老三的事情,他自己有本,杨士勤也不想多掺和,提点了几句也就算完事了。
与老爷子商谈完了,杨猛也不犹豫,带着徐子渭和潘桂,就到了西山,铸炮看来要提上日程了,二十四磅臼炮的威力,杨猛亲身体验过,一般的木船根本挡不住,而且列强还有其他重炮,一旦水路不保,云南就没有门户了。
守住了云南的四条主要水路,那云南就保住了一半,山地作战,火炮就成了累赘,没了火炮,打丛林战、山地战,杨猛绝对是行家,无论是大清还是列强,敢来!杨猛就能让他们回不去。
长江、珠江、红河、澜沧江,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这四条水路该如何守住呢?
大清的战船,上去挨炮还行,想用大清的战船守住四大水域。挡大清不是问题。可遇上列强就得歇菜。
内河炮舰。杨猛倒是想要,云南的钱财也足够,可没处买去,自己造没个十年八年,根本不可能,壬雷斯那边倒是可以指望一下,但这个希望也不大。
船不行,就只能铸炮建造炮台了。云南人手有的是,只是缺了铸炮的手段,只要能铸成巨炮、重炮,依着珠江的法子,在各处河道建造货栈,安放上重炮,锁住河道问题不大。
铸炮的技术,葛仕扬知道一些,壬雷斯提供了一些,英吉利的技工。云南的铜匠,这些整合一下。也不知能不能铸成巨炮?
“桂哥,你差人找来葛师傅,告诉他最近要住在西山。”
最近姐夫潘桂,接了岳父潘仕成的书信,就成了自己的书童,可称呼上是个问题,老叫姐夫影响不好,两人也就商量好了,杨猛称呼潘桂为桂哥,潘桂则称呼杨猛为老三。
杨猛在西山谷地转了一圈,毒场已经开始搬迁了,韦驼子练兵的葫芦口,就是毒场的新址。招来的那些英吉利技工,也开始熟悉各自的技艺,打制自己需要的工具。
这些人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