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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山镇的底层军官,阵亡八成,主官全数补足!曲松镇的底层军官全数上场,主官全数撤下去!兵卒该怎么打就怎么打!”
杨猛这次给出的命令,看似是在救援曲松镇,但实际的结果却大出韦驼子的意料,八成底层军官被上面判了阵亡之后,凉山镇的战力不减反增,底层的什长、哨长没了,补足的主官一商议,就让下面逐级推选出了新的什长、哨官,凉山镇的底层军官阵亡八成之后,战斗力算是没受多大的影响。
而重新被投入战场的曲松镇基层军官,却因为原本人马的阵亡,找不到自己的归属,强行拢起来的士兵,又不怎么熟悉,曲松镇投入的这些底层军官,好作用没起,反而搅乱了己方的阵营。
这一仗,因为杨猛提出的要求,本来与凉山镇不相上下的曲松镇完败,一仗打完之后,包括韦驼子、于彪在内的一众军官,都陷入了沉思之中。
“爷,您的意思是用新不如用旧?这底层的军官还得从底层出?”
思索了一会儿之后,韦驼子凑到了杨猛的面前,腆着脸问了一句。
“驼子将军,你说呢?这事儿都摆了了面前,看不出来吗?
参将、游击以上的军官,是不是有些与底层脱节了?
这仗打起来,靠底下人是不假,但上面的指挥也是有重要作用的,驼子,这一仗,无论是曲松镇还是凉山镇,在很大程度上都依仗了底层军官的战力。
总兵的指挥呢?副将、参将、游击的指挥呢?
没了底层的指挥人员,就啥都不是!有了底层的指挥人员就人吼马嘶,没了底层的指挥人员。或是投入新的底层军官。就乱套了。这是不成的!
凉山镇,最初之时没有主官,曲松镇的主官完全可以将手下的人马,分成两路钳击凉山镇的人马,没有底层军官就让兵卒各自为战,凉山镇没了主心骨,底层军官,只是领着人马胡冲乱撞!
可曲松镇的表现呢?与人家硬碰硬。不知道自己的底层军官不足吗?
后期给他们配置的底层军官团,那都是有相当号召力的人,为什么要让他们各自为战呢?聚成一个军官团,直插凉山镇的弱点不是更好吗?
接着军官们的战力,冲破凉山镇的一点,拢起那里的败兵之后,曲松镇未必没有翻盘的机会,这仗打的死板了!”
或许这是训练,曲松镇和凉山镇的主官们懈怠了!也或许是自己这个杨三爷在场,他们的压力大了!
但是这些都不是理由。真正的战争,容不得你懈怠!真正的战争。压力比自己这个杨三爷要大得多!
懈怠了,就要带着自己的人马去死,压力太大失了常态,就要出昏招,这训练场上走出的兵卒是精锐,可军官们却表现的不尽人意,灵活性太差,在这一点上,新军的军官,怕是赶不上太平军的那些将领呐!实战经验太差!
“爷,您是火眼金睛,驼子赶不上您,驼子记下了!”
杨猛这番话,不仅说的韦驼子大汗淋漓,于彪也差不到那里去,刚刚还在因为寒冷而颤抖于彪,如今头上却冒起了热气。
几个条件限制,看似有些离奇,但打仗的时候,啥事儿不能发生呢?英法联军的精锐程度,于彪也是了解过的,这样的弱点,怕是对方不会轻易放弃的。
“你记下了不好使!你韦驼子的应变,老子在第一场射击的时候,已经试过了差强人意,面前可以带着人马上战场了。
但你手底下的军官,表现可不咋地,这些人恐怕有不少是参观过东南半岛战事,参加过印度战事的老兵吧?
就这样的表现,上了战场,你这十万人若是对上十万英法联军,没有一丝胜算的!对上五万胜负各半!
近期,磨砺一下中层的军官吧!他们与军队有些脱节了,吃住在一起,不交心怎么成?
知会下去,开战之后,包括总兵在内的中层军官,必须亲临一线!仗若是败了,说不出个由头,先杀军官!”
新军中层军官的表现,让杨猛很不满意,对军队的掌控能力太差!
这样的军官,带着人马打顺风仗是把好手,一旦遇上了硬仗恶仗,一旦底层的军官阵亡太多,他们就会失去对军队的掌控。
战争之中,一镇的主官失了对军队的掌控,那就意味着溃败!
打仗,许多时候靠的就是群胆,杨猛为什么首战要用新军要用韦驼子呢?那就是为他们身后的几十万人壮胆,但这样的表现是不足以打硬仗的,一对一的换名战,这支新军怕是很难承受的。
“爷,驼子马上就办!”
“嗯!抓紧一些,一镇官员,起码要熟悉本镇什长以上的军官,谁擅长什么,谁的小队能打,这些都要谨记在心的!
这仗最多还有两个月的时间开打,这段时间,让中层军官,与底层的官兵多交流一下,将不知兵,还打个屁的仗?
拢一拢你的人马还缺什么,这第一仗,就是打没了这十万新军,老子也不许你韦驼子退后一步!
准备准备,今夜在你的营中安歇了!”
操演出了篓子,杨猛并不愤怒,他怒的是中层军官与底层的脱节,刚刚他下了一个不是很好的命令,那就是让中层军官上前线,这就意味着韦驼子的这支人马,在此后的战事之中,中层军官会陨落很多,十万人,只有百十多中层军官呐!
这些人的价值,可比睚眦大多了,从东南半岛开始到印度,到国内的战乱,影子为他做了多少情报工作,为此又死了多少人?娇生惯养了!如今杨猛的心里只有这一个想法。
一路走来,自己太过娇惯这批军官了,给了他们太多,对他们的要求太宽松了,恃宠而骄,说的就是他们,自觉高人一等,说的也是他们!
这个问题,现在纠正有些晚了,只能通过战场的杀戮来纠正了,或许血洗一遭,对这些人能好一些吧?
这一场操演完了,杨猛本该见一见这些中层军官的,但杨猛只让韦驼子给他们带了一句话,‘你们打得操蛋,老子很不高兴!’。
不理会中层军官,杨猛用了一个多时辰的时间,一一看了一遍参加操演的凉山镇与曲松镇的底层人马,这些人见到杨猛的表情,多半是恭敬与激动的,这是杨家子弟兵,有这样的表情,也在杨猛的预料之中。
若说云贵川三省,哪些人过得最好,除了新军的家属,就没有别人了,有钱花、有粮吃,杨家建了新的庄子,也尽着新军的家属先住,一人当兵全家享福,杨猛就是通过最直接的利益来拉拢军队的。
杨家在、为杨家打仗,他们的家人包括他们自己在内,就能吃得好、穿得好、住得好、过得好,没了杨家,想要这些,哪去寻这样的好事儿呢?(未完待续。。)
第七百九十一章 操演(四)
在杨家的治下,只有两种人能敞开的吃饱吃好,一是读书人,这读书人指的是杨家学堂里的娃娃和西山、明湖的学生;这第二就是新军和武庄的人马了。
其他人,包括各大厂矿的工人、各地种田的百姓,在粮食供给上,多半是以存粮、陈粮为主的。
粮食补给,杨家也不是敞开的,保证治下的百姓饿不死是前提,储备粮是不会轻易动用的,粮食不够的时候,除了读书人和新军,其他人都要配给一定的替代品的,比如说野菜、树叶之类。
虽说如今云贵川几乎饿不死人了,但还有好大一批人是在吃菜窝窝的,但即使是这样,云贵川三省,也是粮食供给最为富足的身份,两湖皖赣的许多地方,为了不饿死人,还在喝菜粥呢!
新军的伙食,虽然都是玉米面窝窝之类的粗粝吃食,但管饱,还有些骨汤、肉粥之类下饭菜食,这样的待遇,即使在京师也是很不错的。
米利坚的玉米很好,适合在大清的许多地方种植,而且玉米面跟白面差不多垫饥,这比起之前北方,吃菜帮、甜菜、高粱米疙瘩汤强的太多,菜帮吃多少下多少,甜菜普通人还吃不上,高粱米疙瘩汤就是中上的百姓人家的口粮了,这些与实实在在的玉米面窝窝相比,都差了好多。
吃菜帮一天五顿,也是回头就饿,吃玉米面窝窝,一天两顿,也顶得住啊!
在一个伤患营地吃了五个窝窝头。喝了两碗肉汤之后。杨猛也美美的打了一个饱嗝。换了别人不吃不喝冻了一天,也就这德行!肉汤下肚之后,浑身暖洋洋的舒服啊!
“爷,吃的可习惯?”
韦驼子的头上有些冒汗,弄了一大桌子的肉菜,结果三爷跑到了伤兵营中,这营中上下的伙食,除了军官能好一些。其他人都是一个样儿的,这事儿也是好说不好听啊!
“驼子,这玉米面窝窝,你还吃得惯吗?以前在云南,这可是好东西啊!”
没有回答韦驼子的问题,杨猛只是反问了一句,当年韦驼子在杨家做刀手的时候,顿顿吃的可都是玉米面窝窝啊!那时候,管饱吃这个,对云南的绝大多数人来说。都是无比幸福的。
“吃得惯!依着爷的教导,一个月。驼子总要在兵营之中,吃二十天大锅饭的。”
“你是不错的,你是过过苦日子的,那些军官呢?以后这军营之中,不做力量训练,不入校场操演的,一顿一个窝窝!
饿着点儿有好处!省的他们尾巴往上翘!
看这时辰,全营也差不多吃好了,给你们一刻钟的时间,全军列队,睡觉之前,先站上两刻钟的时间!”
穿着军中的棉袍,露着油光铮亮的脑门,在营中走了几步路,刚刚吃下去的那点热乎气就被呼号的寒风给刮没了。
这要是将来打仗,蜷在野地里无遮无盖的会是个什么感觉呢?貌似营中的条件,多少有些优越了,只怕新军上下,舒服惯了吃不得野外的苦楚啊!
每走一步,杨猛心里就多一些疑问,大战将至,身为主帅的杨猛,心里也是有些忐忑不安的!
有了韦驼子的将令,全营十万余人,摆在了数里方圆的营地之中,这夜晚的寒风,更为森寒了,与杨猛差不多,出来一刻钟的功夫,刚刚吃下肚的热乎气就被风给吹没了,虽说身着棉袍,可没有棉帽和棉鞋,在寒风之中,再呆上一刻钟就是遭罪了,这一刻钟足以把你冻得浑身僵硬。
“爷,两刻钟到了!”
“嗯!散了吧!睡觉,咱们接着巡营!”
虽说换了军中的棉袍,但杨猛脚上穿的依旧是马靴,这在室内没啥感觉的马靴,踩在北方坚硬的冻土上,也变得不是那么厚实了,即使是在不断的行走,杨猛依旧觉得自己的脚趾有些发木,双手更是不敢伸出袖筒之外,一伸出去,这手不大的时候就没感觉了。
“驼子,接下来的战事,你要有所准备,老子觉着,这十万新军,一战之后能下来一半就不善了!”
“爷,英法联军真就这么厉害?”
“厉不厉害老子也不清楚,但之前那支英法联军,进退是极为森严的,这就是传承,英法列强毕竟是打了近百年火器战的老手了,对于这样的战争,他们比咱们熟悉的多!
而且,这次的战事之中,还有北方的老毛子参加,那群人就是不惧寒冷的北极熊呐!在寒夜里与老毛子放对儿,即使将来有了过冬的物资,咱们在天时上也不占优势啊!
这仗打起来就是硬仗,作为大军的主帅,你要有以命换命的觉悟!
老子在物资上尽量保证不使咱们的士兵,死于非命!在战争手段上,老子今天把能找到的问题,基本都跟你说了,接下来的成败,没老子什么事儿了,就看你韦驼子的本事了。”
将帅之间,也要有些交底儿的话,对于战争的大局,杨猛是看好的,但对于初期的战局,杨猛也是不看好的,虽说是守土,虽说背后有靠山,但不是强龙不过江,又何况是跨海的强龙呢?
在兵员素质与战法上,杨猛不敢自认技高一筹,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战法,在这个时代,英法两国无疑是战场之上的巅峰国家,杨猛一手训练出来的新军,虽说在战争理念上技高一筹,但究竟是不是技高一筹,这还是需要实战和时间来检验、磨砺的。
若是随便练上几年,就能练就不世强军的话,那世界各国,就没有那么多的侵略被侵略了。
“爷,这英法联军咱们不是没打过,不算太强啊!除了八里桥的炮战厉害一些。若是换了藏军上去。英法联军也不一定是咱们的对手啊!”
对于战争。韦驼子也有自己的见解,英法联军他不是第一个打的,但是他是第一个与英法联军大规模开战的,对于英法联军,他并不犯怵!
“八里桥一战,打的是反应速度,咱们的人数远超英法联军,加上僧格林沁和肃顺的拖延。咱们是占了绝对优势的!
八里桥打的也是急战,这短促的交锋,咱们的新军并不比英法联军差,甚至还有过之,但长久的作战呢?军队的韧性呢?
这些对咱们来说,新军的持久作战能力和韧性,都是未知的,这些东西是需要战争来检验的,万一新军的耐力和韧性不足呢?那长久的作战,就会拖垮新军的。
时间也差不多了。该是起夜的时候了,今夜半个时辰。让新军起来一次,站上两刻钟再睡!凌晨的时候,找两支人马,试试他们打靶的准确率与反应速度如何?
接下来的二十天,就这么弄一弄,将来开战,军队怕是要没日没夜的守在野地里了!”
军队的韧性,是个不可捉摸的东西,这东西杨猛在太平军身上见过,在英法联军的身上也见过,但大清的官军是没有这种韧性的,自己的新军有没有,杨猛不敢说,这东西只能通过实战来检验了,折腾新军,杨猛只是想让他们提前适应一下战场而已。
“知道了!”
韦驼子的回答,出奇的简洁,三爷的压力,实实在在的压到了他的肩头,沉重的有些超乎想象了。
“知道就好!开战之时,别人可以上前线,但你韦驼子不成,你是爷的左膀右臂,你的生死,如今不归你掌握,老子让你死,你才能死!
二十年之内,不许死!老子要仰仗你韦驼子的地方太多!太多!”
丁泰辰、秦子祺、孙伯青、韦驼子,这四人加上于彪半个,才是杨猛真正的依仗,从内到外的依仗,有了这四个半人,杨猛就能轻易的掌控杨家,只要他们五个半人,站在一起二三十年,杨猛就有信心,开创伟业。
“知道了!”
一夜的折腾,新军有些怨气,但知道这是杨三爷的考验,许多人的脸上依旧带着笑,这种感情坏了杨猛的好事儿,人活着靠的就是心气儿,折腾了一夜的新军,靠着这股心气儿,在靶场上打出了不错的成绩,对此杨猛只能耸耸肩表示一下无奈了。
第二天,杨猛离开了韦驼子的营地,开始巡视京郊五大营的步兵,一场场的操演下来,问题多多,但现在能解决的不多,其实最主要的一点,还是训练不足,短短三五个月的训练,根本是不足以训练出精锐兵源的,除了江南大营,西南大营,其他三大营的战力,有些让人着急啊!
新组的骑营,也是杨猛巡视的关键所在,捻军的骑兵、蒙古的马队、康巴精骑,这三支队伍,也不知能不能磨合到一起?
“僧王别来无恙啊?”
“承蒙部堂关照,小王一切安好!”
桀骜的僧格林沁,在杨猛的面前,也变成了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