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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爷,那是毒啊!”
一听要用云烟,刘一贴第一个就不赞成,那玩意儿在刘一贴这样的医者看来,就没有任何的可取之处。
“毒?毒也有毒的用处,白药里面不是还有草乌头吗?那也是毒!怎么能用作止血呢?
有害必有益,这世上没有一样东西,是全无用处的,看来医学馆试药试的并不彻底啊!
刘一贴你没见过吸食云烟的吧?但三爷清楚,这人吸了云烟之后,你就是剁了他的手,他也是没有知觉的。
止痛就是云烟的有益之处,这个你要记住喽!但这云烟绝对不能滥用,极高浓度的原料也不能使用,九成九的人扛不住原料的药力,会烧坏脑子的!”
所谓存在即真理,说的就是这个吧?云烟也不是全无坏处。战争之中。也是大批使用云烟的时候。截肢开刀,云烟还是有一定作用的。
“嗯!那我先试试药力!”
作为医者,刘一贴也是唯一一个,不按照杨猛命令行事的人,以身试药也是医者的本分。
“试吧!记住偶尔几次无妨!多了,哪怕你是金刚在世,也很难戒掉的。”
说完这个杨猛就想走,可丁泰辰却从怀里直接掏出了一个玉瓶。不用问里面装的肯定是云烟。
“泰辰!你沾上这个了?”
一看丁泰辰随身携带云烟,杨猛的脸色立马就变得有些狰狞了,这东西沾上了,别说是忠心,连做人的心思都会被磨掉的。
“不敢!这只是高浓度的样品而已,让洋商们试用的小玩意儿!”
沾上云烟,丁泰辰就是有那个心思,也没那个胆气,这两年还好些,大烟鬼都被打发到工地上了。往年杨猛遇到大烟鬼,二话不说上去就得一刀两段。但凡是杨家的管事沾上了与烟土有关的玩意儿,死都是蒙上渔网千刀万剐的。
“刘一贴你试试吧!掏耳勺大小的一点儿,就足以止疼了,吸食之后,一刻钟见效。”
依着杨猛的吩咐,刘一贴小心翼翼的用小指头沾了一点高浓度的云烟,吸了之后,他就在掐算着时间,时间差不多了,有些眩晕的刘一贴,抽出一根粗些的银针,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就扎进了直接的指甲之中。
“奇药!丝毫没有痛感,我竟能感受到银针入肉的深度,有了这个保三爷的子嗣没有问题了。”
“慎用!保子嗣只是小事儿,莲儿才是大事儿,子嗣没了可以再生养,莲儿没了,就无药可医了!”
保母不保子,这就是杨猛的底限,莲儿始终是潘杨两家的纽带,即使生下了儿子,也与老泰山潘仕成隔着一辈,做纽带,最好的还是莲儿。
“三爷慢行,我还有话要问!”
杨猛刚要抬脚,刘一贴却一把抓住了杨猛,吸食了云烟之后,刘一贴的动作也有些逾越了,见了刘一贴的动作,丁泰辰皱了皱眉头,手一举,两人身后的睚眦,就握住了刀把。
“无妨!他这是吸云烟的后遗症。
刘一贴还有什么要问的,一气儿说完。”
杨猛摆了摆手,挥退了准备动手的睚眦,抚掉刘一贴搭在自己肩头的那只手,这才转过了身体。
“三爷,这云烟的药力如何?药效多久?”
三夫人生产就在这几天,几天的时间,很难试出药物的具体效果,刘一贴只能向杨猛提问了。
“止痛的效果大概半个时辰左右,之后药力会逐渐削减,这也不一定,因人而异!提前一炷香使用,效果最佳。”
对于药力杨猛还是很清楚的,这东西必须要掌握好,只有掌握好这个,才能配出合格的产品。
“三爷,幻视幻听也是副作用吗?”
“嗯……这是因为浓度太高,普通的云烟不会有幻视幻听的。”
刘一贴还不错,虽说有些摇晃,但终是站住了身形,第一次就玩高浓度,多半人会有幻觉。
“三爷,这云烟还有什么好处?”
努力站定了身形,挥走了眼前的光怪陆离,刘一贴摆出了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截肢开刀,用来麻醉!这是第一实效。
再有就是压力太大的士兵,只要有了癫狂的前兆,可以给他吸上一些,以后远离战场,就不会变成疯子。”
战争压力不是任何人都能承受的,挥手劈开一个活生生的人,肚破肠流满地的花花绿绿,一百个人能有两三个适应的,就是极高的比率了。
杀人这还是战场上最轻松的活计,在遍地死尸的战场呆上一两个月,大半的人都会有精神方面的疾病,尤其是在最惨烈的战场,看着身边的战友被打成一滩烂肉,然后慢慢的腐烂,自己还要在一旁吃喝住行,实在害怕的时候,还要和活着的战友,调侃一下这些腐烂的尸体,这样的战场,已经不是地狱两个字就能概括的了。
许多士兵崩溃,多半就是因为一时精神压力过大,其实在这个时候,少量吸食些云烟,对缓解精神压力是有奇效的,只要过了这一关,大多数人不会沉浸在战争的恐惧之中,但这个度很难把握,所以,杨猛没有让新军的军医,携带云烟这种东西。
对于这个时代的战场,杨猛还是了解一些的,比热兵器盛行的战场更加恐怖。十几毫米的铅弹,打在身上,前面是个小眼身后就是个大洞,多挨上几,连个囫囵尸首都留不下来。
挨了炮子的更惨,不说大的,就是乒乓球大小的跳弹,也是碰着哪哪就没了,有时候一个炮子落地,把十几二十个人扫成一片烂肉也是很常见的。
决定胜败的肉搏,更是残酷,死了的倒好,那些拖着肠子满地爬着惨嚎的,才是绷断一根又一根神经的罪魁。
被三棱刺刀捅伤,最好结局就是当场死了,不死那就有罪受了,即使止住了血,开放性的内部伤口也很难愈合,眼看着自己烂掉,这绝对是折磨,经历过这些的人,哪一个的精神也好不了。
“云烟还能治疯病?”
“嗨!你现在就是个半疯子,我和你说这个做什么?
来几个人,弄些冰块放水缸里,把他按进去,多喝些水,一两个时辰就没事儿了。”
瞧着刘一贴有些走样的动作,杨猛也知道自己犯二了,这位现在应该满眼都是幻觉,跟他说话,说多少都是白费。
“走,咱们进去见老爷子去。”(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五章 第一子杨新天(上)
让人架走了迷迷瞪瞪的刘一贴,杨猛领着丁泰辰就踏入了第二进的院子,莲儿又不是现在就生,云烟的药力还有时间摸索,刘一贴有了亲身的体验,再找几个人一试,就差不多能摸准了药量。
一进院子,好嘛!这一进更好,烧水的炉子架了两排,看水壶的色泽,八成是银子的。
烧开了的水也不用,直接倒掉,装上泉水继续烧,这是在时刻准备着,两个绸布搭建的凉棚,是第二进院落,最惹眼的存在,一左一右左边坐定了一脸喜色的老爷子,右边是闷头喝茶的老泰山,这架势弄得,瞧老泰山一脸的羞恼,八成是被强行弄来的。
“老爷子!岳父大人!”
“哼……”
“哼……”
杨猛不开口,院子里的气氛还好些,他这一开口,自家老爷子不是个意思,老泰山更是如此。
“前方有战事,我不能因此耽搁了正事儿,这时间不刚刚好吗?”
自家老爷子护犊子没底限,而老泰山潘仕成做事还是比较有谱的,见了二老杨猛首先安抚的就是自家的老爷子。
“尚算及时,这次就罢了……”
这老三说了软话,杨士勤也就安稳了,毕竟人已经到了,还能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我这边可不能就此罢休,这是潘氏的园子,不是你们杨家的园子,你这老倌来了倒好,我反而不得安生了,这算什么事儿?
我好歹也是星斗的岳父。堂堂的广东巡抚。你这老倌倒好。不由分说直接把我叉到了院子里,这事儿星斗你来给评评这个理!”
莲儿的情况,杨潘二老最是清楚,难产怕是已经成了定局,难产就是鬼门关啊!莲儿母子走的是鬼门关,这两位虽说坐在第二进,可心是悬在第三进的。
若是杨猛没有碰到刘一贴,这事儿就被这二老糊弄过去了。他只会拿着二老的官司说话,现在知道了莲儿的情形,他也明白了这二老的苦心。
“刚刚遇着刘一贴了,给了他一份药,这事儿就有了三五分的胜算!”
“好!来的好!”
“可是真的……”
杨猛交了底儿,老爷子杨士勤叫起了好,而老泰山却‘啪’的一声拍碎了喝茶的砂盅,全不顾茶案上四溢的混了血水的茶汤,‘腾’的一下,就到了杨猛的面前。
“我这边只有三五分的胜算。刘一贴试药试糊涂了,具体的胜算如何。还得看医学馆那边的结论。
我去看看莲儿!”
说完了之后,杨猛就想去推第三进院子们,却直接被二老给拦住了。
“不可!”
“使不得!”
“怎么了?”
莲儿等的就是自己,为何自己倒了荔香园却不能见莲儿了?一种不好的预感,瞬间就涌到了心头。
“莲儿盼着你来呢!就是因为这个才致使胎气郁结,孩子迟迟不能降生,我道是为何呢?
原来这腹内的胎儿也知道他这爹爹有起死回生的好手段,这是在等着呢!
待会儿等刘一贴岸边有了法子你再去见见莲儿,不然他这胎气顺畅了,就要生了,万一……”
算算日子,莲儿已经怀胎十月了,杨猛路上还寻思着自己来的晚了,没想到莲儿至今未生,想想原因,杨猛大体也有了推测,胎儿的体量太大,加上荔香园的家世,不行不动的莲儿,自然而然的会晚上几天。
自家老爷子信佛,打自己说出了点化之事,老爷子更是有些笃信了,这事儿只是赶巧了而已。
“哎呀……天佑莲儿呢!来的正好,来的正好,咱们去找刘一贴!”
潘仕成拖着杨猛,杨家老爷子殿后,三人又急匆匆的来到了第一进院落,倒霉的刘一贴正在缸里浇着冰水呢!
“这是什么药?药力怎生如此霸道?”
看到了狼狈不堪的刘一贴,老爷子杨士勤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云烟!”
“混账!”
“哎呀……”
杨猛一说云烟,腰眼上直接就挨了一脚,云烟是什么玩意儿,杨士勤也门清,给自己的媳妇用云烟,亏老三想的出来。
一听是这东西,杨士勤也是怒从心头起,一脚就踹在了杨猛的腰眼上。
“这是干什么,云烟就云烟,只要能救命就是好药!”
相对于杨士勤,老泰山潘仕成表现的却是很理性,这就是护犊子的坏处啊!
“亏了您老没带刀,要是配了刀,还不得一刀把我劈两半啊?
云烟可以止疼,这个时候就是救命的玩意儿,瞧您老这急脾气,还不让人说话了?”
老爷子这一脚踹到可是不轻,杨猛直接就摔了一个屁墩儿,要不是在勐腊做了特训,老爷子的脚一挨上,身体本能就防御了一下,不防备挨上这一脚非得受伤不可。
起身之后的杨猛,嘟囔了几句也没怎么发怒,要说云烟的毒性,这院子里的人,包括医学馆的郎中,都不如他们两父子清楚,老爷子有此反应,也在情理之中。
“不会让莲儿沉迷其中?”
杨猛的解释,杨士勤是不信的,杨家起势靠的是什么?就是这云烟,要不是戒不了,这云烟的销量能越来越大?
“偶尔一两次无妨!等刘一贴的说法吧!”
起身之后,杨猛挪了几步,离开了老爷子的攻击范围,没底限的护犊子,自己以后可得小心着些,要是个儿子,断然不能让老爷子带着。
“三爷,我没事儿了,让他们别浇了。”
“感觉如何?”
“没感觉!药力还没散去,脑子清醒了。依旧试不出冷暖。这云烟可用!只是药力要再弱一些。”
刘一贴也是个习武的。利落的从大水缸中爬了出来,就开始和杨猛讨论药性了。
“泰辰,普通的云烟到了吗?”
“没呢!去码头上现取,还得半个时辰。”
“刘一贴,趁这段时间,聚齐郎中们,你们谈谈这云烟该怎么用,记住保母不保子!”
湿漉漉的刘一贴下去找郎中们了。站在杨猛身边的杨士勤,听了老三最后那一句话,皱了皱眉,没有多说什么,而潘仕成却悄悄的擦了一把眼角。
“您二老还是去院子里坐着吧!这事儿我来掌舵!”
保母不保子,这话说起来轻松,做起来很难,就怕鸡飞蛋打啊!做这个决定,一旦出了事情,少不得受埋怨。要是下面的人,弄不好就得丢命。到了关键的时候,杨猛也只能做这个恶人了。
杨潘二老也没多说什么,双手一握,这二老就联袂往第二进院子走去,看着自家老爷子有些僵硬的步伐,杨猛也只能暗叹一声了,联姻大于子嗣,这是无可辩驳的事儿。
顺着刘一贴留下的水印,杨猛走进了郎中们议事的所在,刘一贴正在上首,形容着云烟的药力,下面的名医们,这是半阖着眼睛,在算计着药力。
“馆主所说的药力是不错的,之前咱们是想改一改麻沸散的方子,只是不能避免昏厥这才作罢!
但是这药的药力也有些大了,馆主是内家高手,虽说已届五十,但寻常的小伙子都没馆主这般旺盛的血气,馆主都受不了这药力产生幻听与幻视,三夫人虽说占了胎气光,血气也是极度的旺盛,但有一点,万一吸食了云烟之后,三夫人癫狂伤及胎儿怎么办?”
在座的不说是医药大家,也是大清医学界有头有脸的人物,药理药性他们把握的很独到,一听刘一贴的说法,一个白胡子的老郎中,就说出了问题的关键。
“那是高浓度的云烟,待会儿就有普通云烟了,各位郎中可以选几个人试一下药力,有劳诸位了!”
不等刘一贴开口,杨猛就接上了话,说完之后抱拳转了一圈,这才坐到了下首的位置。
“三爷客气了,这是我等的本分。”
“不冲三爷的地位,单冲三爷这些年救活的百姓,咱们也该尽力施为。”
……
医学馆的人,与杨家的管事们不同,他们的心里也有杆秤,这杆秤称量的是人心,而不是地位,杨猛行礼,郎中们还礼,杨猛坐下之后,众人也开始议论起了药力。
“三爷,这是普通的云烟。”
约摸半个时辰之后,丁泰辰送进来一支竹筒和几个银制的掏耳勺。
“各位,这就是普通云烟,这玩意儿有很大的成瘾性,诸位试药的时候,要酌量切不可贪食,云烟做药只此一次,以后医学馆会根据云烟的药性,另做一批此类的药物。”
杨猛没有提及云烟的主料,这也是为了保密,至于这些郎中以后要用,找刘一贴就是了。
杨猛亲自动手,用挖耳勺舀出了十几撮云烟,然后就封起了竹筒。
“我先来吧!”
刚刚发话的那位郎中,先吸了一小撮,大概一炷香之后,这位老郎中不断按压着身上的穴位,就开了口。
“药力不足,但确实可以减小痛感,吸食之后,身体明显觉得有些轻盈,这感觉,得倒退二十年啊!
下一位同仁,吸食两撮试试,我感觉一撮的药力明显不够,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