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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体此时没有欲望涌动,只有一种美好,自头顶至指尖,如过电一般,酥酥麻麻。一直悸动到了他的心底。
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父母家人。在师兄寻到他之前,他是一个在街头流浪的傻儿,懵懂不知世事。师兄将他带回了长天宗,无比耐心的教他打坐,教他炼气,教他如何引气入体。
灵气入体的那一刻,他清醒了神智。从此长天宗有了惊才绝艳的天才少年。
师兄对他很好,极好。但他已逼近元婴大限,寿数将尽,最急迫的事情是突破元婴之境,炼神还虚。他便被交给了冲禹师兄和冲琳师姐照料,还有其他的师兄们……他们都对他很好。但他只是个小小少年,他们却都已经活了几百岁。而同龄人轻易见不到他,偶遇见,远远的便要向他敬畏行礼。所以他其实……是孤单的长大的。
他二十年的记忆中,从未有哪个人,如杨五一样与他如此亲昵。
她从一开始就不怕他。哪怕他是金丹道君,她只是凡人。最开始他们彼此不熟悉,都沉默少言。但那时他就察觉到,她看似柔顺的低头,骨子里带着漫不经心的无谓。
随着他和她一次又一次的亲密接触,渐渐熟悉了彼此。忽然她就现了调皮的本性。清亮的眸子看着他的时候,总是带着时时准备淘气的笑意。令他气恼又无奈。
和旁人对他敬畏的、恭顺的目光不同,那眸子里的笑意,那样灵动、鲜活,是他从不曾拥有过的。他知道或许只要一次严厉的恫吓便能让她重新变回安静少言,总是垂眸恭顺的样子。但……他不愿。
唇间温暖柔软的触感给了他微微的回应。他放弃了与她舌尖勾缠,抬头看她的眼。
杨五眼眸微睁,似有些困惑,不知身在何处。
她看到了明月,月华中满眼粉色的花瓣,如雪飞落。她看到那个年轻男人双目如电却蓄满温柔。他长长的眉,挺秀的鼻梁,薄唇弧线美好。这个清隽俊朗的青年,他……真好看……
冲昕看到杨五半睁的眸中有了笑意,她抬起了一只手,指背轻轻的摩挲他的脸颊。她碰过的地方像带着电流,窜进了他的身体,令他战栗、悸动。
他低下头去想再亲吻那红唇。她的指尖却垂了下去,眼睛也轻轻合上——又昏睡了过去。他抵住她的额头,听着她绵长的沉稳的呼吸。是的,在她的身体真正的恢复过来之前,她其实一直是神志不清的状态。
夜风吹过草原,草浪一层一层。本来极轻微的声音,却因为天地间太静,竟有了回声。
忽地,琼果树下有一声叹息,似无奈,似怜惜。他慢慢抬起头,将她静静拥在怀里,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心……
杨五觉得自己可能又做梦了。她看见了星星。
很奇怪,她有点微微的迷惑。她恍惚记得,在昏过去前,她强迫自己入静,似乎……似乎……是成功的进入了那片黑暗。
那里本应该是漆黑不见五指的。人的眼睛在黑暗中能慢慢适应,并看见东西,是因为那黑暗不是绝对的黑暗,虽然微弱,却依然有光。然而那片属于她的黑暗空间里,却是一丝光也没有,真正是绝对的黑暗。
可这一次,她恍惚记得最后那一瞬,她看到了光。惊讶抬头的瞬间,她看见了星星。满天都是,镶满了天空,却一片黯淡。
所有的星星都黯淡无光。
那黯淡的夜空,难道是她的那片黑暗吗?
她不能十分确认,因为她还看到了别的奇怪的画面。她看到有月亮的夜空,深旷的草原,开满花的树。
或许,就是梦吧。黯淡的夜空,月下草原,开满花的树,她想……可能都不过是梦的片段而已。她唯一确定不是梦的,是那个人温热濡湿的唇。醒来的时候,唇齿间全是琼果的清香。
那香气让人心情很好。她于是躺在柔软的丝褥里,想了想看到的那些画面,把它们都当成了梦。
她回到自己的竹舍再打坐入静,进入那片黑暗,依然是漆黑不见五指。如此看来,那的确是梦了。
她退出黑暗空间,放出神识。就如前世的精神力一样,经过每日的锻炼,神识也会慢慢增强。她使用起来,熟练度不下于前世对精神力的操控,只是目前的强度还达不到前世能延伸的范围,也仅仅是能覆盖住整个竹舍罢了。
有东西闯入了她的神识范围之内。
杨五嘴角微翘,睁开了眼睛。银色的幼狼刚刚自空中落地,正在舔自己的爪子。看到她睁眼,还冲她叫了一声,像是在说:“我回来了。”
杨五冲他招手。“灰灰,过来。”
这只威风凛凛的疾风狼,好吧,虽然是幼狼,也是血脉正统的疾风狼,智商颇高,能懂人言。就这样被杨五赋予了一个她自觉叫得很顺口,却让当事狼觉得很憋屈的名字——灰灰。
灰灰老大不情愿的过去。
丛林法则,兽类崇拜强者,追随强者。他本以为那个厉害的雄性是他的新主人,那样的话,他倒也是乐意的。没想到那个雄性原来是把他当作礼物送给这个弱小的雌性。
这个雌性身周完全没有灵气,他其实可以一口就吞掉她。如果……没有驭兽环的话。
灰灰走到她身前,就不动了。
“到这儿来,灰灰。”杨五坐在廊上,拍拍身旁的位置。
幼狼没动。
冲昕教过她,高等灵兽可以灵石为食,让她每日以灵石投喂幼狼。杨五挑了挑眉,手一晃,手心里就多了一块灵石。灰灰琥珀色的眼睛顿时亮了!
熟料,这个雌性两根手指捏着灵石,在他眼前晃了晃,居然……又收回去了!啊啊啊啊啊人类怎么可以这么讨厌!
杨五笑吟吟的,拍拍身边的位置:“到这儿来,灰灰。”
灰灰沉默了一下,灰溜溜的跳了上去,趴在她身边。眼睛晶亮的盯着她。
杨五满意的拍拍它的脑袋,取出一块灵石。灰灰立刻张开长满獠牙的大嘴巴。杨五把灵石丢进他嘴里,幼狼开心的合上嘴巴,嘎嘣嘎嘣的嚼起来。一仰脖儿,吞了下去。
人类修士吸取灵石中的灵气,多是握在手里。待灵气被吸收完,灵石就变成一块废石头。许多高等灵兽却是连着这玉石一起嚼碎,咽下肚去。
灵石里的灵力立刻就从胃里漫上来,渗入身体四肢,暖洋洋的,说不出来的舒服。杨五就好笑的看着这只有点小傲气的幼狼,一脸舒服的趴在了那里。她取出一把木梳,给他梳毛。从头顶梳到脚,连尾巴也没放过。
才吞下灵石,正在消化灵力,还有人给伺候梳毛,不用自己舔……灰灰简直舒服得不要不要的!
唔,虽说这雌性很弱小,但是……然而……咋说呢?灰灰纠结的想。
从前他在驭兽司,享受的是高等灵兽的待遇,平时吃的是驭兽司批量制作的饲料,但是呢,每五天可以吃一块灵石。谁想到跟了这个小雌性之后,居然、居然每天都可以吃一块灵石!
吃完灵石,还能舒服的给顺毛,以前驭兽司的糙汉子们可没人这么细心的伺候他啊……
内心纠结了一番之后,灰灰把心一横!不管了,有奶就是娘!有灵石就是主人!弱小一点没关系,打架的时候他冲上去帮忙就是了!
这么想着,他舒服的翻了个身,把白色的肚皮露给了杨五。
琥珀色的眼睛还半睁看看了杨五一眼:来吧,接着撸毛……
杨五:“……”说好的高等灵兽的小傲娇呢?
感觉好像撸猫撸狗啊!
034()
杨五还在山村的时候;感到一年四季的时间是正常的。然而在长天宗;她明显的感觉到夏季的漫长。
她初到之时;这里便是盛夏的模样;在这里生活了足足四个多月;天才微微有了一点凉意;草木都依然还没有凋零的模样。
她问了问冲昕;冲昕道:“此地自来夏日漫长,约要五个月左右。秋季甚短,凉风一起;极快便要入冬。”他看了看她,问:“可有冬衣?缺些什么,叫徐寿陪你去勤务司领。”
顿了顿;忽然又道:“若要添衣装;去飞线阁。”
杨五正用一柄牙梳通着才干的头发,闻言也没在意;只应了一声“好”。
冲昕倚着凭几;视线自手中书简向上移;看着那柄牙梳捏在纤细的指间;在乌黑如瀑的长发中时隐时现。
“白多了……”他突然说。
“噫?”杨五莫名回头。
冲昕竟然在笑。这个成天冷面冷口的年轻男人原来竟然也会笑!杨五妙目微眨。
“比初来的时候;白多了……”冲昕嘴角含笑,“还记得你刚到的时候;黑不溜秋……”
“……就被道君嫌弃了,立刻赐我辟谷丹让我禁食;又赐我冰梅津露丹让我排浊。嗯;我想想……”杨五用牙梳轻轻触着下巴,一下一下的,假装回忆的模样。“哦,是了!一天两粒,连服三日!”她斜乜着他。
冲昕别过头去,看着帐子,道:“对你身体有好处的……”
杨五揶揄笑笑,继续通头发。
冲昕转回头,看那捏着牙梳的手指。那小手常常会调皮,偷偷拉开他的衣带,摩挲他的下巴,指尖在他的胸膛跳舞似的点过……生活在这灵气浓郁的炼阳峰,日日把滋养的丹丸当零嘴吃,养了几个月,皮肤已经养得十分白皙,那手已经白过了象牙梳篦。
冲昕的心底为那纤细的指尖撩动,一伸手,捏住了她的梳篦。
“我来。”他低低的说。
杨五喜欢引冲昕说话。他的话太少了,不像一个年轻人该有的样子。她觉得这样不好。
她当然也是因为喜欢他的声音。不知道是不是为了配合他一贯的高冷道君的形象,故意压低的声线。他的声线很低,穿透力却很强。听上去,很有威严和压迫力。但也低沉、有磁性,让人听了还想再听。
她便松开了梳篦给他,放松的任他给她通头发。从发根到发梢,他的力度控制得很好,遇到打结处也不会弄疼她。很舒服。
过了一会儿,那梳篦离开了发梢,便没了动静。
杨五能感受到身后盯着她的视线,仿佛带着温度。她垂下眼眸。
过了片刻,那手指背先是碰了碰她的耳廓,而后顺着耳垂滑到耳根。顺着颈子滑腻的肌肤缓缓滑进了衣领。
薄薄的深衣被缓缓的剥开。
男人温热的唇,光滑的下巴,轻轻在她颈间厮磨。他的呼吸就在她耳畔,有些痒。她微微侧过脸,男人的吻落在了耳根处,舔舐,吸吮,在她的颈子上轻咬。感受到他的唇和牙齿,她猜那里,一定盛开了红梅。
他自后面抱住她,抱得太紧,使她呼吸都感到困难。他的怀抱炙热,她能同时感受到他的欲望和他的克制。
他埋在她颈窝里平复了呼吸,将她的衣襟重又拉好,才轻轻抱她躺下,做正事。
杨五又做了梦。月下草原,开满花的树。
她在冲昕的怀中,望着天上的星子和他的面庞,困惑呢喃:“这是……哪里?”
他的唇贴着她的耳朵,轻轻的回答,……我的世界。
醒了之后,她伸了个懒腰,翻过身去还想睡。帐子却被撩开,冲昕走进来,轻抚她肩头:“好点没?”
杨五慵懒如猫:“几时了?”
“申时刚过不久。”他说,“又早了。”
杨五握住他的手,放到唇边:“也许用不了两三年那么久……”
冲禹低头,眼中有温柔之意,轻声道:“希望如此。”拢了拢她的发,问:“还不起?”
杨五立刻闭上眼睛假寐。
冲昕失笑,无奈的把她抱了起来,问:“要洗洗?”知她最是爱洁,洗澡洗得很勤。
杨五搂住他的脖子,“嗯”了一声,嘴角翘起。冲昕抱着她,一起下了汤池。水湿了两人的深衣,一个玲珑纤细,一个身体坚实。乾与坤,阴与阳,便是最好的诠释。
杨五闭着眼睛埋在冲禹颈间,任他清洗。那指尖的烫,像要渗入身体。
……
水汽氤氲的汤室里,响起了杨五呓语般的声音……
杨五埋在冲昕的颈间急促的呼吸。
冲昕嘴角含笑,捏住她的下巴看她。那眼睛像两汪泉水,那脸颊嫣红未退,气息凌乱的样子,分外诱人。他低下头去吻她。
杨五放开他的脖子,去扯他的衣带,却被他将手按住。她离开他的唇,看他。他眼眸中不是没有欲念,却强自压住。
杨五不解。
“五儿……”他抵着她的额头,低声道,“等三昧螭火尽去,等你……不用再受苦的时候,再……”
他第一次清楚明白的告诉她。令她的睫毛微微抖了一下。
这是年轻而执拗的坚持,是人在还单纯时才有的美好。杨五虽一直存心引诱,却不会刻意去破坏这种年轻才有的单纯。她看着他的眼,“嗯”了一声,说:“好……”
轻轻吻他的唇。
杨五收拾了一下衣箱,发现她没有冬衣,果然需要添置衣装了。便去问苏蓉和徐寿飞线阁的事。
“道君让你去飞线阁置衣裳?”苏蓉羡慕的问。
杨五这才知道,飞线阁隶属织造司,却是织造司的高端定制。
自从道君为了杨姬从另外两位道君手里抢了那只疾风狼来,徐寿心里就雪亮雪亮的。此刻再听说冲昕叫她去飞线阁添置衣装,他心里边就更加明白了。遂笑吟吟的提点杨五:“那要尽快吧,飞线阁都不是现货,要等上些日子的。这天说冷就要冷了,比你想的要快的多。”
冲昕也是这么说的,天很快就会冷。杨五就问徐寿:“现在可有事?”
徐寿乐意奉陪:“无事,现在去便可。”
苏蓉早就对飞线阁闻名已久了,闻言不由脸上生出向往之色。遂成三人行。苏蓉骑了銮牛,徐寿骑了双翅兽,杨五骑着她的灰灰一起出了门。临行前,赵三还从厨房探头,挥着菜刀喊:“早点回来,别耽搁了午食——”
织造司在乐于峰,所造衣裳、鞋袜、被衾乃至护甲,都直供宗门,只有飞线阁单独经营,接定制的单子。
见这凡女虽是姬妾,却持着峰主的紫玉牌,接待的女执事就明白这必是得宠的爱妾。便殷勤的向她推荐:“……这火浣羽缎乃是以火浣鸟的尾羽织就,入手温暖,最宜做冬衣。……这赤狐皮最是轻薄,可寒意不侵,做一件披风,里面穿薄衣即可出门,看起来最是轻盈。还有这个……”
女人爱美是天性,杨五也不想冬天穿得臃肿蠢笨,很是给自己添置了些冬装。用的都是些昂贵的材料,保暖又轻薄,自然是刷炼阳峰主的紫玉牌结账了。
她见苏蓉眼中都是羡慕之意,便问了她要不要也来一件,反正挂的是冲昕的帐,慷他人之慨,最是容易。
苏蓉不是不动心,只是出门前去牵骑兽的时候,徐寿就提点过她了。纵然心中羡慕,也知道飞线阁的衣裳,她便是得了也穿不出去——道君又不傻。便摇了摇头,拒绝了。
各人有各人的立场身份,杨五也不强求。
两个人出了飞线阁的院子,却看到徐寿站在三头骑兽旁边,正跟几个女修说话。那些女修腰间都挂着内门弟子的腰牌。
苏蓉就喊了声“徐寿”,徐寿回头,又转回去跟那几个女修说了两句,便牵着骑兽过来。杨五翻身骑上灰灰,转头看了一眼,那几个女修都在打量她和灰灰。特别是其中一个,蹙着眉,显是不甚开心的样子。
灰灰踏着罡风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