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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面镜子是神君所赐,神宫中还有一面一模一样的。无论小狐狸在何处玩耍,都可以直接穿过镜子回到神宫。这一面……以后,再也用不上了。
青君千万思绪,都不过是在一息间转动,她被镜子反弹回来,立即便从储物法宝中取出另一面镜子。这一面要小一些,不过人高。这是青君后来仿制的。
青君身形一晃,就一头扎进了那镜中,从妖王殿里消失了身形。
这里是远离了人烟的荒僻之地,山崖上岩石嶙峋。
就在此时,崖壁上某处岩石突然爆裂,露出了藏在岩石中的一面银镜。一道流光自镜面中射出,凝住了身形。这女子身姿妖娆,面容娇媚,一头青色长发垂在身后,正是妖族的青君。
青君甫一脱出镜面,立刻便察觉到了许多人的气息。她随着微风消失,瞬息来到了那有许多人类气息之处。她本是带着怒意出现,在看到那些人的服色时却楞了一下。
山上甚至搭起了许多房舍,进进出出许多人。更多的人是在地下,忙忙碌碌。
而那许多黑色的制服,来回巡逻的,不正是长天宗的巡山执事?
青君带着怒意出现,根本不曾收敛威压。她一出现,地面的人就都察觉到了。众人警觉的抬头。
三道流光迅疾的射入天空,定住身形。这条灵脉颇是庞大,长天宗派出了百人的巡山执事护卫,三位金丹坐镇。青君不见得认得长天宗的所有人,但所有人都识得青君。
三位金丹中,更是有一位跟她常常见面,很是熟稔。
“青君?”虚景诧异道,“如何到此?”
虚景是冲昕的弟子,青君见到他,由怒转喜道:“是你!真人呢?是真人来此了?”
青君盼着神君归位已久了,乍一见到虚景,错以为是冲昕找到了神宫,又惊又喜。
不料虚景一头雾水,道:“真人?真人还在游历,我和他分开一年多了,还未曾联系过。”
青君被泼了一盆冷水,火热的心当即便凉了下来。看了看地上如蚁的人群,问道:“那你们在此作甚?”
这是个不太好回答的问题。一年多前,虚景接了新弟子回宗门,同时带回了一张灵脉地图。长天宗立即便调动了百名执事好手,先来此地将地方占住——灵脉是天生地长的,可不是谁家的。倘等他们来了,发现旁人已经在开采了,可有得争了。所以,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地方占住,再有别人人,理直气壮告诉他们;先来者得!我家的!
但若无人来抢,谁家也不会傻到把自家的灵脉所在公开的。
青君问起来,虚景就不太好回答,他年轻,本就不是此次主事之人,便看向为首的那位。那人也是有些犹豫。
孰料青君已经道:“原来你们发现了这条灵脉。啊,真人……”
青君话音未落,留下一个残影,已经消失。枉虚景三人身为金丹,完全察探不到她去了何处,不由面面相觑。
“这个……听来青君似乎也知道这灵脉?”为首那人踌躇道。
“如此,”虚景严肃道,“此事已超过我们的权限,当速速禀告掌门。”
为首者顿时松了口气,立刻赞同道:“师弟说的极是,我这就去当面禀告掌门。”
百名巡山执事都是执事中的好手,他们作为先遣部队最早在此驻扎。不仅如此,他们还带来了可移动的传送阵。安全起见,这移动式传送阵是被锁定的,只能传送到长天宗里固定的一处传送点。后来招募来的工人,全是由那里直接传送过来的。
长天宗中弟子过万。然而灵脉虽然利益巨大,宗门也不会为这些利益影响弟子们的修行。挖矿的工人都是自外面招募来的,大多是炼气期的散修。这些散修由各处招募,传送至长天宗,再由长天宗传送至此处,根本不知道这里具体是哪里。
为首的金丹当即便走了传送阵,回宗门禀报这件事去了。
青君倒是没有露出要争夺灵矿的意思。他们妖族也没听说过如人修这般大规模的采矿或者种植的,他们活得都很野性。妖域的天材地宝远远丰富于人族生存的区域,这些妖修不需要大规模采掘、种植,也可以获得足够的修炼资源。倒颇是令人修羡慕。
不管怎样,为首者暗搓搓的想,要是青君要来争这灵脉,说不得……还得小师叔来出面啊!
174()
竹生的指尖碰到了那团光;便被巨力反冲;从指尖至全身;几乎震碎了她的骨头。竹生在瞬间便失去了意识;直到重重的摔在地上;才又睁开眼睛。
那团光已经从潭底浮出了水面;在碧潭之上;照亮了整个洞穴。
竹生爬起来,抹了把脸,嘴角扯出了笑意。
生命漫长;不能无趣。总算遇到些有挑战性的东西了。没搞错的话,刚才一瞬间反冲她的巨力,至纯至厚;带着可怕的威压……是仙力!
竹生非但没有畏惧退缩;反而有些兴奋。
平静的日子她过得太久了。她曾坐在权力的顶端,用心的抚育过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拥有过世间最美好的相知;也品尝过人间的美色。重回大九寰;像是开启了新的人生;这一场人生;她不用再背负任何责任,也再没有任何牵挂。她只追求自身的不断强大。
在这追求强大的过程中;势必要遇到各种各样的挑战和危险。竹生愿意面对这样的人生。
刚才她以肉身碰触,遭遇反冲;竹生想了想;绿刃便握在了手中。可就在她要出刀之时,有个男人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竹生吃惊转头。
冲昕正无奈的看着她。
冲昕如何会出现在这里?如何出现的时机如此之巧合?竹生心思电转间,神色就冷了下来。
“你跟踪我?”她盯着他。
冲昕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看了她一眼。清风拂面,湿淋淋的头发和衣衫便都干燥了。竹生做凡人的时间太久,平时还能想着时时使个清净诀,一到这种时候,就忘记了。
额发松松的垂下,她的眸子在那光团的映照下冷得像一潭水。她在凡人界是九五之尊,目光中自然而然就带着凛凛威仪。这样的目光,与杨五温柔的注视相去太远,反倒让冲昕想起了掌门师兄。这唤作竹生的女子,竟隐隐有几分证道峰主的气势。
冲昕心中暗叹自己的痴傻,放开了竹生的手腕,低声道:“别蛮干,通常我们都先用灵力试探。”
他说完,屈指一弹,一团锋利的灵力射入那光团之中。
光团被触发,忽然变大,扩散,成为两人高、一丈宽的光圈。光圈之中,光影朦胧,像隔了一层面纱,隐约看见山峦,山峦之前似有宫殿般的建筑。
“像是什么人的洞府。”冲昕自言自语般的道。
他转过头,竹生寒潭般的双眸却还在盯着他,不发一言。冲昕与她对视片刻,垂下眼眸,轻声道:“是,我一直跟着你。”
“为什么?”竹生问。难道是她露出什么破绽来了吗?
你说的都合情合理,但我……就是不死心——这样的理由似乎听起来就很傻。冲昕垂下眼眸,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恰在此时,有个娇媚的女声惊喜的唤道:“真人!”青色长发的妖娆女子衣袖翩然的自洞顶遁出,落到地面上。竹生选择的山坳离长天宗的驻扎的开采点不过数百里,青君是转瞬即至。
冲昕还是第一次为这女子的出现感觉庆幸。他唤道:“青君。”
青君是当世大能,她的力量远在冲昕之上。冲昕被她追踪、纠缠得次数多了,也根本不再去问“你如何知道我在这里”之类的问题了。孰料青君这一次,还真不是为了纠缠他才来到这里的。青君甫一落地,便问:“真人发现了神宫?”
她说完,视线从冲昕的脸上移到了冲昕的身后。在冲昕身后,有个美貌的人族女修,双目如寒潭一般的盯着她。
“神宫?”冲昕看了眼光圈中影影绰绰的景色。既然叫作“神宫”,又能把曾是灵宠的青君都惊动了,想来……跟那个长天神君脱不了干系。冲昕不由想起了就在刚才他才将将挣脱的那个梦。
“不是我。”他道,“是我的朋友发现的。”
他说着,闪开身,道:“这是我的朋友,竹生姑娘。”
竹生和青君,在这么久以后,终于又一次面对面了。
青君的鼻尖,微不可察的动了动。
刚才她便嗅出来了,那女修身上的气味似曾相识。很像,又有些不像。那是因为……她终于从不能修炼的凡人变成了修士。
她身周的灵力波动有些异样,看在人修的眼中,低阶修士很容易误当她是筑基境,眼力好些的或者修为更高的,则会觉得她是敛了气息,不以真实境界示人。
唯有高等妖族才能看得出来,比起人修身周的灵力,她的灵力波动更接近妖族的妖力。
青君红唇艳丽,那唇角扯出了一抹难以描述的弧度。
凡女……回来了啊。
青君一直没有将凡女忘记。因为她的神君,寻这凡女已经寻了二十余年。
这些年,青君亲眼看着冲昕的足迹踏遍了有凡人聚居的地方。她看着他行走在那些满是烟火浊气的凡人间,眉睫也不曾动一下。她看着他站在河边,凝望着对岸亲亲热热挽着手走过的小夫妻。她看着他为了些被当作炉鼎的女子杀灭了掌着一城的修真世家。
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凡女。
青君的记忆中,神君永远带着微笑。可是冲昕从元婴破关,便再没露出过笑容。
这一切,还是因为那个凡女。
那个斗胆包天,敢欺骗神君感情的凡女。
青君甚至一度动过念,是否要派个小妖去凡人界把凡女抓回来。可是嫉妒使得她不肯这么做。她不愿意让凡女和神君再重逢。
凡女最好就是死。或者不能修炼,老死在凡人界;或者如她期望的那样,修炼成功,有朝一日返回九寰……死在她手里。
青君没想到,这一天,竟真的来了。
神君唤这女子叫“竹生”,这并不是凡女的名字。神君的双眸中也没有他看着凡女映像时的痴痴爱恋。凡女的面孔变得不一样了,气味也不一样了,所以……神君根本没有认出来她吗?
而凡女……凡女显然,又一次欺骗了神君啊!
艳丽的红唇扯出一抹弧度,她含笑看着竹生。很久很久之前,她就从那些凡姬身上学会……不论什么时候,不管什么情况,都要把最美好的一面呈现给神君。那些嫉妒、自私、阴暗的东西,都要深深藏好。哪怕你是对着神君哭,也要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动人。
“原来是这样。”她含笑颔首,转向冲昕,道:“这便是神君的洞府,真人要去一探吗?”
冲昕是长天转世,时间已经隔了万年,长天还未归位,青君早就焦急得不行了。冲昕若是去探一探神宫,说不得能获得什么机缘从而觉醒。青君相信,他既是神君转世,就不会被神君留下的禁制所伤。
冲昕闻言,没有回答,却看向了竹生。他也想到了神宫和神君之间的联系,但这神宫既然是竹生发现,便是她的机缘。冲昕想听听竹生的意思。
我……回来了。
竹生的手握紧了绿刃的刀柄。
“自然是要探一探的。”竹生道。她对冲昕发出邀请:“真人同去吗?”
竹生要去,那神宫里还不知道有何危险,冲昕毫不犹豫的道:“我陪你同去。”
他答得太快,以至于竹生看着他,一时没说出话来。
冲昕转向青君,问道:“青君同去吗?”
青君摇头,道:“神宫于我没什么好探的,我在这里等你们吧。里面禁制不少,真人小心。”
冲昕点点头,对竹生道:“我们走吧。”
竹生弯腰捡起玲珑,道:“真人先行吧。”
冲昕自忖修为高于竹生,若里面有危险,他走在前面,也可为她挡住,便点了点头。
两人走到潭边,冲昕离开地面,浮空而起,飘向水潭上的光圈。那光圈的界面如同一层白色的液面,内里的景色便朦朦胧胧。
冲昕的身体碰触到那界面,融了进去。竹生就站在水潭边看着,她的手一直握着刀柄。
冲昕的身体都进到了界面的另一侧,只有一截小腿还露在这边……
竹生的杀意骤然暴涨!
竹生知道她的修为远不及狐狸。理智上,她不该这样贸然出手。
但她更知道,狐狸已经认出了她!她回到大九寰,不说虚景这样的故人,便连冲昕这个曾与她耳鬓厮磨相拥而眠的枕边人,都未能认出她来。第一个认出了她的,却竟然是这只畜生!
这畜生认出的她的时候,露出了那样一抹笑。因那一抹笑,竹生再不想遵从理智行事!
她还是凡人时,青君便已经是世间强者。她便是慢慢强大,又要等到何年何月才能追上青君?百年?千年吗?又或者,此生此世,她的修为能追得上青君吗?
若不能,难道便一直强压着心头那一口气?那这一生,这可以修炼的一生,又是一场憋屈吗?
竹生在这个世界活到现在,酸甜苦辣都已经尝过,亲情爱情友情都已经拥有过,忠诚和背叛都已经经历过。现在,她既无牵挂也无遗憾。
人作出选择,与时与境脱不开干系。一如当初,竹生在炼阳峰上百般求生,却在妖王殿中一心求死,不过便是因为时异、境不同。
此时此刻刀在手,必杀之仇在眼前,再不拔刀,更待何时?
便是死了,也是顶天立地!
175()
碧色的刀芒映亮了洞穴;劈裂空气;斩向青君。竹生压在心底近六十年的那一口怒意;都在这一刀之中。
高阔的洞穴被碧刃的光芒映成了绿色。竹生前后两世在战阵中磨炼出来的杀意;凝炼成了属于她的刀意。这刀意锐利激烈;勇往直前;用尽了竹生的全力。
竹生在凡人界修炼一甲子;终与青君再一次直面,这一击……她未曾考虑过退。
一击,便是全力。你死;或者我亡。
人皇竹君,已再不能像凡女杨五那样的忍了。
青君等这一刻很久了。她与凡女,真是两看相厌。若非碍着她对神君的承诺;早在一个甲子之前;她便捏死了这凡女。
她将神君赐予的功法给了凡女,也是抱着试一试的念头;不想天生神识的凡女;真将那功法练成;重回了九寰大陆。这很好;凡女既成了修士;她就不用顾忌了。
修士与修士之间的相斗相杀,几万年来从未停止过。人与人;人与妖,妖与妖。便是人族与妖族结盟;这盟约禁的也是两族的族战;禁的是大规模的杀戮人类,或大规模的奴役妖族。
然而一个修士和另一个修士之间,不论这两个修士是人族还是妖族,两个修士之间的争斗、决斗乃至仇杀,都是修士之间自己的事。
这与凡人很是不同。
凡人力量弱小,往往聚群而居,聚众而战。比起个人,凡人更看重“集体”,因为集体的力量要强于个人。但同时,凡人又看重领袖。因为领袖能使松散的集体团结,从而整合出更强的大力量。所以杀死一个士兵和杀死一个领袖的意义截然不同。
但修士相对会将“集体”看得淡泊。一百个筑基未必能战胜一个金丹,一万个筑基未必能战胜一个元婴。修炼己身,获得超越多数人的强大力量,才是修士追求和看重的。
修士中当然也存在领袖,这领袖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