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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撩拨的是谁?想掌控的是谁?或者二者都?不管她想要的是谁,显然她都能做到放肆撩拨,熟练拿捏。
苍瞳望着星空的时候很感慨。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感到骄傲。
因为竹生的手段,是他在几十年的时间里,亲自调/教出来的。当然那时对他和她来说只是情趣,不曾想有一天,她会用到别的男人身上。
竹生跟苍瞳在一起的时候,她说的话常常成为自言自语,她提的问题他也不会回答。竹生并不以为意。
苍瞳没有肉身,却对她有莫名的情意。她不知这情意缘何产生,却知其可用。这就够了。
苍瞳这样的强者,在小九寰根本没有对手。他若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他若想反对什么,她就肯定再做不成。幸而他这样的强者,眼中看不上这些凡人,看不上这个小九寰。
他带着一分莫名的情意,愿意就待在她身边。竹生觉得,可能在苍瞳看来,她在做的事情,如同小儿的游戏。可这没关系,只要他不下场破坏游戏的规则,打破力量的平衡,就可以了。
竹生走过去,在苍瞳身边坐下,取出了一件法宝。
她离开长天宗时,不客气的卷走了冲昕的一些东西。但那些法器或者法宝并不都能滴血认主。事实上,绝大部分法宝都不能滴血认主,而是需要修士以灵力和神识来炼化才能认主。毕竟法宝其实是一种人工制品,它被制造出来的初衷并不是为了给凡人使用的。
“这件里面还有别人残留的神识,我昨天试了一下,没能成功。”竹生道,“该怎么办?”
她话音才落,便感觉到苍瞳的神识磅礴如海,将她裹了起来。
苍瞳曾经是还虚境的修士,他的神识本来就远远强于竹生。后来他失去了肉身,成为了这傀儡的器灵。
器灵与器之间连接的关键是器核。所有的法宝都有其核,那是炼制这件法宝最关键的材料。竹生以为器便是器灵的身体,实则不然,器核才是。器灵与器核,就是灵魂与肉体的关系。
长天给苍瞳重新炼制身体,也是在他原来身体的器核的基础之上炼制的。
而像苍瞳这样,被祭炼成为器灵的生魂,等同于是与器核绑定,已经无法再转世投胎。
某种意义上讲,他可以永生。
修士境界再高,也有寿限,到了寿限,肉身终将化为尘土,回归大地。苍瞳却不会。
只要器核不毁,他的身体总可以修复。且和人的肉身不同,器核在一次又一次的反复祭炼中,只会越来越坚固强大。
在这样漫长的寿命中,又没有肉体可以修炼,苍瞳只有不停的修炼他的神识魂魄。因此他的神识,又早就远远强过了还虚境的修士。
便是冲祁此时站在他跟前,也察觉不到他的神识。
竹生自然就更不能了。
所以竹生察觉到苍瞳的神识,必然是苍瞳有意让她感受到的。
竹生的感觉仿佛像是被苍瞳拥在怀里——苍瞳的神识太强,如有实质。
她也放出她的神识。她的神识可媲美金丹修士,和苍瞳的却没法比。苍瞳的神识卷住了竹生的神识,缠绕了一会儿,带着她的神识,进入了那法宝中,亲自示范,如何抹去别人留下的神识,用自己的神识去炼化法宝,使其认主。
苍瞳要抹去那神识,不过是一息间的事。他却带着她慢慢去感受,足足用了一炷香的时间才完成。
等苍瞳的神识收起,竹生睁开眼,她的眼睛亮得像天上的星辰。这种小事,竟会使她如此快乐?
苍瞳想去亲吻那眼睛,抚摸那脸颊。可他的唇残破,他的手是用来杀戮的,再没有温柔的触感。他于是眉眼低垂,一动未动。
竹生心满意足。
她与他道了晚安。一如往常的,收不到回复。苍瞳坐在冰凉的地上,有如夜色凝固。竹生起身。苍瞳却神识忽起,轻轻擦过她的脸颊。
竹生微怔,低头看去。苍瞳依然如生根在地上的雕像。但于他们来说,神识可代替眼睛甚至五感,他回不回头看她,都不重要。
竹生唇边露出笑意,转身回了寝帐。
用神识炼化法宝,消耗的不仅仅是神识,还有灵力。
竹生的灵力还太弱,在苍瞳的引领下抹去别人的神识,学会了如何炼化法宝,已是消耗一空。她歇了一夜,第二日恢复了精力,才真正动手炼化起属于自己的法宝。
第一件拿来开刀的便是碧玉臂钏。
那件臂钏从戴上那天起,便从未摘下过。沐浴、入眠皆随身。那东西有灵性,自行收缩或者扩张,紧贴着皮肤,却一点不觉得难受。
那臂钏是别人送给她的,亦是别人助她炼化的。一直以来,她都只是半主而已。仿佛拥有使用权,却未曾拥有所有权。
碧玉臂钏里还有那人的神识,那神识温和且熟悉。
犹记得第一次感受到这道神识,他窥见了她入浴,一触即收。后来,这道神识就越来越久的会在她身上停留,久久不去。
竹生抚着臂上臂钏,再次感受到熟悉的神识,不由露出微笑。
道君,好久不见。
道君……再见。
她的灵力附着神识灌进了臂钏中……
对苍瞳来说一息便可完成的事,竹生却用了六天多的时间才完成。碧玉臂钏中冲昕的神识被完全抹去,臂钏被重新炼化,真正成为她一个人的所有物。
炼化完成的瞬间,白光穿透衣衫自手臂间射出。
竹生解开衣衫,褪至臂弯。碧玉臂钏已经消失,雪白的左上臂,碧绿宛如纹身般的藤蔓纹蜿蜒缠绕。原来还可以这样。
竹生感受了一下,只觉得那个空间和她之间仿佛被打掉了墙和门,再没有任何隔阂,畅快之感油然而生。
竹生拿来开刀的第二件法宝,是她最重要的一件法宝——她的绿刃。
炼化绿刃比炼化臂钏还要更辛苦。绿刃乃是兵器,与寻常法宝大不相同。因此冲昕在帮助竹生炼化的时候,不得不灌入了更多的神识。这还是在冲昕刻意压制的前提下。
饶是如此,竹生依然用了十多日才将绿刃炼化。
当绿刃炼化完成的时候,刀身震颤着发出了嗡鸣。
大营中有那么几个人在睡梦中被惊醒。
他们有的是将军,有的只是普通士兵。甚至还有一个人连士兵都不是,只不过是个挑夫而已。
这几人身份高低不同,武力强弱不同。他们只有一个共同之处,就是对杀意格外的敏感。
他们有的以为遭遇敌袭,一边抽刀一边大声呼喝亲兵,却茫然发现营地中毫无异动。有的以为是自己做了噩梦,连连拍着心口,翻个身又继续睡觉。
竹生的神识注视着这一切,忍不住嘴角微翘。
她的神识扫过七刀的军帐,七刀已经翻身横刀,挡在身前。他面色发白,冷汗涔涔,眼睛望的,是她大帐的方向。
竹生等了一会儿,七刀便闯了进来。
她的男孩子,对她的杀意,比对她的身体还敏感。这让竹生想笑。
七刀冲进来,就看到竹生抱着绿刃在对他笑。那令他从梦中惊醒的杀意,果不其然源头在这里。
最初的最初,这杀意令他恐惧颤抖。现在,这杀意令他兴奋颤抖。握着刀的竹生,比褪去衣衫的竹生更令他渴望。
他向她走去,她却用绿刃抵住他的心口。
“回去。”她挑眉,“我说过,不提着姓方的头来,不许进我的寝帐。”
七刀胸口起伏:“他的头,肯定是我的!”
114()
七刀被五十军棍打得皮开肉绽;只能在床上趴着。他这伤;便是能走动了;也不能骑马;因此错过了两场重要的战役。
只能听阿城大战归来眉飞色舞的给他讲前面的事。
邯帝以迁都之名东逃;不料碧刃军势不可挡。把碧刃军拦在平京城以西的想法彻底破灭;邯帝只能继续向东逃窜。
方相年事已高;在路途中病逝。待邯帝逃到了罗城,没有了父亲的约束,方相之子再压不住野心。邯帝遂禅位方相之子;半月后,邯帝崩。
消息传出来,竹生连下两城;都没有遇到抵抗。碧刃军来势汹汹;竹君却同时拥有“战神”和“仁主”之名。投降了的城并未遭遇过烧杀劫掠,相反;还被治理得很好。范伯常伴在竹君身边;一展胸中青云之志;吸引得多少有才之士纷纷投奔竹君。
过去抵抗是为了“忠”;现在邯帝都崩了;除了方家嫡系,谁个为窃国之人尽忠去。
碧刃军推进的速度;比竹生想得还要快。待七刀伤愈,正赶在最后一场大战前。方相经营三十余年;最后的兵力;皆在于此了。
七刀总算没有错过这一战。
竹生点了七刀为前锋。
这一战必胜,越是前头冲锋的越有更大的机会取得方贼首级。竹君这是摆明了要把这功劳给七将军。
但众人并无不服。七刀本就是竹君麾下第一悍将,便是他与竹君没有情人关系,也是竹君嫡系中的嫡系,心腹中的心腹。便是范伯常都丝毫没有让他的女婿与七刀一争风头的意思,如韩毅这种半道才入伙的降将,就更加知情识趣的主动错后七刀一步了。
碧刃军有头脸的将领中,韩毅出身最高。他的眼界自然不是旁人能比的。他早就明白,竹君的崛起,宛如气运加身一般无法阻挡。而竹君更不是那等目光短浅的流匪首领,她从很早之前就已经在布局,在平衡。
韩毅曾以为,这些都是范伯常的手腕。但和竹生相处久了,他已经发觉,竹生对范伯常尊敬有加,在内政上对他几乎言听计从。但竹生从不是范伯常的傀儡,整个碧刃军前进的方向,都由竹生自己来决定。天下闻名的范伯常,俯首相随。
这女子才不过桃李之年,于一个未嫁的姑娘来说,自然是很老了。但从人一生的角度来说,又真的很年轻。但她展现出来的眼界、气度和手腕,都绝不像是一个年轻人能有的。
韩毅与她对谈之时,常常会忘记她的年龄,恍惚生出眼前人是一位多年宿将般的错觉。
战阵之前,他忍不住看看竹生,又看看七刀。这一对小情人一个比一个年轻,却如一对出鞘宝刀,光华璀璨。
竹君的身边,文治武功,皆有能人。这些人以竹君为中心,越聚越多。被众星拱月般围绕在中心的竹君,她……又会走到何等地步呢?
有那么一瞬,韩毅忽然生出自己已经老了的失落感。
但战鼓擂起,英姿飒爽的竹君拔出她那柄赫赫有名的绿刃宝刀,刀锋向前,当她低沉的嗓音喝出那一声穿透力极强的“杀!”,韩毅的心中又陡然升起豪气万丈。
文人武将,一生所求,不过是将一身本领货与帝王家。最憾之事,不过是一生难遇明主。
竹君英主之相已不必再疑。既得遇英主,已是一生之幸,何故英雄气短。他韩毅不过才四十出头,怎么样也能再拼个二十年。
不信不能青史留名!
那一战竹生并没有用绿刃。
当绿刃终于完全成为了她的,当她体内有了灵力,再握绿刃在手时,绿刃的威力已和从前不同。它再也不适合用在凡人的战场上了。它威力太大,极易误伤。
绿刃,毕竟是一件法宝,它不是凡兵。
竹生带着一颗热切的心,将它炼化,却不想竟是这种结果。
当她在无人处独自试过绿刃的威力之后,苍瞳便听到了她的叹息。她抚着绿刃,满怀歉疚。
“抱歉啊……委屈你了……”
但竹生即便手持凡兵,在战场上亦是让人丧胆。她修为虽然不高,灵力却自然而然的便灌注兵刃,凡兵到了她手中,亦变成不凡。
苍瞳一身黑衣,影子一般站在战场的外沿,凝视着竹生。
修士不能插手凡人的战争,这是修士必须遵守的一条基本原则。倘若有修士坏了规矩,叫旁人知道,便会被人出手惩戒。
但在这里……随她吧。反正这里也不会再有别的修士,又有谁会来管她呢?
她修为如此低微,她在这里开创基业,更多是靠自己的智慧、经验和手腕,她的修为顶多只是在战场上给她带来些优势罢了,并不能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在这个小九寰,唯一有立场和能力去干涉她的苍瞳,一点没有去管制她的想法。正相反,他希望,她想做什么,便可以去做。
她的一生,被他束缚得太久了,从不曾自由恣意过。
在他和她如胶似漆的那些年,她也的确似乎很幸福,眉间散发着女人美丽的光彩。但那,远不能与她现在的风采相比。
在这个世界,她飞扬的神采,已经与性别无关。她只是单纯的作为一个人,在做自己想做的事。她这模样让苍瞳无法移开目光。
有邯兵不知他是何人,挥着刀凶悍的向他冲来。那刀锋未碰到他的身体便已经被折断,邯兵被震得飞出去,在地上翻滚,惊骇的看着那墨绿眼眸的男人。随即,被碧刃军的枪尖捅了个对穿。
那几名碧刃军看了苍瞳一眼,目光中带着畏惧,枪尖掉转,杀向了敌人。
苍瞳根本不曾注意过他们。战场上的兵刃相接,厮杀怒吼,都被他自动过滤。他的视野,只聚焦在一个人身上。
眼前的种种触动了他,使得他回想起了许多初世的记忆。
曾经她隐瞒了他妻子的身份,进入部队服役,和他在同一片战场上,为人类的生存与异形殊死相搏。那些充满激情的岁月令人难忘。每每大战之后,沸腾的血总是很难冷却。
没人知道她和他的关系。他总是利用身份和权限,调拨出与她幽会的空间。大战归来,他总是迫不及待的想见到她。
战舰上狭小密封的舱室里,他还记得那些咸湿的空气和急促的呼吸。她才脱下战斗服,还来不及洗澡。皮肤上有汗液的咸味。他在黑暗中想着的却是她在战场上的模样,这令他本就沸腾的血愈发的滚烫,急促,凶猛,激烈。
那些杀戮之后的激情,格外有味道。
后来她为了生下继承人,放弃了战士的身份,回归家庭,成为一名温和娴雅的妻子,他有时候还会怀念那些年在战舰上悄悄避开旁人,仿佛偷情般的幽会。
但苍瞳知道,他再不会有那样强烈的欲/望和永不减退的激情了。他已经没了血肉,甚至不能算是人。
他即便将她拥在怀中,也感觉不到她的柔软。他对她的触摸也失去了意义。
作为一个曾经风流自赏的男人,落到如此的地步,苍瞳还能不发疯,在从前是因为他还有寻找她这个意念支撑,在现在是因为他得偿所愿,只想用余生陪伴她。
有她在一天,他便一天不疯。
直至陪她走完此生。
待残阳如血时,大地亦如血。
碧刃军与方氏决战三日,大败方家军。邯国趁火打劫,丰国趁虚而入,方氏篡位窃国,谁料得到最后都是为别人做了嫁衣裳。所有人都知道,邯国……从此是竹君的了。
黑衣碧瞳的男人为竹君牵马,横穿过战场。打扫战场的人都敬畏的向那马上的女子低头。
回到了大营她的帐前,夕阳已经将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苍瞳抬起手给竹生。竹生伸出手,正要搭在他的手上……远处传来疾驰的马蹄声和七刀嘹亮的声音。
“姐姐——!”
随着他这一喊,一颗圆形的物事夹带着风声向她抛过来。竹生一把抓住,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