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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九歌觉得她一点也看不懂苍澜。
苍澜之所以会进入凝碧宫,其实也是为了救她。
凝渊在外出征这本身就是一个针对她而设的陷阱,她在天族的处境她自己清楚,没了凝渊的庇护,很多人都想要置她于死地!
凝渊擅长结界,临走之前早料到那些人会按奈不住,所以在凝碧宫外布置了不少结界,那些结界也替九歌阻挡了不少杀劫。
然而再厉害的结界也是要靠灵力来支撑的,一旦灵力耗尽,不需要人动手,结界就会自己崩溃,所以凝碧宫外的结界在支撑了一个月而凝渊没能及时赶回来之后,结界自动崩溃了。
上一世的九歌就算经历了人族那段被追杀的艰难岁月,修为也有限,根本不可能会是那些闯进凝碧宫的天族的对手,要不是顾忌到她怀里抱着的小子辰,她大概一个照面就会被杀死!
而就在她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苍澜出现了,他以雷霆手段击杀了那些来袭的天族,一个不留!
“你为什么要救我?”九歌很不解的问。
苍澜露出一个温文尔雅的笑容,但不是对着她,而是对着她怀里正睁着漆黑的眼珠子好奇看着他的小子辰,
“我救的不是你,而是小辰,毕竟是我们神族唯一的独苗,若是他死了,我们神族就真的彻底断后了!”
九歌无语。
而那只是一个开始,在那之后,苍澜又出手了好几次,每一次都不留一个活口!
九歌一开始跟他无话可说,但被救的次数多了,她也没办法再泰然处之,渐渐的也会和苍澜聊几句。
“你既然在意小子辰的生死,说明也是在于凝渊的,那你为什么又要对他下那样狠毒的诅咒?”又一次被苍澜救了之后,九歌好奇的问。
苍澜脸上的笑容瞬间冷了下来,“那个诅咒很狠毒吗?那他明明知道我有多喜欢若缈,却还是杀了他,你觉得我们两个谁更狠?谁更无情?!”他冷笑着反问。
九歌无言以对,即便过了这么多年,妖王若缈依然是苍澜的禁忌!
九歌觉得苍澜和凝渊虽然是同胞兄弟,两人却没有任何相似之处,无论长相、性格还是为人处世的原则!
苍澜长相和他示于人前的性格一样,是一种柔和的美,善于伪装,他很重情,也很自私,很疯狂!
而凝渊——
凝渊的五官是轮廓分明的,他的性格也是分明的,他冷漠而无情,且从来都不屑于掩饰自己!
苍澜是一个很难让人讨厌的人,尽管九歌心里还惦记着映雪的仇,但在被苍澜顺带救了一次又一次之后,无法再恨他!
不过就在她对苍澜的看法日益改观时,苍澜却明确告诉九歌,他们之间的仇恨是永远都无法调节的。
追杀她的天族一拨又一拨,其中甚至有天君派来的,而他也只差自己亲自动手而已!
九歌对此很是不解,就算天族不承认她,也不至于如此步步紧逼,赶尽杀绝!
“别的天族长老想杀你,是因为你是巫族最后的纯血脉,若是你死了,巫族的气运便会完全转移到有一半巫族血脉的小辰身上!那个男人想杀你,是想掠夺你身上巫族的气运!不止是你的,还包括小辰的,他都想要!”
在这之前,她一直都以为她只是一个普通的人族,小子辰出生之时虽天降异象,而且天族都说他身负两族气运,她也从未多想过!
直到现在,苍澜突然告诉她,她其实是巫非人,她很难相信,然而却说不出反驳的言语!
“我当初为了让凝渊的诅咒永远都无法解开而灭了巫族,只有你,因为巫族与妖神的契约,被妖神带走!”
“你身上有巫族一族的气运,那个人想打巫族气运的主意,于是引开妖神,让凝渊趁机把你带出镜城!”
“他计划的很好,但是万万没想到素来冷情冷性的凝渊竟然会对你动心,还在他尚且没有摆脱妖神的时候,就让你怀上了孩子!”
“小子辰刚在你腹中成型的那一刻,就分去了你身上一半巫族的气运,那个人向来喜欢追求完美,所以将你的小命留到了小辰出生!所以你应该好好感谢小辰!”
第335章 源头()
“要不是因为有小辰在,已经被妖神抛弃了的你早就死了!毕竟如果是那个人出手的话,就算凝渊把你保护的再好也是没有用的!”苍澜嘲讽道。
“九天没有抛弃我,是我自己偷偷跑出镜城的!”九歌不高兴的反驳。
苍澜可以质疑任何人,但是却不能质疑九天,因为九天对她来说是不一样的!
她从小被九天养大,在她心目中和她的父母亲人无异,而且她一直都把镜城当作是她的家!
“如果他没有抛弃你的话,你身陷险境,他为什么没有出现?妖神可以说是三界最强者,他若是想来的话,区区天族可挡不住他!”
“九天是不会抛弃我的!”九歌重复了一句,
“他不来救我,只是气我不听话私自离开镜城,所以故意让我吃点苦头而已!”这一句话九歌是在心里对自己说的!
苍澜摇头失笑,“真不知道你哪来的自信!巫族封印了他数万年,你觉得他不会恨吗?!”
当然会恨!
以九天的小心眼,巫族绝对难有安宁之日!
如果苍澜说的是真的话,那巫族早就已经不复存在了,她是最后的巫女,九天确实应该很恨她!
可是——
“如果他恨我的话,压根就不会让我有长大的机会!”更别说还让她自由自在的活那么多年!
“他养你,只不过是受契约限制,本来以你身上巫族的纯血脉,如果他对你稍微用点心的话,你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差劲!他虽然不能杀你或者折磨你,却可以用这样的方法来报复巫族,把他们最后的希望养成一个废物,这样不是很好玩吗?!”苍澜嘴角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不是的!我之所以这么没用,是因为我自己修炼不努力,跟九天没有关系!”九歌下意识的反驳。
“事实如何你自己心里应该很清楚!”这一次的谈话,以这句话为总结。
苍澜离开了,凝碧宫内陷入了寂静,只有九歌怀里抱着的小子辰咿咿呀呀的声音。
九歌再不复之前面对苍澜时的肯定,其实刚才苍澜的那些话,句句都说到她心坎上去了,九天以前可能正是抱着这样的念头,才对她不闻不问的!
不过还好九天后来变了,开始真正用心对待她了,不然她绝对会比现在更废物!
而以九天的性格,既然用心了,就绝对不会随随便便抛弃!
这么想着,她又觉得安心了!
她安心了,旁观的九歌却觉得很不满,从前的自己太懦弱,太喜欢依赖别人了,焉不知靠山山会倒,靠水水会流,靠人人会跑,只有自己变得强大了,才能无所畏惧,掌握自己的命运!
她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重生以后,凝渊总是告诫她不要太依赖他了,想必是凝渊前一世就察觉到了她的劣根,所以这一世从一开始就要纠正杜绝!
而对于前一世的九歌来说,她太弱了,因为没有实力,所以也只能依靠别人!
她先是在九天的庇护下长大,到了人族和天族又有凝渊的保护,而现在就算襁褓中的小子辰也在保护着她!
这是她的幸运,也是她的不幸!在这一刻,九歌仿佛能看到日后悲剧的发生!
苍澜每次都恰到好处的出现,救下九歌母子,一次又一次,让九歌越来越感激他,对他本来就不多的戒心更是荡然无存,然而旁观的九歌却知道苍澜不会这么好心,即便他是真的想救小子辰这根独苗,他对九歌也绝对是不安好心的。
如果抛开救命之恩这点不提,苍澜这样的所作所为,分明就是故意接近九歌。
他对凝渊的恨可不仅仅只是一个诅咒就能消除的,而且他的恋人被凝渊杀死,他变成了孤家寡人,凝渊却因为他的诅咒学会爱人,苍澜又岂会甘心?!
从前的那个自己,那么单蠢,不是在镜城就是跟在凝渊身边,哪里知道人心险恶?!
自那次关于九天是否抛弃她的谈话结束之后,九歌与苍澜之间仿佛又回到了最开始无话可说的状态,但是旁观的九歌却知道,九歌现在对苍澜的看法已经和以前截然不同了!
凝渊终于回来了,在凝碧宫外的结界崩溃了至少两个月,九歌母子遇险了无数次之后!
凝碧宫又恢复了昔日的平静,没有天族敢在凝渊的眼皮子底下做什么伤害九歌母子的事情!
但旁观的九歌知道,这种平静不过是镜中月水中花罢了。
苍澜虽然每一次都将那些闯入凝碧宫的天族全都杀了,但他的行为终究不可能瞒得过所有的天族,所以当凝渊回来后没多久问起九歌这件事的时候,九歌一点也不意外。
“是啊,苍澜救了我和小辰好几次,若非他,我们母子大概早就死了!”九歌平静的回答。
如果能够和凝渊说话的话,九歌一定要问一问凝渊现在的心情如何,是不是觉得很心塞!
事实上,凝渊确实久久看着九歌没有说话。
“不管你和苍澜有何恩怨,他救了我和小辰都是事实!”九歌坦然面对凝渊的复杂眼神。
“我知道!”凝渊移开视线,“你们有危险我没能及时赶回来,确实该感谢苍澜!”
“天族对我们母子怀有敌意的人太多了,不如我们还是去人族吧?或者我带小辰回镜城?”九歌试探的问。
凝渊沉默了片刻,才说:“小辰现在还小,人族浊气太重,不适合他生活!而且,他们是不允许你带走小辰的!”
这个结果在九歌意料之中,她虽然单纯,却也知道以天族对小子辰的看重,是不可能让她轻易带走小子辰的!
“那小子辰留下,我走?”
她固然舍不得,但如果她继续和小子辰呆在一起的话,总有一天会连累他,这是九歌不想看到的!
“不行!”凝渊想都没想就说。
“为什么?”九歌不解的问。她若是离开,凝渊应该会轻松许多!
“你不能离开!会死!”凝渊冷声说。
“我可以回镜城,天君再厉害也不可能追到镜城去把我怎么样!”九歌解释道。
第336章 赐婚()
“如果妖神同意你回镜城的代价是永远都不允许你再出镜城一步,不允许你见小辰,你还会回去吗?”凝渊用一种莫名的眼神紧紧盯着九歌看了好一会,才问。
“我不信九天会那么狠心,但是你的这些族人却是明摆着什么都做得出来!”九歌直白的说。
凝渊差一点就无言以对!
“你打算怎么去镜城?从天族到镜城路途遥远,可以下手的机会太多,我可以送你,但是这么一来就只能把小子辰单独留在凝碧宫了!”凝渊皱眉,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耐烦。
“不行!绝对不能把小子辰一个人留在凝碧宫!你不必送我,我自己去镜城就可以了!”九歌想都没想就说。
若是把小子辰单独留在凝碧宫,等凝渊回来,小子辰恐怕早就被抢走了!
“不行,我不放心!除非你让我送你,否则就不要再提回镜城的话,因为你自己回镜城的行为就是与找死无异!”终于找到了可以拒绝九歌的理由,凝渊的语气很坚决。
九歌之后没有再提回镜城的话,却也不再像从前那样悉心照顾小子辰,而是把小子辰丢给了凝渊,她自己则和小子辰保持着绝对的距离!
天族的二太子兼战神,擅长很多东西,也几乎没有什么事情能难倒他,但这其中并不包括带孩子!
一开始,凝渊连怎么抱孩子都不会,姿势很别扭,脸上冰冷的表情几乎都要维持不住,被担忧取代!
但好在小子辰很乖,就算被凝渊抱着很不舒服,也只会稍稍皱眉。
他的眉很浅,不过皱眉的样子还是能够看到。
而且因为小子辰是清净无垢仙体,纵然现在还很脆弱,身体却已经可以承受的住凝渊的灵力,只不过需要最精纯的灵力,这也避免了喂食的尴尬,他连抱孩子都做不好,又怎么会给这么小的孩子喂食!
不用喂食这一点,让凝渊心里大大松了一口气!
至于穿衣服脱衣服,这些都可以用术法搞定,小子辰体内没有半点浊气,也就不存在生理问题!
说到这个,九歌还有些遗憾,如果不是他们的孩子如此完美,凝渊可能会更狼狈吧?
但现在却也只好便宜他了,只需要学怎么抱孩子就可以了!
“手不要这么僵硬,自然一些!不要离你的身体那么远,你抱的是你的亲生骨肉,不是什么让你恐惧恶心的东西!把你身上的冷气收敛一些,小辰现在还这么小,这么弱,会伤到他!”
九歌虽然因为不想连累到小子辰而把小子辰扔给凝渊带,却并不表示她不心疼儿子,所以对凝渊是百般挑剔和嫌弃。
之前,那群天族已经用战乱这个理由调开过凝渊一段时间,再用的话凝渊必定不会买账,所以这一次,天君直接给凝渊赐婚了,而天君指定的太子妃,也是九歌的熟人,那就是她已经有一段时间不曾见过的少曦公主。
天君的使者来到凝碧宫,当着九歌的面宣读天君的旨意,看九歌的眼神,如同在看一只蝼蚁,满是鄙夷与嘲讽。
若是从前的那个九歌,知道凝渊要娶别人,一定会很伤心,可是失去情丝之后,她第一时间考虑的却是少曦如果嫁给凝渊,能不能善待小子辰?
凝渊冷冷看着那个使者,按奈住想要杀了他的冲动,不过他虽然没动手,杀气却很明显,使者诚惶诚恐的走了。
凝渊这才去观察九歌的表情,不出他的意料,他并没有在九歌脸上看到一丝一毫的伤心难过的表情。
即便早就知道现在的九歌已经不会为了他要娶别的女人而伤心,凝渊心里还是很不好受。
“我不会娶少曦的,我的妻子是你!”他对九歌说,打断了九歌的思索。
“难道你要公然与你父亲作对吗?这并不明智!”九歌皱眉看着他。
“作对又如何?”凝渊轻描淡写的反问,似乎并未将天君放在心上。
“我不管你和天君还有少曦怎么斗法,只要别让小辰受到伤害就好了!”九歌没好气的说。
“九歌,你有没有后悔过把你的情丝给了我?”凝渊突然问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现在不是很好吗?我为什么要后悔?”九歌不解的反问。
她是真的觉得她与凝渊如今的相处模式很好,虽然不再是恋人,却是比恋人更亲密的亲人,即便凝渊最后娶了少曦,这一点也不会改变!
凝渊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看着九歌的眼神也有些危险,九歌察觉到了,却仍然能坦然与他对视。
她知道凝渊在生气,也终于后知后觉的察觉到了她失去情丝之后的变化,但她的情丝已经给了凝渊破除诅咒,再也回不来了!
而她对凝渊的爱恋之心,也回不来了!
这之后,凝渊经常会离开凝碧宫,虽然每次离开的时间都不会超过一天,但他不可能带小子辰出去,所以小子辰又归她照顾了!
凝渊不在的时候,她总是有些不安,虽然苏映雪死后她就已经重拾修为,一直在努力修炼,但起步太晚,并没有什么太大的进步,她依然还很弱。
大概是因为凝渊离开的时间不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