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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嫣依在舒望星肩上,道:“叔叔,我记得小时候常看你在看术法之类书的,这结界,想来难不倒你吧!”
舒望星微笑道:“对我来说是不难。只怕对你却难了。”
小嫣也报以微笑道:“以前叔叔说这话我是信的。”
现在舒望星武功被制,难道还能与圆月谷最杰出的后起之秀舒景嫣相比么?
舒望星淡然道:“我武功被制,心中早无杀气,你能做到么?”
小嫣怔住了,道:“此间杀气重重,我若持警戒之心,心中必然也有杀气,若不持警戒之心,难免被人所杀,如何能心中毫无杀气?”
舒望星叹道:“可如果此间的杀气,本就是虚幻的呢?如果它的杀气,就是为了引来你们的杀气,让你们陷入无数的杀机和疑团之种呢?”
小嫣若有所悟,道:“一切皆是虚幻?”
舒望星道:“幻由心生。这结界便是幻心结界的一种。只要收起宝剑,如平常一般走路,自然便能走出这结界了。”
小嫣还是有些疑惑,道:“天下竟有这种事么?”
舒望星道:“如果你不信,抓着我的手,跟我走便是。”
方岩早收了剑,握住了舒望星的手。
小嫣一笑,抓着舒望星的手,手中去还持着剑。
舒望星缓缓向前走去。
一步,两步,三步
不过十步而已,三人眼前一片明朗。
明月当头,疏星淡影,映着眼前的草地,似敷了一层轻霜。
也许真的是霜。天很冷。
第十九章 蝶舞翩跹伴君行(二)()
小嫣惊喜看着眼前,忽回头道:“我去接她们出来。岩哥哥,你在这里护着叔叔。”
舒望星拂了拂结界绊的一个树桩,坐了下来,悠然道:“我便坐在这里等着。”
小嫣转眼又进了阵。
方岩欲要往前方草地探上一探,却听得舒望星沉声道:“小岩,不要乱走,到我身旁来。”
方岩忙走到舒望星身畔,道:“大哥,我想到前面探探路。”
舒望星叹道:“别说往前面去了,便是离开结界之外三步,立时会有你好看。”
方岩向前方看着,但除了光洁的草地,就是光洁的草地了。哪里看得出什么危险?
舒望星道:“修罗连环阵哪有这么好破的?你看过了这片草地,那棵槐树之下,似有甚么东西,多半是便是引发整个修罗阵的祭坛了。击碎了那祭坛,这阵便算是破了。但如果是你,你肯让人家这么轻易便过了这草地,破了你的心血么?”
方岩沉吟道:“可前面的草地,看来很是平整,并不见甚么杀气。”
舒望星微笑道:“小岩,你记住,最危险的地方,常常看来最安全。”
方岩不一定相信这句话,但他相信舒望星,所以点了点头,依在舒望星身畔坐下。
这时只闻“丁”的一声,已被插入鞘中的雪玉剑自己突然出了鞘,惊得方岩跳了起来,瞪住手中的雪玉宝剑。
像上次遇到舒望星一般,雪玉半截剑身已然探出鞘来,月光照射下,玉质的剑身显得有些苍白,有些仇恨,连周围的空气都变得诡异起来。
“大哥,这”方岩惊疑地看向舒望星。
舒望星脸色凝重,站了起来,皱起了眉,半响才道:“这人会布阵,能以一己之力布成结界,只怕,只怕是修炼之人,深通术法,才能让雪玉有此反应。”
方岩讶然道:“这剑,真的已经通灵了?”
舒望星轻轻抚摸着剑身,有意无意,手指已触向剑锋,轻轻一划,一溜鲜血已从他指间滑落。
方岩不觉惊呼一声,忙要欲收剑查看舒望星伤势之际,奇事发生了。
那溜鲜血竟不曾滑落地上,反而迅速渗入玉剑之中,转眼消失不见。
片刻之间,雪玉剑的剑芒大盛,却依旧是纯白之色,鲜血的红,一丝也找不到。
舒望星目注宝剑,叹道:“这剑是我十年前得到的。不知道为什么,仿佛跟它有过夙世纠缠一般,一见到它,我便知道它是属于我的,而且知道,它在沉睡,只有我的鲜血能唤醒它,并能给它一种奇异的力量,让它威力倍增。”
方岩不信前世今生因果报应之类,但见雪玉显然是威势大盛,却又不得不信。
这时,结界之中,一辆马车缓缓行出,执辔人居然是小嫣,神色平静,目光却微有迷离。后面紧跟了四人,却是秋姨等人。但秋姨的脸色很不好,眼中隐有泪光闪动,清水显是受了伤,面色苍白捂着胸口。
方岩道:“还有一位姑娘呢?”
舒望星一掀车帘坐了进去,淡淡道:“破阵之后,将秀姑从结界中带出来,火化了带回谷中吧。圆月谷的人,死了也是想着要回去的。”
方岩便知秀姑必是被秋姨误伤的侍女了,她一路赶着马车,沉默寡言,现在竟已伤重死去;而舒望星一见众人神情,便已料到出了什么事。
秋姨扑通跪到车前,哭道:“二公子,请处罚我吧,是我,是我杀了秀姑呀!”
她是小嫣的奶母,身份原也甚高,小嫣也不敢轻慢于她,但舒望星作为小嫣的长辈,且为圆月谷第二大宫北极宫之主,即便是戴罪之身,处置她也是完全够格的,故此她不向小嫣请罪,却向舒望星请罪。
舒望星低头叹道:“秋姨,若想赎罪,便拿出你的全副本领来,对付前面的敌人吧。”
秋姨收泪,望向如霜的草地。
冷月摇曳,寒气逼人,草地却一片平静,静得如梦,如幻。
方岩宝剑出鞘,光华闪动,锋芒亦如霜,雪白;月光之下,那如玉般温润的光泽,居然有些眩目。
小嫣缓缓下车,步向草地。
一步,两步,三步。
三步之后,她的剑光霍然大展,如匹练甩向前方。
与此同时,平静的草地突然一点变化。
似乎只有一点点变化而已。
因为只不过是涌出了一点什么,草地便还是草地。
可那突然涌出的东西,仿佛见风即长,很快长成了人的形状,面目模糊,如阳光下飘浮在空中的黑影子一般,哇哇叫着听来毫无意义的词句,执着明晃晃的利刃,袭向众人。
这突然长出的“人”并不是太多,十个八个而已。
这些人武功也称不上极高,论单打独斗,没有一个人能接下小嫣三招,而且对方岩手中发出异样白芒的雪玉剑甚是忌惮,只敢从背后或侧面攻打他,不敢与雪玉正面交锋,若给雪玉伤到,即便不致命,也立时灰飞烟灭,消逝得无影无踪。
但秋姨和水玉、小清等便不行了,她们的剑,明明砍在对方身上,对方却毫无反应,依旧狠命搏斗。秋姨一剑削下对方的脑袋,对方居然还在狠命上前砍杀,浑然不顾砍着的是敌人还是自己人——横竖砍着了自己人不会有事。
更可怕的是,草地上还在不断涌出一点、两点东西!
小嫣、方岩可以除敌,可草地上不断变化成人形的黑影却越来越多,他们杀敌的速度远远比不上对方成形的速度。
方岩的背后开始嗖嗖冒起凉气。
小嫣一面喝命众侍女退到车厢边自保并保护舒望星,一面也冒起了冷汗。
越来越多的黑影仿佛永远除之不尽一般,围住小嫣和方岩,甚至围住了渐渐踏入草地之中的马车。
车中,便是舒望星!
一身惊人武学,如今却手无缚鸡之力的北极舒望星!
套车的两匹马和秋姨等人的座骑都是好马,但此时竟哆嗦不已,前膝一软,已然先后瘫倒在草地之上。
比较而言,紫骝马算是最聪明的,居然自行退入结界之中,仿佛料定那些黑影不致侵入结界之中一般。
因舒望星尚在马车之中,秋姨等人紧守着马车,不肯后退。交手多了,也摸着些规律,只须将那黑影的手足俱斩了,那黑影便倒下了,虽是断手断脚乱舞,呱呱乱叫,却基本伤不着人了。
但那黑影越来越多,纷纷袭向马车,挡不胜挡,渐渐有黑影冲入车中,秋姨不得不跃入车中,但车中地方窄小,又有个不能运功的舒望星在,腾挪之际,更是万分不便,眼看黑影越来越多,直裹入车中,秋姨急得大声呼救。
小嫣、方岩也知不妙,但在裹在战团之中,一时哪里脱得开身?
舒望星在秋姨的护卫之下,已退至车厢一角,看着车中的激斗,平静的眼眸之中,渐有冷冽之意。
不知从哪里传来轻轻的笑声,有个女子悠悠道:“夫君,人家的旁门左道,竟能困住你了么?”
车厢地板忽然裂开,飞出一段白色的刀,偏发出如火花般金黄的光泽,缓缓车厢中划过。
奇迹发生了,车厢之中所有的黑影都不见了。
便如来得突然一般,消失得也极快,所有黑影,像在一瞬间便钻入了泥土,不见一丝踪迹。
第十九章 蝶舞翩跹伴君行(三)()
舒望星低唤了一声:“小蝶!”浑忘了身畔还有他人,一把轻拥住她,欢喜无限,早失却了原先的镇定,更顾不得作为一代名侠的沉着风范了。
秋姨虽不曾见到谢飞蝶,也猜到来者必是谢飞蝶了。她看着舒望星长大,知道舒望星自幼所受的严格教育,突然间便明白月神为何这般不喜欢谢飞蝶了。月神辛辛苦苦所教给北极的自持自重自尊,一旦遇到谢飞蝶,便整个的土崩瓦解了。谢飞蝶出身并非正道,显然也懂不少旁门左道的玩意儿了。她眼见车外几名侍女支撑得极是辛苦,尤其是小清,本身便伤势不轻,小嫣、方岩虽一时无虞,但敌手越来越多,一直纠缠下去非力竭被害不可,只得求告道:“公子,小姐那边,好像对手越来越多了。”
秋姨虽是向舒望星求告,但舒望星不能动手,无非是盼谢飞蝶出手相助而已。
谢飞蝶却顾自笑道:“那又怎样?我便要看看,那小妮子有什么本事呢,能干成这样,连自己叔叔都设计了,却连召魂术都破不了!”
舒望星掀帘向外看了情势,皱眉道:“小蝶,我若非功力不曾被制,破这召魂术原没有大问题,现在”
谢飞蝶撅嘴道:“我只管救你,她自死她的,与我何干?”
舒望星一捏她的鼻子,笑道:“怎生还和六七年前一个口径儿?”
谢飞蝶笑道:“那又怎样了?”
她口中虽是如此说,人已飞跑在车下,左手捻诀,右手挥刀,喝道:“三魂六魄,何不归道?黄泉路,奈何桥!”
明晃晃的宝刀,挟着无数道如火花般的金芒,席卷过去,恰如一路金风,卷过草地,瞬间吹去了无数阴影。
黑影不见了,呱呱怪叫声音不见了,地上也再不见甚么东西窜出来。
只剩了小嫣、方岩提了剑,怔怔站在草地中间。
天已亮了,清晨第一缕阳光和煦地照在二人身上,也照在修剪得极整齐的草地上。
草地微见凌乱,却没有一丝血迹,方才那场恶斗,竟像是一场梦。
这时一道红影飘来,飘到草地另一边,那祭坛的前方,却是四人抬的一顶软轿,前后各跟了八名女子,也都身着红衣,年纪从十余岁到三十余岁不等,俱持刀带剑,显然身手不凡。
那软轿犹未停稳,一个持剑的红衣女子已然跃了出来,立在小嫣、方岩前面道:“便是你们破了我们的召魂术?”
小嫣冷冷道:“你们是天坎堂的?动作倒是不慢。”
谢飞蝶笑道:“我倒不是存心破你们的召魂术,只不过我夫君要向贵处借道,妹子不能方便一下么?”
红衣女子笑道:“你们杀了天巽堂的正副堂主和展家大小姐,重伤了金无荐,还想要我们行方便?你是不是脑子坏了?不然你们各自把各自的双腿剁下来,我再考虑考虑要不要饶你们性命。”
谢飞蝶不怒反笑道:“这年头,居然还有比我当年更猖狂的,看来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了。”
后面有人接着笑道:“该说是一代比一代更不要脸才是。”
小嫣听那声音甚是耳熟,忙回头看时,却是前日在客栈中遇到的布衣小齐,方岩当时正在房中休养,却是不认识。
小齐坐在赶车人的位置上,挥着马鞭,赶着要马儿起来;舒望星也坐在旁边,微微含笑着,低声道:“我便料你会跟我上来。会合了小蝶,一路藏在车底,辛苦罢?”
小齐嘻嘻笑道:“若你还是当年那身负绝学的北极,我才不理你呢。且等我打发了对头再来赌一把吧。”
红衣女子怒道:“你是什么人?敢和我们天正教做对!”
小齐懒懒道:“姑娘你可别吓我,爷爷我也不是吓大的。而且我也不想和谁做对,尤其是女人,难缠呀。只不过要是有人欺侮我朋友,还在他落难的时候欺侮他,却是万万不行。”
红衣女子冷哼道:“那得看你有多大本事了。”
小嫣笑道:“你若想跟齐叔叔斗,只怕还得再吃两天米,还是先让本宫陪你玩玩吧!”
红衣女子俏目圆睁,道:“你瞧不起我么?布阵!”
软轿前后十六名女子得令,红衫飘动,远远已将众人连马车围了起来。她们的步伐看来甚是普通,排列也似很随意,偏偏错落有致,小齐、小嫣等观察片刻,不自觉都有些惊异之色。
小齐道:“这剑阵是谁想出来的?果是天才呢,静中有动,动中有静,攻则齐攻,援则互援,实是好阵!”
红衣女子笑道:“怕了吧,可惜已经来不及了!我们师姐妹费了好大心思练了这个阵,正好拿你们试试剑锋!对了,你叫什么名字,等你死了,我帮你刻个碑。”
小齐笑道:“免了!”
言毕已然动手,一剑削向旁边一名女子,他的剑法看来甚是质朴,却快捷无比,旁边两名女子年纪甚轻,匆忙相援,突觉手上一阵巨痛,兵器已然掉落地上。低头看时,却各见一枚骰子嵌入自己腕上,入肉虽是不深,但肌肉及部分经脉已然受伤,眼见一时已拿不起剑来了。
小齐笑道:“我这招如何?实则虚之,虚则实之。”
舒望星立在他背后,负手而笑,谢飞蝶则正跟丈夫说着闲话,看来根本未把眼前小阵放在眼里。
第二十章 猛气长缨发冲冠(一)()
红衣女子气得满脸涨红,正要喝骂,只听道软轿之中,一名女子缓缓道:“飞红师妹退下。”
红衣女子立刻走过去,道:“师姐,怎么了?你放心,我还有好多方法没用呢,够他们玩个几天的了。”
方岩心头叫苦,天坎堂若有相害之心,也无须定要打败他们,只要拖个数天,等乾坤堂主金玉寒、文舆之类的高手来了,圆月谷之人便休想全身而退了。
轿中女子温和道:“我想问那位齐大侠一件事。”
小齐伸个懒腰道:“那得看爷爷我高不高兴回答了。”
轿中女子沉默片刻,柔声道:“齐大侠的名讳,是不是齐若飞,擅使剑,以骰为暗器,人称赌侠?”
小齐道:“呵,这姑娘的话说得好听,软绵绵像在耳朵里塞了一团棉花一身,真是舒服。这个问题也太简单,回答你一个字吧:是!”
轿中女子这次沉默得更久,红衣女子立在轿外,几次欲催,却迟疑着不敢。
半响,那嵌着珍珠流苏的轿帘拉开,露出轿中那穿着明黄锦衣的美丽女子,凝妆端坐,黯然问道:“齐公子,不记得我了么?”
小齐——齐若飞怔了怔,细看轿中之人,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