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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无尘缓缓摇头，淡声又问：“你因何修行？可曾听过看过你们百里一族始祖的名字？”
百里傲风答：“朕记得还是懵懂小孩的时候，朕的父王便带朕去过一次祖祠，便在皇宫的后方‘思源殿’。也是那一次，朕被断定为是单一灵根的好苗子。”
“父王十分高兴，说百里一族的先祖曾告诫子孙，每一个孩子在三岁前，要试一试能否有灵根，若有便要送去修行。”
“后来，父王托人寻得蓬莱真人，也就是朕的师父。师父一眼也相中了朕，亲自教导，成了他的入室弟子。”
“当年师父要带朕离开皇宫的时候，父王让朕要给先祖磕三个响头。朕隐约记得，上方的先祖灵位写着‘百里道意’……可能这便是先祖的名字。”
玄无尘听到“百里道意”的那一刻，揽着小徒弟的手轻轻一动，一刹那却又恢复如常。
被他抱在怀里的玉石却一下子察觉到了！
难道师父认识这位“百里道意”？！
不——按照时间上推算，应该是师父的前世玄天洛认识才对。
四周静谧下来，只有三人浅浅的呼吸声。
百里傲风心里疑惑不已，忍不住询问看向玄无尘，问：“玄上仙，不知你为何问朕家族的往事？上仙可还有其他要问的？这香炉……莫非藏着什么玄机或秘密不成？”
他沉溺朝政多年，观言察色已算是登峰造极，见玄无尘俊脸冷淡，但眼眸却熠熠生光，明显是听到自己喜欢或认可的事情，他也就鼓足勇气，开口问起来。
玄无尘却没回答，指着香炉上方模糊难辨的石质雕文，问：“这些文字，你们不曾查问过？”
第977章 生个女儿嫁给他（）
玄无尘却没回答，指着香炉上方模糊难辨的石质雕文，问：“这些文字，你们不曾查问过？”
百里傲风摇了摇头，微笑解释：“不瞒上仙，这些……不曾有过。朕曾仔细看过，但模糊不清，根本看不出雕刻的是什么。”
玉石狐疑瞥了自家师父一下，伸手上前，好奇摸了摸，又往别处摸了摸，嘀咕：“就这大概的形状——好像是一些文字说明啊！”
百里傲风惊喜问：“真的？上面写了什么？”
玉石耸了耸肩，答：“不知道。”
接着，她扭过头，嘟嘴撒娇起来：“师父，你还要卖关子到什么时候啊？这老香炉上面究竟写了什么？赶紧跟我们说说呗！”
玄无尘宠溺睨她一眼，道：“上方雕刻的是远古文字。写的是百里道意对后世子孙的告诫，还特意交待了一件事。”
“什么事？”
小徒弟好奇极了，眨巴大眼睛问。
某师父嘴角微扬，答：“好事。”
百里傲风一喜，问：“什么好事？上方的雕文明明都没了，上仙是如何看出来的？”
玄无尘踏步走前，优雅撩起雪白衣摆，蹲了下去，伸手挥出一道玄光，覆盖在那香炉的上方。
玄光倾斜照耀上去，模糊的地方凹凸更加明显起来，隐约看着竟都是一个个的文字！
这时，俊逸男子忍不住轻轻叹气，幽幽开口：“当年朕也只是一时兴起，并没当真……没想到他竟当真了……还特地将这个刻在这里。”
玉石听得真切，问：“师父，你认识那个百里道意，对不对？”
“嗯。”玄无尘答：“他是为师在蛮荒大陆的朋友，极喜爱观天象，文采也不错。”
“不过，他却因为没有灵根，无法修行。蛮荒大陆的人，多数都懂功法，他很是苦恼，常常跑来跟朕发牢骚。”
“为师没搭理他，任他一人说个够。后来，有一次实在忍不住，便冷声呵斥他，说他不行，以后还有孩子，孩子还有孙子，总不能每一代人都没灵根，何须烦恼这些！”
“他听完哈哈笑了，跟为师说，如果他的子孙后代有灵根，一定选一个天资卓越的，跟在朕的身边。后来，他年纪大了，孩子不少，但没一个有灵根，他很失望。”
“他说想跟朕搭上关系还真是难，让为师赶紧生几个孩子，他的孙子要跟朕结姻亲。”
“当时正好有其他人在，不停怂恿朕快些娶王后生后嗣。朕被他烦得无奈，点头答应了，只要他的子孙有灵根修为结丹的，都可跟朕的孩子结姻亲。”
“后来，他年迈的时候，蛮荒大陆中心出现了危机，他拜别朕后，挥泪离开了……”
玄无尘缓缓说完，指着那下方的一排字迹解释：“他让子孙后代都要测灵根，如有灵根修行，一定要习练功法。”
“后方写着，让有灵根的子孙要寻王族的后人，说朕应下婚约，男则娶，女则嫁，一定要跟朕攀上关系，不要辜负他好不容易拉拔来的婚约。”
额！
呃……
好不容易拉拔来的婚约关系？
玉石听完，眼角忍不住抽了抽，低哼：“师父，你这个百里道意朋友，估计也是一个老逗比吧？”
玄无尘好笑睨她，点了点头，解释：“他为人风趣，诙谐爱笑，常常一说话就停不了口。”
玉石好笑嘀咕：“男则娶，女则嫁？那有没有女的啊？我们家老四正好缺一个媳妇呢！”
顿了顿，她扭过头看向愣在一侧的百里傲风，笑问：“你不是还有几个庶出的妹妹吗？她们有没有灵根？我家老四快结丹了，还没准媳妇呢！”
百里傲风眨巴眼睛，脱口答：“她们都没灵根，也都出嫁了，孩子都很大了。”
呃！
没女的？那就结不成咯！
玄无尘淡声解释：“凡人凡胎中，能有灵根的人少之又少。千万人中，能修行有灵根的，最多只有一二个。”
百里傲风跟着点头，附和道：“是……我们百里一族的人，多少代人了，至今只有两人。一位便是刚才朕讲的统一百里领地的先祖，另一个则是朕。”
他仍是处在震惊中，眼睛瞪大看着玄无尘，吸了一口气后，问：“上仙……你究竟活了多少岁数了？你以前还是蛮荒大陆的王者？是吗？”
玉石凑上前，低低给他解释一番。
“……因为你先祖的渊源，我们师徒就没想瞒你，直接跟你说了，此事还请不要声张。”
百里傲风不住点头，看向玄无尘的眸光又多了一层崇拜和信服。
他搓了搓手，低喃：“想不到先祖竟跟……上仙有过这么亲密的关系！”
宽大奢华的御书房又安静了下来。
玄无尘优雅起身，踏步走前，跟他两眼相对，淡声道：“虽然时过境迁，但朕是一诺千金之人，当年百里道意跟朕定下的婚约，仍会作数。”
“朕现在是玄无尘上仙，仍是坚持一诺千金，此婚约一样作数。今日本上仙无意来此，想不到竟有缘见到此香炉……可能这也是冥冥之中的缘分吧。”
“百里傲风，百里一族的后辈中，目前只有你一人习得功法结丹，便就选你吧。”
“啊？！”
玉石和百里傲风目瞪口呆，反应不过来！
一个是吓呆了，一个则是太受宠若惊了！
玉石蹦跳过去，搂住自家师父的胳膊，叽咕：“师父，咱们没女儿嫁人家了！只有一个儿子啊！”
百里傲风有修为，自然也听到了，尴尬脸红一下。他深埋心里的那个人，一直只有小娃娃一人。
但他不敢也不能想，他还是注定要孤单一辈子的。
他们的三个女儿，听说都跟她长得很相像。不过还没出生，她们便都被人抢先定婚了。
不料，玄无尘搂住小徒弟，好整以暇道：“我们不是还要再生吗？等生多一个女儿，便将她嫁给他，算是应承当年的婚约。”
小徒弟俏脸红了，忍不住翻白眼。
“八字还没有一撇，女儿还没生——还没怀上呢！你怎么就又让人家给定了啊？”
第978章 倾心相对，倾命相护（）
小徒弟俏脸红了，忍不住翻白眼。
“八字还没有一撇，女儿还没生——还没怀上呢！你怎么就又让人家给定了啊？”
玄无尘淡笑低语：“这是为师多年前便亲口应下的亲事。按照时间上算，百里家的反而是最先定的。”
接着，用两人方能听见的语量低喃：“为师早些时候不是跟你说了吗？孩子们都大了，咱们也要努力努力，再生多几个。放心，很快的。”
嗡！
哇卡卡！
某徒弟羞得不行，低骂：“我担心的不是这个好不好！问题是，就算怀上了，也不一定是女儿啊！另外，她还要长大，还要修炼结丹——人家百里大哥哥可是堂堂一国之君，他怎么可能等得了！”
“他的子嗣问题目前就压力山大了，还要再等咱们的女儿长大，这根本解决不了他的问题啊！你就算是要帮他，也不能这样帮。另外……也不一定帮得上啊！”
原来早些时候，他说的能帮得上人家，指的是这个！
拜托，她自我想象的玄氏祖传不孕不育秘方——竟是生多一个女儿嫁给人家，给人家生！
尼玛！太乌龙了！
她有点接受不了！
百里傲风本来规矩站在一旁，见他们师徒两人叽里咕噜说着悄悄话，不敢倾听。
可后来玉石激动嘀咕，百里傲风即便不敢偷听，也都一句句听得清清楚楚。
原来玄上仙刚才说的能帮上他的子嗣问题——竟是指这个历史悠久的婚约！
怦怦然，他忍不住有些心动！
这可是他纠结多年的问题——关乎百里一族能否继续巩固统治地位，维系万年基业的关键！
百里王族统治苍北大陆已有一两万年，因为众人都是凡人，对繁育嫡子嫡孙没大的障碍，也从没这一方面的烦恼。
可到了他这一代，他虽是单一灵根的修行好苗子，可修行结丹了，子嗣问题却成了最大的王族隐患。
如果他日后没嫡子嫡孙，王位便无法传承下去。百里一族这么多万年的基业，难道要断送在他的手中不可？
所以，听到玄上仙能帮上自己，他内心狂喜激动不已。只是，听清楚弄明白后，原来他指的是这个婚约……
不过，就正如小娃娃说的，真的能帮得上吗？
玄无尘淡然抬头，看到百里傲风投过去的殷切询问眼神，伸手揉了揉怀里小徒弟的脑袋，故意扬高一丝音量。
“小石儿尽可放心。你的体质特殊，我们的孩子都多少遗传了你的体质，绝对能帮上他。”
“几个孩子出生后，为师帮他们先后测过灵根和体质。他们都多少带着你的灵石体质，尤其是三个女儿，跟你更为相像。”
百里傲风闻言，惊喜般激动着，急匆匆快步走过来。
“真的？！玄上仙，你说的是真的？”
玄无尘因为前世好友的关系，对他的态度也好了许多，肯定点了点头，淡淡“嗯”了一声。
百里傲风狂喜不已，金黄色衣袍内的大手激动捏了捏，又重新握上，搓了搓……意识到自己过于喜形于色，他歉意笑了笑，有些无措。
玉石听完师父的话，瞥了瞥身侧百里傲风，心里还是有些别扭。
“可是师父，以前我答应任大叔和鬼蜜的提前求亲，大三是你亲口应下的，他们三个……跟百里大哥哥不一样。”
她的音量，故意让一旁的百里傲风听见，没想要隐瞒他。
玄无尘俊逸的眉头微挑，问：“小石儿，有何不一样的？”
他们三个都出类拔萃，外貌出众，功法高深，是魔界阴界妖界的王，身份尊贵。
但百里傲风跟他们同样出色，虽然功法不算高深，但也是人间的王，掌控着两片广袤的大陆。论身份论地位，也绝不比其他三个女婿差。
玉石瘪了瘪嘴，终于说出心中的顾虑。
“他们三个，都是没娶过亲的，洁身自爱，连一个小侍妾也没有。”
玄无尘闻言，瞥了瞥百里傲风，沉默下来。
百里傲风一听，眼神躲闪几下，心也沉了下来。
关于这一点，他真的是比不上。他虽然后宫寥寥没几个小妃子，正宫皇后也没有，但他确实……比不上。
本来暗自狂喜想着，如果能有一个跟她相像的女子，相依相伴一生，又能有自己的子嗣，他此生就无憾了！
可是，偏偏他有一个这么大的瑕疵，让他们接受不了。
御书房瞬间安静下来，静默得有些压抑。
好半晌后，玄无尘淡声开口：“为师当时跟他们三人应下婚约的时候，提前声明过，若是孩子长大了，跟他们相处不来，或者跟他们没爱意，婚约都能由孩子自行解除。”
“今日的婚约，为师也会同样声明。如果将来孩子长大，接受不了他，无法接受一众后宫嫔妃，那婚约便由孩子自行解除。”
玉石听罢，缓缓点了点头。
是啊！最终的看法，还是要靠孩子将来自己决定。
百里傲风有些不敢置信，好半晌后反应过来，感激涕零。
他脸色沉敛，深深作揖，道：“朕实在感谢二位的厚爱，更要多谢上仙对我百里一族的信重。日后若朕能得到小仙子的垂青，必定倾心相对，倾命相护。”
他抬起头来，道：“朕在这一点上，确实比不上他们三位。但朕若得小仙子垂青，一定为她遣散后宫，一生一世只她一人。”
“实不相瞒，朕早已结丹，外头的几个妃子都已徐娘半老，终日无所事事相依作伴。朕早些时候，也想过将她们遣散回家，金帛财富让她们安度余生。毕竟在冷清的皇宫中度日如年，还不如在自家的亲人身旁安稳过着，至少有人嘘寒问暖。”
“唉……朕心里觉得亏欠她们，但她们要的，朕给不了。朕要的，她们也无法办到。当年她们为了家族利益进宫，朕为了权势利益，也为了后嗣，勉强召进宫，都是诸多无奈。”
“过一些日子，便是朕的生辰，到时会大赦天下。朕会趁这个机会，让她们自由选择，如想留下，可在宫中颐养天年。如想回家跟亲人团聚，可领着充足的财物离开。”
玉石闻言闪了一下眼睛，脱口问：“不会是因为这个婚约，你才这么做的吧？”
第979章 磨损旧情，洁身自爱（）
玉石闻言闪了一下眼睛，脱口问：“不会是因为这个婚约，你才这么做的吧？”
百里傲风一愣，慌忙解释：“不！小娃娃你误会了！朕早些时候已经跟贴身几个大臣商量过此事。她们这两天都聚一块，低低商量都要出宫。”
他尴尬笑了笑，补充道：“婚约的事，若不是玄上仙无意发现了香炉上的远古文字，好心提醒告知朕，朕肯定无法知晓……又如何能未卜先知呢！”
玉石闻言，歉意笑了两下。
看来，反而是她小人之心了。
早些时候师父还没来，他就说着他后宫的嫔妃，没宠爱，没子嗣，姿色苍老，整天没事聚一块说说话，勉强过着日子。
想到这个，她内心忍不住怜悯起百里傲风来。
他本来是天之骄子，能修仙得道拥有不老的身躯，只是身边的人却都是凡人。他一直在年轻，可他的朋友、亲人、近臣却都在不停地老去，走向死亡。
在他的内心深处，估计也有着诸多无奈吧。
玄无尘听完他的说辞，心里对这个年轻人的好感又多了几分。
忽然，他想起一件事，冷声开口问：“你曾送给小石儿一枚诡异的红玉戒指，小巧精致，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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