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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子慕有海欧的庇护,一般的人也接近不了她。可自从报里隐约地暗示他们已经分了手后,一些人开始找起她来。
她做子慕的这些年,苏家和顾家都暗中帮了不少忙,可毕竟不像海欧对子慕那般,能时时刻刻地陪在她身边。
一些人找到了她的号码便展开了攻势,如苍蝇般让人防不胜防。维拉有几个号码,私人号码里大多都是亲戚朋友,工作伙伴就只得唐朵朵一个。识趣的人还是挺多的,打工作的号大多数时候是忙音,私人号助理在威逼利诱下也不给,没过多久就放弃了。毕竟他们只是需要身边挂一个好看的人,不一定要是维拉。只是有一些个,仗着家底丰厚,家里老子也有些本事,平时没少缠她。公司高层不敢得罪,也把她的私人号码给了这些人,让她自己处理。
他们既有办法让高层告诉他们维拉的手机号码,就有本事找到这里来。
眼前的这几人根基在政界,平素跟他们家没有交集。他们不知道维拉的底,确切说是不知道子慕的低。前些年的海欧他们却是听过的,海家在军界有分量,再加上海欧在商界也创出了一些名堂,在圈子里小有名气。之前不碰她,多多少少也是看了海欧的面子。可后来不知道怎么了,两人分手了,海欧丢下了偌大的一个公司,至今都没也没再露面。
可这些都再也与他们无关。
维拉在公众场合给过他们难堪,他们平素不缺什么,女人没了可以再找,可是面子丢了就很难再找回来了。这个女人太不识抬举,得好好教训教训。
他们知道维拉练过格斗,因为在她手底下吃过亏。今天好容易才逮到她生病住院,这样的大好时机浪费太可惜。
维拉看到他们的时候就知道不好,刚想下床,却觉得天旋地转,身子一重,就朝床上倒去。
顾容与的脚受了些轻伤,缝了几针,未伤及骨头,走动无碍。
曲奕进来的时候顾容与正靠着床边吸烟,面前是一幅书法,上书——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字迹还有一些稚嫩,但是看得出书写的人很用心,少了一些行云流水,看来是极力克制了自己的手不要颤抖。
他的旁边还放着一个一次性杯子,里面是一些烟灰和几个烟头,看起来,抽了有一小包了。
顾容与会抽烟还就是最近一年的事,维拉离开他之后,队长看他尽日都没有一个笑容,什么事情都闷在心里,就让他学着抽烟。学会之后,顾容与才发现烟真的是一个好东西。他时常会抽,不上瘾,只是为了压压情绪。
顾容与听见关门,也不回头,把卷轴收了起来放好,淡淡地说了一句,“你过来。”
曲奕虎躯一震,“容与,说好了,咱不打脸。”
顾容与冷哼一声,回头,“我发现你多手这个毛病从小到大都改不掉啊。”
曲奕严肃脸,“改得掉,绝对改得掉,不用您帮忙改。”
“你行啊,合着我子弹要卡心口上,早去见阎王了吧。”
曲奕苦脸,鼻孔微张,“这不是觉得你少个寄托么,我看到她的镯子放桌面上,也不知道它有那层含义啊。”
“要是被你知道了还得了,你说说,你这几年办过几件好事?要不是阿洛在楼下见到她,还不知道她已经住院了。”
曲奕愣了,“怎么回事啊?我走那天她还好好的。”那天感觉自己做了个正义的使者,既能替容与出气,也能惩罚惩罚维拉,回去之后吃饭香香身体棒棒,怎么又弄这一出?
听顾容与说完后,曲奕完全傻了,不知道自己差点害死维拉,维拉住的那地儿真就他一个人知道,要是维拉有个好歹,曲奕不仅打了一个寒颤。
曲奕先下手为强,左右开弓轻轻地抽了自己俩巴掌,“容与,都是我犯浑,我去把人给你招呼好喽,再哄回来,你看怎么样?”
顾容与对他勾了勾手指。
“给跪了,真别打脸,我指它吃饭呢。”
“我要你跪干嘛,最多赏你点冥币花花。”
曲奕知道顾容与这次是真恼了,不是因为自己的手术失败,而是因为维拉在租屋哪儿晕了一天多的事儿。
要是他还是年少时的顾容与也就罢了,他现在是特种兵,一拳就能把人KO至死,他哪里敢跟他对上啊。
曲奕连忙伸出三根指头赌咒发誓,“如果我再犯如此错误,天打五雷轰。”说完发现顾容与神色不稀罕,连忙补充道,“之后只要她在北京,我就跟之前海欧护子慕似的护着她,直到你回到她的身边还不成吗?”
顾容与听了这话,人有些黯然。
曲奕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兄弟,海欧肯定能把子慕找回来的,子慕回来了,你们的问题也就解决了。”
可是,如果找不回来呢?我们几个人又该怎么办呢?
顾容与此刻心静得可以听到自己睫毛抖动的声音,阳光已经不是那么刺眼了,他还是眯了眼,眼前的景物光切成了无数块,每一块都是她的模样。
曲奕看他又陷入了沉思,也不打搅他,想着还得找几个荆条上维拉那请罪去,就关上门走了。
顾容与做了一个决定,无论如何,今晚都得见上维拉一面。
他好像又闻到了那股独有的气味,他出了任务,难得抽了空给江洛打电话,祝他新婚快乐。她的声音却透过江洛的手机传过来——“我想你们都不想听到我叫他姐夫吧”,他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她的声音了,江洛叫维拉听电话的时候,他失了神,这个电话他从未想过能够转嫁她处,江洛给了他希望。顾容与很久都没有矫情过来,而那次,期冀散去,他听到了心在滴血的声音。
一阵悠扬的音乐打断了顾容与的思考,接起来,是刚刚离去不久的曲奕打过来的——
“快,容与,维拉让人给带走了!”
维拉全身上下使不出一点力气,早在意料到不对劲的时候划破手指,在枕头下留下血迹。再咬破舌头强迫自己不能昏睡过去,她需要知道他们把带到哪里,才好见机行事。
绕是一年多来不再训练,维拉的抵抗力依旧比常人要强。中间昏睡过一段,路途的颠簸致使她又一次醒来,只是这次,她没再睁着眼睛,一切好像她没有苏醒时候的样子。
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就像决堤的洪一般往外涌。
“好,我知道我们维拉很棒,只是下次任务我不会再准你单独行动。你身上有家族的骄傲,可你也是我的骄傲。”
她还记得他说这话时泛青的胡渣和微微抖动的喉结,还有那样笃定的双眼。
这算是许诺了吗?可是为什么现在想起来却很难堪呢?
她的眼泪顺着颠簸的车辆抖得掉了下来落在皮质的座位上,他们开了暖气,可维拉还是觉得遍体生寒。
维拉不知道车走了多久,只能从车上的颠簸程度来判断他们此刻已经离开了市区,约莫在往乡下驶去。
顾容与心中一股难以言喻的怒气上涌,拳头握了起来,青筋爆露,恍若抑制不住自己一般,把桌上的东西都扫了下去。连床头的大衣都没有来得及披上,就脸色煞白地往外跑。
刚出门就撞上了给他送药的小护士,小护士看他伤没好就这样乱跑,刚想拦了下来,却在看到满屋地狼藉,心骇了,不知这样一个好脾气的人也有这样怒发冲冠的时候,不敢再拦他,让开了身子。看到远去的顾容与才回过神来,赶紧跑到护士站给他的主治医师和保安打电话。
那边保安刚刚接到护士的电话,顾容与就闯进了保安室。他浑身散发着戾气,胸腔中的怒火几近要从眼中喷发出来,他旁若无人般往监控处走去,直到保安要拿电棒棒他了,才揪住了人衣领,把他往一边丢去。虽不至于是弱不禁风,但被人这样提起来相当于是一个侮辱,整个保安部仿佛被人打了脸一般,就要攻上去。
顾容与不想跟他们浪费时间,扭头找电话,保安们虎视眈眈地看着他随意讲了几句就把话筒递过来。一个保安狐疑地接过来,然后拦住了蠢蠢欲动的队友们,神色愈发恭敬。再看顾容与,已经调出了监控记录。
维拉被人换上了常服大大方方地背了出去。病人被如此带走,医院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刚刚顾容与来的时候就有人通知了上边,直到出了那么大的事儿,若是院长在,定要亲自下来的。院方负责人刚要道歉,就被顾容与打断了,他现在没有心思听这些话。
带走维拉的几个人并不多作掩饰,或许是无法无天惯了,上头也有人保着,认定他们不敢真办他们。
顾容与面无表情地给唐朵朵打了电话,听着她列出的名单,然后调出了他们的档案,一个个排除,最后圈定了几个人。维拉得罪的人并不多,除了一年多前坤江那事,就是在娱乐圈遇上的那些人了。坤江的余党被他们溯源灭了个彻底,维拉再没有后顾之忧,现在只有最后那个可能了。
顾容与也不兜弯子,直接打到了他们老子那里。
自父亲死之后,他就再也没有用过顾家的名号唬人,这次却是挑明了说了——你们儿子掳走的是我们顾家的媳妇,如果她出了什么事,用不着鱼死网破,你们应该知道,顾家有一百种方式让你们生不如死还能全身而退。
那些人都是极有眼色的,知道顾家在军政界意味着什么,也不敢包庇自己的儿子,连忙给那几个逆子打了电话。待逆子们一个个掐掉电话时,那一腔怒火简直不知何处发泄,可手中的电话却不敢稍停一刻,就怕儿子做了无可挽回的错事。
那些电话大多被掐掉了,只有一个还畏惧父亲权威的人接了电话。
“小兔崽子,你平时怎么胡闹我不管你,这次你要是再做出荒唐事儿,全部人都要跟着一起倒霉……你要是再敢给我犟,老子在你毁了这个家之前先把你给毁了!”
电话打完了,再回头对顾容与点头哈腰,说会保证他姑娘的安全,只是千万不要报警。如果报警了,那些小兔崽子的前途就没有了。
顾容与说好,但是在这事之后,如果再让我在B市看到他们,我就拧断他们的脖子。
父亲们连忙应是。
顾容与不再理会闲事,直接顺着信号追踪了过去。
闹了那么大的动静,曲奕也找到了这儿来,把头发都抓得竖了起来,骂人骂得比顾容与都狠。
顾容与刚确定方向,就往外跑去,边跑边问曲奕要车钥匙。
曲奕抓住他的胳膊,“我去就好,你现在这情况就不要管了。”
顾容与固执地摇摇头,“如果我不去,她会恨我一辈子的,我也会悔恨一辈子。”
“行,我给你开车。待会儿你别动手,我来就行,很久不练了。”
顾容与看着窗外,一言不发。
106、我来带你回家 。。。
面前的这些人似乎内讧了,维拉听到他们在吵架,不知为什么,人分成了两拨,一拨是主张往回走去认错的,另一拨是主张依原计划给她一些教训的。
维拉悄悄地摸了摸一直随身带着的军刀,那把军刀已经很老了,多年前被某人没收之后再被维拉插科打诨拿回来的。刀一直没有离身,连睡觉的时候都放在床边。不仅是为了安全,也是一个念想。
她闭着眼睛,不停跟着体内的药效对抗,没有人在她身边,她只好自己坚强。听到顾容与名字的时候,他们刚经过一片荒地,车里除了她一共有四个人,周围的光亮不足,以至于没有人看到维拉微微地睁开了眼睛。
“顾家,是那个总参的顾家主儿?”坐在前座的一人激凸地回头问。
“你吃了耗子药了?怎么上串下跳哪儿都有你啊。顾家怎么了,咱们那么多人,我就不信横起来还拧不过一个顾家。”右边的男子说道。
前座的迟疑了一会儿,说道,“我可不打算跟他们鱼死网破,而且还是为了一个不相关的人,估计我爸得把我打残。”
“鱼死网破?这词儿太客气了,人家要办我们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坐在维拉左边的男子说,刚刚就是他接的电话,“陈威,真不是兄弟不帮你,而是帮不起,对方来头太大,胳膊拧不过大腿,我们玩儿不起。”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半途而废吗?”坐在驾驶座的陈威,拳头砸在了喇叭上,尖尖地一声在寂静的郊外尤其突兀。
“陈威,兄弟劝你一句,这事儿就先消停吧你!以后你想怎样,暗着来没人管你。这次实在牵扯太大,刚刚我接了家里老头的电话,说是再不停止,这辈子都甭想我进家门。”
“我咂摸这滋味儿不对啊,林枫,你丫平时不是挺狠的吗?手术刀都拿得跟屠刀似的,这可是你自个儿说要来的,怎么这时候畏手畏脚的?”陈威冷呲。
林枫恼了,出言讥讽,“我说你怎么那么轴呢?不是说了惹不起吗?老子屁大点儿的官就敢在人前横。你以为跑顾家跟前儿,跟别人支应一声上去撂人,你倒看看有几人敢兜他一顿的。”
“林枫,自家兄弟,怎么说话的!”右边的男子说道。
“你让他说。”陈威冷笑,“我看他倒是有一肚子埋怨。”
林枫气极反笑,指着他的鼻子骂,“你还真他妈烂泥扶不上墙,地方上来的都丫这毛病,土地主当惯了跟这儿就以为自己是太子爷了!停车!陈威,你就作吧,别怪我没提醒你,咱跟人不是一段位的,想拔谱儿,先他妈自己掂量掂量。”
两男子对视一眼,捣鼓了一会儿,终是下了车。
“屁大点儿的胆子也出来混。”陈威骂,车又摇摇晃晃地开了起来。
少了旁边的人,维拉顺势倒在了后座上。她没办法告诉自己,这样的感觉叫依靠。而她的手,也终于从那把刀上离开了。
顾容与督促着曲奕把车开到了二百码,已是华灯初上,路上的车渐渐少了起来。这车是军用悍马,那牌照牛的,在长安街逆行都没人敢管。
距离维拉失踪已经近两个小时,他们不敢浪费一秒钟。
这个速度,不多时已经追进了乡道,崎岖的路面不得不让两人慢下来。顾容与沉吟了一会儿,对曲奕说道,“你过来,换我来开。”
“开什么玩笑,就你现在这样?你是怕我安生了给我裹乱吧?”
“下车。”
曲奕不敢挑战权威,特别是某些只说两个字就能把你满腹牢骚掐死的,从小到大都不敢忤逆的人。
曲奕停了车,灰溜溜地爬副驾驶去了,然后目瞪口呆地看着某人在这种路面把油门踩到了一百八十码,再之后,虎着脸满世界找安全带。
“前面那几个人我看着很眼熟啊?”转过一个弯,前面豁然开朗,远远地就看到了几个人要,近了才看到他们的样子。
顾容与虽然没说什么,但车速是真正慢了下来。
“妈的,这到底是什么操蛋地方?老家贼都没一个!”林枫他们几个下了车后一直往回走,心里直骂这地方偏僻的,连一辆车都不会经过。
“问什么问,这不明面儿上的吗?谁他妈提的鬼主意要往这跑?真他妈搓火儿……”还没说完,就被远处的一辆车晃了眼。
几人连忙走到了路中央去要拦车,他们抹黑走了许久了,经过了好几个坟地,怪吓人的,心想不管怎么样都要坐着这车出去。
或许只有林枫一人注意到了车牌,车刚停稳,林枫就拦住了同伴快乐地奔过去的脚步,等着对方先开口。
“她人呢?”顾容与面无表情地打开窗,连头都没有偏过几许,直直隔着玻璃问他们。
这话一问,大伙儿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不帮兄弟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