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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话哄我,如果消不了,仔细我给你忘深里划。”子慕刀子豆腐对维拉来说已经习以为常了,好久没听到,兴许还有一些温暖。
“好,你说了算。”
子慕貌似满意了些,露出了除探病之外另一个目的——她摸出几张票递了过去,“那啥,我们学校剧社的票,下星期,你跟容与哥要去啊。”
维拉拿着票,子慕第一次那么大排场啊,把玩着票问道,“导演?”演员不至于,这些年子慕接了不少电视电影,学校的剧社演员未必放在心上。
子慕眼睛一亮,随即咳了咳,“去就是了,那么多废话。”
维拉扑哧一笑,“好。”
维拉在医院里住了三天,向彤和顾奶奶每天轮着给她炖粥养胃。维拉小声给顾奶奶打小报告,说是顾容与的胃也不怎么好,晚上睡觉的时候好几次半夜醒来都见他捂着胃。那些天他们吃了什么她没敢告诉顾奶奶,可顾奶奶又怎么会不知道呢?儿子和孙子都是特种兵,只是心里疼得都快滴血了也不能说什么罢了。
尽管顾容与多次重申自己的胃真的没事,还是在顾奶奶的压力下去做了检查。他怕不去老人家担心,怕去了,老人家伤心。
顾爷爷也来看过维拉,他没有多说什么,只说了一句,“孩子,你受苦了。”
维拉有些哽咽,她说爷爷,我跟着容与不苦的。
苏志国也说,“维拉,爷爷肯定为你骄傲的。”
苏志国本是不同意维拉去当特种兵的,可是姑娘执拗,妻女都是支持她的,还有泉下的老父亲如果还在人世,想必也不会多加阻拦。
大家都心疼这个姑娘啊,可是,他们又能怎么办呢?
这是姑娘自己选的路。
这条路伟大而光荣。
维拉接到了回回从学校打过来的电话,回回的论文答辩得了优,而且论文还上了国家级的刊物,她已经收拾好东西了,还是不愿意离开。
回回说,以前挺讨厌这里的,但是真到自己要走的时候却不舍得了。
她还说,阿朱,你的东西还在这呢,你都没回来,我怎么可以私自离开。
回回是她这些年来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女性朋友,虽然这个朋友不会陪她一起伤感,但是却着实给她带来了不少微笑呢。
大姐回呼伦贝尔的时候经过B市,顺道来看维拉。
她说以后可能很少见面了,维拉每年的假期很少,两人又不在同一个地方。
维拉笑着说,“大姐,你可以选好一个我在家的日子结婚呀,我是真的很想亲眼看到你走向幸福。”
大姐打她,“臭丫头,八字都没一撇的事,还不如说说你跟顾容与。”
“说我们什么?”
“你们有没有那个?”
“哪个?”
“笨死了,就是那个那个。”
维拉终于听懂了,脸红,老实地回答,“没有。”
“你爸妈怎么也不为你们打算打算呢?”
怎么没有,向彤跟苏志国商量过好多次,看看是不是找个时候把婚给订了。苏志国不大同意,毕竟女儿今年才二十岁,虽然人孩子是非顾容与不嫁的,但是还是早了许多。外面人多嘴杂,说不定还会以为咱姑娘品德败坏,弄出了什么事要早早嫁人呢。
顾家老人也提过的,但是两家大人一合计,还是觉得早了些,既然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在乎个形式做什么,先把恋爱报告打了,过几年再说。
大姐揉揉她的头发,“还是我多心了,这些事情怎么会轮得到我来操心。”
维拉握住她的手,“谢谢大姐,我知道大姐待我好。”
大姐拍她,“好好说话,我最讨厌你跟我腻歪。”可没嘴硬几句就叹气了,从脖子下取出一个护身符,“这是姥姥以前给我求的,我戴了好多年,它保我安然无忧平安无恙,现在我把她给你。”
维拉摇头,“我不要,这个太珍贵了。”
大姐不说话,把护身符往她脖子上套,“你拿着吧,姥姥也希望我给你的。”
她肯定还记得我有一个那么好的八妹。
85 她在丛中笑
子慕他们剧社的演出是在星期六的下午,维拉怕惹上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戴了一副巨大的墨镜出席,穿着军装挽着顾容与在军艺的校园里走着,跟特务似的。
子慕躲在剧院的帘后看着他们,暗骂,给他们打了个电话,“祝维拉你鼻梁上那副墨镜是怎么回事?还搭着军装,有你这么配的吗?还嫌不够高调?”
维拉委屈,“我这不是怕给人认错败坏你形象么?”
子慕狠狠地呸了一口,你男人就够显眼了,再加上你那身装备就是个磁极!虽然咱们学校不缺好看的男人,但是你看你男人那张脸,跟磁铁似的把周围一圈的比卡丘都给弄过来了你也不管管。
维拉严肃了,这事不能姑息,摘了眼镜四处扫了一圈,把对着她男人的放电的比卡丘都瞪了回去。
子慕又骂了,“哇靠,祝维拉谁让你摘的谁让你摘的?你知不知道在别人眼里就是我挽着容与哥!虽然我不介意。。。。”
子慕还没说完顾容于就伸手拿过她手机把她电话给掐了,看着两个人说的都是什么话!
维拉还意犹未尽的还瞪了那些人好几眼,把顾容于的胳膊往自己那揽了揽。危机意识危机意识,她现在快跟碳一样黑了,别的姑娘都跟面粉似的,还长得特别漂亮,哥哥虎视眈眈的。
“我想蒙着你的眼睛走。”维拉愤愤。
顾容于笑开了,看着她,跟姑娘十指紧扣,“维卡,你吃醋的样子特别可爱。”
由于两人大学的特殊性,他们并没有再这样的场合出现过,所以这个时候是有些莫名的情怀的。
如果他们不是那样的家庭,他们可能就跟很多人一样,在大学里小恋爱谈着,小架吵着,每天一起吃饭一起上课,晚上捧着电话还会有无数的话要说。
没有如果。
只是有些遗憾罢了,遗憾那么多的良辰美景,别人携手共赏,他们却连牵手的资格都没有。现在的局面,已经是维拉万般努力才换来的了。
维拉从来不敢说可惜,只得倍加珍惜。
顾容于低头还是可以看见维拉脸上那几道淡淡的把横,他多想告诉她你比这里每一个人都美。
你是陪我在寒冬里熬过来的梅,我永远无法忘记在万花凋零的时候只有你在开放。
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
她们再耀眼又怎么样,我能看见的只有维拉你的笑容。
维拉他们进到内场的时候,海欧已经在那里了。维拉许久没有见他了,感觉他长高了,肩宽了,更让人想依靠了。
他站着台下温柔的看着忙碌的子慕,第一次没有伸出援手,因为子慕说这一次的表演是送给他的生日礼物,他只需鼓掌就好。
他看的认真,维拉与容与不想用“好久不见”这样的刺眼来阻隔他们视线。
子慕站在台上,对着剧本做着最后的舞台调度,看到顾容于和维拉来了,也只是远远低招了招手,然后继续去监督灯光和音效。
通过音响,维拉还可以听到子慕中气十足的叫喊,“你他妈怎么把刀具给吃了,你这个白痴!!赶紧去附近的水果摊给我把那几个苹果买回来!!!”
场内的人还不多,但凡听到的都捂嘴笑了,维拉耸肩,晃了晃手中的保鲜袋,“得,我们这苹果还是贡献出去吧。”原本来打算边吃边看来着。
维拉进去内场的时候没人阻拦,都笑眯眯地问苏导好的,这些年维拉遇的多了,这种时候点头微笑就好。
直到子慕的吼声再次从音响里传出来的时候,大家才惊愕的看着她。
维拉抱歉地笑,提着水果走的更快了。
维拉找到子慕的时候她正在数落她的小助理唐朵朵,就是这厮把苹果给吃了的。
子慕结果维拉拿过来的水果,手指恨恨地在唐朵朵头上敲了敲,“明天就炒了你。”
唐朵朵胆小,子慕白吓不厌。
子慕抚额,“我怎么有种不祥的预感。”
维拉帮她把领子整好,“怎么对自己的团队那么没信心。”
子慕挥挥手,“平时演惯了戏,错了没有关系,可以剪切了重来,可是舞台剧上有了错误是不能回头的。”
子慕说完就走了,临近演出了,她得去监督演员。
而维拉却是在原地静静站了很久。
“怎么了?有心事吗?”顾容于看她神色不喜不怒,似乎连玩笑的性质都没有了。
维拉摇摇头,“容与,你之前看过舞台剧吗?”
“恩,98年的时候,看过赖声川先生的《红色的天空》。”
维拉张嘴,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问什么了。
顾容于看着她的眼睛,笑道,“当年我是陪着爷爷奶奶去看的,原本以为这又是一部政治剧,却没想到讲的大多是人生,这是我这辈子看到的最好的戏剧………我不认为有什么话剧或是电影能超越它了。”
后来在2006年,表演工作坊十周年演出,维拉有幸得到了票,陪着顾容于再去看了一次他口中的《红色的天空》,维拉哭了,不仅仅地因为他提到过的那句台词,还因为那首她永远无法忘怀的歌。
小黄鹂鸟儿呀,你可能知道吗?马鞋上绣着龙头凤尾花,两朵花呀。。。
原来是需要这样苍老的嗓音唱这首歌。
在那部舞台剧里,她看到了外公外婆的暮年。
“大陆人现在不承认我们的身边,老先生,如果您葬回大陆去,那只是大陆人的子孙,如果您葬在台湾,那就是台湾人的祖先来。”
在场的观众都笑了,只有她笑着笑着就哭了,她比谁都更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她的外公不被承认身份,外公做梦都想回到大陆来。
火车鸣笛,行礼被传送带带去远方,从此漂泊天涯,老无所依。
“你们知不知道,感觉不到痛的痛,有多痛,”他们带着遗憾,仿佛很快就会被这个世界遗弃。
跟戏剧一样,不管生命再怎么虚妄,人生都不能重来。
我们很容易就走岔了,可是太平坦的路终究少了一些刺激。
维拉抬头看见舞台亮了灯光,有些刺眼,又有一个故事要开始了。
而子慕的这出舞台剧改编自彼得潘的童话,很美的场景与设定。
开演前十分钟,子慕猫着腰跟他们做到了一起,子慕说,虽然我觉得还是有些糟糕,但是该拉出来溜了就别藏着。
海欧宠溺地看着她,然后把目光放到了舞台上,不管怎样,这都是她推去了所有的商演专门为了他排的一部剧。
如子慕所说,演员虽然演技不错,但是临场应变还是欠缺,闹出了些许笑话,可是海欧却一句都笑不出来。
彼得潘对温迪说,“我原来也一直以为妈妈会一直开着窗子等我,于是我就在外面玩了两个月,又玩了两个月,再玩了两个月,然后我飞回家,可是窗户已经拴住了,妈妈已经把我全忘记了,我的床上睡着一个小不点。”
虎克对彼得潘说,“你的温迪终究会离开你的。”
彼得潘,你拒绝长大,可是你身边的人却不得不长大。
好像那是六岁的那年,子慕生病,他坐在床头给她读彼得潘,那时候他并不认得几个字,捧着那本漫画,给她讲了他心中故事。
沿着右边第二颗星星直走,走到天亮就到了,那里是永无岛,那里没有人必须长大。
慈眉善目,春暖花开。
可是转眼都这么多年了。
温迪长大了,她除了是一个伙伴,是一个亲人,还是一个。。。女孩。
此刻,她看着台上的彼得潘,温良恭顺。
他心尖上的女孩光芒万丈。
离结束还有十分钟的时候,子慕回到了后台。
谢幕的时候她跟着演员们一起上去了,她说这出剧送给你们,也送给我的额彼得潘,谢谢他在温迪身旁陪伴她长大。
维拉听着感动,扭头去看海欧,却发现他早已不在。
顾容于碰了碰维拉的胳膊,“你看台上。”
海欧缓慢却坚定地朝子慕走去,子慕笑着看他,像等待自己的王子。
她如往常一般等待着他落在额头上的吻,他是她熟悉到骨子里的人,她甚至记得他掌心的纹路,记得他什么时候开始换牙。
那晚的灯光很亮,后来还有人放了烟火,子慕觉得一切都那么滚烫,每一处的温度都会把她灼伤。
维拉看着台上的情形目瞪口呆,子慕跑出了很久才回过神来,起身想跑出去追的时候却被顾容于抓住了手。
“这是他们的事,你管不了的。”
“可是子慕。。。。”
“海欧意识到她是个女孩子了,可能她还有一些无所适从。”顾容于说,“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缘法,而我们只需要祝福就好。”
子慕的确对那个吻无所适从,她甚至没有反应过来,海欧的唇碰到她的那一刻,她的大脑似乎被抽空了。
她是温迪,她是彼得潘,彼得潘和温迪没有再一起也不可能在一起。
所以,肯定是海欧弄错了,肯定!
86生日快乐
这个吻被媒体大肆报道,甚至还有人想把两人的身世牵扯出来,可是不管怎么查,似乎前面都有一堵墙,看似已经很接近了,可还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向彤看着娱乐报纸上那么清晰的拥吻,扑哧一笑,“这孩子,我以为还会再拖上一段时间的。没想到脑子那么快就开窍了,不过也不早了,都那么多年了。”
苏志国的脸色就不怎么好看了,再怎么说都是自己闺女,总有一种珍宝被别人觊觎的感觉,所以对顾容与和海欧从来都是不大热情的。
大家都在议论,却没有人在担心。
两人从小青梅竹马,大人们也早就达成了共识。
维拉知道子慕在迷惑,在彷徨,这样的转换过于突然,姑娘一下子接受不了。
海欧的生日在明天,21岁,这个年纪本该念的大三,只是他一路追随着子慕过来,早就忘记了惯有的规律,子慕就是他的方向。
生日宴会是在海家办的,虽说只请了亲朋好友,但是也已经凑到了八桌。
顾家跟海家是亲戚,多年邻居,情分也较别人重一些,所以随海家坐的主桌。主桌上还预留了一个位置,它只可能属于子慕,经年不变。
子慕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这几天也是早出晚归的,维拉逮不着人,关于她的心事无从问起,但是也是能猜出七八分的。
她理解她这样的态度与转变,但是却无从劝解安慰,感情的事,本就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小辈的恩怨大人也清清楚楚地看着眼里,不予置评。
只是铺天盖地的报道总会让一些不明就里的外人说三道四,聪明点的在背后说,傻了吧唧地就挑出来了。
外人都知晓苏家有一对双胞胎女儿,但是见过面的次数少,倒也无从分辨,只知道苏家的姑娘会随着海家坐主桌。
子慕没有出现,而维拉恰恰坐在了顾容与的身边。
大伙儿都是看着海欧子慕长大的,知晓两人的旧事,但是维拉和顾容与就鲜少听说了,人大了,亲戚很少走动,再加上平日低调,知道俩孩子是一对的还真不多。
这几天子慕并没有跟海欧见面,似乎海欧也处在茫然期,弄不清楚自己到底怎么了,整日心事重重,谁跟他说话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