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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一直在单曲循环一首歌,歌的名字叫做《一人一花》,颇有禅意的歌,很好听,歌词也很美,跟我这文的意境有些像。。爱上一朵花就陪她去绽放,爱上一个人就伴着她成长。。。谢谢你们陪着我成长,感恩节已过,但感谢不分时段。。谢谢
69开始下雪了
维拉回来的第二天就去了顾家。
顾奶奶拉着她说了半天的话,还把这几个月做的陶瓷一个一个拿给她看,像一个孩子一般在献宝。
老人真的很寂寞啊。
顾奶奶摸着瓶子哀叹,“你说我们家容与怎么就还不回来呢,在那儿也不知道他懂不懂得照顾自己。”
维拉安慰着老人,陪老人回忆着一件件孙子以往的事,聊以开解。
老人眉头松下,握着她的手,让她去给顾容与收拾收拾房间。说他不欢喜别人动他的东西,他们在家的时候都没敢碰,现在积了许多尘埃。可是维拉你定是不一样的。
维拉说好,奶奶,可是我们要勾勾手指,您不能告诉容与我来过。
她走近了那间窗外有爬山虎的房间,屋里还有他的气息,就连沙包上都还留着那年他渗进去的血液。
连物都如此怀念,何况是人?
维拉埋在他的枕头上大口大口的呼吸,似乎这样,就离他更近一些。
时不可兮再得。
维拉花了将近一个下午的时候收拾他的屋子,尽管那人素来爱干净,东西都叠得整整齐齐,并没有什么需要特别的打理。
她的动作缓慢而虔诚,如同在做一次礼拜。
她在轻轻地擦一盏灯,一盏照亮过她和他的灯。他们在灯下相处了两年,指点江山,激扬文字,那些唇枪舌战却又如获至宝的日子,可能再也无法拥有。
她又花了一天的时间护理那棵连理树,说是护理,可更多的时候是再看着它发呆。她甚至舍不得修剪它的一枝一叶,仿佛剪了多少,回忆就淡了多少。她拿着抹布一片一片地擦着叶子,舍不得上面落了一颗尘埃。
如此怀念的姿态,在顾容与回来的那一天,似乎戛然而止。
她逃了,那么期待着见到他,却又那么害怕见到他。
她逛了所有他们一起走过的街道,还回了学校。在他们共同跌倒过的跑道上躺了下去,不顾冰雪的严寒,看着湛蓝湛蓝的天,思绪突然很远很远。
“我跑步的姿势是不是很难看?”
顾容与愣了愣,并没有想到她会问这个,反射弧先于思考,“还行。”
她又跑了一会儿,苦着脸,“你说我只想跑完不考虑名次的这想法是不是很没出息?”
顾容与终于跟上了她跳跃的思维,“不会,这样很好,对手只有自己。”
“我头发有些松了,你说我是用手定着呢还是不管它?”
顾容与的嘴里隐隐勾勒出一个弧度,看着她,却没有在回答她的问题——“你不必紧张,有我在你身边呢,你怕什么?”
她扭头,傻傻地看着顾容与。
顾容与看到她表情,笑了,“如果我们现在不在跑步,我真想揉揉你的脑袋。”
她好像突然间就气短了——“那你揉。”
哭笑不得。
不过,随着一颤一颤的步伐,那只手还是落在了她的头上,耳边还是那人轻轻地一句,“傻瓜。”
我傻吗?
不过好像,是我更傻一点。
我试图去寻找那样美丽的哀愁,总是恍如被删繁就简的生活糊了眼,连回想道别都乏力。只得不停地假装你还在,C市的生活就像一场梦,梦醒了,我们仍旧在这。
而如今,借了这样的契机,往事又一次涌上心头,纷繁复杂的感动又一次汹涌而来。这种感动,只要默存于心中便会觉得安慰。
闭上眼,一件件往事便如数家珍。
去年的今天,我们还在一起,你望着远处,我望着你。天边是红霞,眼前是你。
你的世界很大,而我的世界只有你。
几近傍晚的时候,维拉才起身,感觉自己已经好久没有到学校旁边的面店去过了。那时候他们还是三个人的时候,曲奕一犯馋,即便是他们带了午饭,也是会去吃的。
突然很怀念那里的味道。
维拉还没坐好,老板就已经认出她来,“小姑娘,还是跟以前一样,牛肉面不加香菜吗?”
维拉诧异地看着他,她几乎没怎么同老板说过话,之前都是曲奕一直在跟他贫,“您记得我?”
老板笑,“不是跟两个长得挺好看的男孩子一起的那个女娃娃吗?还经常被其中一个男孩子抢牛肉的那个,好像都毕业半年了。”
维拉看着老板,心里暖暖的,“您还记得他们吃的什么吗?”
“一个男孩子是跟你一样的,另一个喜欢点排骨面加葱加香菜。”老板显摆,“我说得没错吧。”
维拉扑哧一笑,“对,没错,那能不能麻烦你把那两碗也上了?”
“待会他们也要过来。”老板哎哟一声拍大腿,“那死小子走了就没人跟我抬杠斗嘴了,这半年还真是想他。”
维拉微笑着,不作应答。
面都上完后,维拉取了三双筷子,摆好了才开始吃自己的面。
刚想下筷子,就笑了,把自己碗里的牛肉给那个装着排骨面的碗里夹了几块,然后顿了顿,再从另外一碗牛肉面里再把排骨夹了回来。
她无法说出——我是那么想念你们。
低了头,眼睛里却氤氲了。
“爷爷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你回家吃,你这是怎么一回事,半年不被打又皮痒了吗?”一个无奈地声音想起,维拉拿筷子的手顿了顿,头却不敢再抬起来。
“管他呢。”另一个声音邪邪一笑,“老头儿,照以前给我们上一份儿,如果你弄错了,老子就掀了你的店。”
“哎哟,你个死小子,都当了解放军了嘴还是那么欠。人家小姑娘早给你们点好了,面都上好了,我估计着你们再不来都凉了。”
“什么姑娘?”
顾容与心中一震,往那个靠窗的座位看去。
等了好久了,从夏天等到冬天,朝思暮念。
她静静地坐在那,低着头,好像周围都暗淡了。
好像这一幕被无限延长,她抬起了头,他却不敢再看她。
曲奕一看到她就咋咋呼呼,“个死孩子也不晓得说主动去接我们,你看哥哥,全身上下都是包包。”
曲奕看维拉只是看着他笑,没有说话,就兀自地接了下去,“哎呀哎呀,是不是阿与那死孩子给你发了短信,告诉你我们回来这,你先点好了啊?”然后探头一看,感动的哟,“你第一次那么主动把牛肉夹给我。”
“有你就吃吧,还那么贫。”维拉淡淡地挂了笑,然后低头喝汤。
似乎这样的身份,有些尴尬呢。
“阿与,你还杵在哪干嘛,过来呀。”
什么都抵不过思念。
她抬头看了他,他瘦了,黑了,却更有气概了。一身军装俊俏挺拔,的确是她未曾见过的样子。
他躲着她的眼睛,走了过来,接过自己的那碗面吃了起来。
“你们俩这是怎么了?”曲奕吸溜着面条,“不是说平日思念甚笃,怎么见面就不说话了?”
“吃东西的时候别说话,跟个花洒似的。”
能说什么?就连咽东西都觉得嗓子眼堵得慌,哪还能说什么呢。
“你过得还好吗?”顾容与看向维拉。
维拉点点头,“还过得去。”
“听奶奶说,你回来的时候还带了一个娃娃?”
曲奕喷面,“你们俩什么时候暗度陈仓有了?”
维拉给了他一筷子,“在机场碰到的,可能孩子的母亲见我穿着军装挺可靠,就把孩子塞给了我。”
“孩子的母亲有消息了吗?”
维拉摇摇头,“没有,一直没消息。”
“小拓应该挺开心的,家里难得有一个比他小的孩子。”
“嗯。”
言尽于此,好像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我先回去了,孩子怕是长时间看不到我又哭了。”
“好。”
“为什么要先走啊?”曲奕一把把剩下的面都给吸溜上来,拍顾容与,“我也吃好了,你也别吃了,仔细回去吃不下饭你奶奶又不开心了,我们走吧。”
“我怎么觉得这应该是我说台词?”
总之,无论怎么样,三人一起走了。
他们沿着之前走了无数次的胡同往回走,这条路熟悉到陌生。
到路口的时候,维拉说要给娃娃卖尿不湿,那小家伙几乎是个直肠,一天能用掉好几包。
曲奕表示了解,接过了顾容与手中的包,很体贴地说,“你们一起去吧,你一女生提那么多尿不湿挺不好看的。”然后看着两双澄亮亮盯着他看的眼睛,摆摆手,“知道知道,不就是嫌我电灯泡了么,我走就是了。”
请问,您这是知道什么呢?维拉腹诽。
开始下雪了。
他们都没有带伞,在雪中不急不缓地走着。
不长不短的距离,却还是远得令人有些难过。
顾容与在后面推着车,维拉走在前面,一排排的尿片看过去,有时候会停下来,认真地看说明。觉得合适了就微微转过身,把尿片放到购物车里,连眼神都不必接触。
只买了几包,维拉就说要走了。
家里并不缺。
她转身之际,顾容与还在推着车往前走,一不小心就撞到了她,其实也没多重,却好像这一撞抽空了她身上所有的力气,仿佛没了支持,想购物架那边倒过去。
伴着顾容与地那声“小心”,几大瓶沐浴露砸了下来。
她忘了躲,长了有些迷茫的眼睛去探究他接下来的动作。
他似乎也是目眦尽裂了。
顾容与甩了车,神色慌张地跑了过来,用力地握着她的手,“砸到哪了?疼不疼?”
维拉看着那样温柔而心疼的眼神,一瞬间就委屈了,她把脸埋进他怀里,“疼,很疼很疼。”然后很不负责的把眼泪和鼻涕都往他的军大衣上抹。
顾容与看着怀里耍赖撒娇的人,一手捂住了她手背上被砸出来的一个小口,一手轻轻地搂住了她。
心里似乎一下子就被填满了。
作者有话要说:“去年的今天,我们还在一起,你望着远处,我望着你。天边是红霞,眼前是你。你的世界很大,而我的世界只有你。”——不久前还在签名里说起,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现在再回想,好像都无所谓了,就像我文中说的,这种感动,只要默存于心中便觉得安慰。
70 原来你们一直都在
两人的相处似乎又回到了维拉刚来的时候,不客气,但是也不大亲近。
维拉知道,这已经是顾容与的底线了。
她也尽可能地把关系维持在这个阶段,这么拖着,总比分道扬镳强。
娃娃似乎和苏拓玩到了一起,见到他就“咯咯”地笑。苏拓也经常会趁他们不注意就往娃娃嘴里塞巧克力,尽管维拉已经很多次说过娃娃只能吃奶粉,孩子还是言之凿凿——我都是含化了才给娃娃的。维拉嘴角抽了好几抽,李妈在一边看得好笑,拍着维拉的手说没关系,小孩子就是要吃一些别人的口水才能长大。
子慕每晚都是很晚才回家,因为剧组要赶进度,赶在过年前拍好。维拉在半夜给她开过门,那姑娘被海欧搀着,顶着两个巨大的眼袋,维拉看了都要吓一跳。
从海欧手里接过妹妹,心疼地往里搀。
子慕还有一丝理智,看着姐姐说要先卸妆,可是一贴到床就睡着了,维拉不忍心叫醒她,拿了卸妆水,一点点地帮她卸着。
然后摸着她干硬的头发,轻轻地叹了叹,拍她的脸,“妹妹,妹妹,你起来,我帮你洗澡。”
子慕翻了个身,“我要睡觉,帮我调到早六点,明天叫我。”
维拉不忍,但是她的头发上全是发胶,先去放了热水,然后使了力气,就把姑娘往浴室里架。
一件一件地解着子慕的衣服,脱到最后一件的时候,维拉看着她身上那么明显的青紫,有些难过,低声喃喃,“不是说是古装戏吗?怎么好像是拍了动作片的样子,伤成这个样子。快说,导演是不是让你表演胸口碎大石了?”
子慕手都抬不起来了,半眯着眼回道,“何止,铁人三项轮流着来,估计导演是让我参加下一节残奥会。”
维拉笑骂道,“不是说很累了吗,怎么还有力气贫。”
她如同洗一个洋娃娃,仔细给她洗了头发,就一层层地抹沐浴露,希望能洗掉她一身的疲倦。
子慕躺在浴缸里几乎又要睡着,“我两岁之后就一直希望有人能给我洗个澡,现在终于有了。”子慕拉着她的手,笑着笑着就睡着了。
维拉看着子慕恬静的眉眼,笑得很温暖,“要是你喜欢,我每天给你洗都成。”
维拉敲开顾家门的时候,是绝对没有想过在这里见到王兰陵的。
她眨着眼睛,“怎么了维拉?认不出来了?真伤我心呢。”
“五姐?你怎么……”
“是维拉来了吗?”顾奶奶的声音响起。
王兰陵回头,“婆婆,是我八妹。”然后挽着维拉的手就进了去,唇边的,是维拉看不懂的笑。
顾奶奶嗔怪地看着维拉,“怎么这些天都没有来,要不是阿陵来了,你还不打算来了是吧。”
维拉赔笑,“怎么会呢奶奶,这几天都带着娃娃,走不开。”
顾奶奶拍拍她的手,“下次把你家那娃娃带过来我瞧瞧,我整天在家也闷得厉害,容与就懂得在楼上看书,也不同我说说话。”
“好。”
“听阿陵说你跟她是同学?”
王兰陵笑,挽住了顾奶奶另一个胳膊,“我们还住同一个寝室呢,就是之前还一直不晓得还有这层关系在。”
不晓得吗?怎么会不晓得呢?
“维拉,你去把容与喊下来,家里还有客人呢,还呆在上面算什么事。”
这句话算是把她划到了家人的范畴里了,维拉抬头看了一眼王兰陵,她脸色不是很好的样子,轻轻地应了一声就上了去。
维拉上楼梯地步伐有些沉重,她知道王兰陵来者不善,她和顾容与,难道真的瞒不住了吗?
刚想敲门的时候,门就从里面打开了,维拉看着他,许久不语。
后来还是顾容与开了口,“王兰陵,她是我远房的表妹,小时候见过几次,好多年没联系了。”
维拉抓住了他的衣角,低着头,“我跟她,平日里关系不是很好,她可能,来者不善。”
顾容与停住脚步,皱眉了,转了一圈心思,才看着维拉的眼睛。
“我们之间的事情,还轮不到外人来说。”
维拉眼中氤氲几许,终是没了话语。
怕老人上楼梯的时候打滑,顾家的楼梯铺上了地毯,顾容与牵过维拉的手一步一步地走在上面,像在完成一件伟大庄严的仪式,走到楼梯的尽头的时候,红头变白头。
那双手依旧是那么的有温度,他牵着她下来,他说——
“维拉,即便不是你,也不会是任何人。”
一瞬间,维拉差点掉下泪来。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
他连曲奕都没有告诉,原来,他跟她一样珍惜,所以她的等待,从来都是有意义的。
维拉也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好像心也充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