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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芯叹息道:“钱财乃身外之物!我嫁给老爷,得到老爷的真心关怀,就已经是无价的财富了。大姐就不要费这个心了。倒是三姐,年纪尚轻,洲儿又才三岁,大伯分给他们母子的尽是薄田,又不连在一块。大姐若能说得上话,就为他们母子换些好田吧!”
田氏冷笑道:“她过河拆桥,有许多日子不曾到我院中来了!要我去为她争取利益吗?再也休想!”
何芯见她的注意力终于被转移了,微微一笑,也不说话,把八宝粥递给她,让她缓缓喝下。
又陪田氏在花园里散了一会儿步,何芯才送大夫人回院子休息,她自行返回“*”。隔远,便看见宽宽和陆恬正在打羽毛球,奔走间,两个孩子跑得满头大汗,脸色通红,见到她,都亲热地围拢过来。
何芯看陆恬兴致勃勃,心中宽慰,伸手拉过他道:“小恬进步真快啊!”
见何芯拉着陆恬,宽宽也赶紧上前握住了何芯的另外一只手。
何芯微微一笑,柔声问道:“宽宽的作业都做完了吗?”
见宽宽点头,陆恬立即道:“姐姐!我也要学算数!”
何芯笑道:“我是你爷爷的夫人。你应该叫我奶奶!”
陆恬一阵不悦,嘟囔道:“你明明就只像个姐姐嘛!”
何芯拉着两个小家伙走到院中的石桌上坐好,微笑道:“你们两个,给我乖乖地坐在这里描红,若是描得好呢,待会儿就有酸梅汤可以喝!”
两个男孩雀跃道:“姐姐要煮酸梅汤吗?”
何芯见陆恬坚持叫她姐姐,微微一笑,没有再出声阻止。
待走进屋中,看着平时为陆藤煮汤的用具,何芯脸上才显出了一丝悲伤之意。自嫁与陆藤以来,陆藤时时宽慰她,全心全意为她着想,对她来说,既是一位至亲的长辈,更像一位知心的好友。骤然听到陆藤去世的消息,她的心就像是被剜去了一块那么难受。但是,陆府中比她伤心,需要她照顾的人更多。
她知道,其实,包括萧氏和吴氏在内,陆藤的每一位夫人都很伤心。此外,陆义测的遗孀素娘,陆恬以及萧氏和吴氏年幼的儿女都需要得到照顾。她每天奔走在各个院落中,不停地说着宽慰的话,说得多了,便连自己的心情也得到了缓解。
此时,对着平日为陆藤熬汤的用具,想起陆藤,何芯眼中涌上了泪水,却含笑轻声道:“老爷!请你放心!我一定会努力让每一个你关心的人都得到幸福,包括——我自己在内。”
雨思(三)
申时,凌钲的车驾顺利到达了大宁。还没进大宁南门,就看见武骋带着宁王府的幕僚们站在门边,已经恭候多时了。见到凌钲,便一起上前躬身行礼。凌钲点点头,微笑道:“此番出使,历时两月,辛苦诸位了。”
众幕僚一起道:“为王爷办事,不敢言苦。”
凌钲又对武骋道:“我身担使命,需得先进宫向皇上复命。先生先带着众人回府休息吧!”
武骋点头,忽又压低声音道:“刚刚得到消息,五日前,福王凌镢打了败仗,却向皇上呈上了邀功折子。这是详细的资料,王爷路上看看!”
凌钲心中一凛,接过资料,坐上马车,默默翻看。
放在最上面的,是福王凌镢公开呈报朝廷的报功折子。折子写得天花乱坠,把凌镢的功劳捧上了天,俨然打了一场大胜仗。末了,却呈报说,对展族不宜赶尽杀绝,因此同意与展族和谈,而凌镢为了展示天朝上国的大器和风度,已经同意把天朝的一个公主嫁给展颜,希望通过婚姻这种方式让天朝和展族的盟约得到牢固的保障。
第二个折子是福王凌镢的一个参劾折子,参鹤城将军白诩埕不听号令,擅自斩杀福王的心腹将领胡大周,私夺兵权,轻启战端,要求朝廷严厉处分。
放在这两份折子下面的是苏衣鸣飞鸽传书传来的消息,是留在鹤城的“苏系”人马传给苏衣鸣的战况汇报。
原来,福王率领大军深入展族腹地,被展颜切断了粮道,团团围住。围困十日后,福王请求与展颜谈和,具体谈判的内容无人知晓。与此同时,展颜出奇兵偷袭庆阳关。幸好福王怕原本“苏系”的将士夺了功劳,把“苏系”的人马都留在了鹤城。探子探得展族奇袭庆阳关的消息后,将军白诩埕要求福王留在鹤城的最高统帅胡大周出兵抵抗。胡大周却总在犹豫观望。白诩埕便斩杀了胡大周,夺了令符,亲自率军死守庆阳关,终于守住了庆阳关,打退了展颜的攻击。
看了两份奏折和一份情报资料,凌钲心中感慨万千:把一位皇妹嫁给展颜,这就是一场“大胜仗”所取得的胜利果实吗?
如今草原混战,展颜背腹受敌,处境艰难,自然希望能与天朝结成一个具有实质意义的联盟。他表面上是求娶一位公主,实际上相当于得到了一个有力的人质,可以在很大程度上制约天朝的突发军事行动。在目前的处境下,展颜提出这个要求可以说是毫不意外。只不过,这个要求竟然由福王提了出来,而且是作为“胜利果实”提了出来,就不得不让人感到啼笑皆非了。
这还只是明面上的代价,暗地里,还不知道福王究竟许了展颜多少好处,才能让展颜放过他,造成这个表面上的“胜局”。
思虑间,就听到亲卫在外禀报,已经到达皇宫了。
凌钲把几分资料收好,深深吸了口气,不带一丝表情地从容走出了马车。
一个小太监跑过来道:“皇上在显妃娘娘的‘绿柳宫’中等候王爷,让王爷直接到‘绿柳宫’中叩见皇上。”
“哦?这几日,皇上都是在‘绿柳宫’中歇宿吗?”凌钲皱眉问道。
“是的,从前日开始,皇上便一直在‘绿柳宫’中歇宿。”那小太监恭敬回答。
凌钲微微点头,在心底叹了口气,知道皇上毕竟十分喜爱凌镢,不打算处分他了。
‘绿柳宫’的显妃娘娘名叫柳显萍,是福王凌镢的生母,与皇上同岁,是当今所有皇妃中年龄最长,排名最靠前的皇妃。她原是工部尚书府的小姐,从小就认识皇上。当皇上还是太子之时,她便冒着生命危险帮忙皇上传递各种消息,对皇上的顺利登基立下了汗马功劳,与皇上的渊源之深,后宫嫔妃中无人能及。她长相平凡但性情敦厚,从不侍宠而骄,年长后,更是常年吃斋念佛,是宫中有名的“女善人”。
皇上是从前日开始到她宫中歇宿的,从时间上推算,应当就是刚刚接到福王凌镢的奏折。皇上挑这个时候到她宫中,无疑是摆出了一种姿态,让群臣明白显妃娘娘和福王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摆明了要支持凌镢“战胜”的奏报,以避免许多不必要的攻击。
凌钲默默跟着那小太监到达‘绿柳宫’,便等在宫外候见。那小太监自去通报。不过片刻,就见显妃娘娘亲自迎了出来。
凌钲吃了一惊,赶紧躬身行礼。
柳显萍微笑道:“许久没有见到钲儿了,十分挂念。”上下盯着凌钲打量了片刻,又笑道:“钲儿竟是结合了雅矜妹妹与皇上的优点,越长越好了。”
凌钲心中一阵温暖,微笑道:“钲儿也十分挂念娘娘。钲儿此次出使,购得不少新奇之物,待会儿就遣人给娘娘送来。”
柳显萍又温和地一笑道:“皇上在里面等你,快进去吧!”
凌钲点头,恭敬地跟着柳显萍进到宫中。
见到皇上,凌钲恭敬行礼。因显妃娘娘在场,他不便回禀出使相关事宜,便捡着佑滋国的风物状况随意说了一些。听到依兰特丽岛的富庶,皇上十分关注,问道:“钲儿认为佑滋国的富庶不下于我国吗?”
凌钲想了想,摇头道:“佑滋国毕竟只是一个很小的群岛国,不若我国一般地大物博、出产丰富。若论国力,佑滋国远不能同我国相提并论。但出使期间,儿臣发现,他们不事生产,只专门从事贸易,便积累了大量的财富。因此,儿臣以为,或许商业本身也蕴藏着某种促使财富增加的因素。具体是什么,却还待考查求证。”
凌丰涯点头道:“此事关系重大,你下去好好思量,想好了,便给我呈一个详细的折子。”
见凌钲点头答应了,凌丰涯又微笑道:“镢儿的折子,钲儿都已经看到了吧?”
凌钲道:“适才到皇宫的途中刚刚看过。”
凌丰涯道:“这件事,钲儿怎么看?”
凌钲思考着皇上的态度,斟酌道:“皇兄既说取胜,想来是不假的,不过,张显我朝威仪,似乎未必只有和亲一途。儿臣以为,展族毕竟是草原民族,生活习惯与我朝大不相同,只怕皇妹难以适应。依儿臣之见,还是送其他礼物更为妥当!”顿了一下,又接着道:“至于白将军之事,目前事况不明,理当等白将军的自辩折子上来之后再做决定!”
凌丰涯摆手道:“和亲一事势在必行。我同显妃已经商量好,决定送月颖到展族去。今日叫你来这里,就是因为你见过展颜。娘娘想问问你展颜是个什么样的人。”
凌钲闻言吃了一惊,不知此事还有什么内幕,导致和亲之事竟然“势在必行”。
雨思(四)
看着胭脂离开,何芯呆呆地坐在座位上,一时理不清自己的心情。一个月前,陆藤告诉她,等凌钲回来时,会带她去接凌钲。谁也没有想到,那竟是她同陆藤的最后一次对话。陆藤到皇宫赴宴,就再也没有回来……她的心中突然伤痛异常。
这一个月来,她始终努力照顾着陆府的每一个人。尽管内心深处深藏着悲痛,她却一直表现得十分坚强。但是,一听到凌钲回来了,她情感中脆弱的一面就立即开始爆发。她突然非常、非常期待能够见见凌钲,伏在凌钲怀里大哭一场。
原来,不管相隔多远,始终,只有一个人,一个怀抱是能够让她卸下全部伪装,尽情宣泄情感的。只可惜啊,那个怀抱永远都不属于她了!几乎是下意识地,她便走到琴座上坐好,弹起了曲子。没有经过任何思考,她就弹起了——《雨思》。
※※※※※※※※
凌钲一走出皇宫,独孤鹰夫妇和其他几个心腹侍卫便立即贴了上来。在宫中耽误了这许久,天都已经全黑了。
凌钲策马往府中奔去,走到一个岔道,却突然停了下来。从岔道往左,便能到达宁王府;往右,则可以到达陆府。
凌钲停了片刻,便毫不犹豫地策马往陆府的方向驰去。他不知道自己想到陆府去干什么,只是发自内心地感受到了芯儿的悲痛与寂寞,想靠芯儿近一些。
独孤鹰和风灵雁对望一眼,露出一个担忧的表情,却是毫无办法。
凌钲策马到达陆府的一段院墙边便突然停了下来。因为,墙里飘出了一阵琴声。从第一个音符飘入耳中,他便立即确定是芯儿在弹琴。一如离开他之前那样,芯儿弹的是——《雨思》!
时隔一年半,凌钲又再次听到了芯儿弹的《雨思》。旋律还是一样那么悲哀,弹曲的人也一样——一样那么伤痛欲绝!
何芯弹了一遍又一遍,凌钲也就在墙外听了一遍又一遍。
不知过了多久,天空中突然浠浠沥沥地下起了小雨。
独孤鹰策马走到凌钲身后,躬身道:“下雨了,王爷还是回府休息吧!”
凌钲没有回答,只是非常专注地听着琴声,眼中透出了深刻的痛苦之意。
独孤鹰叹了口气,不再劝阻,默默退下。
淋着雨,听着曲子,凌钲心中来来回回盘旋着一个念头:在雨中,芯儿弹着《雨思》。她心中思念的人——究竟是谁?
※※※※※※※※
“*”中,何芯痴痴地弹着《雨思》,弹了一遍又一遍。一会儿想到陆藤与雅矜;一会儿又想到了她和凌钲,无论想到哪里,无论想到谁,旋律中弥漫着的始终是悲哀……
不知弹了多久,天空中突然就下起了雨。
看着那满天飞舞的雨花,弹着琴,她的思绪陡然跌落在回忆里。不知道为什么,她就突然想起了和凌钲一起逃亡的那段艰苦又快乐的日子。不知不觉地,她手下的旋律就变了。
在雨中,思念着那个深埋心底的人,她弹起了属于自己的《雨思》,完全属于她和凌钲两个人的——《雨思》!
“在展颜营帐中第一次同凌钲相见;在山上的小溪里第一次被凌钲牵住手;在山洞中伏在凌钲肩头放声大哭……凌钲采药为她敷脚;她抱着凌钲为他疗伤;凌钲喂她喝药;她为凌钲做食物;凌钲背着她赶路;她为凌钲洗衣服……在荷塘边,两人第一次发自内心地牵手;在临都,凌钲第一次紧紧抱住她;她当着所有人的面抱住了凌钲;在王府,凌钲第一次亲吻她;她第一次主动亲吻凌钲……然后是离别,然后是痛苦,然后是思念……无休无止的痛苦,永无止境的思念……”
她没有刻意作曲,只是非常专注地沉浸在回忆里。但是,自与凌钲相遇以来的一桩桩、一件件往事从心底流过,她的手下自然就有了完整的旋律。每一个音符都发自内心,每一段旋律都解读着心情……不知弹了多久,在泪眼婆娑中,她的琴韵终于在风雨中渐渐淡去……
※※※※※※※※
院墙外,凌钲始终专注地听着琴。
芯儿开始弹的是《雨思》,到后来,却弹起了一支他从没听到过的曲子。尽管从来也没有听过,凌钲却感到异常熟悉。
被琴韵牵引着,他的思绪自然而然就回到了与芯儿一起逃亡的那段日子。琴韵一点点从他心中流过,那些美好和悲伤的往事也就一件件从他心中流过。芯儿的笑容,芯儿的眼泪,芯儿的快乐,芯儿的苦痛……他的思绪渐渐被芯儿的容颜和表情填满,每一个表情都无比清晰,每一个神色都深刻动人……不知过了多久,琴韵终于渐渐在风雨中消失了……
随着最后一个音符的消失,他突然清晰而笃定地意识到:这必定是芯儿自己作的曲子,专为他们两个人作的——《雨思》!
在雨中,芯儿弹起了《雨思》,她心中思念的人是——他!
雨水打在身上,传来丝丝凉意。
凌钲的心中又是甜蜜,又是酸楚,突然涌起了一种强烈的冲动,想立即飞身跳进院墙去看看芯儿。
陆府的院墙很高,但对他来说,则完全构不成障碍。他只要轻轻一跃就可以通过。
但是,不行啊!他是一个王爷,怎么可以公然跳进别人家的院墙去看一个刚刚丧夫不久的寡妇?呆望着高高的院墙,凌钲突然深刻体会到了“咫尺天涯”的含义。
“王爷,回府去吧!”风灵雁策马上前,柔声规劝。
凌钲回过头来,就发现所有跟随他的亲卫都早已全身湿透。
深深叹了一口气,他终于策马往宁王府的方向奔去……
婚礼(一)
“王爷,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徐玉之躬身禀报。
“你这次到淅川去接孟小姐,责任重大,一定要万事小心。”武骋在旁边嘱咐道。
凌钲已经返回大宁一个半月了。经过一系列繁琐的程序,终于同孟筠定下了婚期。婚礼定于半个月后举行。
徐玉之负责到淅川去接孟小姐到大宁,然后,凌钲才亲往孟计木材行大宁分号迎娶孟小姐。
武骋转过了头,又对凌钲说道:“虽然只是立一个侧妃,但这毕竟是王爷第一次娶妻,且这桩婚事是御赐的婚事。王爷完全不宴请朝中重臣,也不通知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