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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紧吃了两口，胃舒服了一些，又开始嘴贱，“我说千叶，你什么时候开始，也开始补肾了？是不是最近出任务没节制，用的勤有些亏啊？”
千叶又好气又好笑，自斟了一杯酒，抿一口，才道：“狗改不了□□。”
顾言也贱贱一笑，不再言语。风徐徐拂过，吹起千叶的发丝侧舞，淡淡幽幽的气息卷上顾言的肩头，他微微侧过头盯了千叶半晌，才低声道：“谢了。”
千叶没看他，只是喃喃道：“是人都会死的，你知道的顾言，难过这种心情，改变不了结果，所以……何必呢？”
顾言叹了一口气，没言语，又吃了一会儿菜，才撂了筷子，“说吧，来找我什么事？”
千叶自嘲，“原来我给你的感觉，这么没有人情味。”
“太聪明的人总是给人一种功利圆滑之感，你已经算很好了。”顾言也斟了一杯酒，和千叶的杯子碰了碰，“你出了任务回来，便来见我，这还是第一次呢。我是很想认为，你是因为清影的事情来安慰我的，我也领你的情，但这么简单平淡，你就不是魔尊千叶了。”
“装疯卖傻的顾言说出这些话，魔主听了，也会十分惊讶的。”
顾言一笑，“清影死了，已无后顾之忧，无论你有什么计划，都吓不到我了，不妨直说。”
千叶的眼睛幽幽望着远处的暗影，“安排一场鍪宴吧顾言，尽快去做。”
顾言闻言一愣，他有些不解，“你不是从来不参加鍪宴吗？”
“凡事都有第一次，更何况除了我，大家却都喜欢那里，”千叶说到这里顿了顿，“那就在那里吧。”
顾言没再继续追问，想了想，才道：“那与宴名单呢？日子呢？”
“名单我拟好后，会让小鸳带给你，至于日子……看你那边的进度，自然是越快越好。”
顾言好半晌没再说话，他们俩人沉默着，碰杯喝酒。
“我是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但是千叶，你自己可要知道。”
千叶起身，一笑，“我知道。”很多年前就知道，这是一定要走的路。
见千叶要走，顾言似乎想起什么，“要不要……通知红焱大人？”
千叶蹙了蹙眉，红焱也是从来不参加鍪宴的，不过这次事情即使想避过她，也是绝无可能，于是他道：“也请。”
顾言又开始嬉皮笑脸，“那以谁的名义请？”
千叶道：“自然是你。”
“嘿嘿，”顾言皮笑肉不笑道：“我觉得还是你来请比较好。”
“什么？”千叶一愣，“我和红焱素来不和，你又不是不知？”
顾言却依旧不怀好意地打量着千叶，最后居然假惺惺叹口气，“不得不说，千叶大人的面子很多时候都比我的嘴皮子好使，谁让这张脸，是个女人都喜欢呢。”
千叶哼了一声，“胡扯！”言罢，扭身便走。
“你走了，你这菜和酒，我可一个人享用了！”
千叶头也没回，嘲讽道：“有空闲耍嘴皮子，你还是先洗个澡吧，臭气熏天。”
“那真是委屈你了，我的魔尊大人。”
“哼，我也是佩服我自己，能忍这一晚上。”
*****
千叶返回天人殿，夜已经很深了。他没有直接回寝室，想再看会儿书，可是到了天人殿外，却见无匡守在门前。
千叶不解道：“怎么还不去休息？”
“尊主。”无匡道：“刚刚**殿的不惑右使来过。”
千叶蹙眉，“这么晚，他来干什么？”
“说是红焱大人有东西给尊主送过来，十万紧急，今夜一定要尊主过目，所以我便等在这向尊主回禀。”
“东西呢？”
“放在尊主大殿的案头上了。”
千叶道：“知道了你去休息吧。”
“额……”无匡有些支支吾吾，但没立刻回话，也没走。
千叶挑挑眉，“还有事？”
无匡搔搔头，“红焱大人说要我亲视尊主看过后，才能告退。”
千叶冷哼一声，“她最近倒是很闲。”
说完，便转身进了天人殿，无匡亦步亦趋，也跟了进去。殿内灯烛未灭，借着光亮，在书案上果然摆着一个雕花盒子。盒子不大，很精巧，看样子里面放的东西应该也不大。
千叶走过去，拿起来掂了掂。换作平日，红焱的把戏他会直接无视，理也不会理，但眼下红焱却是不可得罪的人，至少不能把她推到对立的那一面去。
想到这，千叶心中叹口气，还是打开了雕花盒子。
无匡看着千叶的背影，尊主应该是打开了盒子，可是他打开后便没了声息，所以……无匡拿不准，他现在是不是应该退下了。
在无匡兀自纠结时，千叶却猛地转过身来。殿内烛火打在千叶脸上，一片骇人的幽寒。无匡一愣，“尊主……”
他话未说完，却见千叶啪的一声闭上了盒盖，声音冷厉道：“走，我们去趟**殿。”
千叶一路走得很快，无匡跟在身后，大气都不敢出了。千叶很少怒形于色，即使他看起来疏冷难亲，但其实他并不容易发脾气，所以今夜他只是看了盒子里面的东西，就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直奔**殿，也是大大出了无匡的预料。
夜里的**殿，永远亮着灯，红艳如霞、勾魂摄魄，犹如暗夜里吸引生魂的鬼火般，远远望着极是好看，可等真的近前了又让人突兀生出了恐惧之心。
还未真的近前，**殿里面的霏靡乐声便泻了出来，女子的娇笑声，男子的逢迎声，碰杯声、轻吟声，几乎让定力不佳的人，瞬间便能把持不住了。
无匡小心扫了千叶一眼，却见他眼底冰霜寒烈，如同卷裹了一场狂暴冰雪，直直奔着头顶便能压下来。无匡一凛，正要抢上去禀一声，却见千叶拦住他，抬腿一脚，就踹开了**殿的大门。
里面的笑声、乐声、饮酒声、**声，顷刻便消了个干净。
殿中央主位上坐的自是红焱，她一眼便看见了来者不善的千叶。她的红唇微微抿了抿，眼底却划过一丝隐秘的激动。
余下的几个小男宠却被千叶这杀气腾腾的架势吓坏了，一股脑儿跪了一地，就连侍立一旁的不惑也立刻对千叶行礼，“参见千叶大人。”
“都滚出去。”千叶看也没看这些人，只冷飙飙盯住红焱。
“竟然是千叶啊，真是稀客。”红焱妩媚一笑，挥了挥手，“你们都下去吧。”
众人鱼贯而出，自然也包括不惑与无匡，不过他俩走在最后，听红焱继续道：“这大半夜的，闯进我的**殿，千叶，你是想我了吗？”
不惑闻言背脊一僵，无匡看了他一眼，“红焱大人给我们尊主看的是什么？”
不惑没立刻说话，关上殿门，候在殿外远一点的地方后，才道：“不关我们的事，我们等便是了。”
**殿里余香未冷，勾魂摄魄的气息还在四处飘散。这整个殿里都是暖的，无论是摆设还是熏香，无论是无声放置的死物摆件，还是此刻撩人万分的尤物主人，都是那么鲜活情浓，唯有千叶，冷然而立，周身都是冰霜之气。
☆、第178章
他是**殿里最格格不入的存在，也是**殿里最求而不得的存在。
他冷着脸不说话，可红焱只是看着他的脸，就觉得心痒难耐、**无比。
对，什么**殿、极乐土，都及不上眼前这个男人的一分一毫，让她心醉。
“千叶，来都来了，站那么远做什么，过来坐呀。”
千叶冷哼一声，也不客气，迈步走到近前，坐在了红焱案桌对面的四方椅上。
“怎么不到我身边来？”
千叶理也未理，将那个雕花盒子扔在了案桌上。盒子带着力道，撞开桌上的果盘、杯盏，直接滑到了红焱近前。
红焱伸出涂着艳红指甲的手拦住了盒子，掌心接触间还能感到盒子的微微震动，她红唇翘起，看来千叶的怒意比她预想中还要大得多。
“这是什么意思？”
“哦——”红焱拖长音，对着千叶吹出一口气，无视他蹙紧的眉，声音多情，道：“送你的礼物，不喜欢吗？”
她一边说一边开了雕花盒子，只见里面放着一个精巧的绣花小香囊，“绣工多好啊，是吧千叶？”
千叶冷冷睨着红焱，“你对她做了什么？”说完他顿了顿又道：“原来你离开魔窟是去做这件事了？”
红焱听完，颇有些哀怨地嗔道：“在你眼中，我就这么糟糕啊？你怎么不猜我是因为担心你，才跟出去的呢？”
千叶冷笑一声，没说话，却听红焱继续道：“我说千叶，你就不奇怪，你明明没有完成魔主的任务，为何魔主没有怪罪你呢？”
千叶冷冷盯着红焱，“你动了明渊太子？”
“他本就已经死了，我只是帮你取回他的人头，献给魔主。”红焱莺莺笑道：“千叶，你这回太心慈手软了，不过我已替你摆平，不用太谢我。”
千叶伸手点指红焱，还未说话，红焱却伸出玉手握住了千叶的手指，“我还没说完，然后我发现了你的战仆小姑娘，嗯，看她有点惨，怕她死在外面，所以我好心又将她给带回来了。”
红焱说完，就感到手心中千叶的手颤了一瞬，然后他急速抽手而去。
红焱抬起头，却见千叶已经站起身，居高临下，用十分具有压迫感的声音问她，“莫朝云人呢？”
“千叶啊千叶，她现在人在我手里，你最好学一学矮人一头时，应该怎么说话。”
红焱话刚说完，面前的案桌就被千叶劈成了两半，而下一瞬他已经到了红焱近前，修长的手指攥住了她细腻的颈子，缓缓施力，“说，她在哪儿？”
红焱的面色明明已经涨红，可是她却在笑，极尽开怀，“愤怒吧，千叶，可越是这样我越不会说，原因你懂的，哈哈哈。”
“红焱，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千叶盯紧她，一字一顿道：“不要以为我真的不会杀你！”
“你会，你当然会，”红焱冷冷嘲讽，“你对我素来绝情狠心，当年是如此，如今自然也是如此。”
千叶皱紧眉，手上的力道却松了松。红焱一把挥开他的手，咳了几声，还未说话，却听门外不惑急道：“尊主，你没事吧？”
“滚！”红焱气急败坏道：“谁敢进来，我就宰了谁！”
殿外恢复了一片死寂，殿内红焱重新坐好，斟了一杯酒，推给千叶，“难得你会主动来一回我的**殿，陪我喝喝酒，说说话吧。”
千叶攥着拳，站在原地没有动。红焱冷嘲，“放心，没放东西，不过你要是伺候我喝酒开心了，我或许就会告诉你她在哪儿，怎么样？”
千叶也坐回去，端起那杯酒，一饮而尽。
红焱看着他喝了那杯酒，神情又慢慢变得哀伤，她眼内的神情五味杂陈，最后微微叹了一口气，“千叶，我们多久没有像今夜这样喝酒说话了？”
千叶闭了闭眼，才道：“红焱，你如果恨，就恨我一个人好了，不要牵扯其他的人。”
红焱眯眼一笑，“我牵扯谁了？”
千叶看着她，“千夜已经死了，莫朝云不是千夜。我已经把她送走了，我再也不会见她，你还有什么不满意？你为什么还要把她带回来？你就这么恨她吗？”
“恨？恨谁？”红焱摆摆手，嘻嘻一笑，“其实我不恨她，我是羡慕她啊，很羡慕，真的。又能跟在你的身边，又能和你扮作夫妻，睡一间房……你会牵着她的手，百依百顺，你也会买东西讨好她，甚至在所有人面前亲吻她，我真是……很羡慕她啊。”
红焱说完后，一连喝了三杯酒。酒喝得急，呛得脸上发红，她的眼底有些朦朦胧胧的东西，可她抬头看向千叶的时候，又收了回去。
意料当中，千叶一脸寒意，“你跟了我一路？”
“我派了人跟着你们，本想着看看你此行是个什么任务，没想到却发现了天大的秘密。”红焱眼神流连在千叶的眼角眉梢、下颌唇角，“千叶，你的秘密真多啊。”
千叶蹙眉，半晌才道：“这件事我本想和你说的。”
“哦？是吗？如果不是我发现了，你真的会对我说吗，千叶？”红焱自嘲一笑，望着千叶，“你从来也不信我，从前是，现在也是。”
“路是你自己走的，红焱，我曾经也是信过你的，可是你呢？”
红焱忽然将手中的酒杯狠狠砸了出去，“我也一心一意信过你，千叶！你是怎么对我的？我全心全意等着你，可你却把我送给了别人！那时候我还是清清白白的呢，你却不肯要我，那也就罢了，你……你将我推给不迷是什么意思啊？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你怎么可以如此冷酷无情地践踏我对你的一片心意！
那时候她和千叶九死一生闯过了地狱门，虽然离开魔宫九门的时候，千叶已经陷入了昏迷，但他没有死，在红焱看来，这便是胜利。
但魔主显然不是这么想。
红焱搬出了训练营，换上了最华贵优美的衣服，餐餐精致，做什么事都有跪了一地的婢女娇声询问。
但红焱心里惦记着千叶，问能接触到的所有人，可是他们都说不知情。
他的伤怎么样了？虽然魔宫九门的考核，只能胜出一位魔尊，但是她想对魔主说，请把机会让给千叶，她愿意从头开始，哪怕回到训练营也没关系。
但终于有一天，“恭喜红焱大人荣升魔尊之位。”
那一刻心里并无欣喜，只觉得一颗心沉入了冰湖中。她终于完成了一直以来努力的目标和梦想，成为了新任的魔尊，但是她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红焱辗转打听了许久，才找了千叶养伤的地方。那个时候那个地方还不叫天人殿，可是却冷清的让人不舒服。
千叶独坐院中，望着远处的天高云阔，见红焱来了，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
红焱故意哼了一声，“现在我身份不一样了，哪里都去得。”
千叶哦了一声，点点头，“恭喜你了。”
见千叶回答得如此轻描淡写，红焱有些着急，“那你呢？”
“我？”千叶笑了笑，“那么久了，还没有我们这种例子，估计魔主也在想，该怎么处理我吧。”
“我去向魔主求情。”红焱转身要走，千叶心急拦她，扯动伤口，咳个不停。红焱一惊，立刻返回身，扶住他的肩膀，“千叶千叶，你没事吧？”
千叶抿紧唇，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腕，低声道：“别去。”
手腕如被火灼，红焱红着脸甩开他的手，“无礼。”
千叶虚弱一笑，“心急了，别放在心上。”
红焱为了化解尴尬，便扫了扫千叶现在住的地方，“你一个人在这里？”
千叶点点头，“嗯，这是魔主的意思。”
红焱宽慰他，“没事，我以后每日都来看你，给你带吃的，和你说话。”
千叶愣了愣，“你成了魔尊，不会再这么自由了。”
红焱却理直气壮道：“就是因为成了魔尊，才能这么自由……说说，你喜欢吃什么？”
“都行。”
千叶养伤的那段日子，是红焱记忆里最快乐的日子。她每日都能见到他，只有他们两个人，她和他说起任何事情，他都会安安静静地听着。
和他相处越久，红焱越后悔曾经冷待他，那段刻意的疏离如果被一笔抹去便好了，那么她便能从更久以前就和他如此亲近的谈天说地。
但是好景不长，终于有一日，她被阻隔门外。拦住她的是个年长的女人，自称芸姑，“红焱大人，请回吧。从即日起，天人殿不再入任何人。”
红焱怒道：“你是什么人？敢和我这么说话？”
“我是魔主分配来照顾千叶大人的人。”
千叶……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