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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身自知死罪,但腹中孩儿着实无辜,妾身犯下的错,妾身愿意以命相抵,只求殿下开恩,放过我这尚未出世的孩儿吧。”张氏掩面垂泪道。
“你做下错事,尚且不可饶恕。如若你说出那与你苟且之人,本宫还能顾念几分旧情。”
“……这……”张氏踌躇不决。
“你有什么好犹豫的,你这孩儿来得不明不白,本宫查出奸夫也是早晚的事情。如今你说出来,也算是将功折罪,本宫倒也可以考虑放过你腹中胎儿,倘若你不知悔改,偏要包庇那无耻之徒,待到日后本宫查出来,必会让你一家三口泉下相聚,你张家也别想活命。你可要想清楚了,是你孩儿重要,还是那奸夫重要?”
张氏暗忖,赵铭到底是皇后的外甥,就是被查出来了,还有皇后护着他。倒是自己,若是搭上全家老小的小命,还有这肚中的小儿,岂不可惜?自己是个女子,又与赵铭无多少患难情谊,以自己的出身,就算日后得以出宫,赵家也定然不会接纳自己这个前皇子妃。世上男儿无数,比起赵铭,自然是腹中骨肉亲近些,如此对比下来,亲疏立显,当下便招供出来。
顾潇虽然心神震怒,但是理智犹存,心想,此时闹开了来,他也丢尽了脸面,讨不了好,但是若是将此事就这么揭过不提,自然心气难平,恐怕此时还是要暂缓处理,不如以此为筹码,暂且饶过张氏,待到合适的时机,再让张家还这个人情。虽说兵部尚书张亚奇如今是中立状态,但是,若是日后以此事相要挟,必能成为一大助力。至于赵铭,等他上位,便要将皇后一脉一网打尽,区区一个赵铭,到时候是生是死还不是任凭他做主吗?想到赵铭的下场,顾潇忍不住冷笑。
于是,顾潇对外只说皇子妃身体抱恙,需要静养,对府中人等则将张氏的仆从杖毙,免得他们对外传递消息,另一边将张氏禁足,派护卫严加看管,保证连一只苍蝇也进不去,出不来。
……
今年大约是多事之秋。
入冬时分,宫中传来消息,皇帝病重,御医连夜号脉扎针,在床前守候三天三夜,才终于缓解病情。宫中甚至都未举办国宴,只是按照旧例赐了王公大臣们腊八粥。
朝野和民间议论纷纷,多数人都怀疑皇帝陛下过不了这个年了。
却不料多日后,皇帝一苏醒,便命人拿出自己早已拟好的诏书: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临皇位,已二十余载,如今年事已高,沉疴已久,恐不久于人世,今,特立储君,已固国本,有皇三子顾潇,允文允武,知人善任,屡立战功,不骄不馁,才德兼备,封太子,即日起,代朕监国,整治朝纲。
钦此!
天武三十年正月十八。
此诏一出,天下哗然,民心不稳,乡野传闻,陛下恐怕时日无多,所以才如此匆忙立下太子。
近日,皇帝陛下精神渐渐好了起来,顾潇压抑多时的心情,也渐渐纾解开来,朝政之事也开始交还给陛下处理。
宫中御医曾言道:陛下的身体乃是火气过旺,虚不受补,而且多年郁结于心,血气上涌,因年岁渐长,身体大不如前,许多以前积累下来的毛病渐渐集中发作,倘若有天下至宝雪鱼,生食之,或许,可以雪鱼的寒气中和体内的火气,如此这般,活到百岁也不是问题。只可惜,雪鱼之说,乃是古书上所言,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当不得真。
正所谓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顾潇翻遍了藏书阁中的所有书籍,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发现有本杂记中记载有人曾在春雪消融之际,在阴仑山中见过形似鱼状的冰雪从水中飞出,复又扎进水中,与雪水融为一体。想必这就是传说中的雪鱼了。只是,这雪鱼,若是出水则形如冰雪,若是遇水则便成透明状,肉眼尚且难以分辨,遑论捕捉了。
为了父皇的病,再虚无缥缈的传说,顾潇都想去见证一下。
……
再次回到阴仑山,顾潇感慨良多,数年前他与姚素素在此,不知有多逍遥自在,如今卷入尘世之中,姚素素身死崖下,尸骨无处可寻,而他,也常年奔波于战场上,心无所依。
山主大人身体依旧健朗,得知姚素素死讯,颇为诧异,“为师当日观其脉象,福泽深厚,并非短寿之人,何至于此?”
顾潇苦笑道,“我是亲眼看着她掉下去的,万丈悬崖,谁能活得下来呢。”
“世事难料,生死无常。”山主若有所悟。
“徒儿此次前来,一是探望师父,二是寻找雪鱼。师父您在阴仑山居住了这么多年,不知您是否听说过这雪鱼?”顾潇问道。
“雪鱼?”山主思索了片刻,终是摇摇头,“我在阴仑山几十载,确实也没有听说过。”
“师父您再想想看,听说雪鱼形如冰雪,实为鱼身,通体雪白透明,不易察觉,或许您什么时候见过却不记得了?”
山主仍是摇摇头,“我确实没什么印象,这阴仑山上,雪山之巅,那里没去过,雪狼我倒是见过,雪鱼还真没有。”
顾潇一脸失望,难道这次要无功而返了么。
他派人向奇闻录打听,只是奇闻录也不知道雪鱼具体在什么地方,毕竟这世上无人见过雪鱼。如此奇珍异宝,一旦现世,不可能不引起轰动的。不过,雪鱼虽然没有找到,却有消息说雪鱼源自碧幽谷,因出现雪鱼的溪水来自于碧幽谷的山泉。只是碧幽谷远离尘世已久,虽然听说在阴仑山,但是无人得知其方位,去过的人也没有回来过。
顾潇冥思苦想,当年自己和姚素素两人,为了找雪莲给山主,不知道将阴仑山这片山脉翻过了多少遍,也没见过有什么碧幽谷啊。山主也说这阴仑山山上全都找过,除了崖下和狼原以外,他们都去过了。
等等,崖下和狼原?万丈悬崖,饶是功夫再深,常人也根本无法攀登,那唯一的可能性是狼原。那里是雪狼的大本营,位于位置最北的一座雪峰,常有雪狼出没,为了性命安全,无人以身犯险,所以他们当年并没有去过,如今,看来是要闯一闯了。
于是,众人便跟着顾潇赶往狼原。
连续赶了四天的路,众人才算是到达狼原的边缘,因天色渐黑,便都安营扎寨。为了安全起见,半数人马守上半夜,另外半数轮班,中间燃着篝火,一边取暖一边警惕地看着四周。
夜半时分,狼嚎声渐渐响彻山谷,一遍又一遍地回荡着,煞是恐怖。
狼身手敏捷,爪子踩着雪地几乎没有声音。
等到众人注意到的时候,营地周围已遍布着十几只狼了,它们低声地嘶吼着,绿莹莹的双眼在白雪黑夜中衬得格外阴森恐怖。口水嘀嗒,众人都深恐自己成为狼群的盘中餐,一手拿着火把,一手握着利器,作威胁状。
狼群并未主动发起攻击,只是绕着他们走来走去,甚至还有少数狼竟然就大刺刺地趴下来,与护卫们大眼瞪小眼,尾巴一甩一甩,颇为闲适。
众人暗忖,这是把自己当成囊中物了吧,是吧?
看来狼群是要和他们耗到底了,就看谁能拼得过谁了。
从黑灯瞎火一直拖到青天白日,群狼仍旧没有离开,不怀好意地盯着队伍。
一人终于被便意驱使,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小解,颤巍巍地解开裤带时,那人简直要泪崩了,因为有几只狼慢慢靠拢,虎视眈眈地看着他身上唯一一处迎风而立的地方,迅速地解决完生理问题,他连忙拉上裤腰带。
一只狼慢慢靠近,另外几只也跟随身后。
那人一时害怕,终于挥动了手中的剑,那只狼首当其冲,哀嚎了一声滚在地上。
狼群闻声,顿时开始行动起来,面目狰狞地扑上来就咬,众人连忙回击。
一时之间,狼群人群都见了血,说不清是哪边占上风了。
因这人数优势,往往都是几人合攻一只狼,但是狼群速度快,说不准就冲上去死死咬住不放口,不掉块肉不罢休。
冰天雪地,很快就溅上了血迹。
约莫半个时辰的功夫,就死了好几个人,幸而狼群也死了好几只狼。
众人正在拼死抵抗的时候,一阵诡异的箫声响彻山谷。
随着声音越来越近,狼群也渐渐松口往外退。
众人仍未放松警惕,此人能用箫声控制狼群退下,也说不得能使狼群进攻,是敌是友尚未分明。
第 20 章
远处有人影慢慢靠近。
较矮的是一位青衫少年,手中握着萧,声音未停。同行人身材较高,一身湖蓝,头戴黑纱斗笠,从身形看依稀是个女子,走起路来一瘸一拐。
顾潇略有疑惑,此人为何给人如此熟悉的感觉。
一直走到狼群前面,少年才放下箫声,嘴里叽里咕噜地不知道说了什么,狼群低低地呜咽了几声,转身离去,临走前还颇为不甘地向这边看了几眼。少年这才正视他们,“你们是什么人?怎么会到阴仑山来?”
顾潇对徐回使了个眼色,徐回连忙抱拳道,“这位小公子,我们远道而来,实为寻找碧幽谷,不知小公子可曾听说过碧幽谷?”
少年皱皱眉头,“碧幽谷?没听过,你们有什么事吗?”
“既然小公子不知道碧幽谷在哪里,那我们也不打扰了。多谢小公子救命之恩,若是日后小公子有什么吩咐,可凭此令前往京城,只需向门卫出示此令牌,定会有人带小公子前台,”说着,徐回便从怀中拿出一枚令牌放入那少年手中。
少年掂量了一下手中之物,道“那我就收下了,虽然我大概也不会去京城,还是多谢你的好意了。”
就地掩埋了死伤的人后,众人告辞。
见对方往狼群离开的方向走去,少年连忙又喊住他们,“喂,刚刚狼群才往这边走,你们这是要过去送死吗?”
“小公子,实不相瞒,我等有重要事情需要前往碧幽谷,如今这偌大的阴仑山,只有这狼族栖息之地狼原我们还没去过,我等必是要闯一闯的。”徐回解释道。
“哼!不识好人心,随便你们。”那少年恨恨地瞪了他们一眼,转身便走了。
众人于是继续前行。
徐回道,“殿下,属下观刚才二人,那蓝衣女子全程不发一言,看不出来是什么路数,但那小公子的恐怕有些来头,属下见他衣着精致,必是养尊处优,家境优渥,茫茫雪山,杳无人烟,他突然出现,又能操控狼群,说不得与碧幽谷有些瓜葛。”
顾潇点点头,“你说的我也明白,只是如今,形势比人强。虽然刚刚我也考虑过抓了他来问问,但毕竟我们方才还得他相救,也不好恩将仇报。若不是,还好,若他真是碧幽谷的人,我们恐怕还动不得。只是,听他方才所言,看起来似乎真的不知碧幽谷,也不像是在欺骗我们。”
“难说,属下刚刚发觉,此二人并未走远,自我等离开后便一直跟着我们。”
“有这等事?既然这样,那便让他们跟着吧,若是真的包藏祸心,狐狸尾巴终究会露出来的。”
众人又走了约莫半个时辰的时间,便发现了另一处山谷,这才是真正的狼原,几十只狼在地面上或俯或趴或走或奔,大家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从旁边爬过去,尽量不引起狼群的注意。
一人低头正努力地爬啊爬啊,突然发现有什么黏糊透明的东西滴落在手上,以为是雪花融化的痕迹,下意识抬起头,眼前是一张放大的狼头,顿时吓得爬起来狂奔。众人也不得不随他一样站起来狂奔。
狼群似乎感觉到了这边的骚动,越来越多的狼群加入了追赶的行列。
众人慌不择路地跑着,眼前突然泛起大雾,五米之外甚至看不清人影。
狼群似乎被什么阻隔了一般,不再靠近,甚至慢慢撤退。众人心知有异,试图穿过这片迷雾,却怎么也不找不着出路。
“大家不要惊慌,每五人一分队,向中心靠拢。”顾潇吩咐道。
饶是如此,还是有些许人失去了踪迹,迷雾之中仿佛有什么在暗中窥测,伺机而动。
不一会儿,地面上逐渐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是蛇,是蛇,啊——”惨叫声此起彼落。
众人仔细查看,果然有一条条的白色小蛇蜿蜒而行,一边吐着蛇信子,一边向众人靠近,只因肤色接近白雪,故而众人之前并未发觉。
顾潇心中一紧,难道此行是要搭上性命了吗?
众人挥剑砍向蛇群,顿时雪地上到处都是断落的蛇身以及不省人事的护卫们。
迷雾之外忽然传来一阵欢快的箫声,蛇群闻声竟舞动起来,慢慢向远方滑行。
顾潇心知必是之前那两人。
半柱香后,雾气渐渐散开,众人这才发现自己身在蛇窝,只因四处皆是蛇群蜕下的皮,以及破碎的蛋壳。
徐回抱拳道,“想不到再次蒙二位相救,真是感激不尽。”
少年翻了个白眼,“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吧。都说了这边不能走。你们还往这走,真是不要命了。”
徐回只能尴尬笑笑。
大家围着那十来个昏迷的人愁眉不展,也不知道这蛇毒有多厉害,虽然倒下的护卫们性命犹在,但是也不知道具体中了多深的毒,还有没有救。
少年道,“你们大可不必担心。这蛇叫做玉蛇,虽然爱食用鲜血,但是并没有毒,只不过,它的唾液可使人昏迷三个时辰,你们自己误闯了它的地盘,也不能怪它们咬人了。玉蛇不喜它人擅闯,一般教训过闯入者以后便会举族迁居。这迷雾不过是玉蛇的身体散发的寒气,所以一旦玉蛇迁居,雾气就会逐渐散开了。以往来到这里的人,多半是运气不好。被玉蛇咬了就昏迷了,殊不知,虽然玉蛇走了,但是这附近还住着群狼,现成的美食摆着,狼群不吃才怪呢。幸好你们运气好,不然可要倒大霉了。”
众人连连道谢。
只是如今,附近又住着群狼,护卫们又有多人昏迷不醒,一时之间,顾潇也不知该何去何从。若是就地安营扎寨,难免会遇上昨夜的情形。若是放着昏迷的人不管,难免寒了人的心。可若是此时抬着昏迷的人回山主那里,今日也赶不回去。正头疼之时,那一直未开口的蓝衣女子道,“不如这样,今日我们还是留下,陪你们度过今晚,但是明日一早你们还是赶紧离开吧,不然,我们不能保证一直护得了你们所有人的安全。”
闻声顾潇抬头看了她一眼,她的声音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姚素素心中一紧,自己压着嗓子说话,难道顾潇这也能听得出来吗?
邵琪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姚姐姐你怎么了?声音怎么怪怪的?”
她也姓姚?顾潇疑惑更深,狐疑地看着她。
姚素素避开顾潇的注视,看着邵琪笑道,“没事。只是喉咙突然有点不舒服而已。”
“是嘛?那要不我们回谷里让爹爹帮你看看吧?”邵琪担忧道。
“不用了,我们今天先在这里呆一晚吧。”
“好,都听姚姐姐的。”邵琪笑道。
于是众人就地扎下帐篷。
晚间,众人还特意挪出两个帐篷给他们二人。原本想着安排一个就好,奈何姚素素不肯与邵琪一个帐篷,最后邵琪虽然不怎么高兴,还是住在另一个帐篷里。
顾潇原本想着,那蓝衣女子虽然戴着斗笠,但是总要吃饭的吧,到时候应该就能看见她的真面目了吧,结果谁知道那人却拿过烤熟的面饼直接回帐篷吃了,倒也没机会看到那人在斗笠下面的长相如何。
为了防备狼群卷土重来,邵琪跟着众人守了上半夜,姚素素则和其他人守了下半夜,清晨拔营的时候,邵琪仍旧一脸困顿的表情。
姚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