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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匈讷格!”吉尔格勒突然抬起头,直起身,与她面对面,拉着她眨了眨眼,“这么好的天,咱去草原遛马吧!光是呆在亭子里看这些花花草草多没意思呀!”
吉尔格勒确实是我行我素的草原儿女性子,不与公主见外,胆大直爽,不喜拘束,而公主府再大,她也耐不住一直被憋着,只想骑马驰骋,那才叫痛快!
公主被吓回了神,看着她,禁不住笑意,两个月来,这丫头终是憋不下去了。想来她也许久没有骑马了,只怕是生疏了不少,不敢轻易应了她。
“我多年不曾骑马了,怕是马上功夫早已生疏,扫了格格的兴致,若格格今儿兴头浓,我叫几个侍卫陪着格格,一来可以助兴,二来也好有个照应,格格觉着如何?”
吉尔格勒听了她的话后,立马就撅起了小嘴,“叫那几个木头陪着才叫扫兴呢!生疏了才得多练,匈讷格,去吧去吧!阿哈前儿叫人挑了匹好马,一直养着,都没好好骑过呢!”
吉尔格勒如此执着,倒是让她为难了,可耳边黄鹂清亮高唱着,好似也催着她出去走走,确实,在那一刹那她绷紧的心弦微微一动,吉尔格勒继续推波助澜:“匈讷格定是没见过成群结队的牛羊,骑马赶羊,可自在、可痛快啦!就像一阵风,无拘无束,想吹向哪儿,便往哪儿吹,谁也抓不住!”
就像一阵风……谁也抓不住……这一刻,她是真的被吉尔格勒说动了,犹记得最后一次骑马,不也是为了抒发心中的不快么?
公主放远了目光,对站在边上许久的云秋唤道:“云秋,去将那身骑马装找出来吧。”
“是,奴才遵命!”云秋喜不自禁地跑上前,恭顺领命,过了这么久,主子封闭的心总算是打开了一些。
公主回到屋内,换了一身骑马便服,脱下了高底鞋,穿上马靴,颇具英姿,她看着阳光下的影子,不禁微微愣神,而一旁的吉尔格勒早已按耐不住,拽着她便要直奔马场。
公主随着吉尔格勒格格离开了公主府,打发了随身跟着的侍卫侍女,谁都没有带上,一路奔跑,吉尔格勒几乎不喘一口气,倒是累坏了久居深闺的公主。
马场牵马,公主挑了一匹性子温和的蒙古马,腿短一些,平日训练得好,不惊不诈,也不怕坐高了摔着。吉尔格勒的马全身雪白,毛色光泽漂亮,外貌俊美秀丽,据说这马产自伊犁,性子极其温顺,不必叫人担心过多。
“吉尔格勒——”当她们正要上马,远远地传来一声叫唤,那声息浑厚而具穿透力,在这空旷的马场之上打旋着回音。
公主拉着缰绳的手微微一颤,虽隔了很久,却清楚地记得声音的主人。
“阿哈!”吉尔格勒惊喜地转过身,朝着远远走来的班第用力挥手,班第大踏步走近,而在看到转过身来的公主时,又立即顿住了步子,犹如化石一般僵住了身子,直愣愣地盯着公主。
吉尔格勒见此便觉得奇怪,又喊道:“阿哈?你怎么了?”
如在头顶敲响了一记警钟,班第回过神,抖了抖身子,即刻朝公主叩礼:“请公主安!”
“免了吧。”公主淡淡瞅了他一眼,好似一下子没了兴致。
吉尔格勒瞧着他们一拜一起的,心里倒不是滋味,早听说大清国的规矩甚严,即便是公主的额驸,夫妻之间也如君臣,不仅不能和公主同居内宅,就连平日见了面也要恭敬对待,光是想想便觉得不近人情,如今亲眼所见,当真是没有天理!
吉尔格勒正对此忿忿不平,班第今日倒是破天荒地走近公主,整颗心“突突”跳着,却尽量克制着激动,道:“不知公主今儿怎有兴致来此骑马?”
若换做平日,她定是要对他冷言冷语、爱理不理,可眼下吉尔格勒在场,她便收了几分傲气,道:“天朗气清,在屋里多呆了也闷得很,正巧格格想出来骑马散心。”
公主头一回与他说这么多话,班第心头一下蒙上喜色,“如此甚好,只是吉尔格勒又给公主添麻烦了。”
“格格乖巧,平日安分守己,倒不曾给我添乱。”公主说的确实是实话,虽说吉尔格勒性子直爽了些,有时候说话口没遮拦,可这儿毕竟不是紫禁城,又是在她面前,顶多聊些女儿家的心事,或是什么时候在哪儿打了猎头,也不曾耍些小性子,真心惹人喜爱。
班第见公主平静地夸赞吉尔格勒,不禁眉染温柔之色,一双乌黑的眼珠熠熠生辉,凝望着公主。吉尔格勒在旁看了一阵,眼珠子顿时一转,方才的懊恼消失殆尽,笑嘻嘻道:“我记得阿哈的骑术在这草原上是顶好的,正巧,匈讷格说她许久没有骑马了,不如由阿哈带着吧!”
吉尔格勒一手拉着公主,一手拉着班第,笑弯了眉毛,却让形同陌路的两人一下子陷入了尴尬的境地,班第微红着脸,公主不露声色,还不等两人表态,吉尔格勒以放开他们径自跨上了马背,勒住缰绳,“我在前面的山坡等你们!”说着,她大喝一声“驾”,随即策马而去,掠过一阵风沙,公主立即清醒过来,看向远处,心里一紧张,忙对班第说:“你快跟上,格格一个人只怕不大妥当!”
这一刻,她竟有种错觉,好似方才骑马奔走的人并不是吉尔格勒,而是儿时的冰月……虽说那时候掌控身体的人并不是她,可她也把冰月当作是最最亲厚的妹妹,她又怎会让自己的妹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公主毫不知觉地拉着班第的手臂,班第微愣了一下,随即又道:“公主放心,这儿是吉尔格勒的家,草原上没有一寸土地是她不熟悉的。”
班第说的话虽有理,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她仍是不放心,甩开了他兀自翻身一跃,坐上了那匹刚选好的骏马,正要扯辔奔走,不想勒住缰绳,马儿高举前蹄,甩了甩马头,发出了不同寻常的嘶鸣,班第耳朵敏锐,即刻发现了不对劲,慌忙喊道:“公主!这马儿情势不对,快下来!”
公主也感觉到了原本温顺的马突然变得焦躁不安,她想下马,可是马身肆意晃动着,难以驯服,任凭如何勒住缰绳,如何依靠经验,亦是不得使狂躁的蒙古马安定下来。
公主惶恐了,不知如何是好,急煎煎地看向班第,此刻班第却是冷凝了整张脸,看上去极为内敛,他伸出双臂,“公主,跳下来!”
公主瞪大双眸,难以置信地盯着他,如此危急时刻,他想要她在此丧命不成!?
“这马儿发了情,最难驯服,我不能杀生,公主,相信我!”
野马难驯,发情的野马却更为棘手,班第别无他法,唯有赌上一赌!
公主看着他异常坚定的眸子,心下一悸,不知怎么,咬咬牙,双眼一闭,再纵身一跃,也不管是生是死,向他扑去!
一个满怀,班第不偏不倚,牢牢地接住了她,两人双双倒地,在地上滚了一圈,原以为会安然无恙,不料那野马情绪失控,仰天嘶鸣,前蹄向上高高提起,班第余光瞥见,瞧情势不对,忙又一个翻身,推开了公主。
公主滚了一圈扭过头来看,心弦紧绷,眼见着马蹄向他踏下,她张嘴,却发不出任何一个音节,只觉得那一刻如同生命到了尽头,绝望至极!
“王爷……”就在这危急时刻,只听“咻”的一声,尔后一片哀鸣,“扑通”一下,那马一个侧身,向下倒去。
千钧一发之际,班第躲过了一场灾难,救他的人是马场的驯马师,造成今日之事他必然也有责任,未将发情之马与其他马屁分开豢养,而又在疏忽之下让公主误牵了去,所幸未酿成大祸,班第事后也未对他降罪,只是略惩小戒。
第51章 第五十一章
苍穹已经睡意朦胧,垂下了昏暗的夜幕,草原与马儿都已进入了甜蜜的梦乡,远处的公主府披上了一层纱雾,微风轻轻吹拂着浓林密叶,娴静的月亮洒下一片银白,笼罩着这座恢弘气派的大宅。
从公主寝宫通往西跨院正房的一路上,玉蟾曼舞,清辉里透着丝丝寒意……虽已是仲春末,公主寝殿依旧大门紧闭,只支起了一扇吊搭窗棂,银霜透映绿窗,宛如在那靠着南窗静默的女子身上披了一层银白的轻纱。
“主子,夜里清冷了,要不奴才给您添件衣裳吧。”公主在窗边静坐近一个时辰,眼看着就要到二鼓更漏了,云秋忍不住在她耳边轻唤一声。
公主回过神,坐直身子,伸手去端一旁的茶盏,云秋见势,赶紧上前一步,“主子,这茶凉了,奴才给您沏杯新的。”
公主闻言作罢,收回了手,摇了摇头,云秋瞧着她精神不济,瞧了眼烛火又道:“主子,这会子天色不早了,不如让奴才服侍您去歇息吧。”
“云秋,西跨院那儿现下是什么情况?”公主不答反问,云秋据实回答:“回主子,大夫已经去瞧过了,开了些舒筋活血的方子,说是好生调养几个月便会没事儿,主子不必太过担忧。”
她怎能不担忧?虽说当时避过一劫,可也在接住她时轧伤了手肘子,若不是她观察细微,只怕他还要瞒着自己,一个人默默承受痛苦……如今他的右手难以行动自如。
班第是因她而伤,即便不喜欢他,如今欠了人家一个人情,她也无法对自己的救命恩人坐视不管,否则真要叫草原上的人都将她痛骂,骂她虐夫,骂她不尽妇德……虽说养在蒙古的男儿身强体壮,极少求医,即便病了、痛了,除非重病危急,也全靠自身抵抗得以痊愈,但不知怎么,许是觉得愧疚,许是恻隐之心作祟,她让他住进了自己的府邸,让身边的大夫好生照顾。
而今听他没什么大碍,倒也真是舒了一口气,云秋见她现在的模样再联想昨日回府时的神情,当真是面上一片惨色,吓坏了她!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她也只是愣愣地发着呆,不言不语,直到过了一个时辰,连喝了好几碗定惊茶,才从她口中得知白天发生的一切。
之后公主让她又是打听,又是慰问,才知额驸爷伤了手臂,正要自己默默接骨,不料公主得知消息,二话不说,直接打发了人硬把他接进了公主府的西跨院,让京师跟来的大夫一心一意照看。
眼下过去了一天,公主把人接了来却没有亲自去瞧过一眼,只是叫云秋观察着,随时禀报,云秋心知公主是关怀额驸爷的,只不过碍于天家公主的颜面,不愿纡尊降贵去探视一个自己不喜欢的男子!
云秋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只愿今后近水楼台,能够早日促成一段良缘,也好了了那两位老人家的心愿。
*
日子一天天由暖转热,额驸班第与蒙古王公谈完公事回府,没走太多路程,只觉里衣已经湿透,他没有急着回屋换衣裳,而是顾着礼节,拐向公主寝宫想与她打个照面。自那时起,班第便长日住在公主府的西跨院内,与公主的寝宫隔了几道游廊,较从前近了许多,虽说住得比较偏,可对他如今而言,也算是知足了。
他绕过影壁和正殿,进得西配殿往公主寝宫走去,站在寝宫月台上的两名太监一见到额驸爷,立即跪下磕头:“额驸爷吉祥!”
班第唤起了两人,随即朝寝宫宫门看去,只见珠帘前肃立了两名侍女,无声无息,班第收回视线低声问太监:“公主可是在午休?”
“是,额驸爷。”
“那我晚些时候再来。”班第失落地垂下眼睑,他不该这般着急前来,都忘了她最近习惯在午间小憩一阵,前几日犯了错误,不想今日又重蹈覆辙。
班第回到住处,也不急着叫人替他换下那身湿透的衣衫,而是径自坐在交椅上,一脸心事重重,想得入神,也没察觉有人进了门,直待清风徐来,鼻尖掠过一阵脂粉香气,他才清醒过来。
班第抬起头,只见一名穿着红裙粉衫、梳着长辫子的女子站在自己跟前,骨柔气清、面容娇羞地朝他盈盈福身,请了个安。
班第认得她,公主在他们成婚之夜说的话在第二天便兑现了,她送了四个从京师带来的宫女给他做侍妾,他心里虽不愿,但也不能违背公主的心意,便都留了下来,自他搬进公主府后,她们也都跟了进来,全住在北厢。
“你怎么来了?”眼前的女子是四个侍妾之中容貌最出众的,却不好与公主相较,她叫翠儿。
翠儿红着脸,笑着回道:“今儿天热,妾身心想爷定是累了,便过来伺候。”
班第点点头道:“那你便替我换身衣裳吧。”
翠儿恭顺一拜,想取干净的衣裳来又不知在何方,便一脸尴尬地愣在原地,班第瞧了一眼,无奈叹了口气,又道:“不用你伺候了,下去吧。”
班第无心与她多说话,便自顾自向里间走去,哪知才动了一步,身后便“扑通”一声,紧接着一阵低压压的抽泣,班第顿住步子,转过身,看到她梨花带雨,不禁皱了皱眉,“又是怎么了?”
“妾身有错,请爷责罚!”公主将她拨给额驸、侍候额驸,可她却一事无成,叫她颜面何存!
班第最见不得女子哭泣,翠儿如此一来,倒使她心里不好受了,“先起来说话。”
“请爷责罚妾身!”翠儿呜呜咽咽向他磕了个头,班第无奈道:“快起来!你这样跪着,怎么给我换衣裳?”
班第话一说完,翠儿立马抬起头,泪眼汪汪地直盯着他,随后便提了提衣袖擦去泪水,按照吩咐站起来替他更衣。
班第说了衣裳在何处,翠儿小心翼翼取来,仔仔细细替他换了身干净的袍子,而这时,太阳也开始渐渐偏西,班第想到了要事,打发了翠儿离开,自己一个人往公主寝宫走去请安行礼。
他到寝宫门前时,公主刚起身,云秋正在替她梳妆,太监进去通传,公主不像从前那般将班第驱之门外,而是直接传了进屋。
班第得到传召,内心欣喜万分,谨小慎微地跨门而入,生怕动静太大,惊吓到了她。一进屋,他先是行了一礼,公主对着镜子唤他起身,站起来那一瞬,班第无意看到公主镜中倩影以及那一面独好娇容,不觉心头一动,身形一颤,竟不知不觉如才子一般曼声歌吟道:“绿云高髻,点翠匀红时世。月如眉,浅笑含双靥……”
公主扭头,看他一眼,略示惊讶。成婚至今,她只当这位蒙古亲王单有匹夫之勇,不想竟也懂得诗文。
班第第一次从她脸上看到淡淡的笑容,过去他从不接触汉人的东西,也实在不懂,可在得知她擅习诗文后,便叫人四处搜罗汉文诗集,并让译官译成蒙文,一字一字念给他听,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又独自默默背诵,日复一日,读懂了诗文背后的柔骨情意。
公主站起身,朝他走了几步:“原以为额驸气概非凡,不想却也是颇具才识。”
班第见公主靠近,也不如以前那般敬而远之,大着胆子向前跨了一步,谦卑道:“只是看了一二则,并不深知。”
班第谦逊老实,而非得到公主另眼相看后便得意得夸夸其谈,这一点倒是颇受公主赞赏。想当初,她被困在身子里,不由自主,就连自身喜好也受他人掌控,她自小厌倦汉人之物,尤为拗口的诗文,然在洛敏的影响下、深层接触后,才渐渐起了爱好。
她相信,若是额驸坚持诗文之道,想必假以时日,定能与她成为文友,夫唱……妇随……思及此,公主的心局促地跳动了一下,将视线落到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