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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满了好奇。
引我进屋,徐北捷却被挡在门外。他上前一步,我用手止住他“你放心在门外等候,没事的。”
我进了屋,那男子在外室对我深深一拜。“王后娘娘。”
我微微吃惊“你是左相大人的公子吗?”
那男子抬起头“在下姐姐正是孝文王后。”
“左相大人他。。。”我很是奇怪为什么硕皇会让我回来,左相大人的病重与我有何关系呢?
“家父怕是没有几日了,心心念念的只是想见见娘娘,这几日一直用重药维持,就等见上娘娘一面。”我阖首,看来他是有什么话跟我说。
收拾了神情,跟着他进了内室,一间简单的屋子,有些字画在墙上,素净整洁。床塌上躺着一个老者,床幔高挑,空气里有微微的药味。走上前去,我不禁吃了一惊。才两年没见,左相大人的头发已经全白,眉毛也脱落了许多,脸色青灰,一看就是不久于人世的样子。我走的时候还苍劲如松,运筹帷幄的老者,如今竟然这般风雨飘零了。
“父亲,王后娘娘来了。”男子轻轻唤着,几声之后左相才缓缓睁开眼睛,浑浊的眼睛刚睁开立刻绽放了光泽。男子接着起身离去。我呆呆立在床边,有些不知所措。他嘴唇蠕动着,手吃力的抬起,我伸手拉过他的手,凉的透着寒气。
“左相大人,我在这里。”我低声说着,眼前的他好象生命会被一阵风吹走。
他握了我的手,眼睛湿润了,嘴唇开启微微发声“娘娘,老臣对不起你。”
我紧紧握了他的手,坐在床边。“老臣让娘娘来,是想托付离国给娘娘。”声音虽然微弱,但是却象是心底发出的。
“左相大人,您这是何意呢?”
“娘娘,硕皇对你的宠爱,老臣是知道的,老臣虽然知道娘娘不愿,望娘娘看在离国的份上,归顺硕国吧。”话一到这里,我心底一沉,想不到原因竟是这个。
我不语,只是听着。“老臣知道逸言大王子归顺娘娘是因为娘娘,但是现在能保离国万民的也只有这一条路。”说完,他的神色稍有了精神。
“左相大人可知,硕国志在天下,要是离国完全归顺,是要从战的。这般将离国万民卷进来,怎么是唯一的路。”
他眉心一皱,语气略带心痛“娘娘,归顺硕国,不仅是对离国,更是天下苍生之福啊。李家一门如今正在蓄谋反硕,老臣风烛残年已是无力再维持朝廷,逸言大王子毕竟年轻,威望不够。李家又是将门,老臣担心,他们终会坏了大事。与定国争霸之势已成定局,为保离国不灭,为保四国百姓少受磨难,娘娘,请助逸言大王子一臂之力吧。”
“左相大人,可知道在跟我说什么吗?”我不禁有些气愤,当年说离国万千与我再无瓜葛,现在又这样说,将我推给硕国,又让我归顺,把我当成了什么?
这时,他居然松开我的手挣扎着下床,我只是扶住他,他下了床,竟然直接跪在了我面前。我一怔,想将他扶起来,却怎么也拉不动,只好也跪下。
“老臣知道对不起娘娘,知道强娘娘之所难,可是为了离国这百万百姓,请娘娘为天下苍生计,权且委屈吧。”说完,他就叩拜在地。接受他的叩拜本不希奇,可是如我这般年纪却受他这样的残年之人大礼着实有些不忍。
“左相大人,夕焉知道了。夕焉和凌文,一直都在设法保住离国,左相大人请放心,我会尽力。”
“娘娘,老臣一生阅人无数,凌文此人乃奇才,但是毕竟书生意气。婉玉她对离王痴情一片,生性又有些坚忍,我担心她会铤而走险,请娘娘多加提防。”他颤巍巍扶助我“娘娘,您虽一介女子,却当得大任。老臣扣请娘娘为天下苍生计,若是遇到难事,且想自己一世之遇,无论如何都勿让生灵涂炭。”说完,苍老的脸上,露出前所未有的哀戚。
看着他这个样子,我只是点头,想将他扶起。他在床上躺定,长舒一口气,好似将自己半条命都舒走了。手颤颤的拉住我,将我拉住,眼睛里闪着慈爱关心的光华“我离国对不起娘娘,老臣也对不起娘娘。如今之势,娘娘虽然一介深宫女子,却能担当天下而不怯,只怕是注定一生都要风波无数。娘娘请千万擅自保重啊。”我听着这一句,却忽然鼻子一酸,这话多么象是父亲对女儿说的。当年左相送自己的女儿进宫,最后送我出城,这般视女子如棋子的人,也有这样的情怀吗?
“依儿。。。”左相的手拉住我,紧紧攥在手里,眼睛的光泽正在点点消退。我忽然想起当年父亲离世的时候,忽然紧抓了他的手。“左相大人,左相大人。”我呼喊着,他的眼睛不再留恋我,手也松开,只是空洞的看着床幔。
外面的人听见我喊,那男子进来,看了一眼。对我拱手“家父怕是不好,请娘娘移驾。”我放下他的手,缓缓站起身来,慢步走出门,徐北捷再门外迎我,那妇人和姑娘也在屋外。我神情略有恍惚,只觉得心似乎沉进了深渊,一时不能言语。“姑姑。”那姑娘看我神色不好便开腔,我一惊。“你是。。。”忽然我看那眉眼,恍然明白。“你是清儿。”
“姑姑,你记得清儿。”她眼神恍然,有些吃惊我的反应。我仔细端详起她,两年不见,真是变样了。出落成个小美人,很有婉玉的样子了。
“当然记得。”
第十九章 意外之喜
正说着,那男子出来“娘娘,家父还请娘娘去个地方。”
我看着清儿,想开口问治儿的事,可是却觉得无从问起,只好作罢。看着这温润的姑娘,心里泛上一丝暖意,日子过的真快。
起身上了马车,驶出府去。刚刚左相的话压在心里,他给我的那种父亲的感觉让我别扭更甚,认定他是仇人是那么久,这时候又有这样的感觉,时世真是难料啊。
长吐一口气,风吹动窗幔,掀起一些窗幔,不经意往外一看,却看见一个人影一闪而过,看来不简单,心里泛上一股警惕。我这次出来除了硕国几个人知道,还有谁呢?
差不多有走了一段,车幔掀起,我往外一看竟然呆住。
逸言,是逸言站在外面。我缓缓下了车,有些失神。徐北捷在旁一躬身“皇上有旨,末将在宫外等候娘娘。”
正在我呆楞之迹,身边就剩下我和逸言。“夕焉。”我蓦然回神,看着身边的他。“这里是太庙,记得吗?”
我回身顾盼。是啊,是太庙,我封王后后来祭奠过。虽然只来过一次,但是却永远记得那天的情形。
他站在我身边,领我一起步入大门。空荡荡的大殿里,还挂着祭奠的白幔。我忽然心里一颤,离王的丧事还未满三年。他走在前面,在祭台前跪下。我跪在他身边,抬头望着上面的历代先王。一副画就这么闯进眼睛,那是我多么熟悉的身影,是那散发着松柏气息有温暖怀抱的人。现在他就那么站在画像上,一动不动嘴角还噙着淡淡的笑。眼睛蒙上水气,他就这么去了,还没有见到我就这么去了。这个一手将我扶上王后位的人,这个将我捧上云端又坠入地狱的人,就这么去了。不再是那个壮志难筹寄情山水的王子了,也不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君王了,而是这寂寥太庙的一副画像,一座牌位了。就这样成了只在口中说的,遥远的先王。
“父王,您看见了吗?夕焉来看您了。”逸言跪在我身边,高高抬头看着他的父亲。我侧脸看他,忽然觉得他变了,变了那么多。眼神不再忧郁,而是变得炯炯有神。
我看着他,我回来了。我回来了,可一切都变了。
他点燃焚香,递给我。我手指捏着,心里却万千情绪,无可陈述。离王,夕焉来看您了,夕焉做到了对您的承诺,您看到了吗?袅袅香烟,朦胧着视线,恍惚间觉得他正在向我走来。轻轻闭目,还是那画像,还是那英姿勃发的君王。封后大典上牵着我的手走上玉座的人,带我走上权利之颠的人。那个在大殿上,说是我家人的人。那个将一切都交给我的人。就这样变成了一副薄薄的画像,不会说,不会拥抱我的画像。就这样在画像上只是看着我,看着我的一切。
眼泪骤然遮住画像,只留虚影。他仿佛站在我面前“你说要回来的,你说将这一切交给我,我替你守护了,可是你为什么不回来。为什么不回来!”我哽咽着,似在问他,也似在问自己。
“夕焉。”逸言跪在我身边,我止住泪,心里一片荒芜。
“父王临终时,对你念念不忘,说他,对不起你。”
“对不起。”我念着,太多人对不起我了,世人皆知我是以侍女身份当的王后,作为献礼送给硕国的亡国之女,却又受尽隆宠。世人皆传我是狐媚至极的人。可是谁人知道竟然还有那么多人觉得对不起我。
将香插进香炉,烟将这大殿都拢在尘雾之中。
“夕焉,你知道吗?我平生所愿,就是与你携手走进这里,与你在此叩拜先祖,等到百年之后,与你在此长相厮守。”他声音低沉着,让我的心也沉入谷地。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吧,可是跪在这里的,曾经是母子,现在是君臣。我双手合十“逸言,我也曾经有着何你一样的梦想。”那时在赵园里,父亲梦想让我成为王宫的主人,我梦想成为逸言的妻子。本来应该相守的两个人,如今却以这样的身份并跪于离国王家的历代祖先面前。本来如此契合的事,如今一切竟然错的如此离谱。
“夕焉,今生既已如此,恐是天意。女子如你,本不该守于深闺,本不该制于男子。恐是天意要成你不凡一生,而故意为之。”
天意。或许是吧。我与你,与凌文,与离王,恐都是天意。
“逸言。。。”
“夕焉,曾经我将你当成弱女子,想要保护你。可是后来,竟然要你为了我牺牲了一生。夕焉,从今往后,我不必你再保护。你要为自己而活,为保护自己而活。四国之君都有坐拥天下的雄心,我虽然没有如此宏图,但却乐意看到你去实现它。硕皇和你的事,凌文都告诉我了,我以为他是这四国之中少有的伟男子,是可与你比肩的男子,若成大业必是圣君名主。他若是真心要与你共赏天下,以你之才之性,当得此荣。”说着,他转过头来,眼睛深邃的看着我,我忽然觉得他象是兄长看着自己的妹妹。我歪头看他,却见阳光射进来洒在他身上,脑际竟然有了一根银丝。我心里酸楚,他,与我同岁。
“夕焉,父亲和我,都保护不了你。能保护你的人,只有你自己。”
“逸言,左相大人将我叫来,让我助你一臂之力。”我悠悠开口,却觉得万分沉重。
“夕焉,记得你跟我说过。等我,我相信你,我去京城找你,让我陪在你身边,看着你实现。”
听着他竟然一字不差说出我的话,我吃惊的看着他。没想到,当年我们两个懵懂少年,竟然是这般的认真。
“看着我。你只需要看着我。我会实现我的愿望,而你,只需要看着。”他转头看着,目光深入瞳孔。
看着他,是啊,我本来应该只是看着,看着就可以,我却非要插进来毁了这一切。复看他的眼神,深处竟然暗潮汹涌。
为了自己。我半世为他而活,如今他说要我为自己而活,是不是我就可以放下这一切了。
“记得那夜,你和我说,这四国之中不知有多少崇山峻领,不知有多少如画江山,你要带着我游遍这浩瀚天地。”我轻叹一声拉起他的手,感觉他的温热。“我与硕皇有盟约,等到他大业已成,就放我出去。待到那时,你也辞去郡王,与我,凌文,王妃,我们一同去游遍这浩瀚江山如何?”
逸言眼睛里闪着光“待到那时,我必是世上最有幸的人。”我深深闭目,与他同叩历代先祖,宗庙社稷。
步出太庙,徐北捷已在殿外等候。我出来后,被太庙周围清冷的风一吹,觉得全身都轻松了。卸下了半生的重担,这份畅快不是用语言可述的。
步下台阶,却看那皂袍男子跪拜在我面前。逸言上前“左相大人恐时日不多了,左相大人有意将他门下的势力交给你。”
我有些惊诧“逸言,现在你比我更需要他们。”
“家父交代让臣下辅佐娘娘于身侧,今日离国已是硕国属国,辅佐娘娘也是尽忠。”
逸言阖首“去吧,好好保护自己。你需要力量。”
我缓缓走上车,在车内坐定,恍然觉得我们纠缠半世的情缘似已了结。他不再是那个眼神忧郁的王子,而是一代睿智坚强的君主了。我似乎已经看到了这一天,我心里一阵湿暖,只觉得这七年好似过了一世,如今竟然就这样断了。轻轻放下薄薄的车幔,墨蓝的颜色甚至都不能完全阻隔阳光,可是却就这样阻隔了我和他,阻隔了我半世的牵挂和恩怨情仇。
出了太庙,车辙行驶在整齐的青砖地上,发出合拍的声音。告别了离国的一切,该是一段新的征程了。
到了城外一处馆驿,停车掀帘。徐北捷伸出手臂横在车外一侧。
我看着他,伸出手。握紧他的手臂,缓缓起身。站在车外,我已是硕国的敬妃了。
大步走进馆驿,门在身后关闭。“属下恭请敬妃娘娘金安。”馆驿内一群玄色便袍的人单膝跪地向我行礼。一旁的竟然还有含蕊。
“请起。”我站在门口,玉手微扬。
最前一个人身材微矮,却分外精干。“属下奉圣旨恭候娘娘。请娘娘在此安歇,明日启程前往郦国。”
“有劳了。”我跟在他身后,上楼。这家馆驿并不大,却装饰齐整,只有二层之高,四面围成一个紧密的包围。从外面看只是见玄色外墙,无窗无孔。大门一闭,简直是个坚固的堡垒。四面的楼阁相望,一处而观全部,一目了然,只余头顶一方天空。这里原本是硕国商人在离国囤货集会的馆驿,如今看来成了一个据点。看着他低垂着头,我就不禁感叹,这硕国真是经营多时。这里的人虽然不太多,但是可以看出各个都不是等闲之辈。各个目光炯炯,没有一句多言,来这里两个时辰,除了他的禀报竟都没有听见任何杂音。
我走进房间,收拾简单难得还温馨舒适,看着新挂上的床幔罗纱,我就内心感笑硕皇的细心,倒是真有些宾至如归的感觉。含蕊上前“娘娘,奴婢昨日既到,在此恭候娘娘。”我微微点头,这里全是男人,有她陪我好歹没有那么尴尬。手扶上床幔,心里微微异色,她和我就算同日出发,我车马连程还是今天早上才到,她竟然昨日就到了。
精致的饭菜过后,刚回房含蕊和那精干男子就走进来。含蕊手捧托盘,上面的药碗温温有白气。“娘娘,皇上旨意,这药一天停不得,前几日车马劳顿多有不便,娘娘信期将至,请务必保重玉体。”
听他声音低沉说着这药的用处,我不禁莞尔。一个大男人这样宣着硕皇给我的圣旨,都是夫妻的私房话,我都不禁微低眉目,他竟能这般坦然,含蕊只是端着托盘站在一侧,比宫中时候要低顺多了。
“我知道了,放着吧。”我转头继续看着房间的摆设。那男子又说“请娘娘趁热快服,要是放凉了,属下再重煎来。”话毕就转身关门离去。
轻舒一口气,和衣躺在床上,微微闭目,连日的劳顿真的有些累了。
一躺下竟然就这样睡了过去,梦里好似回到了以前,回到了在王宫里的时候。半睡半醒之间,突然听见一阵羽箭离弦的蓬蓬声音。接着是绳套划空,金钩抓墙的铿锵声。我马上披衣起床,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