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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午膳刚摆上桌,舒妙烟就回来了。
樱雪跟在她身后,那双漂亮眸子微微有点红肿,显然是哭过所致。而他袖中小狐也恹恹地趴在那里,一副不知所措样子。
这样情形倒叫沈玠有点意外,也不再多问,只低头默默吃饭,。
舒妙烟从坐下后就一直默不做声,神情是从未有过肃重。
午膳用完后小憩了一会,正打算出发时候,离此处最近沐城安亲军主将岳岚赶了过来,近百骑快马疾速驰骋而来,卷起一阵狂沙,吓得客栈小二半天没反应过来。
“拜见将军。”岳岚生得虎目精锐,铿地一声拜在了舒妙烟面前。
“岳将军辛苦了。”舒妙烟对她到来显然并不意外,转头朝旁边千安等人交待了几句,就将岳岚拖到一旁,低声交待了一番。
沈玠无声地看着这突如其来一幕,眉头渐渐拧了起来。
这岳岚来时间实在是玄妙,从一早安亲军出事到现在,她就算是收到消息马不停蹄,也该再过上半个时辰才能赶到。
如此只有一个解释……她早就已经出发,所有一切都是一早就布置好计划。
而布这个局人,肯定是舒妙烟。
在一早青龙卫都遭到暗算时候,他就已经料到了事情不简单,也十分配合地开始示弱。可照眼前情形来看,事情远比他想象中还要严重。
将岳岚招到身边,不过是她计划中极小一部分罢……
而旁边沈绯神情格外平静,显然是已经知道了什么。
————
有了岳岚人马护送,再加上一路上陆续抽调过来安亲军精英,整个队伍行进得非常之迅速。
九天后中午,在谨帝和安亲王府派来人马赶到同时,舒妙烟队伍也抵达了京城东大门。
刚走进城门,就见谨帝身边苗总管亲自候在了路旁,手里捧着一卷明黄圣旨,说是请舒妙烟即刻带着贵人进宫面圣。
贵人——这队伍中能被谨帝称为贵人,也只有宇皇子了。
想来谨帝也是姐弟情深之人。
舒妙烟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接过圣旨。
仔细地看了又看,她神情渐渐变得有点迟疑,却一直跪在地上没有起身。
渐渐周遭跪着百姓中传来压抑议论声,显然对她这举动很是不理解。
苗总管等了一会有点不耐,又是一扬手,身后一辆六轮马车华丽丽地驶来,“将军一路辛苦了,皇上特地为您备了接风宴洗尘,这就随臣进宫吧。”
“总管大人,我离家多日,很是挂念家中病重母亲,不如等我回府换过一套衣衫,再进宫也不迟。”舒妙烟脸上表情淡淡。
“将军说得极是。”苗总管深深看她一眼,“安亲王最近身子好转,一早皇上就将她接进了宫,并嘱咐臣见到将军务必要转告让您知道,也好放心才是。”
“既如此……”舒妙烟略觉意外,起身拂了拂衣衫,“有劳公公了。”
“还有沈公子和周公子,沈相和周将军也都在宫中候着,皇上说顺便接上他们一起进宫热闹一番。”苗总管含笑朝马车内瞥了一眼,又补充了一句。
舒妙烟眸光闪了闪,没再吭声。
一行人浩浩荡荡直接由清直门驶进了皇宫,下车后便有几顶软辇前来接应,直接将所有人一并送去了凤仪殿。
凤仪殿是专门用来举办家宴地方,舒妙烟见谨帝特地将接风宴定在这里,当下脸色略微沉了沉。
大殿内丝竹悦耳,言笑晏晏,时不时有轻松欢腾笑声传出,显然气氛十分和谐。
这样情形对于向来严肃冷厉谨帝来说,实在是极为罕见。
进殿行完礼之后,沈玠和沈绯直接去了沈相身边落座,而樱雪也乖乖地走到了周将军坐席。
舒妙烟一语不发地扶着宇皇子,慢慢地走入大殿。
“参见皇上!”
所有视线在这一刻齐刷刷地聚在舒妙烟和宇皇子身上,同时,所有欢声笑语突然间都消失殆尽,似乎那些热闹只是凭空出现错觉,不曾真正存在过。
谨帝素来冷静脸庞在看到虚弱宇皇子时彻底被击溃,手里把着白玉酒盏险险地握不住,‘叮’地一声落在地上,发出清脆声响。
陪同在侧几名宫侍吓得身子直抖,却不敢上前去收拾。
宇皇子自从进殿后,视线就和谨帝身侧安亲王胶在了一起,两人若无旁人地相互对望着,那其中痴缠纠结,爱恨交织,千言万语难以诉清。
舒妙烟很快觉得有些不对,安亲王和宇皇子是姐弟,为何表情却全然不是想象中血融情深,反而像是一对痴恋多年爱人?
她略略偏了下视线,发现沈相正稳稳地坐在那里,表情平静得不能再平静。
也许……事情与她想象有点不一样。
直过了许久,安亲王首先反应了过来,喉间逸出一声沙哑轻唤,“宇儿……”
宇皇子瘦弱身躯在这声呼唤中全然失控,像片凄苦无依落叶般瑟然发抖,而当他看到安亲王不顾一切蹒跚着步伐向他走来时,那双美丽眸子中顿时就盈满了雾气,泪水像断线珠子般滑了下来。
“皇姐,你腿……”他语不成调,几乎用尽了所有力气冲向了安亲王,紧紧地抱着她,苍白骨节死死地握着她胳臂,直恨不能将她痛苦代为身受。
除了极少数知情人,诸如左相,谨帝,殿中其余人都被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而陪同在安亲王身边郑初南则脸色苍白摇摇欲坠,死死咬着嘴唇,再也掩不住满目苍凉。
舒妙烟心有不忍地看向郑初南,眉头深深地纠结了起来。这样状况——实在是出人意料。
“烟儿,娘亲以后向你解释。” 安亲王直接将宇皇子抱到了她身边早就置好锦凳上坐好,整个动作细致又温柔,全然没有了惯有强势。
将宇皇子安顿好之后,安亲王转头向谨帝轻轻说了一句话,“皇姐,你欠了我和夏儿。”
谨帝脸上表情说不出是悔恨还是无奈,默然了许久,她轻轻叹了口气,“皇妹,是朕错。”
“所以,你今日已经打算好要找朕算账了,对不对?”
“不,我只是让你履行你诺言而已。”安亲王视线一直停在身边宇皇子身上,眼里再无旁人,“你若是不同意,我也不勉强你。”
她语气间并没有以君臣之礼相呼,却也没有半点不敬之意,那般平淡语气,不像是对着一之君,反而像是对个不懂事孩子。
谨帝居然也没有生气意思,只是将视线转向旁边表情和安亲王如出一辄舒妙烟,静静地打量了她许久之后,开口唤道,“烟儿,到朕这儿来。”
这熟悉一声呼唤,令舒妙烟喉口有些干涩,原先积聚所有怨气在这一刻忽而被冲淡,变得有些遥远。
眼前这个帝王,从小待她最为亲厚,甚至比亲生母亲关切还要多,但是……
她将她保护得最好,却也对她足够无情。
“皇姨——”舒妙烟摸了摸腰侧凤阿剑,那冰冷剑身刺得她手心一寒,也在瞬间提醒了她神智。
她垂睫掩去眼底情绪,淡淡道,“今日,趁着所有人都在,就此了结罢。”左相,周将军,六部大人……这么热闹场合,那几位皇女很快就会出现。
谨帝脸色倏地沉了下去,她猛然站起身,从案后绕到了舒妙烟面前站住。
冷厉眼神自上而下将她梭巡了遍,那令人不寒而栗压力瞬间令所有人都紧张地摒住了呼吸。
“你要给,我未必稀罕,皇姨,你懂。”舒妙烟缓缓抬起头,唇角弯起一抹极淡弧度。
“朕知道你会恨朕,但是,朕都是为了你好!”谨帝声音带着不容反抗威严,那双肃然眸子里汹涌着滔天怒火。
“可是,皇姨,你认为好,未必适合别人。”舒妙烟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她视线不经意地扫过旁边沈玠,惊得他心里一凉,下意识死死地咬住了嘴唇。
她说话……该不会是指他罢?
“烟儿!”谨帝气得浑身发抖,忽而,她紧紧按住了胸口,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皇上!”陪同在侧惠君沈怡惊呼冲奔了过来,一边朝舒妙烟使眼色,一边急急地大吼,“安总管,传御医!”
“怡儿……朕没事。”谨帝声音隐忍地颤抖着,似乎在费尽所有力气支撑着什么,她紧紧地盯着舒妙烟,眼底漾起一片柔色,“烟儿,你最听朕话,不要叫朕失望。”
“朕待你是严厉了些,朕也知道,你这次是有备而来,可是,你确认要让朕大晋兵士互相残杀吗?”
舒妙烟眉头一动,轻轻垂下眼帘,“皇姨,你从来就不是个仁慈之人。”
她尽量去忽视心里那处正悄悄萌生暖意,其实谨帝也有许多身不由己之处——帝王之位,原本就不是常人所能承受之重。
且,人性原本都是自私。
舒妙烟冷硬回答令谨帝呼吸渐渐变得不规则,一旁安总管步伐踉跄地冲了过来,脸色变得煞白一片,几乎是绝望地捏紧了舒妙烟手腕,“将军,你何曾知道皇上苦?你扪心自问,哪怕她有再多不是,她待你可有过虚情假意?”
舒妙烟心沉了沉。
是,这是她唯一犹豫地方。
“好,皇姨,今天就让我们好好谈清楚。”她转头瞥向一旁王御医,询问道,“皇上身体怎样?”
王御医寒着一张脸,无视谨帝警告眼神,开口道,“皇上是多年沉疾,原本就一直虚耗着身体,再加上……”
她正要再说什么,却在瞥见殿门口正走进来人时住了口。
一旁安亲王在听到王御医话,脸上神情忽然变得十分复杂。
“母皇,你怎么了?”来人是三皇女舒妙泉,她身后跟着几名随侍,见到谨帝情形后,她神色惊恐地奔了进来,一把推开舒妙烟,整个人跪在了谨帝身旁。
谨帝见是舒妙烟泉,眸中神色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她疲惫地揉了揉眉头,缓声道,“泉儿,你来得正好,朕有事宣布。”
正文 至高帝位
“母皇,你要说什么?”舒妙泉声音颤抖中带了惊惶,几乎是立刻,她用无比仇视眼神看向了舒妙烟,“都是你,你把母皇怎么样了?你竟然敢携剑进宫!”
“三殿下,你还是省点力气吧。”舒妙烟勾起一抹嘲弄笑,视线转向谨帝,“皇姨,你先说罢。正好,我也有帐要和你宝贝女儿算一算。”
谨帝神情一怔,随后轻咳几声,在宫侍端来凤椅上坐下,“好。”
这一声‘好’字,令在场众人顿时变了脸色。
舒妙烟与皇上再亲,那也只是外甥女,要找自己女儿算账,为何皇上连眉头都没动一下?
舒妙泉惊得倒退了两步,眼神不可置信地在谨帝和舒妙烟脸上转来转去,“母皇,我知道你偏心于她,可我到底是你女儿,你何至于如此绝情?”
谨帝叹了口气。
沉默了一会,她从惠君手里接了粒药丸咽下,缓缓开口,“朕这辈子做错了一些事,就必定要为这些事负责。”
“今日各位大臣都在,朕就遂这个机会把话说清楚,也免得来日你们私下揣度,徒增烦恼。”谨帝视线自殿中各位大臣脸上扫过,终而停在了安亲王身前。
安亲王低着头,表情平淡没有任何起伏。
“十九前年,朕做了一件荒唐事,朕——对不起皇妹。”谨帝语气微微顿了一下,紧接着又道,“镇南将军舒妙烟,也就是皇妹次女,其实是朕骨肉!”
‘嗡’一声,一语激起千层浪。
在座大多朝臣都惊得忘了调整脸上表情,心思在这一刻全然显露于外。她们怎么也没想到,千挑万选之下,一直以为会是太女和三殿下决一高下,可谁料竟会突然有来上这么一出?从皇上表情来看,明显是要让舒妙烟继承大统,这么一来——她们之前所做一切付诸流水不说,日后怕是连追悔都无从下手!
“朕日子不多了,传朕旨意——”
“慢!”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舒妙泉轻蔑地瞪了舒妙烟一眼。猛地冲到了谨帝面前,眸中席卷着狂沙骤雨般阴冷,声音尖厉又响亮,“母皇,明明不是这样!她根本就不是你女儿!”
谨帝挑眉,淡淡地睇着她,“哦?三皇儿不信?那可要朕滴血认亲?”
如此笃定态度顿时叫舒妙泉无言以对,她又一次狠狠地瞪了一眼舒妙烟,心下忽然透亮:此时此刻,是不是谨帝女儿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是谨帝态度而已。两人原本就是血亲,就算是滴血认亲,也未必能说明问题。
“舒妙烟,这下你可满意了?”舒妙泉咬着牙,一步步逼向舒妙烟,满脸不甘和抵触,“你想让我对你俯手称臣,你做梦!”
舒妙烟却忽然大笑了起来,只觉得这场面讽刺无比,“皇姨,你以为我做一切是为了你皇位?还是你以为你给予,我就一定要欢喜地接受?”
“烟儿,你住口!”谨帝沉下脸,“朕是帝王,金口玉言,不可能改变,所以,你愿意也得愿意,不愿意也得愿意!”
“那么,你倒是告诉我,我父君是谁?”她长相与郑初南有八成相似,父亲绝不可能是别人,那么,以郑初南对安亲王深情,又怎可能做出背叛她事?
郑初南此时脸上已是一片死灰,他目光呆滞地看着身旁相密相拥安亲王和宇皇子两人,心思早不知飞到了哪里。
“你是朕与皇贵君所生,当年因为我大意,造成了你父亲流产。皇贵君为了不让他伤心,也为了不让你沾染宫中争斗,干脆悄悄将你送给了他抚养。这件事,你父亲并不知情。”
舒妙烟愣住。皇贵君郑初静?这样解释虽然说牵强,但殿中诸多大臣显然已经全然相信,毕竟身为一之君,膝下有好几位亲生皇女,又怎会将皇位传给一个外人?
郑初南这会才算有了点反应,他轻轻看了一眼谨帝,视线从舒妙烟身处划过,又低下了头。
“好了,此事暂且如此,”谨帝向旁边苗总管使了个眼色,“将朕旨意颁下,即日起封烟儿为太女。”
“母皇,你似乎忘了你真正太女罢?”舒妙泉缓缓抬起头,从怀中抖出一道亮银光芒,锋利剑刃直指舒妙烟方向,“母皇,儿臣不服!”
“三皇儿,”谨帝脸色冷锐到了极点,沉声道,“朕原本想为你留下一点面子,不料你竟如此不识好歹——”
“你说太女,可是你大皇姐舒妙笙?你倒是告诉朕,她现在在哪里?”
舒妙泉脸色一白,细长双眸有些躲闪地偏开,“大皇姐不是卧病在床吗?”
“孽女!”谨帝听到这话,气得勃然大怒,“那躺在床上之人当真是你大皇姐?你做了什么,真以为朕不知道?一个已经死了人,你叫她如何再继承皇位?”
舒妙烟脸上所有镇定在听到这一句时全然龟裂,她视线掠过殿中一众各怀心思大臣,忽而惨然一笑,“母皇,你就别再骗人了,就算没有大皇姐,这皇位也是舒妙烟,不是吗?”
“那又如何?这般你就可以虐杀朕女儿,就是理所当然了?”谨帝气得胸口急剧起伏,“好好,这样也好,叫朕再无任何顾虑!来人,将三皇女压入天牢,待罪候审!”
“不!”舒妙泉直接将剑锋转向门外冲进来一群御林军,薄寒剑刃在她陡然攻势下突然暴涨,一直竟逼得众人迟疑不敢向前。
虽说是奉了皇命缉拿,但毕竟是身份尊贵皇女,且刀剑无眼,谁也不敢拿这位权高位重三皇女性命冒险。
“也罢!”舒妙烟剑光一闪,已然欺身攻至舒妙泉身旁,“今日我便与你做个了断!我原想布下天罗地网来收拾你,不料皇姨并未老眼昏花,倒是认清了你嘴脸,当着这满堂重臣面,也省得日后再作解释!”
谨帝听闻此言,眉头一纠,待要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