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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婆婆满脸带笑的对着苏小姐,,甚至浮现出一丝难以品位的滋味,这表侄女,可不是义女,住在家里的话……
可婆婆这样,自己这个当媳『妇』的,也断没有反对的道理。
“素儿啊,你兄长,是在外面做官,只怕要见,要等些日子了,他是和气的人,你见了,定能和他相处的来。”想到远在外面的儿子,王氏对苏素儿就提了这么一下。
苏素儿听了,却是心里一动,浮现出一丝神秘的笑意。
对老夫人及赵婉越发亲近,她不是寻常少女,这一刻意的亲近,自然起了效果,就算是惴惴不安的赵婉,也总觉得她温和可亲,有着某种特殊的魅力,使人不忍责备。
等王氏自己独自一人的时候,老夫人提笔,给儿子写了封信。
自己收了个侄女,这事情不算小,自要知会儿子一声。
信上,她提了提苏素儿如何被救又如何被认做侄女的经过,又问了些琐碎的事情,都是些叮咛嘱托。
随后,就派人送了出去,信到时,已是五月中旬。
田地里的麦子在几日前,已经收割完毕,这是一次大丰收,因此,王守田这段时间心情很不错。
只是,李家的事情,却始终如一根刺,扎在他的喉间。
刚才,在城中骑马巡视了一番,城中的情况让他满意,心中总是有一根刺在,上香那天之前,他还真觉得幼凤命格,虽然可能有些力量,但是在根本上,在人道高度上,不值一提。
可自见了李承业,他还真有些震惊了。
这气运,这凝聚,这人才,全部集中在一个小小县令儿子的身上,嘿嘿!
幼凤这个女人,他无法阻止靠向李家,再说,她是他的妹妹,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礼法上就是,如果自己阻止,并且想收取,就有着“禽兽”的罪名,这个名声一出,王守田就完了。
但另外一个女人,就不可留给李承业了。
“素儿!”这个普通的名字,却成了一段传奇,若能得到此女,李家的气运就会消除一部分了。
只是,此女现在身在何方?
王守田半点头绪也没有,和大部分有名有姓有来历的人不同,这个女子,前世就充满了神秘『色』彩,似乎凭空出现,这让他到何处寻去?
虽然已经派了人去寻查,但是几批都没有有价值的消息。
莫非,还要等她来到李家,才去下手吗?
这样的话,还有何意义?
一想到这些,王守田的心情,就受到了些影响,苦笑了一下,就催马回去。
午后无事,他索『性』铺开一张大纸,提笔,在上面慢慢描绘出来,这是前世王守田的技能,十年囚禁,寄心意于书棋画乐中,有着不少的造诣。
初时,心意还不定,渐渐,气定神闲,画到后来,却是真将某种韵味描绘出来,直到身边有人叫了声好,他这才收了笔。
纸上跃然一副水墨江山图,远山密林,水突大石,物象幽雅,势却雄伟,描绘出山川峻拔、平原浩莽。
“主公心中自有乾坤真意。”站在旁边看着的赖同玉赞的说,顿了一顿,又有些不好意思说着:“主公,您画的太入神,我看入了『迷』,有失打搅。”
对赖同玉,王守田很是看重,见是他,一笑说着:“不过是随手涂鸦,不值一提。”
问着:“你过来找我,有何事?”
“主公,您上次着下官去办的事情,下官办的不好!”赖同玉面带愧『色』,谢罪。
王守田曾经着了几批人,由赖同玉总理负责,查访素儿之事,用他办这事,一是知赖同玉为人,自不会泄『露』出去。
二是这赖同玉是个值得培养的班底,让他办这事,也可以显出自己的信任来。
素儿的事情,本就知道她非常神秘,听了这话,虽然有些失望,也只是苦笑,问着:“具体怎么样?”
“开明县衙里,有一百三十一人,其中有二十七个女人,并无一人叫素儿,特别是大人吩咐注意的老太太丫鬟中,更无符合描述的人。”赖同玉简单报告的说着。
王守田苦笑:“原来是这样,这寻人本就不是你所擅长,又要秘密行事,一时没有消息,也是正常。”
见王守田面上并未带出不满来,赖同玉这才放下心来。
“这事情,你且暗中去办,能寻到那人最好,若不能……”说到这里,王守田停了口,若不能,他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暗叹命运安排了。
赖同玉却是认真,见王守田将这秘密的事情交于自己去办,他心里自是感激。
“大人,下官自会认真继续查找此女!”没有问此女和王守田有何关系,又是为何而调查,赖同玉只是认真执行命令。
这一点,做的极为聪明,王守田对他的表现,也很满意。
于是,又勉励了一番,对方才告辞离开。
等赖同玉退出去之后,王守田望着案上那副画,轻轻叹了口气,随之,将这画『揉』了烧掉,变成一团灰烬。
这画上显『露』了太多情绪,若被有心人见了,却是麻烦。
现在,他虽在县上立住了脚,节度使又对他很是满意,依然不能掉以轻心。
小心方能驶得万年船,他可不能再犯前世的错误了。
打扫干净后,王守田重新坐下,随手拿起旁边的一本书卷,看了起来。
此时心情已不浮躁,脑子里,却时不时还会想着家里的那些事。
窗外,鸟叫的声音,响脆脆,五月明媚的阳光,穿过窗外的大树,将斑斓的光,洒了进来。
他再次放下书卷,望着外面发呆。
就在这时,就见得一人过来磕头:“大人,您有家信前来。”
“信?”从亲卫手中接过母亲的来信,拆开前,王守田微笑,这必是母亲又嘘寒问暖的一封。
这些日子,每隔半月,总有一封,王守田也经常回信。
不过,拆开之后,没看上几行,眼睛就猛地睁大了。
信里一个名字,引起了他的注意。
“苏素儿?素儿?”他心中按捺不住一个猜测:“莫非,就是她?”
正想着这个女子,这个女子就出现了,并且不是出现在李家,是出现在了他的家中,这真是有些玄妙了。
“如果真是她,那就真是一件大事了。”王守田久久没有说话,把这信翻来翻去看了数遍。
前世,他知道素儿的本事,她望气之本事并不算高,但是却能预知祸福,往往在举事时,就能断之,若非有她,只凭着幼凤命,李家也未必能到这个地步。
龙战于野,其血玄黄,这半途陨落的,不计其数。
“是不是她,一见便知。”想到这里,王守田立刻回到书房,刷刷刷,给母亲写了一封回信。
这封回信可谓是一气呵成,信上并没有太多提到苏家小姐,只是恳切的说着,请母亲和妻子,全家搬迁到县衙里来。
之前没这么做,一是以前的级别不够,二是太过忙碌。
现在,县衙已经整治,千户已经安抚,麦子刚刚收割,已是县令的他,自然可以接家眷过来了。
写完之后,又细细的看了一遍,见没有什么漏洞,这才叫来一名亲卫,让他送信回去。
直到这个亲卫拿着信出去了,王守田才整个人坐了下来。
第二十九章 有女好求(上)()
成都府,五月,花开时节。
大户人家往往以植花为雅,因此这时来到成都,只从那最繁华的几条街经过,那姹紫嫣红,一眼望之,就可晃花了人眼。香气之盛,更是沁人心脾。
《蜀志》曾记下了当时的盛况,云:“成都一府,人皆爱花,以为雅,上士者惜之,下士者慕之,走卒之士以利之。”
这一时节,名人『骚』客往来者,在此地可谓无数。
府城内,车马行人,络绎不绝,商铺走腿,繁华似锦。
这且不说,那几处风景秀丽的湖畔处,更是多见青年男女之行踪。
这时候的民风,还远不如后世几代那般保守,至少年轻女子也可抛头『露』面。
大户人家少年,更少见不知风情的人,各大画舫上皆能常见他们的身影。
清平湖,在这成都府三湖一园中,名最盛,其景『色』之美,是一,其二则因此湖位于府城偏北。
北城居住往来者,多上士,而非寻常男女。
便是那乘船游玩的女子中,也多大户千金、官家小姐,且文采风流,身份低贱的青楼女往往不敢来此。
寻花问柳,去南城,谈诗论曲、求那才子佳人之说,多来北城。
这是成都府流传于大户子弟间的一个共鸣。
五月十六,有雨。
雨不大,只淅沥而下。但凡名人『骚』客、痴呆文『妇』,多喜这种细雨之时。
无论是故作风雅,亦或是真心喜欢,这微风、细雨、明湖、美人、华服少年,都注定是青年男女所追求的一种境界。
“细雨润泽,小湖微『荡』,风凉水清……这倒是个出外游玩好时节,只可惜,悠儿偏偏不爱这调子,啧啧,真是让人伤脑筋啊。”
小湖畔,有一高楼,楼高三层,在此地,实属罕见,而这楼,只是一大宅的延伸,此宅占地很广,在这寸土寸金的成都府北城,实在是身份和财力的象征。
站在这高楼最高那层,向远眺望,可观北城全景。而立于二楼望眼前湖景,则美『色』尽入眼底。
此时,就有一玉石桌摆于二楼靠窗处,上有几样小菜,一盏美酒,两人对坐,闲谈风景。
二楼这扇窗,极大,从里向外看,景『色』敞亮,是个难得的观景之地。
正在闲谈的二人,看上去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但因上士善保养之术,实际年龄或可大些。
一人白面长须,一人黄面短须,皆是随意打扮,但身上任意一件饰物,足可够那寻常百姓一年的嚼头。
说话的正是那白面长须之人,他口中的悠儿正是其女,虽是叹息之语,但语气间却多骄傲。
“大兄,你这话,可就不对了。”对面的黄面男子轻笑的说着:“我宋家子弟皆是饱度诗书、见识不凡,悠儿更是能识大体,岂是那些痴呆文『妇』可比?”
痴呆文『妇』,多指羡那才子佳人之说、花前月下之遇的大户千金,从他口中说出,更多了一份鄙意。
“唉,话虽如此,可愈是这般,对悠儿,我愈是有愧啊。”白面长须男子叹的说着。
对面那人是他嫡亲二弟,自是明他心事。
想他们偌大的宋氏一族,这一代的嫡系小姐,却只有一人,关系着家族利益,这婚姻,只怕是难有自由。
若是其他庶女,他们自是不必去理会,又或是这丫头是那寻常女子之态,他们也断不会如此愧疚。
可此女,自小就识大体,见识不凡且极为孝顺,家族联姻更是早就知晓,并不反对,虽有那极美的容貌以及动人才华,却行事低调,为的就是少惹是非,不至于打『乱』家族联姻的计划。
有女如此,实是让这宋家兄弟二人骄傲之余,叹息不已。
这宋家兄弟,长者宋涵,二弟宋恒,皆是成都府有名的人物,宋家分支极广,历经数朝,无论是朝中,还是野下,皆有人脉。
蜀地多才俊,若说有十分人才,成都府一府占其四,宋家又占其中一分,其势力之大,不可小视。
只可惜,这一代的宋家一族中,人丁凋零,旁支倒还算繁荣,可这主家,却有了些衰败之势。
嫡系子弟这一代只寥寥数人,虽不至于断了香火传承,又或是较其他大族不弱,可和从前相比,却的确是走了下坡路。
才学见识上,这几人也是不错,终究在气运和胆识上,只能算是平常。
族中最为优秀的,却是个女儿。
宋涵身为一族大家长,常为此忧心。
毕竟,宋家分支甚广,同时敌对势力也多,若真有家族败落的一天,难免不会被人趁机而上。
这就如同海上行船,不思前行,虽看似安稳,却终有覆顶的一刻。
这一点,身为宋涵二弟的宋恒也自是明白。
“唉,身为宋家子弟,就需承担起责任,的确是苦了悠儿了。不过,寻常子弟,也断不能配她,到时,为她择一良婿便是。”宋恒苦笑一声,说着。
他这话中,未必没有提醒之意。
宋涵心中一凛,知是自己有些太过儿女情长了,这儿女婚事,在大家族中,本就是利益之重,自己身为一族之大家长,怎能太过沉溺如此呢?
便点头,说着:“二弟所言极是。”
二人一时没了闲谈的兴致,低头喝着闷酒。
因窗开着,外面的乐声隐隐传来。
宋恒转脸望出去,好一会,才叹的说着:“只可惜,这成都府中,无可配悠儿之人。”
闻此,宋涵也看向湖上,只见湖上大小船只,悠然而『荡』,船上或立华服少年,或有那俊秀男子,皆是一表人才,只是这些,只能糊弄一些寻常之人,看在大家族之人眼中,却只是华丽表象而已。
大家族重利,而这利,又岂是区区几篇文章可取?
现在朝廷衰微,各地诸侯疯狂吞并,这成都表面看起来,还是一团和气、到处歌舞升平,实际上,危机四伏。
就算占有成都,拥有三郡大帅魏存东,是蜀地众镇现在最强者,但是也如履薄冰,当然,如果这势头再下去,再给他占领二镇,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可是魏存东也是五十多岁了,老了。
在这时,勇士比文士更精贵,真当那刀架在脖子上之时,『吟』上几首诗词,就可解决问题,令敌人弃甲败退吗?
冷哧了一声,宋涵对这些后生,实是看不上眼,对二弟的话,更是深以为然。
心忽然一动,宋涵想起一事,说着:“二弟,前段时日,王遵之的三弟王彦来拜访于我,不巧的是,那事,你我皆未在这城中,他们扑了个空,返回了,你觉得,这种时候,王遵之的三弟前来,会是因何事?”
“我宋家虽立足于蜀地几朝不败,可偏重文官和商事,在这『乱』世,终究大不如前,虽人脉尚在,断不会给他人驱使,但是也危机四伏,这王遵之三弟前来寻你,只怕,有些深意。”宋恒斟酌一番,才说着。
“或是……”想到这段时日关于文阳府大帅府的传言,宋涵脸『色』变了几变。
“王遵之本有三子,可惜两子夭折,长子前些时候意外丧生,这府中便没了那继承人。听说,王遵之打算从族中选一人继承帅位,有三人入选,如今虽未明说继承人是谁,可二人默默无名,一人声明鹊起,这选谁,大家早就心中有数了。前段时日,柳思明故去,蜀地就已经暗流涌动,有了些局势变化,这王遵之与那柳思明皆是人杰,却英雄迟暮,也是这几年的事了,这继承人这事,只怕是迫在眉睫了。狐狸老了,也终究是狐狸,这王遵之自己身体如何,他又岂会不知?只怕,这是在为继承人在铺路……”宋恒点出了如今蜀地局势。
宋涵点头,认可了二弟的评说。
“此时那王彦前来,只怕,和这事,也有些关系。”
宋恒更是直接说着:“或许,这王彦,是冲着悠儿来的。”
“唉,这事,倒难办了。”其实,早在接到消息之时,宋涵并非全无预感。
如今二弟也如此想,倒让他有些为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