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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和平岁月的标准看,这些校尉太过年轻了,平均不过二十五岁,有几个甚至只有十七八岁,有几个超过了三十的校尉,就成了前辈。
能在战场上提拔成校尉,必是勇猛,但这时看上去,这些人魁梧身材和冷峻面庞上,真的探下去,却还带着一丝稚气。
往日没有在他们的脸上,见过这样茫然的神『色』,现在见了,卢高却并不想去斥责。
连自己都觉得背井离乡实是苦楚难耐,何况是他们这些年轻人呢?
“你们在想着幽州的事?”见这几人行礼后,低垂着头不敢说话,卢高目光扫过,沉声问着。
扑通几声,面前原本站着的几人都跪倒在地。
其中三十岁的校尉,叩头说着:“大帅,我们只是随口说话,并非是有意扰『乱』军心,还请大帅恕罪……”
军中法度森严,严格的说,刚才这些话虽是人之常情,真追究起来,就是动摇军心,完全可以处决。
他有说过怪罪他们么?
卢高皱了下眉,平静的说着:“都起来吧,本帅并未责怪你们,远离故土,谁都会有些思乡之情,这是人之常情……”
见他们还是惶恐不敢抬头的模样,不禁心下有气,卢高提声说着:“看看你们现在都成了什么样子!胡人不过是一时占据了幽州,日后你们定能回到故土,还怔着干什么?还不起来!”
“诺!”被大帅冷眼这一扫,几个人动作利索的站起身来,还是不敢抬头去看,必恭必敬的站着。
卢高心中百味混杂,不想再说话,转身离开。
望着大帅转身的背影,几人咂『摸』着刚才的话意,不禁有些奇怪,听大帅的意思……只有他们能回去?
不过,他们可不敢去向大帅讨问个明白,只是心里困『惑』。
只有卢高心中明白,自己就算在大成朝廷受到重用,也很难再回到从前日子,更不太可能回到幽州为官为帅。
相反,这些校尉,说不定还有返回家乡光宗耀祖的希望。
“还有……”准备向船舱走去的卢高停下脚步,头也不回的再次出声。
几个校尉微微一怔,立刻站的笔直,等大帅接下来的吩咐。
“……眼下你们这副模样不要紧,到了金陵,还是这模样,丢的就是整个幽州人,到时都要给我打起精神来,听到没有?”
“标下明白!”几人再次跪倒,异口同声说着。
卢高面无表情的继续向里走去,仿佛不曾听到他们的回应一样。
回到自己单独船舱,没过多久,外面有人敲门。
卢高放下拿起的书卷,随口问:“谁?”
“大帅,下官朱讷。”外面的声音,听起来很是熟悉。
卢高淡淡的说着:“门并未关上,自己进来吧。”
“诺。”门被轻轻推开了,一个中年文官从外面走进来。
朱讷是卢高帐下参谋军务的高级文官,此时和卢高在同一艘船上,进来后,反手关上木门,几步走到卢高的面前,先行一礼:“大帅。”
“别人不知,你还不知情况?我还是什么大帅?坐吧,这时还讲究什么虚礼?”卢高一指位置,淡淡的说着。
朱讷苦笑下,坐了下来:“大帅何必如此颓废?”
和卢高主臣多年,又岂会看不出卢高此时心思。
面对着朱讷老部下,卢高没太多忌讳,只是事到如今,他觉得自己已是有些累了,自幽州陷落,他虽是没有与幽州共存亡,但却老了十岁。
“唉!幽州,幽州……卢氏一族在幽州经营三代,到了我这一代,一切毁于一旦,我这卢氏子孙不仅未能将祖上留下的基业发扬光大,连幽州祖宅未能保住……”
“大帅,您这是说的什么话!幽州失守,并非大帅无能,实是胡人猖獗,不仅是幽州一地,这紧邻着草原的几地,又哪一处是例外?”见卢高越说越是丧气,朱讷连忙打断了话。
卢高叹的说着:“你不必再说,既我乘船离开了幽州,就是选了活路,我只是一时感慨罢了。”
松了一口气,朱讷说着:“大帅能这样想,我就放心了,您就算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幽州活下来的旧部想想,有您在,这幽州军还在,要是您不在了,谁会再看我们一眼呢?这幽州就是彻底回不去了。”
听到这话,卢高沉默了下来。
朱讷见此,心中苦笑,他实际上非常明白快到了金陵,卢高患得患失的心理。
从一方诸侯转变成臣子,无论是心理还是实质,都有一个巨大转变。
过了片刻,卢高点点头:“你说的不假,幽州旧部还尚未安置,到了金陵怎么样,还未可知,不过我一定会上书皇帝,就算官爵不要,也要安排好跟来的旧部!”
“大帅,皇帝向来重用贤士,对降将尚宽厚待之,大帅是率军投奔,又何须担心?”朱讷说着,心中暗暗叹息。
卢高沉默了。
对于率军前来的降将,方法大致有三。
首先就是解散了重编,对军官进行清洗,这事连卢高都干过几次,血腥味弥漫不散。
其次就是最普通,也最有效,就是调职,把原本军官和将领,调离旧部,过几年自然就被消化掉。
至于高官厚禄养之,或有勇有谋降将受到重用,这已经是明君和恩典了,可以记载入青史内。
话说宋朝皇帝“杯酒释兵权”,就是宽厚的象征了。
卢高当然不知道宋朝,但本质心中有数,快到了金陵,因此就日夜深感不安。
罢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这样想着,卢高终是在心里暗暗的叹了口气。
半日后,船队到了金陵。
登上港口,看着港口繁荣景象,卢高有一种仿如隔世的感觉。
“大帅,金陵到了。”走上船头,朱讷轻声说着。
望着这座港口,卢高心里一酸,他的目光扫向船只,发现每只船上,已经开始排队,被压在船舱里十天的士兵,都有些狼狈不堪的上了甲板。
“排列,按营上岸,大澡堂里已准备了热水和衣号,一个个排队上去,医官要检查。”这时,已经有人在高喊了。
被人一说,才发觉码头区有着方方正正的建筑,不时弥漫大批蒸汽,这就是大澡堂?
“大帅,这事我已经打听过了,倒也不是为了我们,每批流民都要清洗检查,据说是怕传染瘟疫,还有着专门医官。”朱讷上前一步,解释的说着。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八十二章 遇金陵(下)()
“大人请进,下官是秘文阁承事郎赵远经,特来迎接大人。”这时,一个文官过来说着,打了一躬。
这文官三十左右,面皮白净,穿着八品浅红袍,显得精干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卢高一怔,他对大成朝的制度并非没有理解。
八品官迎接,是低了,但又是秘文阁,这是皇帝亲近的机构,一时间就猜不出王弘毅的用心了。
不过这时第一件事不是这个,有大众澡堂,当然也有小型浴室。
“大人旅途辛苦,还请淋浴以洗尘土。”引着入了一个小房,这房中有着白『色』大理石的小小浴池,周围又有着黑檀木雕花衣柜。
还有着三腿圆桌,上面有着一些酒,两个少女躬身行礼,却是伺候着。
话说,水师行军,船内储水有限,连食淡水,都是每人每日一杯,而且多了一万人,船舱挤的满满,十几天不洗澡,身上都是味道,卢高也不客气,就进了里面。
到了里面,少女拉了铃,片刻,一个管内热水涌出,蒸汽腾腾,入得池中,卢高大讶,问着:“这是何故?”
一个少女说着:“禀大人,这是石火(煤)从外面烧水,由管道而通向各池。”
一人又说着:“婢子服侍大人更衣!”
对别人来说,也许有怪异,对卢高来说很正常,当下在二个少女伺候下,宽衣解带后步入池中。
少女又托一盘,里面是倒上的一杯酒:“大人,这是活血所用。”
卢高在热水里泡着,又喝着一杯酒,心中却想着:“太奢侈了!”
心里终是有事,一刻钟洗完全身,他就起身,两个少女又托着盘子上前。
一盘是内衣,白『色』内衣,鞋袜,还有一盘是青衫,上面还有沉甸甸的一个金冠。
看这情况,卢高又有些糊涂了,衣服很普通,金冠却非五品以上不可用。
换上衣服,穿上鞋袜,戴上金冠,大小正好,少女又引着出来,推开一门,就见里面是一处厅堂。
厅堂不大,已摆了酒宴,还有着香案。
这时除了赵远经,却有一个太监等着,一看见太监,卢高就是一惊,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听这太监自动站到香案南面,面无表情,拉长了声音:“圣旨到!”
卢高一怔,连忙跪下:“臣卢高恭聆圣谕!”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前燕幽州节度使卢高,抵御外族,可称忠义,甚得朕心,授驱虏将军一职,许统领旧部,赐金陵西街府宅一座,念初至金陵,与家人尚未相见,特许假日一月,先不必见驾,与眷属团聚,钦此!”
念完手中的圣旨,本来面无表情的内侍,笑着说:“卢将军,接旨谢恩吧!”
“臣卢高,谢主隆恩,万岁,万岁,万万岁!”卢高听到这里,接过圣旨,跪在地上高声谢恩。
“卢将军,洒家在这里恭喜将军了!”内侍不能干涉国事,就只能说这句了。
内侍的话,卢高一时也分辨不出几分真几分假,只一副感激模样,连忙说着:“这是皇上大恩,还请公公替卢某回禀陛下,就说陛下的大恩,卢某感激涕零,必会效犬马之劳以回报之!”
“卢将军放心,你的话,洒家一字不落的回禀陛下。”内侍说着,一摆手:“皇命在身,必须立刻回复,洒家告辞!”
有亲兵想上去塞钱,也被拒绝了,转眼就走了。
“下官也恭喜军门了。”这时,赵远经也上来,说着:“军门旅途辛苦,还请入席用些,下官会给您一些解说!”
卢高定了定神,说着:“请!”
入了席,桌上都是碟子,不过却没有太过名贵,上了十二『色』菜肴。
卢高知道这位的陪宴,也不客气,就一直用着,等用了差不多了,他举杯敬这位大人,表示结束了。
赵远经入了秘文阁,要讲规矩气度,这有个“洗尘”的意思在内——这席,赵远经只是陪客,动了几箸,就看着,现在看见结束了,就令撤下,又上了茶,这才说着。
“军门可能对本朝制度还不清,本朝五人一伍,十人一火,五火一队,二队一营,这都是和前朝一样。”
“五营一卫,五卫一都,三都一府。”
“军门大人实际上就是一府军门,军制是一万,正三品,这是本朝常设领军最高军职了。”
“这是皇上的恩典!”听了这话,卢高起身向着圣旨拜下。
“军门兵将,都要兵部进行清点、入籍、授告身,军门可以先回去看望,军门本身的官职、印信、告身,都会在三日内送到府上,您是正三品武将,可以有家兵百人!”
说到这里,赵远经一拱手:“下官责任已尽,这就告辞了。”
赵远经远去后,送到门口的卢高,笑容渐渐转淡。
先不必见驾?
皇帝对自己到底是什么想法?
至于一个月内不去军营,这很正常,卢高早有准备,说实际,能允许再领旧部,已经是非常大的恩典了。
要是普通将领得到这道圣旨,欢喜都来不及,可卢高却咂『摸』着这道圣旨的一字一句,心里瞬间百转千回。
“大帅,人都走了,咱们是不是……”有亲兵这时过来询问。
卢高听了,一怔,醒悟过来。
皇帝已赐了一座府宅,其实这府邸早就赐了,现在只是公开,自己当然搬去,只不过……
“记住,以后不许再称大帅了。”卢高摆了摆手,说着。
亲兵怔了下:“那我们以后……”
“称将军或者军门吧!”卢高随口说着,既来了金陵,就要多加注意自己和部下的言行了,这里不再是幽州,不再是自己为主,一些隐含割据气息的称呼都要改掉。
“……呃,军门,现在是去这新的府宅,还是……方才小人听说,老夫人她们,已被接到那里了。”
“我们这就过去吧!”卢高叹口气,不管怎样,能家人团聚,已不幸之中的万幸。
现在所带的行李不多,只是一些金银细软。
别的财物,一部分献给了皇帝,一部分已经早搬来了,身上带着不多。
出了门,发觉澡堂还在继续,幽州将士洗完,并且经过检查,都出来了,穿着一身崭新的军服,却是大成朝廷的号衣了。
远远看了一眼,卢高叹口气,上了马车,说着:“去府邸吧!”
这些旧部,会在一个月内被兵部重新入籍整编,这时已经『插』手不得了,只带着亲兵,向着自己家而去。
马车认得路,过了半个小时,来到了金陵西街一个宅第前。
这府大门宽大,门前有着两个大石狮子,正门上有一匾,匾上“敕赐卢府”四个字。
队伍刚到门前,里面的人得了消息。
立刻正门敞开,被人搀扶着颤颤巍巍的老夫人,以及卢高的妻妾子女,都从里面迎了出来。
阔别许久,这一见面,卢高连忙向前行礼。
老夫人按捺着激动,打量着,见儿子的确瘦了许多,脸『色』也有些苍白,心中一痛,几乎落下泪来。
不过口上却说:“我的儿,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入得门去,就见得里面都是走廊,几重正房。都是上房,雕梁画栋,迎着入了内院,到了内院,外人都出去了,老夫人这才哭出声来:“我的儿,这次我们一家人终是可以团聚了。”
卢高跪在地上,眼泪流出来,说着:“娘,儿子无能,没有守住幽州,没能保住祖宗基业……”
“我儿,你的事,娘都听说了,这不怪你,而且只要有你在,家业总可以再来。”
“娘,儿子明白,娘放心……”
“明白就好,明白就好。”老夫人叹了口气,又对着别人:“还不给你们的父亲见礼?”
这时,儿女才上前,叩拜:“见过父亲大人。”
闹了一阵,又让这些人散了,老夫人,嫡妻,还有卢高进了屋子说话。
卢高的正妻,是太守温策的长女,温柔贤淑,婚后感情不错,卢高很是敬重自己的发妻,这时也一起说话。
卢高这时尘埃落定,恢复了本『色』,说着。
“现在我们卢家,到了大成朝内,情况就不一样了,首先是族人的问题,卢家五服内的族人就有三百口,全族二千人,怎么样安置是个问题。”
“第二,就是这次我又带来了十一万两银子,汇集原本的二十七万两,就是三十八万两吧?”
卢妻听了,说着:“是,不过到了金陵,样样都要钱,银子和水一样流出去……”
卢高木着脸听着,摆了摆手:“我要说的就是这事。”
“我们现在已经不是幽州卢家了,这样多族人不安置不行,必须买田置业,而且这样多人集在一起也不行,我身为臣子,集众千人无所事事,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