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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子女的妾室日子还会过的好一些,若是生无子女,主人又突然死去,等待她们,将是被重新买卖的命运。
但是平妻却不一样。
“既然如此,那婚礼就必须重新安排,就定在七日后吧!”想了想,王氏也不征求意见,直接拍了板:“今天我再和这丫头好好谈下,晚饭之前就送她回她的娘家里去,这事你就不用管了。”
“是,娘!”王守田应着。
虽言平妻,实际上还是等于娶妾,至少王家不准备大张旗鼓,大帅也不准备前来庆贺。
王守田在家修养,默默的想着。
不过王守田的婚期定下后,自然有王氏张罗,消息传出后,汲水县的各人虽然没有奉令,不敢私下前来,但是纷纷派人送了礼。
汲水县内上下官吏,都视王守田为主,古时极重血源存续,王守田成亲,就有了子嗣传承的希望,各人自然大喜。
同时也传出了一些消息,由于五月要分田,因此何五郎就将山寨的人搬迁了大部分到县城里,总户数达到一千二百户,这获得了王守田的允许。
山**众也获得了基本安排,目前在加建五个坊,据说在王守田婚期后就可建成。
由于人口不断增多,商人渐渐尝试着建立贸易线,已经在县搭上了几条较为安全的销售渠道。
牛厩已经建立,有耕牛五十三头,可正常繁衍。
马厩存栏的马匹也有四十一匹,也不错的消息。
薛远禀告,由于这时县城里人口众多,开垦的田地也大,已经出现了问题,以后吸取流民,就必须在县城外建乡建村,可这些需要安定的县城情况。
七天时间很快便过去,婚礼就举行了。
当日,王守田又见到了之前的那个妇人,这才想起为何自己会觉得她眼熟,原来这女人是附近出了名会操办婚事,这次婚礼,一些张罗事宜都是由她来办。
“来,让娘看看。”小厅内,王氏让穿着崭新衣袍的儿子在自己面前站好,上下打量了几遍之后,她慢慢笑弯了眼。
“我的儿,果然是一表人才,这以后啊,要好好待婉儿,争取早日让娘抱上孙儿,听到没有?”最后一句说出来的时候,王氏带着细细鱼尾纹的眼睛里,闪过了一抹期待。
“母亲,儿子知道了,儿子不会让您失望。”王守田笑的说着。
“夫人,小官人,客人都到了,来了很多人,人手有些不够用了。”这时候,荷桂从外面走进来,又是欢喜又是忧愁的说着:“有许多是乡里的人,听见消息来。”
原本他们没料到今天会来这么多人,好几套桌椅都是临时加的,又让那个张罗喜事的妇人找了几个人帮忙,可即便是如此,依旧有些忙不过来。
“告诉陈婶,不够人手,就让她去找,不够桌椅,就让她去借,银子,我出。”王守田直接说着。
“夫人……”荷桂又看向座上的王氏。
“就按田儿说的去办吧,这事,本就是交给陈婶去做的,银子不是问题。”王氏心里对此清楚的很。
“是,夫人,小官人,奴婢这就去找陈婶。”荷桂说着,退了下去。
有钱能使鬼推磨,荷桂只找到她,把夫人小官人的意思一说,妇人就笑呵呵的一拍大腿:“有夫人小官人这句话,怎么也不能让客人看了笑话不是?”
随后,十分麻利的找来了帮手,又是布置,又是加桌椅,又是记账,虽然忙的很,却真的是半点不乱。
外面这时候已经来了不少人,院子里摆了十几桌,因为是平妻,但是王家都不希望宣扬,请的人并不是很多,但即便是如此,王宅内也来了许多人。
“这个时候,田儿你也个出去招呼客人了,一会仪式就要开始了,快去吧。”王氏帮儿子整了整衣衫,一脸严肃的说着。
这里的婚礼,并非是传统意义上的大婚,而是处于大婚和纳妾之间,这种非娶正妻的仪式。
从这一日起,女子照顾男方的饮食起居以及暖床生子,都将是合法的了。
由婚礼纳进来的平妻,地位要比买卖来的妾室高一些,至少,人家是名正言顺入门,若是男方不喜她了,也多是遣回原家,而不能随意倒手给他人。
一般举行婚礼,前来道贺的人,也并非是看在女方的面子上,更非是真的来庆贺什么婚礼,更多的人,是借这个理由,来和男方联络感情,毕竟,有实力纳平妻且举办婚礼的人家,定不会是落魄户。
“大人,田先生据说有事,不能前来。”柴嘉一见王守田从厅里出来,忙走过去,将自己出去一趟得到的消息告诉给王守田。
“不来也就算了。”王守田淡淡的说着。
不过,今日又非迎娶正妻,自然也就没必要一定要请谁谁过来,热闹一下也就可以了,因此,很快王守田就收起了心情,去招呼客人了。
今天过来道贺的人,都是冲着王家的面子来,这一部分人中,冲着已故王老爷而来的人少之又少,所谓人走茶凉,本就如此。
若不是今日的王守田已是八品官,深受节度使大人赏识,只怕,别说是纳平妻了,就是真到了娶正妻的那个时候,也未必会有今天这般热闹的景象。
在忙碌中,王守田意外的看见了一个真正的长辈:“叔父,你来了?”
“田儿啊,恭喜啊!”虽然自己的辈分要高其一辈,作为同族的叔父,陆成坤依旧条件反射的站了起来。
“三叔父,您快坐,坐下说。”王守田虽然和这位叔父接触不多,却知道对方是个实在人,因此,对他倒不怎么厌恶。
见对方略显局促,他忙温言劝慰。
其实,从母亲的口中,他已经得知了这位叔父此番过来的目的,见后面跟着的王祥虽然年纪不大,却一副机灵相,长的也不让人讨厌,倒是不准备驳了对方面子。
于是,当王成坤提出,想请王守田帮自己的儿子找份差事时,王守田没有犹豫,一口就答应下来。
这让陆成坤十分感激,连声道谢。
过了一会,新轿终于到了。
下轿时,一片喧嚣,赵婉盖着红布,一身新娘子的打扮,被人拉着,神情恍惚,众人庆贺的话,变得很遥远。
父母带着她逃到这里,投奔舅舅家。
舅舅再亲,也不是自己家,寄人篱下啊,她只是痴痴想着,想有一天,能找到合适人家,嫁出去,最好是婆婆能和善些。
不想河边遇到了里长的儿子,在有一刻,她是绝望的,自己原本寄人篱下,如是出了事,以后也不用活了,舅母的风语风言就可逼死她。
这时,马匹上的小官人,就是一阵鞭打,抽的里长的儿子一片血,她心里害怕,又是感激,回去后反复睡不着,就闪过这些事,又担心里长报复。
但是,消息传来,里长反而上门赔罪,父母和舅舅不知道商量些什么,突然之间宣布送她去王家当妾……
每次小官人回来,那温柔的眼光,就使她沉迷。
好吧,当妾也行,只要有他在身边。
可是,小官人要她当平妻,她又是喜欢,又是伤感,她想自己身份,怎么可能,有时,甚至想鼓起勇气,说:“小官人,别为难了。”
不想,这次大帅发话,一下子就成了。
被粗婆子引着,从正门而进,就大声喊着:“恭喜小娘子,从正门进门了。”
虽然没有正妻的三拜高堂,就被引到后室,但是终是从正门进去,赵婉一阵恍惚,心内有不知道从何而来一股难以描述的心情,使她的泪水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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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入门(下)()
汲水县,二月龙抬头
刘侗在《帝京景物略》中说:“二月二日曰,龙抬头、煎元旦祭余饼,熏床炕,曰,熏虫儿;谓引龙,虫不出也。”
龙不抬头天不下雨,龙是祥瑞之物,和风化雨的主宰。
春雨贵如油,人们祈望龙抬头兴云作雨,滋润万物。
同时,二月二正是惊蛰前后,百虫蠢动,疫病易生,人们还祈望龙抬头出来镇住毒虫,减少灾难。
虽然还没有正式分田,但是经过了大半年,县里千户,除了才被押来的山贼众,都已经顺服了,经过半年粮食的充足,也使他们去掉了饥色。
龙抬头本是祭祀龙神的大典,只见龙女庙前,大群的人排队等候,就为了给龙女上香,并且用枣糕祭祀。
“求龙女显灵,降雨于这里吧!”
“龙女,请您显显灵!求您降下一场雨,庇佑我们的庄稼能存活下来!”
“龙女,我的小儿和我已经失散半年有余了,我和他爹都十分想念他,求龙女神保佑他活着回来吧!”
龙女庙内,香火缭绕,一个个百姓,跪在地上,面对着龙女像磕头,哭泣者有之,默念心愿者有之,乞求降雨者有之,发泄心中不满痛苦者有之,场面真是热闹非凡。
薛远带着几个文吏,甚至还有着医官,站在高处,观看着,他以前穿着简单,现在穿着却十分讲究,虽然谈不上奢侈,但是公服洗得干干净净,熨得平平整整,神态恬静,目光扫看着下面,久久,才舒出一口气来。
汲水县大半年来,万物初兴,薛远一手主持,到现在基本安康,付出了无数心血,也长了不少才干。
“国之大事,唯祭唯战啊!”薛远看着眼前的景象,感慨的说着。
“来的人真多,这个龙女,真这么受尊崇吗?”在后面,板凳今天也跟着一起出来了,他以自己一手初步医术,以及混到了散医,也就相当于司吏的地位了,看到这一幕,也忍不住面露震惊色。
“这只是人们的一种心灵寄托,若是真受尊崇,就不会断香火如此之久了。”一个靠近着的文吏,轻笑一声,道出了其中的真相。
“也是,不过,这么求真的有用吗?”板凳问着,他年轻,对这个还不清楚。
“不要乱说,神灵不可亵渎,可以不拜,不可乱说。”他的父母,拍了一下,说着。
板凳父亲,就曾有一次大雪封山差点冻饿而死,后来跑到一个山神庙里躲了一夜,在那个时候,望着那个已经陈旧不堪的神像,他痛哭流涕,向山神爷磕头,大哭一场,后来他挺过了那场大雪,因此对神灵就有着敬畏。
“愿这龙女真能庇佑我们吧!”板凳说着,空气中飘荡着的香火气息十分浓郁,站在这里久了,几个人都有些受不了了。
不管信不信龙神的存在,至少得承认,有这一个龙女,百姓仿佛精神上有了寄托,又仿佛是对未来有了一点点希望,就仿佛是大海之中,忽然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先不去管这稻草是否真的能将人托起,但激发出人的希望,就足可以算是有用了。
薛远听着后面议论,没有说话,露出一丝微笑。
就在这时,突然之间,乌云笼罩着,才过了片刻,细雨就“噼啪”的的打了下来,顿时,百姓大哗。
“龙女显灵了!”
“龙女显灵了!”
薛远等人,看看那些越发诚心拜神的百姓,不由面面相觑。
“真的有雨啊!”板凳喃喃的说着。
大家被这话一说,都是一笑,薛远端详了片刻,才不禁笑的说着:“春雨贵如油啊,这是好事,不过春雨甚寒,我们还是吃酒去!”
赖同玉也笑的说着:“是啊,春雨甚寒,今日衙门放假,我们请大家一起吃酒。”
二个县衙的头目如此说,大家都连连应是。
走了半刻时辰,就到了一家酒店,这酒店无疑是新开的,酒楼很小,仔细打量,就下面有着桌子,东面一间是厨房。
大家都坐上,就见一个中年人上来,笑的说着:“各位来了,要点什么菜?”
“你这里有什么菜?”
“哎,新开的,也只有一些猪肝、鲤鱼、鲜肉,我给大家凑合着一桌,再弄些酒上来。”众多有文吏身份的,也不过十几人,当下人人入座,坐了三桌。
先上了红泥小炉,众人就先灌了三壶放到火上温着,片刻后,咕嘟咕嘟翻涌不休,淡淡的酒香,就弥漫在房间中。
有了酒,一众人立刻欢腾了,有人就先给薛远和赖同玉上了酒,再倒着众人一碗,这时店家又上了三斤熟肉片,做三大盘子,放在三桌上。
而在厨房里,肉香鱼香,弥漫开来,逗得众人都口水直流,再过了片刻,鲤鱼和猪肝,以及一些炒货,都端了上来,众人大喜,却都先敬薛远,再敬赖同玉。
“各位,来干一杯!”怀看四周,众人拥之,一呼百应,薛远不胜慨叹,举杯一饮而尽,说着:“蒙大人恩典,大家才有这日子,我们为大人干一杯!”
赖同玉笑着举杯,说着:“说的是,都是大人的恩典,大人不是久留县里的人,我们更要为大人作实,守住这一片基业!”
这话一说,赖同玉又自失地一笑,说着:“看我这嘴,来,大家不多问。”
说完,不禁一笑。
当下众人行令、酌酒,听着外面细雨,一直喝到下午二点,才渐渐散去。
转眼,就是暮色笼罩,显得极为寂静。
除了巡逻的士兵,人们都已经熟睡了,到处都是黑漆漆的一片。
城东的龙女庙,白天刚刚举行过大规模的民众祭祀,此时,空气中,香火味极重。
大殿中,香炉里插着的香已经快要燃尽了,三根香的头上正闪着点点的亮,一窜一窜的,在黑暗中,显得有些妖异。
这座沉寂多年的庙宇,终因这次的难得机缘,再一次焕发了生机。
高台上美丽的龙女目光眺望着远方,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只是,它纵然被人塑造的惟妙惟肖,可到底是泥胎一座,脸上的笑容多少显得僵硬了些,眼中更是空洞一片,不过,百姓们祭祀它时,却是不管这些,毕竟,他们要的,只是一个心灵上的安慰。
这一天的夜晚,和归于平静的龙女庙不同,位于县城和府城中间的汲水河,却有着不寻常之处。
汲水河曾经有着很多名字,经过上千年变革,最初的名字早就被两岸百姓淡忘了,如今,它的名字叫做汲水河。
汲水河从开始到现在,在人们的印象中,一直都是这样奔流不息,因为河流湍急的缘故,纵有那熟悉水性之人,却无人敢潜入河底去探个究竟。
此时此刻,在这夜深人静、万物寂寥之时,汲水河的中心地带,河面上,开始有一个个浪花开始翻滚起来。
由一开始的小小水花,到了后来的一米多高的大浪,无风起浪,这在夜幕笼罩下的河上发生,显出了一些诡异。
本来明朗的月亮,在这时,忽然被一团乌云遮住,随后,天地之间,就陷入到了一种短暂的黑暗之中。
汲水河的河水却在这个时候,慢慢平静下来。
当那轮明月再一次从乌云中探出头来之后,一道月光,忽然从天上,直射进了这条河,落点正是河中心。
仿佛是一条光的通道,这道光,从河面,一直插入到了水底,光线的另一头,被河底的一大团阴影给阻挡住了。
当月光触到那团阴影几秒后,这团阴影忽然迸发出耀眼之光,呈现出本来面目来。
若有人类能够达到这河的最底处,并且观看,必会惊讶。
这是一处空间,若说是实存,它又不像,水流从它穿过,并不受到阻挡,若说是虚影,这建筑类似水晶,微微发光,并且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