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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道童,为成鹤斟了茶,恭谨的退了出去。
成鹤喝着茶,看着手里由眼线传回来的密报,暗叹魏存东手段狠辣,果然是藩镇大将,杀起人来,真是干脆。
笑了笑,将手上密报撕碎,扔进一旁火盆,渐渐焚成灰烬。
纵横成都府上百年,历尽沉浮,几起几落,称得上是蜀地几大族之一的宋氏一族,竟就这样元气大伤,几乎三分之一被斩杀。
当政者不再顾忌脸面,撕破面皮之时,所谓的世家,也不过是执政者手中棋子,任由捏攥。
成鹤身份是方外之人,自然危险不大,可知晓这些事,对这些真正掌权者,更起了几分忌惮。
这次救出宋家家主,师门很是欣赏,已经发了勉励令。
“师兄,咱们的人已经与文阳府再次接上头了。”外面传来脚步声,说话间,师弟已是步进来。
成鹤手一顿,点点头,问着:“他们怎么说?”
“已派专人过来,人到后,自会与我们联系。”师弟回答的说着。
成鹤一笑:“他们这是对我们不放心呢,怕是陷阱……不过,若非如此谨慎,怕是不放心的,该是我们了。”
“师兄,宋家家主的情况可还好?”师弟很是关心此事:“宋家一家被屠,他已得知此事了吧?会不会出什么状况?”
“此人是个了不得,虽是伤心一场,却很明白情况,并未做出什么不当行为。难怪能带着宋家在成都府这么多年,若非魏存东出其不意撕破面皮,对宋氏下手,宋家未必会败的如此惨烈。”
只是唏嘘一声而已,成鹤倒并不太在意。“两日前,我已派人去看过他,地窖里一应俱全,里面又极是隐蔽,魏存东的人查不到那里去。只是出城的话,这几日还是有些困难,只能等文阳府来了消息再做商议了。”
魏存东对宋涵被救一事,的确冤念极深,不过搜索了半个月,却没有任何消息,任何组织都不可能这样长期紧张搜索下去,只得松弛了下来。
并且这时,魏府内出了件不大不小的事情。
虽被压了下去,还有风声传出来,说是魏存东新纳妾室暴毙,惹得魏存东大怒,调查府里谁敢争宠杀人。
这情况很是有利。
搜寻半个月未搜到人,城中已然不像一开始这样紧张。
城门处,对商队搜索和行人的搜索和限制,也减轻了许多,总不能为一个逃犯,便毁了成都府正常秩序和贸易。
九月十五日,天气已转向爽朗,大街上,行人渐渐多起来。
一支普通商队,在南城通往城门那条街道行过。
十七八辆马车上,塞满了货物,数十人护卫着,看样子也不是弱小的商队。
这支商队行到南城城门处,被士卒拦下来。
“你们是哪家商队?出示文书,接受检查。”城门小吏对商队领队说着。
领队是个中年男子,是个圆滑人,忙塞一些碎银子过去,同时说着:“官爷,我们这是清阳居的商队,送货物到外地郡县的作坊去,都是本分商人,来往十多年了,怎么可能行作『奸』犯科之事?不信,您可以查看查看,车上全是货物。”
“你们几个,过去看看。”虽然收了银子,也只是不再过多刁难,应该做的检查,还是要做。
小吏冲着几人说着,一些士卒走过去,将马车上检查一番。
“火长,都是些货物,没发现藏着人。”
“恩,看来你们还真是本分商人,好了,过去吧。”掂量了一下手里银子,小吏冲商队领队一挥手。
商队缓缓行出南城,直到出了城门一里路,领队中年人方长长出一口气,吩咐的说着:“这里不要紧了,加快速度。”
“诺。”车轮声马蹄声响成一片,人声反倒是沉默下来。
大概行出三十里地,眼前出现一片土坡,土坡上寸草不生,光秃秃一片。
看到那里,领队中年人眼睛一亮,吩咐的说着:“先暂停一会,原地修整。”
有人奇怪为何要在这地方歇息,但自己只是拿钱做事,自然不敢多言,于是,商队在这里停下来。
领队中年人从马上翻身下来后,招手叫过几人,向僻静处走去。
“宋老大人,这一路有所冒犯,还请原谅。”这几人都是商人和保镖,领队中年人对着其中一人,恭敬有加的说着。
这人一脸络腮胡,身上也显得健壮,看起来,是个老商人,一开口,却有些『露』馅。
声音磁『性』,带着沙哑,一种优雅干练,实在不是此时这副模样所有,显是经过了易容。
“这次多亏诸位,老夫才得以捡回一条命来,说什么冒犯不冒犯,是老夫应该向各位道谢才是。”这段时间,宋涵对救了自己『性』命这群人,非常之感激,若非他们相助,自己早就命丧黄泉了。
商队首领拱手道:“只是尽一份微薄之力,而且我家主人对未能将其他人救出感到很抱歉……”
提到那些被杀族人,宋涵面上浮现出一丝悲『色』。
“本就是我宋家惹的麻烦,承蒙您主人搭救,已是宋涵运气,其他人……唉,也许是命该如此。”
叹口气之后,宋涵眸子里浮现出一丝杀意:“不过宋家也不会白白流血。”
说到这里,就住口不说。
“宋老大人不必难过,只要尚有人在,就不怕没机会,而且成都府内外,主人已撒下眼线来,日后若有需要帮助,请与我等联系,主人交代过,必会对宋家全力相助。”
“多谢。”对这群道士,以及其所在门派,宋涵很有好感。
虽知对方帮助自己,定有所图,可与救命之恩相比,这些已不重要了。
这时候,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
宋涵身边中年人向远处凝视片刻,低声说着:“宋家主,这似乎是文阳府的人来接您了。您准备好,一会确定他们身份后,你我便在此分别。由他们继续护送您赶赴文阳府。”
听得耳边轻声提醒,宋涵向道路望去,只见一阵尘土飞扬后,有十数骑奔驰到面前,这十数骑,是一群穿着普通护队的人。
此时勒住马,这群人的目光在商队这边溜了几圈。
为首的人催马上前几步,拱手问着:“前面可是清阳居的商队?”
宋涵身边中年人接话说着:“正是,我们正是清阳居的商队,请问你们是……”
对方为首一人在马上回答:“我们是醉仙楼,听我们老板说,有一样货物,在你们这里。”
“正是,是一条上等活鱼,味道鲜美,你们老板还说了些什么?”宋涵身边那中年人继续问着。
“我们老板还说,鱼不用再由你们押送了,交于我们便好。”对方回答的说着。
“宋老大人,暗语已确定过了,他们便是前来接您的文阳府护卫。您随他们离开,便安全了。”听得对方答案,中年人低声对宋涵说着。
“大恩不言谢,请转告你家主人,这事,老夫绝不会忘记。”冲对方一拱手,宋涵同样低声说着。
随后,中年人从一辆马车上取下一个锦盒,交到宋涵手上,说着:“便由你护送此物,与他们一同赶赴醉仙楼吧。”
“诺。”宋涵假装听令行事,牵过事先准备好一匹马,翻身上马,再次冲中年人一拱手,便跟随对方离开。
行出一段路,宋涵开口说着:“请等一下。”
黑衣卫立刻停下来,为首这人看了一眼,问着:“宋老大人,您有何吩咐?”
“你是我女婿派来的?”
“是,臣是贺益,黑衣卫营正,率领黑衣卫来接着老大人,现在这点人只是一小部分,再出去一段,我们会汇聚。”
“这三郡虽有重重关卡,但是有人领路,从缝隙里穿行实在太容易不过,最不济,凭我一队精骑,强冲过关就是,请老大人放心。”贺益以为宋涵有些担心,当下就说着。
“有贺校尉相助了,让老夫再看一眼,这座成都府城。”宋涵知道误会了,却不以为意,说着。
当下兜马,面向成都府方向,目光深沉,片刻后,流下了泪来。
擦了擦老泪,取过一根长箭,两手一用力,手中长箭咔嚓一声,折为两截。
“魏存东,你杀我族人,我必灭你一族,此仇不报,我誓如此箭。”随后,将折成两截的长箭掷于地上,转身催马行去。
贺益见了,不由咋了咋嘴,令着黑衣卫连忙跟上。
第八十九章 落定(上)()
成都府宋氏一族,以叛逆罪,被魏存东一并收监,宋家二爷与宋家嫡长子逃亡在外,宋家家主被人所救,越狱逃亡,魏存东一怒之下,将宋氏七十一人一并斩首,尸体抛于荒野。
短短一个月,成都府本已被压下的宋氏一案,随着七十一颗人头落地而被世人所知。
蜀地一时哗然。
被抄家的,并非是一般贵族,宋氏族人在成都扎根甚深,这样一个大族,在顷刻间,表面势力被人横扫,实是使人惊骇。
已有多股势力潜入成都府,探查魏存东此举深意。
蜀地百年来平衡,已有塌崩之势。
文阳府这一方,却是一片平静,平静之下,却是暗流涌动。
这一个月,蜀地阴雨连绵。
只是外面再『乱』,与将军府内院没多大关系,王弘毅早就下达严令,禁止任何消息内院里流转,府中是一片风平浪静。
蒙蒙的细雨漂洒而入,秋天的凉爽吹散了夏季的躁热,雨丝和蛛丝一样,织成一片网,网住了整个世界。
隔着窗,观赏着庭院中的雨打芭蕉,素儿坐在椅上,眼前半倚着的,是看起来带了三分虚弱,七分疲惫的宋心悠。
宋心悠面『色』不算很好,在素儿按摩下渐渐缓过来。
“你的身体却是无碍,只是这小家伙很是调皮,接下来几月,只怕越发不得安生了,你这苦头,少不得要吃一些。不过你也莫要担心,这小家伙很是健康,只要平日喝些我配制『药』剂,再这样按摩一番,也能有所缓解。”
宋心悠应了一声,咽下一口酸果,觉得倒真是好了许多:“这几月,我还好些,有身子的是我,便是受些罪也是正常——天下女人不都是这样过来?”
“你平时还管着不少事,回到内宅又要为我奔波,这几月下来,比我还要累些,我想来便是不安。”说着,抚『摸』着小腹,孩子没出世就这样,若非有着素儿在,只怕自己早被折腾得不成样子了。
素儿起身一笑,舒展了下身体:“若是你有了什么闪失,怕是整个府内都要翻了天,小妹也是为了日后安生日子着想。”
说完,笑嘻嘻的又补充一句:“再说,这些『药』剂,都是表哥亲自派人搜罗,小妹只是略调配一番罢了。”
这话一出,宋心悠微微一笑。
这时,一处院落,宋涵进了大门,只见过道和走廊都是侍从,见了行礼,到了二门口,只见王弘毅等在二门,见了宋涵,抢上二步行礼:“岳父!”
宋涵不由打量着,只见女婿今年二十岁,穿着宽袖长袍,英姿焕发,额面如境,带着明光,真是气度俨然。
而王弘毅也看了上去,只见眼前这老人,头发和胡子都白了大片,面容憔悴,心中恻隐,却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这时,后面跟的是贺益和十数亲兵,悬刀穿甲叮当作响,王弘毅就一笑,说着:“贺益,你这次有功,我升你为黑衣卫骑将——回去好好休息。”
“是,主公。”贺益和黑衣卫退了下去。
本来义从军是大帅亲军,黑衣卫是侍从,现在义从军已经变成四个都,虽然兵力只补了二个卫,但是也已经独立编制。
黑衣卫变成了亲军,步骑一千五百人,以后还会扩大。
甘厚带领的,才是贴身侍卫,现在也有三百人,护卫着府第。
“大哥,你终于回来了。”这时,宋恒在大厅内等候多时,听见外面的声,顿时赶了出来,一看见宋涵,眼圈泛红,连忙抢起身,上前行礼。
“二弟,宋家嫡系这一辈,现在只有你我兄弟二人了。”死里逃生见到亲人,宋涵百感交集,他上前握住肩膀,想再说些什么,却只是长叹一声。
“大哥,你回来就好,有着你在,宋家就不散架……此仇不报,誓不为人。魏老贼定要为宋家血仇付出代价!”看到大哥,就会想到死去的族人,宋恒恨恨说着。
这时,王弘毅笑了笑,说着:“岳父,叔父,你们去里面谈,我去去就回。”
知道兄弟有话说,就离开。
天上下着小雨,两人都向里走,短短的走廊,竟然走了神几乎滑倒……恍恍惚惚,来到了里面的门,就见到一个熟悉的人上前行礼。
宋涵点点头进来,这院里有五间正房,有几个丫鬟,一见他们来了,忙迎上来,请着入内。
“悠儿可知晓此事?”宋涵入内坐下,让丫鬟出去,下一句就开口问着。
这时,宋恒平静许多,摇头说着:“宋家的事,她知道,不过大哥你尚未被搭救出来,以悠儿身体情况,不宜知晓太多,就是我与烨儿到来,也是瞒着她!”
“二弟,你作的不错,现在悠儿以及她的胎儿,才是最重要的根本……对了,听说烨儿他被你关起来了?”初听此事时,宋涵是一点不意外,自己儿子『性』情,他是心里非常清楚。
宋恒叹了口气,说着:“烨儿虽说是孝顺,在这等时贸然行事,不但容易打草惊蛇,反而会误了大事,有些事他还是不懂,多次劝说无果,小弟只得将他暂时关起来,现在大哥你回来了,前去劝说他一番吧!”
“没事,他这个『性』子,就要磨上一磨!”宋涵却是很赞同:“等我明天再去看他不迟!”
宋恒转脸看向大哥,端详一番,见大哥看上去还算康健,这才算放下心来:“这段时间,以魏老贼行径,我真怕会对大哥你动刑,现在见了,总算放心了,对了,听将军说,搭救你,还有着成都府一群道士参与,可有此事?”
“正是如此,若非这些人,只怕事情结果如何还未可知。将军虽已派出黑衣卫,可毕竟成都府是魏老贼经营之处,若非久居地人脉广泛者,救出我,怕是极为困难之事。”对真阳这些道士,宋涵很是感激:“这个大恩,我们宋家日后,总是要图报。”
二人又说了会话,这时有人进来禀报,说是将军已在饭厅备下宴席,请二人前去。
“走吧,见过弘毅之后,我还要再去见一见悠儿。”宋涵站起身,说着。
后宅主院。
素儿因有事,被临时叫走。
刚刚送走素儿,外面传来一阵脚步,有人禀报着:“夫人,将军派人过来,说是有事情告之与您。”
在仆『妇』搀扶下,步出房间,一抬头,就见一个四十上下,一脸恭敬的『妇』人,撑着伞由远处缓缓而至,不一会,就到了门前。
“将军命我来禀报您,您的父亲已至将军府,片刻后会至此与您相见。”仆『妇』小心翼翼说着。
父亲?
宋心悠听到这话,就是心里大喜,她一直担心着老父,这时听了这喜信,心中就是一恍惚。
不过她立刻按照素儿的方法,平心静气,免得惊动了胎儿。
怕自己克制不住,还立刻唤人:“快,快叫表小姐回来。”
有着素儿在此,能安抚身心,当下就有人立刻去了。
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