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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骤然间在言方云耳边响起,言方云一怔随后向周围看了看后大声问道:“谁在那里,是谁?”
洛天从黑暗中走了出来,言方云看清了洛天的面容后一愣,接着笑道:“前辈,两个孩子都安置好了吗?”
“我已经将两个孩子交给宫晴了。”洛天说道。
“那就好,呵呵,您是回来救我的吗?”言方云问,却见洛天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刚刚我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你有想过将来的路该怎么走吗?”洛天问道。
“我还有将来吗?”言方云问道。
“如果假设有呢,我想听听你对未来的规划,这些孩子长大之后你打算怎么办,继续去救别的孩子吗,一个个将他们留在身边,然后等他们长大后将他们送去江湖中自生自灭,你的做法是好事,但你能帮助的人未免太少了吧?”洛天说道。
言方云的表情严肃下来,他开口说道:“那我能怎么办呢,我在六重天就什么都做不了,在九重天也如同过街老鼠一般到处逃命,我能救一个是一个,想让我改变这个江湖,我……力不从心。”
洛天则开口说道:“你知道人间巅峰时期,一天卖出去的灵童有多少吗?”
“呵呵,成百上千吗?”言方云苦笑着说。
“对,那不过只是人间,三重天,六重天,你们言家百年基业就是建立在这些孩子的苦难之上,你们言家卖出过多少灵童已经数不清了吧,你既然有心拯救这些孩子,那为什么不将这个制度推翻呢?”
“我有这个能力吗?”言方云又是摇头。
“旧时代有一句话我很喜欢,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苦其心志,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我今日不救你是因为我想让你明白自己的无力,你现在所谓的正义之举不过是杯水车薪,甚至是害了这些孩子,你根本就没有去做你应该做的事。”
洛天的那一句害了孩子似乎刺激到了言方云,他一下子表情有些狰狞地问道:“我什么时候害了这些孩子?”
“你将他们聚集起来,以为能够帮助他们,给他们一个安生的地方,你说人生还长应该让他们有美好的童年记忆,这些我不反驳,但我只问你一点,如果今天不是我出现在了人群中,是否你就会签下那份契约,你是否会为了保护那几十名孩子而牺牲其他灵童,如果到时候妖族出尔反尔,那你聚集起来的那些孩子是不是会因此遭殃,你给了他们所谓的安全,让他们以为自己生活在天堂之中,可实际上他们不过是掉进了一个被你圈起来的围城内,今日即便不是妖族,是其他人出手要抓这些孩子,只怕他们连基本的抵抗力都没有,甚至连逃都逃不来,你说希望他们有美好的回忆,但这可是江湖,是血腥残酷的九重天,你如果没有实力保护这些孩子,你如果没有能力从根子上改变这个制度的能力,那你谈何保护?”
洛天一口气说了一大段话,言方云彻底沉默了下来,他慢慢用手捂住了面容后说道:“我知道自己没能力,我知道自己是个废物,我只是想做一些我力所能及的事情。”
“你不是废物,因为你根本就没看清楚自己的才能,你的才能不是在这里搭建篱笆或者收养孩童,你应该回到六重天乃至三重天去改变这个时代贩卖人口的罪恶。”
“我……我没有那个本事,谁能帮我……”言方云问道。
洛天点了一根烟卷说道:“我可以,我可以告诉你我的真名,我可以帮你在三重天和六重天乃至人间打击和断绝人口贩卖的生意,但我需要你打起精神来,我不仅仅想看见明面上的人口贩卖停止,我更想看见暗地里也没有这样可怕的犯罪,我希望做这种事的家伙成为人人喊打的老鼠,而不是变成可以在六重天大摇大摆作威作福的人上人。”
洛天指的便是六重天言家,言方云立即跪在了洛天面前严肃地说道:“前辈,我愿意,只要您帮我的话我愿意回到六重天去对抗言家。”
“别说这些大话,我需要看见你的决心。”洛天说道。
言方云低下头思索了片刻后突然举起手来,将袖子撸起,在其手臂上出现了一块红色的胎记,他指着这块胎记说道:“我们言家之人尤其是直系孩子出生后身上都会有这样一块胎记,这块胎记代表了我们是言家传人的身份,是家族的骄傲,现在……”
说话间言方云突然捡起旁边地上的石块,一下砸在了自己的手臂上,砸的位置正好就是胎记的位置,一下不够就两下,足足砸了几十下,连砸带蹭,言方云将自己手臂上胎记的那块皮整个给剥了想下来,鲜血淋淋让人看了触目惊心。
此刻言方云将那块掉下来的皮丢在地上,对洛天又是一拜后说道:“我和言家之间便如我和这张皮一样,我已决定舍弃自己和言家的一切过往,我要改变这个世界的黑暗,请您帮我。”
洛天点了点头,伸手轻轻一挥,面前的牢笼被撕开了一个缺口,言方云从里面走了出来,站在了洛天身边,开口问道:“前辈,还未请教您的真名。”
“我叫洛天。”
听见真名后的言方云大吃一惊,这个名字在整个六重天可以说是家喻户晓,名震六重天打败魔帝称霸六重天至尊之位的强者,来自人间的绝世天才,但虽然都听说过洛天的名号,可真正见过洛天的人却还在少数,言方云来了九重天七年时间,接收到六重天的情报也是断断续续,但也听说过洛天的事迹,因此才大吃一惊。
洛天带着言方云离开了地牢,一路上自然没有妖族可以阻拦,要问为什么洛天会帮言方云这样一号小人物,大约有两个原因吧,其一是洛天本来就对灵童买卖乃至整个人口买卖行当的厌恶,但他自己腾不出手来杜绝这种罪恶的行径,便想扶持一个有决心之人来替他完成,其二便是洛天在言方云身上看见了闪光点,天下间但凡要做大事之人,必然都有过人的毅力和某方面超越常人的品格,言方云便是如此,生在大户人家的言方云和其他人不同,其他人只怕早就彻底沦为言家新一任的生意接班人,为了赚钱而背着良心,但这个洛天眼中的小人物居然还能醒悟过来,最可贵的是他从一开始到现在始终讨厌贩卖人口的这门生意,这便说明其品格之高尚,只不过他一直没有发挥的机会,而洛天给了他这个机会,就像当年他第一次遇见落魄的阴九时一样。
洛天或许不会想到,很多年后,这个宇宙人口贩卖的罪恶生意被打压到极致,家家户户的女子和孩童都在传颂言方云的名字,说他是上天派来的救星。
言方云也不会想到,很多年后,他带着自己的队伍冲进言家,然后将那些当初因为他不愿意亲手鞭打一个犯错的灵童而惩罚自己的叔父们吊起来的时候,言家所有的人都不敢相信,那个懦弱无能,逃离家族的言方云会变成了如此雷厉风行,有气魄有实力的大人物。
第七百四十四章,九阴黑鹿一族()
言方云知道了洛天的真实身份,虽然惊讶但更多的是思考,思考自己将来的出路,思考洛天刚刚说的话,思考自己是否要回到六重天去。
如今的六重天自然是以鬼纹教为尊,但言家的势力也不算小,毕竟是长老会的成员之一,如果言方云回到六重天,那必然会面对言家的攻击,鬼纹教能保住自己吗?
跟着洛天走出了地牢,但外面已经站满了人,面前站着的都是妖族,而其中洛天唯一认识的只有流虎和庵烟,但从站位上不难看出,这两个本地妖族已经不是这群妖族中的头目,在他们的面前还站着一个个子高大的妖族,此妖脸上涂抹着大量古怪的花纹,身上套着几串奇怪的骨头项链,手上拿着一根纤细的黑色木杖,此妖的实力比庵烟和流虎都要强上一些,已经达到了劫道境一层的地步,明明有这样的实力却在额头上还保留了一对漆黑的鹿角。
洛天打眼这么一瞧,看见了此妖的鹿角就大概猜出这厮的来历了,多半是九阴黑鹿一族的高手,至于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恐怕是庵烟和流虎上次吃了亏后知道自己不是洛天的对手,因此找来的靠山。
九阴黑鹿一族控制着九重天相当富饶的一片林地,虽然其本族的人口并不多,但本族的高手实力都很强,据说其族中妖王靠着一双漆黑鹿角征战四方,最早的时候甚至曾经和四五个异族同时开战,别看起本体是鹿但却相当好胜,战斗起来比猛兽还要凶狠,靠着先祖打下的一片天地,九阴黑鹿异族这些年发展的一直都不错,附属于其下的妖族也越来越多,最多的时候达到了接近三十多个妖族,而这些妖族旗下还有其他异族分支,前前后后算起来差不多统治了数十万人口。
而这支九阴黑鹿一族在整个九重天妖族的庞大体系之中还不算什么,如果将九阴黑鹿一族比作一方森林里最大的那头雄鹿的话,那烛龙一族就是那一口便可将整片森林吞噬的庞大怪物,两个妖族的差距可不是一星半点。
按照最高档的地形图内所记录关于九阴黑鹿一族的资料,这一支九阴黑鹿一族的族长实力大约在劫道境三层左右,也就是和现在的洛天差不多,所以洛天到时候即便不借助两位大靠山的实力也能和这厮过招,心里自然对九阴黑鹿一族没有半分惧怕。
整个九重天最大的问题在于始终没有圣道强者诞生,仿佛自从诸元宇宙被百世浩劫毁灭,天道被镇压后,成为圣道在这个宇宙里就几乎不可能了,这个宇宙站在最顶点之人便是现如今九重天的霸主,强大的妖帝烛龙,但即便是它也没有达到圣道修为,据说它无限接近圣道,可最后那一步却始终踏不出去,而成不了圣道就永远无法超脱时空生死之上,也就更没办法将自己的生命提升到新的高度。
修士的生命进化有三个契机,也被称为是三个最重要的节点,第一个节点是从玄关境提升到化虚境,到了化虚境之后才会发现原来生命如此大不相同,能量,自己修炼的道,掌控规则等一系列高级的手段才有资格接触,可以说在化虚之下的也就在人间自称高手,实际上连修士的门都没入。
第二个节点是从化虚境提升到圣道,这是一个漫长而且艰难的过程,甚至可以说是一条无法回头的独木桥,绝大部分人都在这条孤独的路上跌倒或者止步不前,有些人因为自己天赋的问题无法再继续修炼下去,而有的人则是被这个残酷的江湖吞噬最终坠入深渊之中,能达到劫道境的已经是屈指可数,即便是在九重天也并非遍地都是,在九重天能见到最多的是化神境的高手,诸如庵烟这样接近劫道境的已经是一方的地头蛇了,而达到了劫道境后就可以继续向上发展,甚至有可能建立属于自己的族群,说的形象一点,化神境便是巨大森林里无数树木中的一棵,而劫道境便是其中比较高大的那些能够享受到更充沛的阳光和雨水,但说到底劫道境还是森林里的一棵树,没办法超脱出这片森林之外,只有到了圣道才能超然在外。
第三个节点便是从劫道境到圣道,也就是超脱森林之外,成为万物之上的存在,用俯瞰众生的目光看向大地,但从地面到天空,这一步步差距可不是跨上一步就能到达的,整个九重天没有圣道强者,从旧时代幸存下来的烛龙自称末代妖帝,但其修为其实也不过在劫道境十层,传说其实力无限接近圣道,但传说毕竟只是传说,到底是不是真的无人知晓,这些年来烛龙闭关不出甚至有人传说他已经踏上了圣道,成为了这个时代唯一依靠自己的实力突破到达圣道的强者。
圣道超脱生死之外,除诸元宇宙之中极个别的高手之外,基本上没几个人能抹去圣道强者的存在,而在圣道之上便是踏上佛道之路的高手,这些高手才是真正可怕的大人物,修炼对他们来说,在踏上这条路之前并未开始,而在踏上这条路之后才刚刚算是。
九阴黑鹿一族的实力虽说不弱,但还没被洛天放在眼里,今日就算是九阴黑鹿一族的族长亲自降临,洛天也一点不虚更何况来的是个小人物,劫道境一层的实力,虽说只比庵烟高上一层,但庵烟也不敢有任何不敬的举动。
看见出路被一群妖族团团包围,洛天轻轻挥了挥手说道:“你站在我背后去。”
言方云很识时务地退到了洛天身后,洛天背着手问道:“几位什么意思啊?”
“这话该我们问你才是,这里乃是我族地牢,你居然敢擅闯进来,真不知死活吗?”流虎冲洛天喝道,应该是因为身后有九阴黑鹿一族的高手撑腰所以说话硬气了几分。
“我来带人走,不可以吗?”洛天问道,当然虽然是问题,可没指望对方回答,他朝前走去,言方云紧紧跟在后面,眼看洛天无视自己,流虎气的眼中杀机毕露,目光之中尽是凶芒。
九阴黑鹿一族的大妖用凌厉的目光扫了洛天一眼后问道:“你是哪门哪派的弟子?”
当时庵烟将洛天带走小雨之事上报上去之后,九阴黑鹿一族立刻做出了反应,毕竟仙水族族人如今已经非常罕见,它们也已经在九重天搜寻多年,这一次好不容易抓住了其中一个,九阴黑鹿一族是否能够借助这双眼睛而复制出无数解药而让九阴黑鹿一族的天生致命毒素被瓦解就看这一次了,因此非常重视的九阴黑鹿一族立即通知了正在庵烟地盘附近的其中一名族人赶了过来,后续援助的兵力会源源不断地赶来,庵烟和流虎自然不会提自己的过失,只是将洛天说成是有人类大门派背景的高手所以它俩没敢轻举妄动。
将自己摘干净后剩下的便是找到仙水族的大功,就算这俩人觉得洛天实力强大,自己应对不了,现在也可以将这个皮球踢给九阴黑鹿一族,等到九阴黑鹿一族的大军来此,在庵烟看来洛天插翅也难逃了。
流虎也明白这个道理,但这厮和庵烟不同,虽然也很精明但属于比较要面子的那一类,之前和洛天交锋中其手底下那么多妖族被一瞬间所灭,外面早已传开,说它当时和庵烟一起被洛天制服,已经成了别人的手下败将,这些风言风语让它心里很不爽。
庵烟选择躲在九阴黑鹿一族背后,但流虎这厮却想仗着九阴黑鹿一族在此撑腰,而和洛天交手掰掰腕子,它不知道的是自己这个念头几乎将它推进万丈深渊之中。
第七百四十五章,劫道境上的战斗()
有些人不是不聪明,只是没有眼力见,流虎便是这样的人,它是个聪明人但却并不是一个识时务之人,它知道洛天的厉害却没弄明白洛天和九阴黑鹿一族之间孰强孰弱,以为九阴黑鹿一族的援军即将赶到就有恃无恐,殊不知这是赤裸裸的找死行为。
“上一次便给了你一次机会,看在你也算是人类高手的份上没有和你计较,却没想到你这厮却如此不识时务,今日便要让你领教一下我妖族的厉害。”流虎说话间身上妖气释放,整张脸顷刻间变的无比狰狞,一双犬牙慢慢生长出来,下一秒便见这厮如同猛虎般扑向洛天。
流虎并非庵烟本族,是当年庵烟救起来的一个年轻妖族,年龄也要比庵烟小了不少,但这厮天赋倒是不错,本体也有部分远古血脉,且对庵烟忠心耿耿所以这些年跟着庵烟后也慢慢站稳了脚跟,但其骨子里和庵烟不同,好战且蛮狠,脑子是有的就是做一方的地头蛇时间太长了,难免有些过分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