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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元泉对徐山心怀内疚,觉得自己牵连了他,好好一个游山玩水,变成现在泛舟死海。
徐山原本的目的地自然是武夷,现在偶然一遇,不但听闻远古之秘,还生吞活剥了一只蛮荒巫族元神,一方面缓解了识海枯萎,另一方面,却是又多了道体之困。
那蛊虫之潮,不知何时将起,起则肉身僵冻,远比先前元气消散,丹田坍塌的威胁更急迫实在,自不能带着随身不可控的炸弹,再向旅程,于是计划落脚古元泉处,对方多少也算得本地生人,还有一个身份可以间接通道修行界连接红尘之地,风行司。
上车后,徐山看那司机居然也是道士装扮,才知道这居然是古元泉的专车,他作为道教协会的副会长,省里有专项拨款,不禁腹诽,官本位这种病毒,理论上是孔夫子制定礼教之后的世俗遗毒,现在,居然也传到了红尘之外。
湘西古丈,到湘北石门,此时没有高速,地穿张家之界,三百多公里,要花七八个时辰。
一路上,二人各有心思,自无睡意,为了回避司机,也是古元泉的徒孙之辈的项裴,古元泉不停向徐山介绍石门风物人情。
夜半堪至,徐山下车四顾,空气清冷,天幕几颗星闪耀,依旧群山之中,有枭夜啼。
项裴快步去叫门,徐山回身,隐约一道几十米的石头之墙,中间一门,背后一阁。
古元泉走近,略有得色,介绍此地属于浮瓶山后,海拔不下千五,自己道观占地十亩有余,前有茶花林海,后有百丈幽泉,此时夜色所挡,不然可一观世外春色,神仙中境。
徐山点头,二人算是生死之交,自然说回头渡过这一劫,要好生叨扰。
观主深夜回归,众人皆惊起,在三清大殿,见礼过后,徐山初步有了印象。
水宁观,古元泉是单传观主,膝下两徒,首徒章川风,年约四旬,三道长须,气质飘逸,次徒王琦,年约三十,有粗犷之气,二人分别还有两个徒弟,前者项裴,后者古洛阳,都不到二十岁。
另入观皈依修道的还有三人,红尘中人,古元泉未仔细介绍,不过徐山何等眼力,看出其中一人因是养病在此,另外两老者,气质不差,估计也是高位退回山林。
还有一位虬须大汉,霍驰道,身材颀长,虎背熊腰,古元泉介绍比较慎重,说是得过形意门当年一代宗师薛巅的传承,算得自己野狐禅上道友。
另外还有火工两人,如此全观超过十人规模,在这个时代的湘山一隅,着实不小。
然后那叫古洛阳的孩子引灯,古元泉带他上行,沿途青石铺路,两边紫竹芭蕉丛生,转过三道台阶庭院,一石头做基,白木做梁,青瓦为顶的幽静小舍伫立眼前。
第一百三十七章 观水宁心()
二人入内坐定,古元泉挥退徒孙,徐山道声且慢,却是突然想起猴子,放将出来。
来到陌生环境,猴子也不怕生,眼睛滴溜溜转一圈,不知是脑里断了弦还是多了一根,居然再次拜伏徐山脚下。
古元泉和徐山面面相觑,真他娘的见鬼,这猴子比人还讲礼仪,就是刚才古洛阳拜退也未这般行礼。
徐山招手,它就起身过来蹲在脚边。
旁边被叫住的古洛阳今年方才十五岁,本就是古元泉远房孙子辈,幼时家贫,被送到观里谋生。
他长得剑眉星目,俊朗有风,此时见到这一幕,惊讶之余,艳羡不已,就差流下口水,要不是祖师在场,说不得就上去抚摸玩耍这猴子一番。
猴子妖异,徐山怕它有鬼伤人,沉吟一会,低头试探道:“你这猴子,既然有缘跟我,过往不究,我给你取个名字,权做使唤称呼可好?”
猴子叽叽两声,点头。
古元泉再抽一口凉气,古洛阳眼睛都要掉下。
徐山看古元泉一眼,想起他下午与张剑之辩,道:“既然古道长说过你是乌猴一族,以前种种,辟如云烟,以后就叫你乌云吧。乌云,你可明白?”
猴子眼露喜色,一个筋斗,伏身再拜。
“我观你颇懂运力之道,以后且需安分,不得随意伤人,否则我就镇你个魂飞魄散!乌云,你可答应?”
徐山脸色渐肃,他如今修行,看破迷惘,眼界里还有了祖巫和那蛮荒祝虞,完全相信妖物之说,这猴子太过聪慧,能听人言,智力不下几岁孩子,已堪比妖物,如此收在身边,自然要有规矩定之。
猴子抓头挠耳一番,不知是这番话不好理解,还是它有所抗拒,但看到徐山的眼里寒光迸发,衣服无风自动,气机已起,恹恹点头。
“如此,你跟这个小哥去吧。”他指向古洛阳,道:“小友帮忙给他弄点吃的,照看一下,记得莫随意挑衅它,此猴颇有蛮力,性情古怪,要是有伤人之事,且来告我。”
古洛阳大喜,少年不知愁与忧,眼里只看得到光明一面,向“乌云”招手,猴子似乎思考了一下,向徐山再拜后,跟了出去。
室内陷入短暂沉默,良久,古元泉幽幽道:“不是我说粗话,这是真他玛见鬼啊!还是两只!徐先生,这倒地怎么回事?你给我仔细说说,我心里慌得难受!”
徐山莞尔一笑,这样诡异一幕,完全就是夜半聊斋,常人或许以为是黄粱一梦,天荒夜谈,但古元泉这种真知道和见过“厉鬼附身”之士,如何不为之疑!
“下午我被那龙展抓住,脑中就起了幻象。”徐山琢磨一下,按古元泉理解的方式遣词造句道:“在漫天黄沙中,有个不成人样的火影,想要吃我。感觉就是在战场之上,你知道我的经历,哪管生死,活下来就是胜利,冲上去就开打,也不知斗了多久,最后,也如你看到,我活下来了。”
“这这就完了?”古元泉瞠目结舌。
“额我把那火影怪物打死,它就像火花般散落,然后我就突然懂了某种语言,就是你听到我教训猴子的话,又想起外面情况,将计就计,装成你说的猛鬼附身的样子,迷惑对方,后面你都知道了。”
徐山补充道,对古元泉这种还在修行门外之人,他自然不会讲出祖巫和传承之事。
室内再次陷入宁静,古元泉皱眉深思,半饷才笃定道:“应该是你身上煞气克制了那厉鬼!武术技击我不懂,你的身手可能不差外面那霍驰道,听说他已经是什么暗劲高手,可你身上那煞气之浓烈,我完全感受得到,刚才介绍你俩认识的时候,我看出他眼里都有忌惮之色,要知道我那老友在这一方,是出了名的天不怕地不怕。”
徐山若有所思,自己化劲在身,但并不通武技,现在坐卧行走,都随时在琢磨,可能举手投足间,显露出用力技巧,泄露了修行。
“这样也解释得通这猴子听你的话了,一方面你会那种语言,另一方面或许它也知道那厉鬼化成了你!”古元泉猛然拍桌,再次兴奋道。
徐山点头,这次对方猜测却是没有离谱,道:“嗯,应该如此。现在,最关键的是,你我身上这一身蛊虫,怎么办?你是此地人吧?可有解决之道?”
“苗疆蛊术,由来已久,传说众多,千奇百怪,但真正见过的,少之又少。”古元泉摇头叹道。
“什么意思?你到底懂不?”徐山疑惑。
“这么说吧,蛊术肯定有,现在你我一身就是证明。但是,我想,一方面汉国主政后,善待苗家,此术就不再运用人间,另一方面,就算在人间所用,也没人知道,真有人死于蛊虫下,别人只会以为被蛇虫叮咬,或者其他疾病。”事关二人生死,古元泉也脑袋急转,总出这般道理,看到徐山皱眉,最后还是长叹:“说那么多,意思是我也不懂!”
问道于盲,徐山翻了白眼,琢磨片刻,想起一个细节,道:“你记得那老巫婆将死之前怎么说的不?她说她只会控制蛊虫起伏之术,没有解药,但是她有一个师傅,说只要她师傅降临,问题就迎刃而解!那么,现在的问题是,她师傅在哪里,如何求得给我们解蛊!”
“对!”古元泉击掌而叹,道:“我当时迷迷糊糊,你这样一说就想起来了。”
“不过,”他脸色随而转白,道:“你杀了别人弟子,怕”
“还破坏了他们那厉鬼降临的仪式!”徐山也长叹:“还有一个问题,也不知此蛊被那巫婆控制,会潜伏多久,要是醒来,你我怕也马上就要化骨。”
二人夜不得寐,天将微亮,制定出几条方案:首先,古元泉还是要找渠道摸清夯吾巫婆的师傅是谁,在哪里;同时,古元泉通过自己道教协会的路子,看能不能求助传说中风行司高人,寻到解药;最后,准备好牛羊,万不得已,虽然不知效果,但只有借那喝血之法。
徐山人生地不熟,这些事落在古元泉身上,生死时速,商定他就去联系安排。
徐山走出室外后院,院子几百平方,远处就是浮瓶山色,有一白泉不大,临空十多米,洒落而下,那处建有一亭,水声潺潺。
院内几树腊梅海棠点缀,青石幽幽,小径通向亭子,徐山忍不住赞叹一声,却是世外桃源,古元泉的祖师给他留了一个好传承。
他驱步而行,片刻即至亭子边,只见一汪幽潭,深不知几许,上有白龙下凡,水雾扑面,沁人心脾,整个人突然为之一爽。
他看角落处有一柜,打开来看,有蒲草之团,拿来坐罢,观水而思。
这潭水,就如自己,天降清泉,聚而成潭。如果想要宁静,自然就不得那方落水,如果要水,自然就得不到宁静。
人世间之事,莫过于此,他若有所感,继续推演。
这件事情遭遇,处理上,杀那巫婆龙姬,有些仓促,所以断了线。
但如果不杀,万一对方另有秘法,唤醒蛊虫,自己身体变僵,手脚被束,死得更快!
还有,包括现在,就算知道了对方师傅的下落,追杀过去,对方师傅是个什么修为?
徐山从不认为自己是个幸运儿,除了河图传承是“天选之子”,但实际上有了河图后,因为天道反噬,他反而算是“霉运缠身”。
所以,徐山相信,那祖巫之墓不可能只有一个,像祝虞这样脱困降临的所谓“巫神”,应该也不会只有一位,不见这次祝虞降临,为什么对方师傅不来主持?最大概率的原因是,这样的事情,已经不少!
那么,对方师傅本人,要么身边,就有早就降临苏醒的其他巫神,以那九曲黑水真经所演,如果行之以方,自己这身刘白玄所谓在末法时代已是巅峰的修行,未必能一鼓而下,稍有耽搁或时机,给对方唤醒蛊虫,就是个遭。
如此,去寻那巫婆师傅解蛊,实际是下下策!
与古元泉相比,徐山自认为还有两个手段,其一是用宝瓶内缚,只是蛊虫现在潜伏,还有待验证,不知道能否压制。
其二,就是那次在山城王强处斗那血肉怪物的灵感,当时自己一击怪物,怪物就喷溅血水污物,粘衣即烧,附皮即灼,当时还有二人被淋过通透,灼烧而死,而自己脸上现在只是一个伤疤。
这说明什么?自己身体的免疫力和抵抗力,远超世人,说不得就是百毒不侵,虽然免疫不了蛊虫等活体生物,但如果喝下敌敌畏这等毒药,有可能自己不死,但能却够毒死蛊虫!
这当然是赌命,真到那一步,以徐山现在的心性,又如何惧之。
这般暂时想个通透,徐山安然入静,道心复宁,只待古元泉那边结果。
第一百三十八章 授业传道()
徐山的静坐被尖叫声打破,下院院子传来怒喝嗤笑,听得明白,却是那猴儿翻舞,有人群追逐。
他起身前往,从最上端往下走,这次将观内布局彻底弄了个明白,古元泉这处宅子不算其中,其他依旧上下三进的布局。
最上一殿为太元宫,供奉水宁祖师宁空道人,中间为太虚殿,旁边百米落有青瓦木舍,是其他道人的修行诵经之处,包括厨房,最下为三清殿,是世人上香膜拜之处。
观外绿波如海,黄芽起浪,正是那古元泉口中的茶园,山中时慢,尚有人间早不见的早茶嫩芽。
整个道观古朴幽静,茶园向晓,阵阵清风好,一如太白诗,“唤起仙人金小小”。
雾霭山岚,飘拂其间,鸟语花香,迎风扑面,徐山也不着急,放慢脚步,静享难得的天籁浮现。
片刻后,来到传声之处,正是功课堂,宽大空旷,中间几方长木桌,燃灯幽幽,那猴子拿着一白色裤头,在几米高的木梁上翻舞,古洛阳面赤耳红地追逐,哪里得法,下面众人欢笑不已。
“顽猴回来!”徐山轻喝,除了古洛阳,大家瞬间牙巴掉了一地,只见那猴子老老实实爬下,双手举裤,仿佛举旗投降一般,可怜兮兮地望向徐山。
徐山也不理它,与众人点头见礼,然后寻问古元泉所在。
他降猴一幕,震惊了大家,知道昨夜观主说他是高人一词,果真名副其实,大徒弟章川风恭敬行礼,说师傅一早就动身前往县城,已经吩咐过,徐山是观内贵客,但有所需,只管吩咐。
徐山点头,也不打扰大家早课,只说用餐叫自己就是,然后领猴而出,再次逛起了道观。
行过一圈,到那边缘时,心中一动,茶园传来劲风起伏之声,估计是那霍驰道在练拳,他故意踏重脚步,穿林而往。
尚未得近,他嘴角露笑,空中已经有个影子扑来,仿佛身边黑叶乌猴的放大几十倍,知道对方昨夜就有忌惮,此时要试探自己。
徐山侧身让过,果然是霍驰道,暗自一声喝彩,对方劲装在身,短虬粗豪,年约四旬,双眼明亮,垂手至膝,虎背熊腰,好一个昂丈大汉!
霍驰道父亲当年在农场工作,汉国动荡时,有位老人被送来里面劳动改造,腿部不便,他父就多有关照,常常让他给老人送吃送暖。
老人感其恩,传了霍驰道一路拳脚,说是形意宗师薛巅“象形拳”中的“五行拳”,运动中,老人家破人亡,伤心之余,没熬几年就撒手去了。
也不知霍驰道是天资还是合缘,这种情况下,他就凭此一路拳法,自己摸索着练,到如今,暗劲大成,已到化劲边缘,打遍半个湘山无敌手!
他得的传承里,还有一副药丸配以修炼,叫“五行丹”,全是贵重药材,所谓穷文富武,他沉迷武道,囊中羞涩,连妻儿都没有,就受了这边矿业大亨黄旭峰的聘,化身保镖。
霍驰道那师傅告诉过他,象形拳走到后来,是道家路子,所以他结识古元泉后,倾心求教,二人成了另类的道友。
昨夜古元泉和徐山回来,他的眼光已在众武之上,但对徐山这个跟自己一般高大的猛汉,根本不能看透,举手投足,坐仰行走,行云流水,无不暗合运劲之道,一身杀气,比自己还强烈,这时相遇,自然见猎心喜。
徐山点头示意,霍驰道明白对方是让自己放手而攻,双手抱拳一礼,面沉如水,抡臂劈拳就来。
薛巅是一代形意宗师,化劲大成,堪堪到结丹边缘,可惜他生在那个年代,擅动信仰,被汉国几十杆枪扫死。
薛巅形意,起即劈拳,暗含鸡形啄米,这是霍驰道立功之基,他甚至练到双臂比例失调,另长一寸,仿佛一只马猴,湘山武术界送他的外号就是“痴猴”!
风起浪翻,徐山点头,对方这一手发力用劲,已然全身练成一条筋,他的灵台何等无埃,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