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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那猴子将手中鼓槌隔空一掷,呼啸声里,一道黑色流光破空而去,咔嚓一声,张剑手中相机镜头就将破裂,但这并没有完,众人眼中一花,台上已经没有了那猴子的影子,只有徐山看得明白,那猴子一个下蹲,那鼓面仿佛弹簧床受压,猴子然后冲天而起,方向却依旧是张剑方向。
徐山已然准备出手,刚才饮了这杯苗家酒,自然也算得因果,不希望惨剧发生,但他刚站起来,耳中一动,就此停住。
“泼猴!找死?!”
夜空中一声爆喝传来,仿佛炸雷响起,那猴子已然一个筋斗从空中落下,正坐在一个苗家汉子头上,神色似乎一暗,看向声音来处,充满畏惧。
“龙展!喔!龙展!”
说这般久,其实只在几秒中之间,众人这才醒悟过来,不停有人欢呼,只见人群自动分开,一条大汉从中走来,身高不下徐山,皮肤黝黑,眼里闪耀着篝火之光,嘴角一丝微笑,仿佛山中之王归来。
一会猴子灰溜溜地爬回出场的栅栏处,那龙展与自己的族人开始环篝火跳舞,无数盛装的苗家美丽姑娘,一杯杯的美酒献到他面前,他全都一饮而下,豪迈大方。
张剑一脸后怕地回到这边席上,吞下一杯酒压惊,身畔斟酒姑娘却忘了给他斟酒,原是已两眼星星地看着龙展方向。
那龙展跳到酣处,大步踏到中心篝火边,那里挂着一只烤好了的羊,也不知是场里狂欢气氛,还是饮酒醉意,他却提起旁边一只尚未上架烤炙的生羊,一口咬下,嘴角不停,几番就吞下,血水顺嘴而流,他却仰天长笑,简直是项家霸王重生一般。
众人一时有些惊呆,瞬间又爆发出欢呼。
“看,这就是我苗家第一勇士!”老寨主也激动红了眼,自豪地向身边客人呼喊。
古元泉,徐山,皱起了眉头。
第一百三十章 巫墓传说()
徐山皱眉,是因为看到了龙展的双眼,要么火光太暗,要么别人也许不在意,但徐山熟悉,龙展瞳孔放得太大,漆黑,仿佛两道九幽深渊,与自己控制下的刘长征有相似之处。
他现在泥丸虚空脆弱,不堪受负,自不愿再用神识扫描龙展的异状,眼角余光发现古元泉似乎也有所查,于是安然坐罢,埋头桌上的美酒佳肴。
张剑是个洒脱人,一会就不再纠结刚才的遭遇,看徐山大快朵颐,主动叫姑娘斟酒,准备共饮。
他看那姑娘目不转睛地望向场中,起身用手在她玉脸面前摇晃,笑道:“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
这是顾城的诗,也不知他是否感慨龙展的双眼,还是调笑姑娘,徐山叹息,这一年,激流岛上的顾城,就要杀妻证道了罢。
一曲神猴鼓,一场勇士舞,篝火晚会气氛达到高潮,这边众人没再接上起初的话题,相互对饮,主客尽欢。
酒至酣时,古元泉起身离席,说不胜酒力,徐山看出他有心思,一会也起身告辞,却是猜测晚上可能会有事情发生,准备静观事变。
徐山跟着龙蒙回楼,老人家一人独居,估计也是好久无人聊天,醉眼惺松,在他有意引导下,谈兴也浓,讲了一些此地传承。
这夯吾苗家,属湘西古苗,史上称之为“五溪蛮”,是九黎蚩尤后裔散落在十万大山外围的一支,百年前常被朝廷官员盘剥,曾经历代活跃地造过反,如今自然安心于汉国官家的治理,种高粱,猎野兽,歌舞做伴,清贫生活。
徐山顺势问他这龙展有何事迹,为何称为第一勇士。
龙蒙一声叹息,娓娓道来。
他们这五溪蛮,分布在湘西各处,一把芦笙之音,就是血脉相连,族人内部,有真正最高领袖土司,这一百多年都是慈利蛮当家。
族里历代,猎兽为生,自出勇士,每一蛮都有自己的守护者,而守护者之间每十年都会有一个大比,夺那第一勇士的称号,是族里的最高荣誉,传说持有第一勇士传承之物,就可以回归十万大山,寻找祖巫真正的传承。
龙展的父亲,是上一代夯吾的守护者,当年未能获得第一称号,不甘愿平凡,一人进山寻找祖巫墓地,但却一去不返。
龙展幼年由母亲养大,后来成长为勇猛少年,遇到了移居此处的那位宋家祝英,爱慕不已,但那祝英是真凤凰,放言此生只嫁天下第一等男儿。
龙展自以此为目标,闻鸡起舞,风雨不断,每遇猎兽战事,总冲在最前面,终于在三年前拿下第一勇士称号,可怜凤凰早就飞走,栖枝梧桐,他也孤身至今。
上个月,县里传话,凤凰将于明年归乡,龙展就想着要重现真正的“猴儿鼓舞”,献给昔日姑娘,于是带领两名族人,走上他父亲之路,冒着生命危险,果真待得神猴归来!
说到这里,龙蒙既自豪又惋惜,徐山如何不懂他的意思,老人家经过人间沧桑数十年,看穿有些情爱的灿烂与结局,这龙展一腔热血,到头来,只会如楼外溪间流水。
徐山取了囊中葫芦,与龙蒙再次对饮一杯,然后问出了一肚子疑惑。
祖巫传承是什么?是不是刚才寨主龙远兴说的墓地?为什么说有生死危险?那以前的第一勇士去寻找到传承没有?那神猴又是何来历?是从墓地来的么?
老人家深深看他的累累伤痕一眼,摇头一叹,英雄冢,总在热血与红颜。
一灯如豆,龙蒙久久不语,看向窗外,有蝙蝠翻舞,远处群山在月光之下,如困兽潜伏,他眼里空冥,仿佛在回溯时光,似乎想回到先祖蛮荒征战时刻。
徐山也沉默,龙蒙刚才那句“英雄冢,总在热血与红颜”,却是心有所感,突然在这莽莽群山深处,一个吊脚小楼之上,回忆起自以为斩断了的画面。
灯花爆响,惊醒二人,龙蒙才再次开口。
祖巫自然是远古通天彻地的人类先祖,在蛮荒时代,他们移山填海,擒龙骑凤,其中就有苗家人崇拜的九黎蚩尤,龙蒙他们称之为“绞黎够尤”。
6000多年前,涿鹿之野,蚩尤被黄帝所败,余众退回十万大山,过程中不断有祖巫为保护族人陨落,天地玄妙,落处成墓,群山自围。传说黄帝为了防止巫门再兴,还在墓地周围下了诅咒。
后来沧海桑田,人道滥觞,祖巫的传承断裂,他们这些后裔,如果还想发掘传承,自然必须深入大山,寻找巫墓。
巫墓里面,在黄帝的诅咒下,风雷随起,陨石天降,当然还有天材地宝,也有蛮荒之兽纵横,那神猴,就应该是其中之一。
真正进去之人,百死无一生。三百年前,他们族一位惊才绝艳的勇士,进入其边缘,重伤归来,导致面对朝廷的一次征缴,毫无抵抗之力,大伤苗家元气。
从那以后,不得寻找巫墓,就写入了他们五溪蛮的祖训。
说完,龙蒙伤感之下,酒意上头,也不招呼,佝偻着背进里屋睡去。
龙蒙进屋后,躺在床上,眼睛幽亮,似有忧伤,也有兴奋,但哪里还有刚才的醉意,双眼定定看向天花木板,那里画着一只巨大的蜘蛛。
徐山没有看到这一切,坐在椅子上,若有所思,默默倒一杯酒,再次咀嚼一番刚才听闻的苗家传说。
修行到如今,徐山自然不会觉得这是天荒夜谈,他的鬼谷传承,当年刚遇到麻子时就计算过,第二代鬼谷子大概在公元前2000年左右,黄帝蚩尤传说的时间,正是第一代鬼谷子生活年代!
何况龙蒙口中的那所谓黄帝的诅咒,岂不正是自己在山城浮图之巅,遭遇葛无忧那道士所经历,随起风火,天降陨石,还重力失常。
他后来自然推演过,应该是碰到了刘白玄口中的“阵法”,只是误把葛无忧的“厚土符”理解为阵法的一种玄妙手段。
徐山没想到这次落脚,居然有如此机缘,听得一个可能的真正通天大能之墓,龙蒙说里面有天材地宝,他想起推动自己金丹元气的血芝,如何不见猎心喜,暗自计较,待自己身体恢复,必然去闯一番,说不得就有某种收获。
也还有不少疑问,不过眼下可能事情还会发展,自己可以再多收取一些信息。
这般琢磨清楚,徐山安然静坐调息。
夜半徐山睁开了眼,风中果然有某种动静,仿佛他在深山留宿时,遇到的野兽横行。
他轻轻起身,推门而出,望向吊桥对面,月光如华,洒在沿山上下三层的寨子上,似乎一位蜷伏着的银饰满身的苗女,既美丽,又莫名神秘。
徐山寻得声音,如鬼魅般,飘然而去。
屋里龙蒙听得关门声,手捧一个漆黑的瓶子出来,见到徐山的葫芦依旧在椅子边,脸上一喜,扒开瓶塞,念念有词,一只蜘蛛模样的生物爬了出来,钻进他打开的葫芦。
徐山刚到中寨广场边,就看到一个人影前行,他的视力何等无埃,识得是古元泉,于是掉出几十米,悄然跟上。
声音来自下寨一隅,片刻后,二人即至,是一个木栅栏关起来的牲畜圈,徐山隔得有距离,只听古元泉一声暴喝:“孽障!住口!”
接着就是一道巨大的黑影,四肢着地,蓬地撞开栅栏,翻身就跳下旁边悬崖,跳崖前,还回首一望,眼里的幽光居然还有红色。
徐山一叹,如何不清楚,此人正是那龙展!
他不再控制轻重,任脚下发出声音,向古元泉走去,却是怕惊吓于他。
古元泉本就全身颤抖,回头看到是他,脸色才好过一点,二人相互点头,再次看向圈里,牲口们安然如故,有汩汩的声音,空气中全是血腥味。
第一百三十一章 鬼物之谈()
静谧的夜空,刚才古元泉那句喝声现在都还有回声,可寨子静悄悄,居然没有一个人起床过来观看,诡异万端。
古元泉脸色苍白,眉头紧皱,双手哆嗦,已然失了道家安然之态。
徐山看他受的惊吓不像是做假,心中存疑,胆子这么小,还敢来除魔卫道?
所谓酒是粮食之精,他这段时间,以葫芦为伴,已有成为酒仙的趋势,现在下意识就准备让古元泉来一口压惊,却发现放在了小楼里。
于是轻拉古月泉,示意对方跟自己走,二人谈一谈刚才一幕。
几分钟后回到小楼,龙蒙的鼾声依旧,徐山拉开长凳,斟上酒,对方一杯,自己一杯。
古元泉脸上有了血色,看这个沙场大汉神态自若,和风扑面,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看着自己,暗叹不愧征战之人,嘴角一丝自嘲,道:“让先生见笑了,这还是我第三次见到凶物嗜血,失态,失态。”
“道长以前还见过?这龙展到底是个什么状况?”徐山指一指头部问道。
“唉,前两次都是几十年前了,也不知这世道怎么了!我怕这龙展要将这里闹个不安宁,血雨腥风!明天先试一下我师手段,徐先生应该见惯血海,到时候还请助我。”古元泉感叹中再次喝一杯酒,却是没把话讲清楚。
徐山十分疑惑,问道:“道长这话怎么说?我看那龙展只是喜欢吸动物鲜血而已,后面会发展到什么程度?还有那几十年前又是什么状况?要不你讲详细点,我也有个准备。”
“老弟,你战场上见惯生死,可能不信奉鬼神,但我告诉你,那是你还是不了解我们这世界啊!”古元泉一脸严肃,“我们这芸芸众生所见,只是世界的冰山一角,上有天庭神仙,下有鬼道黄泉,只不过现在仙魔不显罢了。”
他一句话就把徐山噎住,尼玛,我还要你说,不过现在只能待他下文。
原来,这古元泉的水宁观,地处湘北索溪,几百年前一道家散修宁空道人,行至此处,高山深潭,他心有所感,居水依山建观,留下道统,传承到现在,算是湘山世俗界中的道教名观,这几年香火已胜。
这得益于道观传承的修行之法,三十三天观水洞玄经,也不知宁空道人从何而传,当年修行至筑基虚丹,已能世外显法,活到一百二十岁而终,被附近乡民称为活神仙。
不过或许资质原因,宁空之后,历代传人每况愈下,到古元泉手中,只修出一丝丹田之气,观想出一缕神念,也能临空点燃符箓。
古元泉在红尘中,有这般修行,已算得高人,湘山成立道教协会,他也被推选为副会长。
真正进入其中,逐渐了解一些隐秘,才认识清楚,自己这般所谓道教人士,不过伺奉道主的门徒罢了,世外真有仙家佛陀,现在就有其子弟行走世间,那就是风行司。
古元泉除了自家的传承,其他毫无保留,给徐山和盘托出,确实是希望徐山这种战场归来,心性如铁之辈,能帮自己明日伏魔,因为他还真没把握。
不知是算幸运,还是算不幸,他成长在汉国破四旧除迷信时代,汉国朗朗山河,一片红,妖魔鬼怪为之一空,他除了幼年跟着师傅见过,自己如今都未遇到真正的妖魔。
龙展的状态,跟他师傅当年镇压的一个妖魔十分相识。
那一年,石门几位红色卫兵,为了响应打倒牛鬼蛇神,县里已无可砸之处,想得浮瓶山上还有个古老寺庙,虽然早已荒废,但还有几尊石像,于是前往敲了石像之头,抱回县城显功。
谁知是夜便出祸事,其中一位酒酣醒来,不但咬死同伴吸血,然后见人就噬,几个大汉都压制不住,逃入夜色中,后面几日,那人神出鬼没,盯着同去的剩下几人家里,要斩尽杀绝。
县里出动武装,反而丢了数人性命,一时全县人心惶惶,后来有人出主意,找到当时偏远一隅还未遭打砸的水宁观。
古元泉师傅带他前往,有县里配合,几番埋伏,守候一天后,寻得一家人处困住那人。
那人力大无穷,遭了枪伤似乎也不影响,伤过几人后,他师傅终于寻找到机会用“打鬼符”镇到眉间,阴风一阵,那人受符就倒,后来因为枪伤,也没能救得性命。
旁人以为妖魔已伏诛,但古元泉师傅却明白,此事未完,暗地与县里负责人商议,给因此事去世之人统一设置灵堂,所有那日去过古庙之人,悉数到堂,几番布置。
果然,那夜再起风雨,当时符箓镇压现场的一位战士,突然暴起,化身妖魔,枪杀数人,还好布置启动,古元泉师傅动用符箓,耗尽精血,引来天雷,才堪堪将之化去,彻底解决。
他们水宁观,也因此在附近名声大造,躲过那场浩劫。
而现在,龙展,应该就是当年那人一般,被鬼物附身!这是古元泉最后的判断。
深山老寨,古元泉说的这般诡异血腥之事,要是旁人,早就惊吓不起,徐山却听得如痴如醉,浮想联翩,沉思不已。
这世上到底有不有鬼?
徐山前世看过无数鬼物电影,怪诞,就算今生修行到过金丹之境,也从未见过真正的鬼物!
他在山城王强处遇到那如血池中来的怪物,在徐山心目中,也只是生命力顽强的一种生物罢了,最后还是被自己一脚踩死,所以,他还真未想过这个问题。
徐山寻道至今,除了刘白玄真正有过交流,其他遇到的修行中人,基本就是“生死看淡,见面就干”,现在遇到古元泉这个还徘徊在修行门外之人,反而有了大收获。
首先就是关于风行司,以前刘白玄说修行世界的道庭禅林,藏在云生不知处,只能靠机缘去寻找。
包括徐山目前正准备拜访的玉蟾门,他都还不知如何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