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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山听母亲这样说,记忆一下恢复过来,迟疑道:“你是我五舅妈?”
周忠凯暗地向他竖了拇指,挤眉弄眼道:“哎,三儿,你眼光还毒也!你还没见过吧,这就是你未来的五舅妈。”
石兰才跟周忠凯确定了关系,虽然爽朗,还是被徐山这声舅妈叫得有点扭捏,笑道:“芬姐,也就是你安慰我。”
说着,转头瞪了周忠凯一眼,接着笑容满面地对徐山说道:“三儿,我这还没过门呢。前段时间就听说你身体不好,心里还替你着急,如今你好了,这就好了!”
她是真正山里的凤凰,为人不说虚言。
人这一生,总会那么一个或几个人,让你莫名的亲近,你与他或她在一起时,总觉得莫名地或开心,或温馨,如沐春风。
徐山面前的舅妈就是如此,他知道她不是客气话,她就是这样的人。
记忆里后来她和五舅结婚生女,总是待自己比别人亲近许多。
结果是几年后?应该是自己九岁,那就三年后,五舅家收谷子,她去接高压电时,被电死了!
那时候在田野间打谷子,人人家都偷接高压电线啊,为什么偏偏就是你?我亲爱的舅妈!
徐山与她的相处记忆也就三年,后来五舅另续的舅妈人也不错,所以,这个舅妈的音容笑貌藏在脑海深处,一时间没能认出来。
看着那白晃晃,灿烂烂的笑容,徐山心底一阵酸,暗地怒吼,不管,将来我必将救你。
他知道自己情绪失控,勉强笑了一下,道:“谢谢舅妈!我去喊外公回来吃饭了。”说完扭头就走。
大家也不见怪,以为徐山小孩子初见生人害羞。
只有石兰隐约觉得,这孩子看自己的眼光有点奇怪,似乎有欣慰,有依恋,还有一丝痛苦?
她又转瞬一笑,打消了自己的念头,嗨,就一孩子,自己瞎想什么呢。
徐山奔跑在田野之上,远远传来小姨的呼喊:“三儿,大伯应该在矮子桥那里,矮子桥!”
周家坝,所谓坝字,就有平地的意思。
徐山外公几家周姓人家,就住在大概方圆两公里的一片圆形平地上,四周水田围绕,绵延开去,几分江南水乡的味道。
南方几里外,有一条无名小河,是横穿普州的月洋河上游支流,河面不宽,常年不枯。
徐山记忆中,外公在这条河钓了一辈子的鱼,就是死,也是在钓鱼回家的路上。
他高考那年,老人家高血压,脑溢血,一下子倒在夏季的水稻田里,没人看见,没人救助,没有在病床缠绵,没有与家人说句再见。
矮子桥名字的来源,是河里的一座矮桥,稍微涨水,桥面就要被淹没,十分形象。
徐山记不清楚矮子桥的位置,他来到河边,沿河呼喊,辗转几次后终于在一丛竹林边见到了久违的外公。
老人家看见外孙,也不招呼,只慈祥地笑,收了鱼竿,从河里提出一个小鱼笼给他。
徐山也不知道说什么,没看鱼笼里有没有鱼,满眼孺慕望着周荣全,傻乐,心想,真好。
中午饭大家吃的很开心。徐山一会看看沉默而慈祥的外公,一会又偷看看美丽动人的准舅妈,有点心急,得想办法加快进度修炼阴符术了。
他上次与麻子的对话,记得很清楚,后来反复琢磨,当时没有注意,如今想来,犹如在耳,是说到那几本预言书时,麻子说“哪一个作者不是通天大能,你怎么知道他们没有对抗过天道的反噬之力?”
“通天大能”、“对抗”这两个词其实正是徐山这段时间以来,坚持修炼阴符术的原因,他隐约觉得,麻子并没有对他讲完全部实话,这些未必不会是真的,自己未必不能给所爱的人逆天改命,只是需要对抗天道之力的能力。
麻子的潜台词应该是,只要有能力对抗天道反噬之力,改命有何如?所以他敢自称天下第七。
第十二章 重拾()
吃完午饭,周淑芬塞给徐山五十元钱,她自己留在小姨家帮忙收拾。
徐山明白,跟在外公身后溜达回到了外公家,也就数百十米外。
三间瓦房,外公与舅舅一人住一间,堂屋里有灶头,有餐桌,一把竹躺椅,还另堆了些杂物。
周荣全在椅上躺下,笑眯眯地看着外孙去桌上拿了自己的卷烟盒过来,接过之后,开始裹烟丝。
徐山将母亲给的钱也递了过去,微笑道:“外公,妈给您的。”
周荣全点头,示意他放在自己兜里,点燃了卷烟道:“山儿,外公看你没以前跳脱了,这是好事啊。”
徐山记忆里从来就没受过外公言语的夸奖,很有些惊喜。
记得有一年,母亲去山城治胃病,外公过来带他和小妹,二哥被人欺负,他帮二哥出头,把别人孩子打伤了。对方家长找上门,外公陪了钱,也没骂他,只默默地把他获得的满墙奖状撕了。
徐山心里明白,老人家吃了一辈子的亏,学会了守拙藏拙,自己前世一辈子,性格开朗飞扬,外公虽然不说,估计这一点是不喜欢的。
周荣全继续道:“你懂事,外公很开心,现在上学了,要安心读书,莫惹是非,知道吗。这天下啊,迟早都还是读书人的。”
经历过,失去过的人,方明白人世间最难得的是老人家的叮零,听一句,少一句。
徐山狠狠地点头,搬张凳子靠外公坐下,看他吐出的袅袅烟雾,有些失神,居然缓缓睡着了。
半饷,周荣全把徐山拍醒,慈祥地道:“山儿,外公写字,你来看都识得几个?”
徐山暗笑,怕他还写不出自己认不得的字,不过,得好好演戏,莫吓着老人家。
餐桌就靠在窗下,堆砌了不少纸张,笔筒和砚台齐全,砚台里尚有未干的墨。
周荣全将徐山扶在桌边的长凳上,自己向砚台里滴了许水,随意润笔,略微思索,写了白居易的古原草送别。
徐山前世自发地练过一段时间毛笔字,是临的贴,没练出过名堂,不过辨别力还是有的。
周荣全写的是行书,字体飘逸而不失刚劲,抑扬顿挫处,可见粗犷和凛冽,应该是边疆的军旅生涯影响,骨子里另有豪迈洒脱。
他暗自点头,在周荣全写完“春分吹又生”之句后,先惊讶,后愕然,最后羞愧。
只见后面还有:“远芳侵古道,晴翠接荒城。又送王孙去,萋萋满别情。”
徐山知道这应该是全诗,自己记得的只是前四局,要是麻子在这里估计又会嘲笑自己的大学生身份。
周荣全写完并没有署名,转头看向外孙,见他若有所思,微笑道:“三娃子,认得几个字呢?”
徐山的害羞是真的,话是假的:“外公,我就只认得上、火和又三个字呢。”
其中的“一”字是大写的,他还是回避了。
周荣全慈祥地摸了摸他头,逐字逐句给他读,并解释意思。
徐山十分感叹,国家未来的教育改革不可谓不成功,大学生多了很多,但是,传统国学却被抛弃了。现在外公这样一个乡村野夫,如何不能比之未来的所谓学者。
想到这里,他忽然灵机一动,自己不是正在寻找一个修心的方法么,书法不就是解决之道么?
徐山记得,要写好毛笔字,就是耐心与持之以恒,当你沉浸在其中时,自然心无外物。
他越想越兴奋,对周荣全说道:“外公,你教我练毛笔字吧。”
周荣全是内心有沟壑之人,历经家国的巨变,看淡了人情世故,只心寄情于山水,渔樵耕读,就此终老。
如今听得小外孙忽然对书法感兴趣,有些意外,也有些欣慰,拂须长笑。
徐山想学,周荣全自然愿教。徐山有基础,周荣全觉得自己这外孙悟性高;徐山如今一心向道,终于找到了一个可行方法,对有外公这个民国书生传授非常珍惜。
从站姿到握笔的方式,点横撇捺,圆笔方笔,藏锋露锋,祖孙二人十分相合。
周淑芬过来时,看到自己父亲与儿子其乐融融,也不打扰,暗自流下开心的泪水。
直到下午四五点左右,徐燕燕在背篼中哇哇哭叫才把二人惊醒,徐山发现手腕酸痛,轮了手臂缓解。
周荣全一股脑地给徐山灌输了基础知识,意犹未尽地道:“今天就到此吧。”
他转头对周淑芬道:“山儿悟性很高,以后就让他好好练字。”
周淑芬知道父亲是说一不二的人,点头称是。
周荣全接着安排,叫她待会就从自己这里带纸张、毛笔和墨水回去,还把前面徐山塞进他兜里的五十元钱交给她,道:“你一片孝心,我晓得,我的脾气,你也晓得。我什么时候要过你们的钱?拿回去,多给娃儿们买点吃的,我看山儿这场病还是有些遭罪,没以前身体好了。”
他看周淑芬眼睛又红,瞪道:“马尿忍住!出息!”
接着语气缓和了些,叹道:“光华不在,家里有啥重活带话过来就是,你,你也是个苦命的。”
周淑芬眼泪扑索扑索往下掉,徐山看气氛有些悲,主动改换话题道:“外公,我回去怎么练啊,你拿个字帖给我呗,还有,我还没砚台呢。”
周荣全拍脑笑道:“老了,是忘记了。不过我这砚台你先别惦记,回家就用碗就是,等你哪天练好了,外公奖给你。”
说话间进屋拿了薄薄一册,上书玄秘塔碑,是柳公权的帖子。
在徐山差点读出来的时候,幸好周荣全打岔,不然露底了,他道:“山儿,现在你还不认识上面的字,先就练习一个永字。”
他边说边写了一个楷体的“永”,此时徐山尚不懂颜筋柳骨,只感觉干净利落,清净方正。周荣全指着这个字道:“此为永字八法,具备楷书一切基础,书圣王羲之所传。书法一道,在于持之以恒,所谓三天不练手生,能不能练出来,就看你自己的坚持。”
这般嘱咐完,母子三人必须回家了,毕竟还有十里山路。
回到家里,发生了一件趣事。家里养的一头猪受不了饿,居然从猪圈里跳了出来,把院子边的一洼菜地拱得乱七糟八。
这就是农村的麻烦,很难离得开人,无数的琐事把人栓在那里。
还好有邻居刘婶帮忙,终于弄回了猪圈,但是也把两个妇女累得够呛,满身猪粪气味。
周淑芬十分过意不去,将家里给麻子准备的两瓶酒送给她,正好感谢她推荐蒋麻子给徐山治病。刘婶假意推辞一番,兴高采烈地回去了。
周淑芬要先收拾牲畜,徐山主动去做饭。灶台高,就拿凳子垫了,就是几十年没用过柴火,有点手忙脚乱。
当饭菜端上桌时,周淑芬又再一次感动热泪盈眶。虽然农村的孩子当家都早,但看着儿子稚小肩膀,满脸的烟灰的对她微笑,心酸、自豪,各种情绪还是爆发出来。
徐山自己没当回事,对于结个婚的男人来说,这确实小菜一碟。
是夜周淑芬早早地哄徐燕睡了,徐山开始书法的练习。
端正身姿,握笔如卵,屏气凝神,一笔一划,完成了第一个永字的书写。他对比外公的字,自然知道自己写得有多丑陋,笔画不直,撇捺不起。
成熟的心理使他没有气馁之意,自我解嘲,万事开头难,何况自己现在儿童的手臂,持笔运笔本就有困难。
就这样,徐山过上了苦修的日子。
早晨醒来就躺着先练习阴符术,然后起床练习一小时的书法;课堂上琢磨书本上字体的构架;睡觉前又练习一小时的书法,然后阴符术,一般都会在练习中入睡。
这般过了月余,天气渐凉,徐山笔力见长,写出来的字体已有模样。
他也不再拘泥于练习永字八法,试探练习柳公的玄秘碑帖。
一日早晨,他被母亲进屋换醒,忽然欣喜若狂。
他本来正在练习阴符术,平日练习时人是朦朦胧胧,外界的反映却是很清楚的,一般在听到山湾对门伯妈喊二哥起床的声音传来时,就起床,不需要母亲喊唤。
但是这一次,他确认自己并不是睡着了,却没被外面的声音所扰。那么,他终于完成了一次所谓“意守丹田,万念俱灭”!
他努力回想其中的感觉,怎么也想不起来,好像什么都没有,或许这本就是应该的感觉,空荡荡,似有还无。
这一次他都没时间练字,整个早晨都在兴奋中,周淑芬看他傻笑,还问他是不是捡到钱了。
成功是成功之父。有了突破,徐山更加坚定练习书法的道路。
他字越来越好看,有时候都忘了是在为修炼而练字,完全沉浸于其中,琢磨如何能写得更有力,勾画转折如何才更流畅。
甚至他都觉得时间不够用,每日上学浪费了太多时间,恨不得全部拿来练习。
第十三章 一个令人讨厌的生物()
刘语成严格来说,只是一位代课老师,是学校三位教师中唯一一位没有接受过职业教育的人。
他的教学方法单一,就是暴力,对课堂上顽皮捣蛋的家伙,一顿暴揍。
徐山对他的印象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因为他自己成绩年年都是第一,没挨过打,所以多年中都是坐看他风云起,坐看他风云落。
没想到,这个周末他居然来家访了。刘语成来时徐山正在扶着小妹学走路。他拉着周淑芬在一旁嘀嘀咕咕一阵子后,就笑着走了。
周淑芬过来把徐山看了半响,也不说话,只是眼睛红红的,欲言又止。
徐山愕然,记得前一辈没这一遭,也想不出自己在学校怎么就把老刘惹到了。结果追问之下,母亲道出了原委,另他哭笑不得。
这时候不像后来,有月考、期中考试什么的,不过老刘还是知道他读书能行,因为每次课堂提问,他都能回答正确,课后作业也没出现过纰漏。
但是,他发现徐山很不合群,下课时不与其他孩子一起玩,调皮的孩子他是要揍,可这样一个安静得可怕的娃,整个学校都只有徐山了。
好苗子,老刘是识得的,他担心徐山家里有什么问题,所以过来问问。
周淑芬把平日儿子的所作所为看在眼的,刻苦自律,虽是有点老成,不过总是乐呵呵的,有时还冒出些稀奇古怪的笑话。
人对身边的变化总是发觉得很慢。这次刘语成的家访,周淑芬突然发现,徐山比生病前瘦了很多,骨架可能比其他孩子还大些,但完全没有了以前的小圆脸。他脸色苍白,眼神却很有光彩,别人看到他的第一眼总被他漆黑发亮的眼睛所吸引,忽略了他其它地方。
徐山看她着急,真不好解释,只能笑着说自己下课了也用功呢,所以如今才能识得如此多字。
这一点是周淑芬最自豪的,徐山临写的玄妙塔帖,她都有很多字不认识。
母子这般交流后,徐山的生活大为改善,当天又吃到炖鸡,后面每日一个鸡蛋,这是徐山记忆中没有的事。
家里的鸡下蛋速度跟不上,周淑芬就向湾里邻居买,她还抽空回了娘家,后来舅舅每周都送鱼过来,是外公在河里钓的。
这件事情给徐山一个提醒,自己的身体还是个孩童,正在发育中,缺少运动是十分不利的。
麻子当日只提到了他的脑子跟不上思维的扩张,所以需要阴符术。
在未来那段记忆里,因为小妹的丫丫和妻子肚子里的孩子,徐山是好好研究过小孩培养与发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