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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佧下意识躲了下,见邢克垒拿眼神瞪她,她没出息地缩了一下,然后配合着他的动作伸胳膊,任由他帮脱下医生服穿上外套,等他为她系好最后一颗纽扣,米佧由于惊吓过度变得苍白的脸颊已恢复红润。
眼前温馨的一幕让贺雅言有种异样的安心,她由衷笑了,清咳一声走进来,“下午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回去休息吧。”
米佧接过她递过来的水杯:“谢谢雅言姐。”
贺雅言笑倪着邢克垒:“客气什么,我这是嘉奖大英雄呢。”
邢克垒璨然一笑,一如既往地贫嘴:“还是嫂子对我好。”
邵宇寒处理完患者家属的事宜,正欲去贺雅言办公室,在大厅遇见正准备离开的邢克垒和米佧。
身穿军装常服的邢克垒一边下楼一边低头和米佧说着什么,挺拔颀长的身影在人流往来的大厅格外显眼,他身侧的女孩则娇小可爱,精致的娃娃脸上扬起明媚的笑意。两人相携而来的画面俨然一副浑然天成的恋人执手,惹得旁人注目。
邵宇寒远远看着,神色不明,心思不明。邢克垒专心和米佧说话,根本没有注意到已成为别人的风景,直到行至近前,才发现院长大人的存在。
邵宇寒的表情无懈可击,投射到米佧身上的目光是种关切的温暖,他以温和的语气问:“有没有伤到哪里?”
米佧摇头:“那位家属没事吧?他挺可怜的,房子都卖了就为了给他妻子治病,之前偷跑出院也是没有办法……”
她的善良始终如一。邵宇寒微笑着打断她:“我会处理,放心吧。”
摆正实习医生的位置,米佧也不逾越,“听说手术很成功,恭喜院长。”
邵宇寒点头,脸上却没有一丝成功的喜悦,惟有注视她的眼神是柔和的:“回去休息吧,周末让导师看见你这种脸色,肯定要批评我不照顾师妹。”
师兄妹?看来周末她确实有约,是和他。如此有着宣告意味的提示,邢克垒听明白了。
这时,邵宇寒的注意力转移到邢克垒身上,他施施然向他伸出手:“发生这样的事,我很抱歉。”尽管不清楚两人的关系,联明如他也不难从他们的举止中看出非同一般的熟捻和亲昵,和邢克垒一样,他也有了认知:是他!
迎视他沉稳的目光,邢克垒墨黑的眼眸浮起一丝笑意,面色平静地把手递过去,“身为院长,你确实该抱歉!”
寒喧,对于两个进入战斗状态的男人而言是多余的。所以第一回合的正面交锋,除了邢克垒在天台上充满挑衅意味的话,只剩以上两句对白。
坐上越野车,米佧有点小小的不满:“你和我们院长说话太不客气了,今天的事又不怪他,你这样很小气啊。”
“我小气?!”邢克垒想咬她脸蛋一口,却只是抬手骚骚她发顶,“我再大度你就羊入虎口了,小傻子。”
米佧拨开他作恶的大手,“又来了,不要像摸小狗一样摸我头发啊。”
邢克垒失笑,启动车子,向邢府而去。
此时正值午后,并不是用餐高峰,然而邢府大厅却是满坐。
见到邢克垒来了,前台经理迎过来,“邢少。”
邢克垒嗯了一声表示回应,四下望过来,他问:“瑶瑶呢?和李念出去了?”见前台经理点头,他吩咐:“告诉陈伯我来了。”说完就领米佧上楼了,拐角处碰到离开的客人,米佧边走边回头,邢克垒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发现她盯着人家小朋友手上拎的玩偶,笑言:“内心如此幼稚!”
米佧气不过,边挣脱被他牵着的手边抗议:“没有童年的人是不会懂的!”
邢克垒挑了下一侧的眉毛,心想:这么个小性子,该先当女儿养的。
还是上次的包厢,米佧终于反应过来:“真是你家的店啊?”
“我妹在管。今儿没在,改天介绍你们认识。”安置好米佧,邢克垒出去了一趟,等他再回来时,菜已上齐。
邢府的菜很合米佧胃口,加之她又饿了,有点狼吞虎咽的架势,惹得邢克垒笑她:“个子不高,食量怎么这么大啊。”话语间又递过来一小碗汤,心中暗自感激大厨陈伯的手艺虏获了小妞的胃。
米佧接过来喝掉:“还不都怪你,为了说你坏话,我错过了午餐呢。”
见她吃得那么香,邢克垒有种满足感:“我怎么得罪你了小姑奶奶?不就说了两句重话吗,还是为你好,就骂了我一小天?说说都骂我什么了,解解闷。”
“说你莫名其妙发脾气,说你把我当成小兵发布命令,说你……”米佧数落了一堆无关痛痒的话,表情娇憨可爱,撩得邢克垒心痒难耐。
于是,在她恰好说完也吃饱的情况下,邢克垒忽然长臂一伸把她从座位上抱坐在腿上。
米佧只觉得眼前一花,整个人就落在他怀里。
“你,”仅有机会吐出一个字,女孩儿喋喋不休的嘴就被邢克垒以一种毅然决然的态度吻住了。
米佧还没在他突如其来的动作中反应过来,邢克垒已得了机会撬开她的牙关,吻得深入。他一身军装下的肌肉线条明显,是种很硬朗的男人味道,混着淡淡的烟草气息形成一种致命诱惑,瞬间霸占了米佧的所有感观。她只觉得他的唇很软很暖,而搂在腰间的手臂结实、有力。
米佧在邢克垒坚定的温柔中失去了抵抗的力气,不知不觉间以手臂攀住他脖颈,而她这个有着依赖意味的动作,简直让邢克垒亢奋。然而就在他想转移阵地进攻她性感的锁骨时,突然响起的手铃声破坏了一室静谧的纠缠。
“主人,那家伙又来电话了……”随着后面持续不断地动感十足的乐声,邢克垒将脸埋在米佧馨香的颈窝,还不甘心地咬了她一口。
米佧疼得轻呼一声,脸颊绯红地挣扎着要从他身上下来,邢克垒却固执着抱着她不放,只是从她上衣口袋里摸出手机,闷声抱怨:“谁这么不识相破坏少爷好事?扫了他!”
看到屏幕上老米的号码,米佧慌乱地接通,喂了一声才发现声音不对,羞得拿手捂住脸,各种无地自容。她绵软无力的声音入耳,邢克垒心情愉悦地低低笑起来。
电话是程助理在老米的授意下打的,精明的助理先生瞬间听出米佧声音不对劲,急切地问:“怎么了佧佧?出什么事了?”
内心忐忑不安,眼睛更是不敢看邢克垒的俊脸,米佧半晌才细若蚊声地回:“没,没事。”
人精似的程助理微微皱眉,默了下,以他惯常平稳的语调开口:“米先生让我转告他的原话:他半个小时内到家,你自己看着办什么时候回去受刑!”
每次都转告原话,不能委婉一点吗?助理果然是个不讨喜的存在。
通话结束,米佧使劲推开邢克垒,“我,要回家了。”
没有像上次那样又哭又闹的,只是害羞。谁说她不懂男女之情,只是有待人开发而已。这样的结果让邢克垒的心情持续走好。也不为难她,他顺手拿起她的小包,表态:“送你!”
“我自己走。”米佧拒绝,劈手抢包。
邢克垒却只是顺势揽住她肩膀,微微嗔道:“别闹。”径自拥着她往外走。
一路上,米佧都和邢克垒推推搡搡的。
下楼时他搂她,她推;坐上车时他探身为她系安全带,她躲;等红灯的间隙他伸手过来握住她的,她打;几来几往后,米佧终于在车子停在米家大门外时,发彪了。
抓起邢克垒伸过来的手狠狠在手背上咬了一口,她怒发冲冠:“上次说喝醉了,这次呢?这次没有喝酒吧,干嘛还那样啊?”
邢克垒也不恼,耍赖似地反问:“哪样啦?一样吗?你说,一不一样?”
见他还是笑嘻嘻的,米佧小巧的耳朵瞬间红了,“邢克垒,你认真一点啊……”
“你真是笨得不能活了!”邢克垒一脸崩溃的表情:“我说没说过我是认真的?是你自己不当真的好吧!行,我再重复一遍那晚的话,给我听好了:我喜欢你,想跟你处个对象!”
米佧愣了下消化他的话,然后板起小脸:“谁要你喜欢啊?我批准了吗,你就随便喜欢!”
邢克垒握住她手腕,以强硬的语气强调:“能亲不能亲的地方都被我亲过了,不跟我好的话,小心砸手里嫁不出去!”
还敢提能亲不能亲的!米佧红着脸抽手跳下车:“流氓!谁要和你……处啊。”
米家有女初长成,眼前敢一次次拒绝他的小妞已经从当时的柔弱版,升级为强硬版了。
望着她小跑着逃离的背影,邢克垒苦恼地扒扒头发,各种无可奈何。
米佧不按理出招的套路打乱了邢克垒的步伐,反应过来还没阻止她周末和某人的所谓约会,正准备发个短信过去“友情提示”一下,抬眼看见一位身穿灰色正装的男子从米家出来,坐进停在楼下的黑色商务车里。
商务车驶过来,在越野车旁边停下,程助理摇下车窗打量着军装在身的邢克垒,然后缓缓开口:“是少校同志送佧佧回来的吧?感谢了。不过,”略微停顿,他的视线落定在邢克垒闪闪发亮的肩章上:“米先生向来不喜欢她和军人接触。”
城池营垒12
邢克垒傲慢惯了,换作以往听到这种看似提醒实则警告的话,绝对的修理你没道理,然而这次他破天荒没发火,闻言只是不咸不淡地说:“那我假装路过吧,您就当什么都没看见,成吗?”然后一脸痞气地略一挥手朝对方作了个敬礼的假动作,发动越野车扬尘而去。
当越野车消失在视线里,程助理摸摸鼻子,觉得他也假装路过比较好。
邢克垒原本有意折返回师部向赫义城取经,结果半路接了个电话,等办完事天已经黑了,于是就给赫义城打了个电话,通话的中心思想当然是想打通贺雅言这个环节,随时掌握米佧的思想动态。
赫义城何等敏感,立马抓住院长这个关健点,了解基本情况后,他有点同情地问邢克垒:“我是不是没和你提过你嫂子有个院长表哥?”
“院长表哥?”邢克垒揉太阳穴,随机应变地采取迂回战术:“老大你说嫂子她不会临阵倒戈吧?那样的话,会不会有损你高高在上的家庭地位?”
尽管那高高在上的家庭地位于赫义城而言是很浮云的字眼,可依他首长的身份,被部下质疑是件多么面上无光的事情。所以结束和邢克垒的通话后,他直接给贺雅言打电话,以命令的口吻说:“明天去证领!”有了证就有了底气,有了底气家庭地位什么的,还会没有吗?
“谁爱去谁去,我是没空!”提到领证贺雅言就来气,如果她没记错,每次提领证的都是他,可每次缺席的也总是他。
赫义城嘶一声:“配合一下嘛,结婚这事儿又不是我一个人能搞定的。”
贺雅言打击:“赫参谋长战斗力那么强,还有你搞不定的事情?”
赫义城识趣地赔笑:“这不是考验单兵作战能力的时候,必须协同作战。”
贺雅言刻意叹气:“我一个小文职干部,哪有资格和首长您协同作战啊。”
赫义城赶紧给予口头嘉奖:“术业有专攻,我家雅言是专业技术型人才。”
值夜班的贺雅言不吃他这套:“别贫了,有事快说,我这忙着呢。”
赫义城也不再铺垫了,直截了当地询问邵宇寒对米佧的想法。对于邢克垒的敏感贺雅言倒挺意外,她笑言:“这事你可别指望我帮忙,那可是我表哥,如果他真对米佧有什么想法,即便我吃点亏要管小我几岁的人叫表嫂,这亲也得认。毕竟大嫂也比我小呢,是吧小舅舅?”
就知道把外甥女嫁给未来老婆的亲大哥是不明智的。看吧,女朋友居然管外甥女叫大嫂,这辈份乱的让他牙疼。尤其听见贺雅言拿腔拿调地叫他小舅舅,赫义城差点一口气提不上来。
向来对女友没什么样抵抗力的赫义城咬牙切齿“等我回头收拾你!”
贺雅言好心情地笑:“随时恭候首长大驾!”
邢克垒赶回新兵营后迫不及待地追问赫义城那边的战果,一听贺雅言打算中立,他啧啧了两声:“在嫂子面前,您的地位很不稳固啊。”
赫义城想招呼他一个大巴掌,压着火说:“稳不稳固的需要以事实说话,没看见吗,你首长我的情感世界一向是一帆风顺的。”
一向一帆风顺?邢克垒朗声笑,没大没小地回敬:“因为基本上是一片空白嘛!”
赫义城被噎得够呛,不得不感慨:这个不驯的部下,有时候他是真管不动啊!
那边,邢克垒开始琢磨如何不显山不露水地破坏米佧和院长周末的所谓约会,这边,米佧正在家里“受刑”。
温暖漫溢的房间里,米佧规规矩矩地站在角落处。
这么个大姑娘了还被罚站,米佧表示很憋屈。
米屹东一派安然地低头喝茶,面上没有异样,只是放下茶杯时用了力,杯座、桌面轻碰发出清脆的声响。然后,他缓慢开口:“听说你的工作已经安排好了,哪儿啊?”
明知故问什么的,米佧最害怕了,心虚地垂下眼,她没敢接话。
米屹东将目光移过去:“问你话呢。”
米佧眼角下意识跳了跳,微低着头,嗫嚅:“陆军医院……”
米屹东以手掌拍桌面:“越不让去哪儿越去是吧?”
艾琳皱眉,素白的手覆在丈夫手背上拍了拍。
米屹东缓了缓,依然控制不住怒气:“当初我希望你们姐妹俩儿哪怕一个选择国际金融,毕业后也能到公司帮帮我。结果呢,你们一个差点和我脱离父女关系成了模特,一个又背着我进了陆军医院,还消失一个月跑去军训!干什么,集体造老子的反啊?!”
被迁怒了,米鱼漫不经心地反驳:“我这点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您就别提了吧?”
“是啊爸,她已经从良了……”等谭子越意识到口误,小腿已经被娇妻结结实实踢了一脚,脸上更是被岳父递过来的犀利刀光扫了几下。揉揉太阳穴,他拿眼神扫向米佧,像是在说“都是你个小姨子惹的祸”。
米佧撅嘴,可怜兮兮地向妈妈求助。
艾琳递给她一记安慰的眼神,帮着说话缓和气氛:“一份工作而已,你就由着她吧。”
米屹东没好气:“我怕我再由着她她连房盖儿都给我掀了。”
艾琳微笑:“她一个学拿手术刀那么多年的人,真去公司上班才是掀房盖呢。”
米屹东退了一步:“不去公司也行。可全市那么多家医院,为什么非得是陆军医院?”
陆军医院怎么了?米佧小声嘟哝:“不都是医院么……”
米屹东怒了:“你还顶嘴!”转头看看妻子的脸色,他把火烧到谭子越身上去了:“还有你!不是跟我说你那忙不过来让她去帮忙吗?怎么帮去新兵营了?合起伙来骗我,啊?”
与米鱼对视一眼,见他家那位没有帮腔的意思,谭子越小心翼翼地赔笑:“爸您消消火,要是实在不解气踹我两脚吧,在这件事情上,我确实忽悠您了。”
见姐夫如此仗义,米佧拱手作揖。
谭子越瞪了她一眼,态度诚恳地向岳父赔了一通不是,直到米屹东训够了脸色稍有缓和,他立马把话题转移到到岳父大人的喜好上去了:“爸,我有个朋友,国际金融和经济法双学士,要是您不反对,我安排他和佧佧见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