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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什么会鼓励你去申城啊？”顾小清十分不解。
“年轻人总是喜欢冒险的啊。”荆天宇说。
“要冒险那也是我们自己去冒险啊，干嘛要跟着段盛荣这么个老头子去冒险？”顾小清说，“你别胡思乱想了，赶紧回去改报告。明天我们还有好多事情要做呢。”
第一百零二章 五千块的面子
荆天宇回到家的时候，焦巧巧正在新分的和荆天宇父母说龙皇的事。
“那真是好大一个酒楼，光是厨房就要分三班，每班一百多人呢。吃饭还有专门的餐厅，都是厨师做的东西，随便吃，可好吃了。”焦巧巧兴奋得指手画脚，“他们晚饭是4点半吃的，吃完就要准备晚饭。我吃了一整只烧鸡，好容易才吃完。到现在肚子还撑着呢，以后晚饭不用做我的，我吃完再回来。”
“随便吃也不能吃太多啊，一整只烧鸡，亏你吃得下去。”荆天宇的母亲说。
“吃不完要罚钱的。”焦巧巧说。
“不是随便吃吗？”荆天宇的母亲问。
“吃是随便吃，不过吃不完要交罚款。”焦巧巧说，“我本来想那烧鸡也不大，应该能吃完，谁知道吃起来可顶肚子了。烧鸡没切开，看起来就那么一点，切开了就是一大盆。还有卤牛肉也是，我同事夹了一块，看起来也没多大，吃完就吃不了别的了。后来厨师和我们说，她夹的那块卤牛肉，切了薄片能做两份拼盘呢。”
“酒楼饮食好一点也不奇怪，可是你好歹是个大学生，去酒楼做是不是低了点？”荆天宇父亲说。
“我是去做会计啊。”焦巧巧说。
“那么大个酒楼，怎么可能一区就让你当会计？”荆天宇母亲问。
“龙皇有很多会计啊，我只是其中一个，上头有财务总监，还有财务经理，再下面才是会计呢。”焦巧巧说，“我现在还是实习，说是会计，其实连账本都看不到，干的都是跑腿的活。今天一下午就是倒茶倒水，扫地拖地，对原始凭据。”
“刚去实习都这样，你好好干，争取早日转正，钱的事不用担心，你不在家里吃饭，伙食费当然不收了，房租……”荆天宇父亲还没说完，就被荆天宇母亲抢了话去。
“房租也暂时不用给，等你以后转正工资多了再说。”荆天宇母亲说。
“不用，不用，我现在就有五千块工资呢。”焦巧巧说。
“五……五千？”荆天宇父亲吓了一跳，“怎么这么多啊？”
“那不是比阿宇还多了吗？”荆天宇母亲也说。
“是哥哥的面子啊，哥哥帮了龙皇老板一个大忙，所以龙皇老板才愿意让我免试直接雇佣的，原来他们哪里只要本科生呢，还要工作经验。我这样大专刚毕业进去的一个都没有。”焦巧巧说。
“那你自己怎么不去龙皇做呢？”荆天宇母亲问荆天宇。
“龙皇又不需要计算机工程师。”荆天宇说。
“可是有五千块工资啊。”荆天宇母亲说，“做点别的什么也好。”
“当然是做本职才好，现在工资也不低啊，以后经验丰富了，前景更加广阔。”荆天宇父亲说。
“现在有多少人是大学读什么出来就干什么的，还不是能找什么做什么。”荆天宇母亲说。
“所以他们前景不好。”荆天宇父亲说。
“那怎么能一概而论呢。”荆天宇母亲说。
“是啊，不能一概而论，读书中途退学有发大财的，出身贫寒没老师有自学成才的，还有身体残疾锻炼得比普通人强的。可是普遍来说，还是读完书再发财的人多，有老师教育条件良好的成才的人多，身体完好的人体育成绩好的多。所以能做本职工作，当然是做本职的好。阿宇学的是计算机，在酒楼能有什么发挥的地方？就算一时工资高一点，可是养上几年技术全没了，以后怎么办？”荆天宇父亲说，“瀚海可是我们乐阳首屈一指的IT公司，学计算机的能进瀚海，那是多大的运气。现在还能在本职岗位上干得不错，让大酒楼的老板都欠人情，可见已经初见成效。这时候去酒楼？那不是傻了吗！”
“可是酒楼工资高啊……”荆天宇母亲知道自己丈夫说得对，可还是忍不住唠叨。
“只要技术高了，工资也会跟着涨的。”荆天宇父亲说。
这种经验之谈也不能说不对，但现在的事情哪有这么简单。如果有天赋，就好像谷文昌那样，做成技术专家，人人都要靠他，那就有很光明的前途。谷文昌就混到了技术部资深经理，工资奖金加起来，年薪有好几百万。可要是没什么天赋，光靠努力是没什么用的。就好像沈志国一样，他的技术也很高，但是天赋普通，就在维修部副主任的位置上蹉跎。
至于更悲催的，那就是吴兴文了，以前在业务部的时候也是一把好手，可是运气不好被打到维修部，几年下来技术也跟不上了，人脉也全完了，就只能混饭吃了。现在的电脑技术日新月异，不努力学习，过几年新技术普及了，那就完全看不懂，和刚刚从学校毕业的学生差不多。
而刚毕业的大学生，那是比天上的星星还多。这些年大学都在使劲扩招，计算机也算是热门之一，虽然没前些年那么热了。基本上是个大学就会有计算机系，是个计算机系就会有老多人报名，读完四年以后一批一批的涌到社会上找工作。年富力强，要的工资又低，好糊弄，技术差点也能把老人比下去。
瀚海里面主要部门还好，次一等的部门，比如维修部，那是经常换血的，所以吴兴文才会成为维修部里面最资深的人。其他比他更资深的都已经走光了，和吴兴文同批的也走光了，甚至连吴兴文少几年资历的人也基本走光了。拿着在瀚海的工作过的经历当招牌，在外头其他IT公司里混个管理职位，也就这样了。
荆天宇不想落到这种下场，只有奋发图强，努力争取。既然已经走到了光明大道上，那就只能有进无退，一路走到底，焦巧巧为什么能够拿到一个月薪五千的工作，靠的可是荆天宇的面子。如果以后面子没这么值钱了，那岂不是大大的丢了面子。
“爸，妈，你们放心，我会继续在瀚海公司干活的。”荆天宇说。
“哥哥肯定大有前途。”焦巧巧说。
“那你就好好干，争取早日干出个人样来。”荆天宇父亲说。
荆天宇当然会好好干的，眼前就有一个机会可以干出个人样来。只要计划顺利实施，黄葛树解决了段盛荣，让顾小清做了副董事长，自然也会找个机会提拔荆天宇。说不定还能捞个副主任干干，就算捞不到副主任，级别总能升一升。现在荆天宇是两级，至少能能到四级吧，五级也说不准。
当然，段盛荣的事情上不了台面，要通令嘉奖，只能另找原由，比如说这个体制改革可行性报告。荆天宇回到房间，开了电脑，凝思苦想，开始修改报告。可惜他对写作这方面没什么天分，语言比较贫乏，写来写去，都干巴巴的。
折腾到半夜，总算是有了个比较满意的版本，一看表已经三点多了，又怕第二天起不来，就调了个闹钟，放在七点半。又想着一个闹钟万一叫不醒，那可就糟了，于是又加了几个，从七点半到七点四十五，每隔五分钟设一个。回头想想还是不放心，又往前调了几个。
谁知道一觉醒来，荆天宇发现天还黑着，看了看表，居然才五点半，这也太早了。想要再睡，却怎么也睡不着，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很精神。这真是见了鬼了，忙了一整天只睡了两个小时居然会这么精神，难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睡不着只好爬起来，自己家熟门熟路的，荆天宇也不开灯，摸黑走到厕所，顺手把门掩上，开始蹲坑。刚蹲了一会儿，厕所门忽然打开了，焦巧巧打着哈欠走了进来，身上还穿着睡衣。她也没有开灯，进了厕所就把睡衣翻了起来，眼看就要脱掉。
荆天宇惊鸿一睹，感叹现在女孩子身体发育真是好，不过也不能看着焦巧巧放出这么大个便宜出来，于是咳嗽一声。
“啊！”焦巧巧惊呼，看到是荆天宇，连忙掩住嘴巴，“哥哥你怎么在这里。”
“我早就在了。”荆天宇没好气的说。
“那你怎么又不关门又不开灯。”焦巧巧埋怨说。
“你也不是没开灯……总之你先出去一下。”荆天宇说。
焦巧巧才想起来，荆天宇现在还脱着裤子呢，忍不住看了一眼，只是没开灯黑漆漆的，上衣又垂下来挡着，什么都看不清，顿时脸上一红，这是在胡思乱想什么啊，赶紧出了厕所。脸上越烧越是厉害，胡思乱想也忍不住越想越远。
这个远房表哥的面子如此厉害，随便说一声，就给焦巧巧弄到了五千块钱一个月的工作，可见混得十分之好。要是可以的话，嫁进来亲上加亲，立即就登上枝头做凤凰了。可就是不知道阿宇哥哥有没有女朋友，那个顾小清和阿宇是什么关系。自己插一脚进去，又应该怎么插。要是插不进去，又该怎么办。
想到深处，浑然没发现荆天宇已经收拾好走了出门，也没发现自己只穿着一身单衣睡袍，连内衣都没有，青春的身材在半旧的棉衣里散发着逼人的光芒。
第一百零三章 两套方案
荆天宇自然不知道自家这个妹妹的心思，饱了眼福，心情格外舒畅，施施然吃了早餐，搭着公交车到了公司。这时候还很早，公司里没几个人，可钟景辉却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身边还有十几本书，堆得高高的，仔细一看，上面印着的字正是“关于我司维修部体制改革方案的可行性报告。”
“钟主任这么早啊。”荆天宇和他打了招呼。
“我昨天没回去。”钟景辉摇了摇头说。
“忙了一晚？”荆天宇仔细一看，似乎钟景辉穿的还是昨天的衣服。
“是啊，顾主任把体制改革这么重大的题目交到我手里，我当然是殚精竭智，死而后已。”钟景辉说。
“佩服，佩服，果然是董事长办公室下来的精英。”荆天宇随便捧了他一句。
“不敢。”钟景辉说，“我听闻荆工也在写报告？”
“只是整理一点心得罢了。”荆天宇说。
“那我就要劝你一句。”钟景辉冷笑一声，“不要自讨没趣。”
“什么？”荆天宇愣了一下。
“荆工啊，其实你并不是工程师，只是没个好称呼，只好这么叫你。想要叫你先生吧，你又没教过书。想要称呼你的职务吧，你又是个普通员工，什么职务都没有。”钟景辉说，“人贵有自知之明，总不能别人这么叫了，自己就信之不疑。你不是工程师，那就不要以为自己能做工程师的事情。”
荆天宇的确不是工程师，的确是冒用了工程师的名义。要是以前，被人当面用如此不客气的话挑明这一点，荆天宇要么羞愧难当，要么勃然大怒，也或者是一边羞愧一边发怒。不过现在他已经完全不在乎了，见识过大海的风浪，又怎么会把江湖里的小风波放在眼里。
“钟主任何出此言呢，你自己也不是工程师啊。”荆天宇说。
“我是管理学硕士。”钟景辉挺起胸膛说。
“就是担负不起MBA，随便找个三流大学买了个文凭是吧。”荆天宇说，这话是谁说的来着，好像是戴秘书说的。
“你！”钟景辉勃然色变，“你这家伙不要给脸不要脸，实话跟你说，你写的东西，我已经看过了。真是一点逻辑都没有，这样的报告交上去，上头还会怪我拿这样的垃圾出来。顾小姐是主任，但她一点经验都没有，也不会办事。你别以为说动了顾小姐，就可以绕过我。在维修部说话算话的是我，不是顾小姐，顾小姐只是来挂个名字罢了！”
“这话你怎么不和顾主任说？”荆天宇问。
“也罢，像你这种家伙到处都是，以为拍了领导马屁，就能欺上瞒下大捞好处。”钟景辉拿起一本报告，扔到荆天宇面前，“你自己看看，我写的东西和你写的东西，差距究竟有多远。”
“然后呢？”荆天宇也有些好奇，拿起报告看了看。
“然后？我会提交我的报告，你也可以提交你的报告，看看上边会采用哪一份。”钟景辉昂起头，不屑的说。
“钟主任还真是有信心啊。”荆天宇说。
“那当然。”钟景辉说，“你的谋划太小儿科了，根本不可行，没有一点实用性。要是推行，肯定会造成大乱子。化私为公，以前的私活全都由公司承担下来，变成公司的正式合同，这就是纸上谈兵。原来这些私活，很多就是公司不要的，要么太小，利润微薄，要么太麻烦，可能会连累公司的声誉。你接下来，麻烦事有多少？”
“所以不用公司管理，只要抽成。”荆天宇说。
“说得轻巧，不用公司管理？”钟景辉哈哈大笑，“只要是用了公司的名义，公司就必须负责到底。难道平时抽成，出了事就把维修部员工推出去顶缸？没有这个道理。”
“以前干私活都能做成的事，加了公司的名义反而做不成？”荆天宇学着钟景辉的口气说，“没有这个道理。”
“那怎么能一样，干私活的时候你们能偷就偷，能骗就骗，公司签了合同，怎么可以如此行事。”钟景辉说。
谁说不行的，维修这活，老老实实修肯定不行，只有各种手段一起上，才能保证利润。比如说坏了电容就说必须要把整个主板换掉，显示器偏色就说你不如买个新的，反正修也是一千多，换个新的也是一千多——其实修只要1100，换的话需要1900，差着七八百块钱呢。
“接单之前，自然要先评估。”荆天宇说，“有利可图的才会接下来。”
“评估？由谁来评估呢？评估产生的费用由谁负责？还有签合同，实地勘察，事后检查等等程序，都是必不可少的，这里面会产生多少费用？利润还能剩下多少，还要交一半给公司，那岂不是白干？”钟景辉说，“就算一切从简，把费用控制住了，可三分之一和一半差了足足六分之一！”
“六分之一也不算多。”荆天宇说。
“可原来的三分之一是暂时交给沈志国做打点，用不完还能还回来，从这两年的数据来看，虽然还得不多，但还是还了的。现在直接交公司，那还有剩吗？”钟景辉趾高气扬的说。
“但是叫三分之一是违反公司纪律的，说不好听还牵涉到伪造文书和诈骗。”荆天宇说，“交一半的话，什么后患都没有。”再说戴秘书已经答应了以后还是交三分之一，不用交一半。
“做私活也是有成本的，少了这六分之一，那都是纯利润。交多钱，很多私活就变成亏本生意。但人家不会放弃，只会瞒着公司来做，钱全部都自己收了，公司还发现不了，人家有大把借口，反正都可以自己出去接活了，公司根本分不出来维修员究竟是去接活发现不划算还是直接把活干了收了钱回来。那维修员们怎么会乖乖交钱呢？肯定是自己把钱收了的好。这可是百分之百的利润！”
“接活当然要经过评估和检查才行，不是谁说一声我出去接活就可以跑去干活了。”荆天宇说。
“漏洞太多了，管理成本太高。”钟景辉毫不客气的说，“客户联系了维修员，然后维修员找借口说我去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