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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你不可能和副董事长有仇。”沈志国完全没听进去后半段，“那就是……顾小姐让你干的？”
“你想什么呢？”荆天宇对沈志国的想象力很是钦佩。
“但是顾小姐为什么要对付段盛荣呢？”沈志国又在冥思苦想，“难道顾家对这个副董事长的位置也眼热了？”
也不是没可能啊，荆天宇一听，发现居然有几分道理，顾家和瀚海说是达成了战略合作，还成了瀚海的股东，可股东除了开股东会的时候能够选董事会之外，其他时候并没有能够直接影响公司运行得手段。顾家派过来的人虽然不少，可都集中在大项目部，其他部门是一个都没有，只除了维修部还有个主任。要是能够拿下一个副董事长，那平时也能说话了。借着绿湾的事情狠狠打击了黄葛树的威信，说起话来就是一言九鼎。
这么做虽然比收买段盛荣然后让他成为顾家代言人麻烦一点，但收效更大，更没后患。段盛荣一没背景二没派系，全靠黄葛树照顾才做了这么久的副董事长，如果忽然间变成了顾家代言人，不免会让人看不起。当然现在段盛荣也让人看不起，但还不是背主另投的看不起。
黄葛树没有对不起段盛荣，段盛荣却投到了顾家，那么段盛荣固然是小人，顾家就是勾连小人的坏蛋。顾通得到了一个董事会的傀儡，却会失去名声，大大的划不来。
但现在顾通的处理方式却不同，他让段盛荣以直谏忠臣的面貌出现，指控的是公司上下勾结以次充好的弊端，谁也不能说他这么做不对，顶多就是说行事太过孟浪，要是泄露出去会造成巨大损失——但只要没泄露出去，没造成巨大损失，那大家就只能好好安抚，让段盛荣光荣退休。
而顾家在这里面出了大力，立下了绝大功劳，这空出来的副董事长位置，给别人难以服众，只能让顾通来做——至于怎么出力怎么立功劳，根本就不用费心，本来段盛荣就是顾通的人，别人劝不动段盛荣，顾通说句话，段盛荣肯定会听。
经此一役，黄葛树威信大损，顾通做了副董事长，业务部式微，大项目部做大，技术领袖谷文昌也暗中投靠了顾家，经营几年以后，这瀚海是姓顾还是姓黄还要两说呢。
本来呢，顾通不论是想做副董事长还是想要谋瀚海什么，和荆天宇也没什么关系，业务部的人贪污腐败，让人整肃了也是活该。可是顾通居然想要栽赃陷害，这个荆天宇就不能忍了，非要破坏顾通的阴谋不可。
“顾家当然想做副董事长，他们出了这么多钱，买了10％25的股份，却在董事会里面一个人都没有，怎么会甘心。”荆天宇说。
沈志国只以为荆天宇已经投靠了顾家，却丝毫不以为怪，“还是阿宇兄弟你厉害，一早发现了顾家大小姐，飞黄腾达指日可待。难为老哥哥我眼瞎耳聋，混得一天不如一天……是不是顾家那边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如果是的话，便请直言。我这人已经昏了头，只只想着以后怎么过。”
言下之意，当然是说忠孝节义面子什么的，沈志国已经完全不放在眼里了。
荆天宇微微一笑，其实沈志国完全猜错了，他并不是顾家的人，相反，他是要坏顾家的事，“其实顾家怎么样，和沈主任没关系。最重要的一点，绿湾的大锅，究竟由谁来背。”
“这个锅我可背不动。”沈志国连忙说，“我只是换了点线路而已，赚点辛苦钱。那些超五类线都是我精心挑选的优质货色，其实速度也不比六类线差多少。”
“当然不是让你背锅。”荆天宇说，“天塌下来是个子高的人顶着，这么大一口锅，当然也得让职位高的人顶，我看啊，一个副董事长就差不多了。”
“段盛荣？”沈志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的，“这可怎么让他背？”
“我说沈主任啊，你是不是傻？”荆天宇说，“你用超五类线换六类线，这是谁的主意，赚到的钱又送到哪里去了？”
“你的意思是……”沈志国明白了，“这些都是段盛荣指使我做的？”
“不是指使，是指示！”荆天宇说，只是音调稍微有些差别，却是万万不能说错的，“你不是给他送了五万块钱吗？”
“对！我给他送了五万块钱！”沈志国精神大振，这些钱，说是段盛荣发现了沈志国的勾当，沈志国送去的贿赂当然可以，但话分两头，说一开始沈志国就是受段盛荣的命令做这事，五万块钱是沈志国交给段盛荣的赃款，也不是不行。仔细想起来，这五万块钱是赃款还更合理些呢，谁会认为瀚海一个副董事长是五万块钱能收买的？
“段盛荣乃是业务部出身，一向喜欢对业务部的事情指手画脚，他地位尊崇，刘总虽然是副总经理，可位置比不上副董事长，威信比不过段盛荣树大根深，又有谷文昌居中联络，所以对段盛荣无可奈何。”荆天宇说。
“这个……段盛荣是个空头副董事长，这事谁都知道，要说他在业务部一手遮天，也得有人信啊。指示我偷梁换柱弄点小钱也就算了，我只是个小人物，段盛荣支使得动。可是业务部那么大个部门，他要掌握起来，谈何容易。要真能掌握起来，只怕大老板也不会容他。”沈志国说。
“沈主任，你还是没明白，现在没有人会对真相感兴趣，最重要的是，绿湾这口锅，由谁来背。”荆天宇说，“刘总背则刘总死，段盛荣背则段盛荣死。段盛荣要害刘总，刘总不反戈一击还等什么？只要众口一词，你说大老板是喜欢无事生非的段盛荣呢，还是劳苦功高的刘总？”
“当然喜欢刘总。”沈志国说，“只是众议汹汹，谁也不会相信的。”
“那么对公司来说，哪一种情况比较好？”荆天宇说，“是段盛荣一手遮天主导了绿湾乱局，业务部敢怒不敢言，只要收拾掉段盛荣稍微整改就天下太平的好；还是段盛荣说得对，业务部从上到下都烂透了，绿湾项目必须大大整改，耽误个一两年不知道要被罚款罚多少的好？”
“那当然是段盛荣背锅的好。”沈志国说，“如果段盛荣直接找甲方检查……”
“那么段盛荣就是翰海公司的千古罪人。”荆天宇说，“话说回来，甲方等这个新厂房也很久了吧，他们也愿意再等一年？本来这件事，就是要互相妥协的，真要掀桌子，段盛荣难道嫌命长吗？段盛荣赢了，他可以光荣退休，刘总就要遭殃了。”
“我明白了，可是我人微言轻，明白了也没用。”沈志国说。
“无妨，你只要把这番分析告诉刘总就是了。”荆天宇顿了顿，“你可以说是自己想出来的。”
“可以吗？”沈志国眼前一亮。
“我又不是刘总的人。”荆天宇笑了笑说。
“那我可要多谢阿宇兄弟了。如果刘总有什么好关照，我一定不会忘了阿宇兄弟！”沈志国说。
沈志国的感激对荆天宇一点用都没有，他只是想要坏了顾通和段盛荣的事情罢了，坏了事还不用露面，那就更加好了。不过这一招未必有用，刘如广和段盛荣鹿死谁手尚不可知。段盛荣谋划日久，想来手里肯定有一批真评实据，刘如广被动应战，肯定会出篓子，所以还要想别的办法才行。
第九十六章 别的办法
所谓别的办法，还得从大老板黄葛树身上着手。要说黄葛树，瀚海是他一手创立，高层都是黄葛树任命，股份也占了大多数，只是敌在暗他在明，所以处在下风。只要荆天宇把真相告诉黄葛树，那么段盛荣就蹦跶不出花样来了。只是顾家还在段盛荣身后，如果荆天宇露了痕迹，只怕会被顾通针对。被顾通针对也就罢了，要是顾小清误会荆天宇无缘无故和顾家作对，那就难办了。
所以荆天宇没有直接找黄葛树，而是先去找了戴秘书——其实荆天宇也没有黄葛树的联络方式，就算有，黄葛树应该也没空见荆天宇。本来黄葛树就忙得神龙见首不见尾，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肯定更加忙了。
“戴秘书。”荆天宇说。
“阿宇你来了，坐。”戴秘书其实也忙得要死，不过荆天宇要见，那只能拨出时间来，“有什么新消息吗？”
“听到一点风声，所以赶紧来找您了。”荆天宇说。
“是什么风声？”戴秘书问。
“我听说……其实段盛荣想要去申城创业，已经拉了好几亿投资。”荆天宇也不客气，一开口就给段盛荣加了好几倍的钱，反正也不是他出。要不是怕戴秘书不信，其实荆天宇想吹十亿来着。
“好几亿？”戴秘书心里戈登一声，“你听谁说的？”
“段盛荣亲自和我说的，他想拉拢我一起去。”荆天宇说。
“这混账！”戴秘书眉头一皱，“他哪里来的这么多投资？”
“这我就不知道了。”荆天宇说。
戴秘书当然不指望荆天宇调查清楚段盛荣的资金来源，“他是怎么和你说的？为什么要拉拢你？”
“他说本来想找谷文昌一起去，可是谷文昌不肯，他只好找别人，说是很看好我什么的。”荆天宇说，“他想找年轻有冲劲，刚刚大学毕业的人跟着他一起去申城，还说那些已经结婚生子的贪图安稳，已经没用了。”
这就叫做病急乱投医，戴秘书心里这么想，不过嘴里肯定不会这么说，好像看不起荆天宇一样。创业固然要找有冲劲的，比较好忽悠嘛，可是荆天宇这种人有个屁冲劲啊，都拍到顾家大小姐的马屁了，只要在瀚海干几年就能升职。
“原来是这样，他倒是没看错，阿宇你去创业的话，想来一定是他的得力助手。”戴秘书说。
“我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荆天宇真心诚意的说。
戴秘书只以为他是在表忠心，也不在意，只说：“这个段盛荣，究竟在搞什么名堂？”
“我觉得他是真要去创业。”荆天宇说。
“那他就是不想当这个副董事长了，也不想再瀚海里面任职。”戴秘书马上就分析出来几条信息，“要么他真的是忠心耿耿，为了公司的未来不惜自身安危，要么他就是另有所图，做完最后一票，就要离开乐阳去申城了。”至于哪一种是真的，那就不用说了，人总是倾向于相信阴谋论的。
“他还给我打了十万块钱，说是首期，只要我肯跟他去申城，就给我开高薪分股权，三年以后公司上市，立即成千万富翁。”荆天宇稍微添油加醋，“他还说这是机密，让我千万不要告诉其他人。”
这话段盛荣也是说过的，不过他其实根本没想过荆天宇会泄密。毕竟对于荆天宇来说，乃是一件大好事，就算不成，那也大大的抬了身价。泄露了出去也不是好事，人事部非得审查个几十次，烦都能把人给烦死。段盛荣怎么能想得到，荆天宇还有异能，知道了他的真实目的，转身就把段盛荣给卖了。
“千万？”戴秘书又看不懂了，就算是忽悠，也不能说得这么假吧，“给了十万定金？”
“是啊，十万块。”荆天宇打开手机，给戴秘书看了那条转账的银行短信，“段盛荣还说了，反正要去申城，不在瀚海做事了，不如帮他办最后一件事，办完了再走。”
“什么事？”戴秘书问。
“他没说。”荆天宇说。
“看来段盛荣不简单啊。”戴秘书面色凝重。
“要不我假装答应他，看看段盛荣究竟想干什么？”荆天宇说。
“也好。”戴秘书点了点头，“要是事情成了，我给你向大老板请功。”
“请功也不必了，只是我们维修部体制改革的事，顾小姐让我负责写改革方案。戴秘书能不能帮我看看。”荆天宇问。
“是你写？不是钟景辉写吗？”戴秘书呵呵一笑。
“顾小姐也让我写了。”荆天宇说。
“也是，钟景辉那家伙只会纸上谈兵，写的肯定没你好。”戴秘书当然明白荆天宇的请求是什么意思，他是董事长秘书，他改过的东西，当然也就代表了董事长的态度，谁要是想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就是不给董事长大老板面子。维修部不过是个小部门罢了，怎么改都不影响大局，相比起来，段盛荣才是大事。
“钟主任是办公室下来的高人，我当然比不上，不过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提供多一个视角也是好的。”荆天宇说。
“你放心吧，只要你的改革方案切实可行，我一定会支持。”戴秘书说，其实不切实可行戴秘书也会支持，让荆天宇碰个头破血流，然后戴秘书再给他擦屁股，就可以把人情还了，“你这次一定要小心谨慎，千万不要让段盛荣看出破绽来。最好在身上带个录音机什么的，把段盛荣的话录下来。”
“是，我会小心地。”荆天宇说。
“要是能录下来当然最好，不过第一还是要隐蔽，不要被段盛荣看出来。”戴秘书很是纠结。
“您放心吧。”荆天宇说，“段盛荣绝对不会发现的。”
因为荆天宇根本就不会带录音机过去，他只要把段盛荣约出来随便谈些什么，回去就可以跟戴秘书透露段盛荣的真实目的了。只是这个真实目的要怎么说，还要费些心思。段盛荣又不是电影里面的反派，会把事情一股脑全说出来。别说段盛荣，就是沈志国，说话都是真真假假的。
把段盛荣约了出来，荆天宇就问：“段总，你说那事我考虑了很久。”
“怎么样？”段盛荣问。
“还是下不定决心。”荆天宇说，“您到申城去创业，究竟是做什么啊？”
“做高新科技啊。”段盛荣说。
“这我可没法子答应。”荆天宇说。
“瞧你这样子。”段盛荣哈哈大笑，“好吧，实话跟你说，我手头有个专利，能生产划时代的……遥控器。”
“遥控器？”荆天宇来找他说话只是幌子，可真没想到居然是这等答案，“遥控器要怎么划时代？”
“万能遥控器，一个遥控器可以控制家里所有的电器。”段盛荣说。
“这种东西已经有了吧。”荆天宇说。
“已经有了，但是很不实用，远远不如我的设计。”段盛荣吹嘘，“我的万能遥控器可是很厉害的，无缝链接各种设备，智能学习，智能指挥。以后大家就不用放着十几二十个遥控器了，一个就行。样式美观，操作简单，功能强大，使用简便，不论老人还是小孩都会用。”
可是荆天宇觉得很不靠谱，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万能遥控器市场能有多大？”
“很大。”段盛荣说，“每一个家庭都需要。”
“我觉得吧，好像有些……反正就是……那个……不怎么靠谱。”荆天宇真心诚意的说。段盛荣年纪也不小了，创业不会真的找这么不靠谱的项目吧，就算段盛荣老年痴呆糊涂了，顾通也不会放任他乱来的吧，这可是上亿的投资啊，就弄出个万能遥控器来，要怎么收回投资？话说生产万能遥控器为什么要上亿啊，不是几百万的事情吗。
“你没见过实物，到时候我做出来样品，你可以先试试。”段盛荣兴致勃勃的说。
难道这家伙是说真的？不可能是真的吧，肯定是骗人的吧，段盛荣不可能这么无聊吧。
“那我还是……我决定还是留在瀚海，这里生活比较稳定。对不起了段总，要是下次有机会再合作吧，你给我的十万块钱，我会打回去原来的账号。”荆天宇立即说。
“你别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