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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雨晴为什么会紧张,因为她认为,我突然说对不起,要不就是做了对不起她的事,要不就是做了一个要伤害到她的决定。
热恋中的人,突然听到对方很严肃、很认真地对自己说对不起的时候,能不紧张?能不心惊?
因为对方接下来很有可能就要说“我做了一件对不起你的事”,或“我想得很清楚了,我们还是分手吧”。
就像晓薇当年在电话里突然对我说“对不起”时,我心头一颤,无比激动。
当晓薇接着说“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时,我心底一寒,连声音也颤抖了。
我又吸了口气,才把刚才在ROOM吧遇见性感MM一事的来龙去脉,原原本本地告诉了雨晴。
雨晴听完以后,一言不发。我偷偷望了她一眼,竟见她的眼睛湿润了。
“啊?阿晴!”看见雨晴一副难过的样子,我的心像被一个大铁锤重重地敲打了一下一般。我恨死我自己了!虽然说,是MM主动吻我的,但我干嘛不避开?我已经有了雨晴,干嘛还要对MM想入非非?
我这一声叫唤,却令雨晴那本来只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我见她突然哭泣,手足无措,两手握拳,紧抱着自己的脑袋,心中无比懊悔!
“对不起呀!”不知怎的,我的眼泪也情不自禁地流了出来。
我哭道:“阿晴,我……是我不好!我好后悔!”
雨晴见我哭,哭得更加厉害了,她紧紧地搂住我的脖子,泣道:“乐扬,你不要哭……呜呜……不是你不好……是我不好……你听我说……呜……”
“唔?”
“跟你无关的,我想是那女孩子喝醉了,把你当成她以前的男朋友而已。你什么也没做过,你没有对不起我。”
我不知雨晴说这些话,是认真的,还是在说反语。但以雨晴那直爽的性格,她应该不会说反语来发泄内心的不满呀。
“我……”我实在不知该说什么。
雨晴接着说:“我哭,我难过……呜呜……不是因为这件事……我知道你的心,我相信你!我真的不是为这件事而难过。”
我有点迷惑了:“那是什么事?”
雨晴大力喘着气,哭泣着。她一边哭一边说:“你对我太好了,什么事都不隐瞒我。你和阿清的事,你毫无保留地告诉了我;刚才在酒吧发生的事,你也毫无保留地告诉了我。你答应过我,不会欺骗我,不会隐瞒我,就真的做到了。从来没有人这样信任我,我……我真的好高兴。”
难道雨晴突然哭,是因为太感动?
但雨晴接下来的话,却让我知道,我是猜错了。
她抽泣着说:“你什么都向我坦诚,但我却……我却没能对你坦诚!我却一直在隐瞒你!我……我好恨我自己!不败……”
雨晴说到这里,紧紧地抱住了我,似乎怕我会突然消失一样。
而与此同时,我心中一颤!
雨晴没有对我坦诚?她一直在隐瞒我?
她隐瞒了我什么?!
“呜呜……”雨晴还在哭,“我真的好想对你坦诚,我真的好想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你!我……我好累,我真的好累……呜呜……不败,不要离开我!永远不要离开我!”
我没有像三年前追问晓薇那样,追问雨晴到底隐瞒了我什么。因为比起三年前,我成熟了。虽然我很想知道真相,但我也明白,她一直在隐瞒我,一定有她的理由,现在知道真相,对我来说,不一定是好事。所以,虽然只要我不断追问,现在便有可能知道真相,但我却选择沉默。
我也把雨晴紧紧地抱在怀里,等她的情绪稍微稳定下来,才安慰她说:“傻瓜,不要再哭啦。你觉得怎样做是对的,就怎样做吧。无论你有怎样的决定,我都会支持你。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离开你。”
我刚说完,忽然想到一件极其可怕的事!
一个星期前,我在珠海看到了一个人的背影。后来我证实了,那个人是倪城空。
当时倪城空和两个某服务女郎在一起。
接着,几天前,在我家,城空不断向我问雨晴的事。
“上次在大信溜冰场,你不是和一个女孩子在一起吗?”
“她的脸一直都是这样的?”
“她有其他姐妹吗?
“那真的是她?但是……怎么会……”
这些事串在一起,让我得出了一个惊人的假设!
雨晴,以前曾经是某服务女郎?!
啊?!
怎么可能?!
这样一个念头在脑中刚闪过,我已被吓得四肢发颤,全身直冒冷汗。
但是,这假设合情合理呀!
城空去找某服务女郎的时候,曾见过雨晴,甚至,他曾经是雨晴的客人。
所以他老在追问雨晴的事。
雨晴刚才对我说:“我没能对你坦诚!我一直隐瞒着你!”她所指的,就是她以前当过某服务女郎的事?
她接着说:“我真的好想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你!我真的好累!不败,不要离开我!永远不要离开我!”她是怕我知道真相后,会嫌弃她,会离开她?
所有线索都连起来了。所有细节都吻合了。难道真相就是这样?!
不要!
这不是真相!
东方啊东方,你所以常常心烦意乱,就是因为你老爱无中生有,胡思乱想,想一些根本没有发生过的事来吓自己!
你是不是推理小说写多了,精神有点问题呀?!
我靠!
雨晴是完美无缺的!雨晴怎么可能有着这样的过去?!
Stop!Stop啊!不要再想了!我靠你TMD东方乐扬!你SB啊?雨晴对你这么好,你还这样想她?
对!想也不可以!这是对雨晴的侮辱!这是对雨晴的不尊重!
“不败……”
本来,在刚得出那惊人的假设的时候,我忽然觉得雨晴变得十分陌生,接着,我越想越乱,似乎连自己都变得很陌生了,似乎在做梦,似乎快要窒息,似乎已经死掉,而现在,我稍微冷静下来,听到雨晴那温柔的叫唤,我才像突然从噩梦中醒了过来一样。
雨晴的声音,还是那么亲切。她,还是我最亲密无间、最值得信任、最值得依赖的人。有雨晴在我身边,我就什么都不怕!
漂亮温柔聪明可爱,专一节俭身材好,从来没有爱过其他男人,这就是雨晴,这就是真正的雨晴,一个完美得不能再完美的女友。
刚才的假设,不能再想。虽然说要对雨晴坦诚,但刚才那想法,绝对不能跟雨晴提起!
我长长地吁了口气,轻拥着雨晴。雨晴接着说:“谢谢你。你是最了解我的人。”
“嗯。”我轻轻地把雨晴放开,帮她擦去了脸上的眼泪,“真的,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帮你,都会支持你。”
雨晴深深地吸了口气,想了好一会,认真地望着我,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要把她一直隐瞒着我的事情说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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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田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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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岐江河边
我的心紧张得“怦怦”直跳。
雨晴一直隐瞒着我的事到底是什么?她到底有什么秘密?
谜,马上要揭晓了。
“不败……”雨晴认真地望着我。
“嗯?”
“我……”雨晴有点支吾。雨晴是一个性格直爽的女孩,做事果断,绝不婆婆妈妈。她现在如此犹豫,可见她真的不知该不该接着说,不知该不该让我知道她一直隐瞒着我的事。
靠!TNND好好奇!
雨晴停了一下,轻轻咬了咬下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唉,她根本不想说,我干嘛要逼她呢?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雨晴一直不把她的秘密告诉我,自然有她的苦衷。
作为她最信任的人,我怎能不了解她?怎能强迫她?
“不败,其实我……”
本来我只需要静静地听,便能知道真相,但不知怎的,那一刻,我突然压抑住心中的好奇。我轻轻地捂住了雨晴的嘴唇,柔声说:“阿晴,先别说了。等到了你认为该说的时候,再说吧。”
雨晴望着我,脸上稍微有点迷惑,似乎不相信我会说出这样的话。
我笑了笑,接着说:“反正你得记着,无论发生什么事,也无论你做出怎样的决定,我都会支持你、帮助你。”
本来她已经止住了眼泪,但那一瞬间,我忽然又看到一道泪光在她的眼里闪过。
她紧紧地把我抱住,没有再说些什么了。
被她如此拥抱的时候,我知道,我做对了。
我是一个好奇心极强的人,就像我的推理小说中的侦探一样,不把谜团完全解开,是不会罢休的。但现在,为了不让雨晴难过,我压抑住了我那旺盛的好奇心。
2006年的平安夜和圣诞节交接的时刻,是如此的难忘。
难忘得有点兴奋,有点甜蜜,也难忘得有点酸,有点痛。
为什么会酸?为什么会痛?
我不清楚。
雨晴回房后,我也回到房间,洗澡,上床,关灯。黑暗中,我拿着雨晴刚送给我的围巾,呆呆地望着,愣愣地出神。我不知不觉地想,雨晴的秘密,到底是什么?但我没有认真地想下去,因为我很快就入睡了。
清晨,和雨晴一起围绕北区公园晨跑,看见公园里不少老人在散步、打太极。我对雨晴说,我们老了以后,也像他们一样,每天一起晨练,然后一起去喝茶。雨晴温柔一笑,说,好啊,你想去哪,我都陪你去。
不知是否错觉,我总觉得雨晴说这话时有点言不由衷。
我们都很有默契地不再提昨晚的事,似乎昨晚在雨晴把围巾送给我,我把珍珠项链送给她后,我们便各自睡去,再没其他事发生过一样。
晨跑以后回到家,吃过雨晴做的早餐后,时间尚早,于是我陪雨晴步行到大信。告别雨晴后,我独自回家,打了个电话找人来维修冰箱后,便回到房间写小说。
写了一会,一来思绪杂乱,二来没什么灵感,便不再写了。不一会维修的人来了,把冰箱修好。我随便煮了两碗饭,煎了两个荷包蛋,解决了自己的午餐问题。
饭后,不想写小说,也不想看书,百无聊赖,在家中四处游逛。真没想到,我一旦不用上班,生活竟如此乏味,连自己要干什么也想不到。
逛了一会,实在无聊,于是离家外出,经大信、逸仙湖、员峰等地,不知不觉,竟走到了岐江河旁。周围人不多,隐隐约约地,只见远处有一个人坐在河边的护栏上,身体朝外,只要有人在他后面一推,他便会掉到河里。
那人在干什么?
我有点好奇,加快了脚步,向那人走去。在离那人还有七八米的时候,我看到了他的脸的轮廓,竟觉得他有点眼熟。
再走近几步,看清了那人的面容,我不禁一呆。
是Ken!
就是当年把晓薇抢走的Ken!就是那个即使烧成了灰,但我仍然能把他认出来的Ken!
我没看错!就是他!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想干什么?
Ken没有看到我,在我还在想这些问题的时候,Ken的两手突然离开了护栏,接着,他身子稍微向前倾,两脚微微一动,好像想跳到河里去。
我靠!他疯了?
果然,忽然他两腿一蹬,往河里直坠。幸好我在几秒前已猜到他想跳河,有了准备,这时候一看他有所行动,我一个箭步上前,右手一伸,拉住他的衣服,用力一扯,把他拉了回来。
如果不是早有准备,即使就站在他身后,他突然往下跳,我也一定反应不过来,拉他不住。
Ken轻呼一声,显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左手一抱,两手合力,抱住他的腋下,狠一使劲,把他整个人硬拉了回来。
“砰”的一声,我和Ken同时摔倒。他摔在我身上,我摔在地上,因此痛的是我。真是好人没好报。
大概过了十多秒,Ken才反应过来,向我望来,而一望到我,他又愣了一下,一脸惊讶。
“你想干嘛呀?”我大声说。
Ken没有回答,只是在望着我,好几秒后,他脸上的惊讶逐渐消失,露出了一张完全没有表情的冰冷的脸。
呆呆的,没有喜怒哀乐,就像死人的脸一样。
“你到底在干嘛呀?”我加大了声音。他曾经把我害得那么惨,我觉得我对他不需要持友善的态度。
Ken愣了好几秒,才低声说:“我想死。”
我一怔,大喝:“你有病呀?想死?”
Ken轻轻吁了口气,慢慢地说:“你不是很恨我吗?我死了,你不是该感到十分痛快吗?你干嘛要救我?”
啊?他怎么知道我很恨他?他已经知道我就是晓薇以前的男朋友?他已经知道我就是那个被他害得死去活来,曾经想把他的皮剥下来的人?
上次和雨晴找房子见到Ken的时候,他还没认出我来;和晓薇在绿茵阁吃饭离开时见到Ken的时候,他也没有认出我来;后来,和雨晴晨跑的时候,又见到Ken,那一次,他竟然跟我点头。
难道那时候,他已经认得我是谁?
“你、你说什么?”我故作迷惑。
Ken轻轻叹了口气,幽幽地说:“东方乐扬,其实在东明花园我的那所房子里看见你的时候,我就已经认得你是谁了。”
114:残酷的真相
Ken的这句话,无疑让我目瞪口呆。
他竟然知道我的全名,而且还说在我和雨晴看房子的时候,已经认得我是谁。
如果我没记错,当时他看到我,脸色一点变化也没有呀。如果他当时真的已经认得我,能这样冷静吗?
他在说谎!
“是么?”我冷冷地说。
Ken叹了一口长气,忽然很认真地说:“对不起。”
我没有说话,冷冷地望着他。
Ken接着说:“我是一个结了婚的人,却总在外面拈花惹草,玩弄女孩,实在是对不起我老婆,也对不起这些女孩子的男朋友。”
他突然跟我说这些话干什么?好!我倒要看看你的葫芦里卖什么药。
我没有答话,继续聆听。
“是啊,善恶到头终有报,高飞远走也难逃,我害了这么多人,终于有了报应。”
没想到Ken会突然说出我在我的推理小说中常常写到的、用来告诫人们不要做坏事的一句话。
他有了什么报应?我想马上知道。但我没有问。
Ken望向我,见我一脸好奇,看透了我的心思。他顿了顿,用极低极沉的声音说:“我患了肺癌。”
啊?!
肺癌?!
我差点“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我望向Ken,满脸惊讶。
而Ken,则一脸平静。
我终于明白在我和雨晴一起看房子的时候,Ken明明认出我,却一点也不惊讶的原因了。试问有什么事,有什么人,能令一个患了绝症,离死亡越来越近的人感到惊讶?
除死无大事。他知道自己即将面临死亡,因此面对何人何事,都能十分平静。
我也终于明白两年前那充满生气的他,现在为什么会变得死气沉沉、脸上写满了憔悴。
望着这个曾经十分*的,玩弄了无数女人的男人,望着这个曾经怂恿晓薇跟我分手,并在我被甩后给我发短信说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她的可恶的男人,望着这个我曾经想剥他的皮、喝他的血、吃他的肉的男人,我的心情很复杂,很乱。
此时此刻,他那悲哀的眼神,他那平静的神情,他那憔悴的脸,他那虚弱的身体,让我对他竟再也恨不起来,让我的脑中丝毫没有“你患绝症是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