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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秦宫夜长-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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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答的声音是那般战战兢兢,是雪衣,“回陛下,甘泉宫詹事回奏太后病重。”
  欣然在怀中身子颤动了一下,政双臂依然箍着,没有丝毫要放开的意思。 
  “君!”欣然眼睫扑闪,脸上的还荡漾着醉人的红晕,轻唤道。政略一迟疑,但觉得怀中一空,欣然已经巧妙地离开他的怀抱,站了起来,理理身上的衣裳,抬手拢拢两侧发鬓,恬然一笑,等他的决议。
  
  政觑她一眼,并不做声,倏忽一把抖开翠羽金丝蟠龙锦衾,把全身埋进了被窝里。
  欣然暗自哂笑,坐到榻边,掀开被角,“君,侍者等你回话呢!”
  政伸出右掌将她的玉手,攥在掌心里,他的掌心热得发烫,许久才听见他在被窝里嗡嗡地支吾道:“你去看看吧!”
  “或许太后想见的是君。”
  “你带几个太医去看看。就说寡人受了惊吓了,已经歇下了!”
  
  欣然噗通一声跪下,“太后若不是沉疴累重,不会连夜惊扰圣驾的。陛下正在经略天下大业,切不可授天下人以话柄,望陛下三思!”
  朝堂上那些峨冠博带的士大夫,拐弯抹角地,总是想方设法地给他灌输那些所谓的乾坤大道,日日如此,他实在腻烦。
  
  政腾地从榻上跳起来,嚷嚷道:“换做别人,寡人早都将她陈尸阙下了。”
  政没头没尾的一句话,真不知道,他口中的她,究竟是太后,还是直谏的欣然。 
  政说完,来到蟠螭大案前,箕踞而坐,执起莲鹤铜壶,斟满一尊酒,一饮而尽,罄空的酒爵重重地往案上一扣,细眯着眼,粗粗地喘气。
  看来,政还是长竹竿进城门——转不过弯来。
  
  欣然脑中飞转,太后的事,对政来说无疑是一个沉重的话题,太后几乎让他颜面扫地,政心里的疙瘩,一时半会儿是解不开了。母子俩就这么拧巴着,欣然不知道该怎么劝了,真是轻不得,重不得,说不得,碰不得。
  
  欣然默然地来到政的跟前,也不看他,从金盘里,拿出另一尊酒爵,将两尊酒爵斟满,举起酒爵,说道:“来,欣然陪君干几爵。”
  “寡人从没见你喝过酒,这是为什么?”政睨视道。 
  
  “世人喜欢用喝酒逃避责任,解愁闷。闻着酒香就知道这是名满天下的中山酒。人都说中山国亡,是因为中山美酒扰乱了中山国人的雄心。
  
  相传中山国有一位酿酒大师名叫狄希,酿造的中山酒醇厚,绵甜,酒劲长久而不伤人。刘伶是一位善饮的名士,他自诩说:‘天生刘伶,以酒为名,一饮一斛,五斗解酲。’传说这位刘伶因为倾慕中山酒,不远千里来到中山国,向狄希索酒,当时酒未酿熟,狄希不与。刘伶闻得酒香,酒瘾难耐,强索再三,狄希执拗不过,便给他一杯酒。刘伶一饮而尽,一醉三年,醒来后还大呼好酒。当时闻到刘伶酒气的人也都大醉了三个月。中山国灭亡上百年了年,中山美酒却盛名不衰。
  
  这样的好酒,欣然也想一醉方休,醉了多好,就不会触君的霉头了。”
  欣然娓娓说完,端起酒爵,就要一饮而尽。
  
  谁知,政竟一把按住她的手臂,嗔笑道:
  “你这一爵酒下去,谁知会不会像刘伶一般,一醉三年不起,还是醉酒发疯,手舞足蹈。罢了,罢了,寡人陪你一起去。酒就别喝了,女子一身酒气,可不成体统。” 

作者有话要说:总是匆匆忙忙,很想······
(*^__^*) 嘻嘻…… 

102、坑杀 。。。
  
  月华如洗;蟾光涤荡世间的色彩斑斓;
  秦王起驾甘泉宫。内侍前行打嗤警跸;宫女打着鎏银八宝明灯;侧立左右;护卫郎中警卫在后。一行人阵仗齐整;秩序井然;向渭水南岸太后的燕寝逶迤而来。
  
  秦王政琥珀束发冠;金簪固发;燕服,一席龙凤虎纹绣云锦披风;立在驷马战车上,静默不言。欣然坐在安车里,紧随其后。驷马轺车,辚辚隆隆地穿过连绵覆压的复道,横跨渭水,来到南宫——甘泉宫。
  一行人沿着抄手游廊,往甘泉殿健步而去了,远远地就闻见川贝枇杷的浓烈药味,听见撕扯着心肺的咳嗽声。
  
  欣然瞥见政扶着剑柄的右手撰得骨节嶙峋突起,想来政对太后的病情还是揪心的。
  谒者呼喝道:“大王驾到!”
  宿卫和侍者都叩首行礼迎驾,政挥手示意起身,抬脚进了甘泉殿。
  
  卧榻前,两盏长信宫灯摇曳着昏昧的光,卧榻重重帷幄,绡纱低垂。赵姬淡淡的身影笼在薄雾里,模糊而苍白。一支剪下的木犀花盛放在蟠龙纹白玉瓶里,摆放在案头,白花黄蕊遍布枝头,正开得恣意盎然,只是屋里浓浓的药味早已掩盖了木犀花转腾出淡淡的清香。
  政知道母亲喜欢木犀花,喜欢它的香味。
  
  听见声响,侍女们才急匆匆地撩起重重帷幄。赵姬咳嗽,拱起的身子,像一只离开水许久的虾,有气无力地蹦跶。身子瘦弱的,仿佛一枚落地后,早已干瘪的豆荚。
  虽然派人去通报秦王,赵姬还是不能确信秦王真的会来。
  太后的咳嗽有片刻的停滞,语气微弱地,但还是能听出欢悦之情,唤道:
  “政儿,你来了!”
  
  声音仿佛在穹隆那头回荡,秦王怔在那里,一时回不过神来,印象中的母亲,风姿端丽,雷厉风行,独立果决,一时间,他真的无法与眼前这位羸弱至此的垂垂老妪,联系到一起。
  他相顾惨怛,嗫嚅不能言! 
  太后见政愣神,连见面基本的请安,都抛掷脑后,心瞬间如窗台上的露水一般冰凉,垮着肩歪坐在那里,闷咳,再说不出话。
  
  欣然见状,趋步到案上倒了一盏水,递给政,示意他端给太后。政瞥了一眼欣然,接过水,趋前两步,脚步略显笨重,飞云履鞋底闷闷地在墁砖上趿踏。
  坐在太后跟前,伸手为她捶背,声音有些发涩,“母后,怎就病重至此?来喝口水!”
  
  太后颤巍巍的唇,凑近玉盏,刚茗了一口,嗓子一阵刺痒,憋得脸青紫,伊芙急忙捧过痰孟,太后一口喷溅开,犹自咳个没完。
  “政,母后,咳!自感,已经时日不多了。咳咳···”太后说话断断续续,脸色灰败,花白头发上的金箔花钿亮闪闪的,耀得人眼晕。
  “母后,何苦说这样的丧气话,但凡少些思虑,好好将养身体,也不至于此。”政不冷不热地说着台面话。 
  
  太后瘦如凤爪的手,紧紧攀住政的手臂,咳得全身抽搐。
  欣然上前,捧过插着木犀花的白玉瓶,温言道:“木犀花花香浓郁,对久咳之人,难免刺激,是不是拿走更为妥当一些。”
  伊芙女官不安地看了政一眼,说:“太后刚才突然说,很想闻闻木犀花的香味,奴婢就差人剪下一枝插上,还想或许能清清寝殿里的药味。”
  
  “拿走吧,反正哀家现在即将油尽灯熄,整个人都是木的,哪里还能闻到花香。”太后突然凄凄地说。
  赵姬独爱木犀花,是有缘由的。二十多年前,那时她还是乌云环髻,弯眉颦黛,朱唇点靥,低轻纱阔袖舞姿飘荡间,迷离似醉,颠倒众生。
  那个初秋,木犀花的清香弥漫了整座邯郸城的时候,吕不韦,他一席白色罗衣,抱一具绕梁琴出现在她面前,一首《猗兰操》叩开了她的心扉。吕不韦那时虽是一介商人,却妙年洁白,风姿清越。
  
  那如玉碾碎的琴声,缭绕在窗外的木犀花上,从此她因为这个男人爱上了木犀花,只是没想到这个男人,只是把她当作商品,先是转给赢异人,又撩手给嫪毐。她其实该恨吕不韦,却无法讨厌木犀花,因为这种花香,带着年少时的迤逦,已经沁入她的骨髓。
  
  伊芙吩咐宫女将木犀花撤走,太后果然没再咳得那么厉害。
  “来人!”政站起来,冲着殿外呼喝道。
  “陛下!”应声进来的是赵高。
  “将太医院所有太医都宣来!少府高官厚禄奉养他们,他们就是这般敷衍职事,区区咳疾,都治不好,庸碌至此,寡人要他们何用?”
  赵高应声出去。
  
  “俗话说,医者救病不救命,也针灸过,也吃了不少药。人命在天,罢了,罢了,何苦为难他们。”赵姬絮叨道。
  乘太后这回还不咳,伊芙取了个蹙绣金菊软枕,让太后倚靠,端上一盏梨、麦冬、贝母、款冬花、百合等刚熬成的汤汁,想让她喝几口。 
  
  “伊芙,药先搁着,你们先下去吧!”太后嶙峋的手,推开了送到跟前的汤盏,屏退侍女。
  欣然瞥了一眼政,盈盈欠身,也跟着出去,回身掩上门。
  
  甘泉宫的寝殿一下空荡寂寥下来。政从榻上起身,在地上兀自踱步,赵姬不时闷声咳嗽,情状却比刚才好多了。母子俩,你不言,我不语,一径的沉默,气氛不免有些尴尬,。
  还是赵姬先启齿,牵出头绪道:
  “政,母后希望可以跟你倾心聊聊。”
  政停下脚步,矗立在彩绘透雕的玉插屏前,端祥着透雕的振翅翔遨的鸾凤,并没有接话。
  
  赵姬见政并没有回应,又忍不住捂着胸口,闷声咳开。
  政蹙眉,仰头吁气,闷声道:
  “母后郁结于心,才会烙下病症,好生调理便是,何苦作践自己。”
  
  “政,母后这些天老是想起,你在垂髫之时,你我母子两人相依为命的情景,那时飨食粗硬,盐茶粟饭,涩吞难以下咽,吃了膈胸,晚上你是总睡不着,······”赵姬凄然一笑,径自沉浸在过去。
  政有些不耐,他不想想起邯郸的不堪岁月,他现在御宇天下,呼啸生风,他希望把那些过往随风消逝,不等赵姬说完,他一挥袍袖,硬生生地截断道:“母后,夜已幕,你歇着吧。”说着就要转身离去。
  
  “政,你先别走!”赵姬急切地祈求道,她知道儿子今天能来看她,不容易,说不定哪天自己阖然长逝,母子之间就之只能把遗憾和悔恨,带进棺椁了,“母后知道你始终不能原谅母后的曾经的荒唐。”
  
  “这一切都过去了!”政长吁一口气,幽幽嗡声道。
  “母后了解你。这一切过不去的,它终究会像橼木一般,横亘在我们母子中间,无法跨越。也会像一卷打开的竹简,在你心里一直展开着,终汝一生,再卷不起来了。咳咳······”
  “母后既知今日何必当初!”
  
  “政,你不知道,寂寞是一只无孔不入的蠹虫,会蚀骨吸髓,我虽然贵为太后,终究不过一介女流,如果我生在寻常人家,也能享受夫妻敦睦,子孙绕膝的寻常人的幸福,可是帝王之家,峨峨宫阙,表面富丽堂皇,声势烜赫,可哪一时哪一刻,不是尔虞我诈,日夜惕厉。你我从邯郸回到咸阳,势单力薄,朝堂之上是战功赫赫的功臣列侯,朝堂之下是赢氏公族,虎视眈眈。这一路走来的种种不易,你现在一定可以感同身受。”
  “母后贵为一国太后,拥有母仪天下的尊贵。你可以有你的可悲,你可以觉得凄清,但你没有理由堕落。”政压抑许久,终于爆发,他愤斥道。 
  
  “堕落?”赵姬没想到自己的儿子,会这么直接地挞伐她的荒唐,一时气血奔涌,胸口窒闷,一阵剧烈地咳嗽,哇地一身,喷出一口浓血,猩红的血迹在炸开在地上,空气中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漫溢。
  政疾步上前,抚着赵姬的背,急迫道:“母后,你没事吧?是儿唐突,不该用凛冽之词冲撞母后!”
  
  “政儿,邯郸,欺负我们母子的赵人,不能轻饶!否则母后,死不瞑目!”赵姬费力地吐出这句话后,身子一软,就昏厥过去了。
  “母后,母后!来人!来人”政扶着瘫软的赵姬,失声地叫道。
  太医令领着一般太医蜂拥进来,又是掐人中,又是针灸,太后始终没有醒转。
  
  政连夜召开军事会议,三个月后秦军攻破赵国首都。他亲临邯郸,将所有与他们母子曾经有仇怨的人,活埋!将青禾厚葬! 
  怡然的夫家赵家也遭到浩劫。怡然因为赵惇要执意纳妾,夫妻之间大吵一架,赌气回卫国野王,躲过了一劫。
  
  秦王封赏了众将士,了结恩怨,经由太原,上郡抄近道迅速赶回咸阳。
  甘泉殿的赵姬只一息尚存,政撵开众人,趴在弥留之际的母后身边耳语几句,一直昏迷不醒的赵姬竟然露出许久不曾见过的笑容。
  
  黄昏,血色残阳,赵姬晏驾,秦王将她葬在了茝阳,葬在父亲庄襄王旁边。
  嬴政称帝之后,将赵姬追封为帝太后! 

103、结局 。。。
  
  【一】
  
  午后的阳光轻柔得如金色的细沙;扬起如漪澜般光影潋滟;滴滴沁心陶醉。隔着阳光远远望去;辉映在苍松翠柏中的望夷宫显得格外肃穆;似一沉默的巨兽;虎视眈眈;伺机而动。
  宫中的繁琐之事;林林总总;忙了一上午;欣然只觉得倦怠,不知为什么;近来总是感到困乏。
  
  午间休憩时分,错金螭兽香炉燃着熏香,淡淡香烟的影子浮过,淡薄地似一缕轻雾袅袅,欣然择了卷《韬略》的竹简,倚着凭几,闲闲看着,一旁的雪衣,低头忙女工。
  猝然间,不知怎的,欣然觉得心突兀地跳得厉害,犹如山间旷然作响的暮鼓沉沉,眼睫也失控地突突地眨巴。
  “雪衣!”欣然轻唤一声。
  
  “夫人,你怎么啦?怎地突地脸色仓白如缣帛?”雪衣停住手中的伙计,抬头凝视,一脸惊惶。 
  “是吗?”期身铜镜前,细瞧,脸色的确异乎寻常,“雪衣,我怎地突然间觉得心跳莫名。”
  “夫人,你莫不是累着了吧?”雪衣放下针线,上来搀扶着欣然。
  
  累着,不至于吧?欣然伸手捂着额头,暗忖道。
  “雪衣,大王似乎有些时候,没来望夷宫了。”
  “前方战事吃紧,大王太忙了。”
  “雪衣,我这会子觉得身子有些重。你扶我到榻上靠一会儿吧。”
  
  雪衣依言,拿过一个桃红锦绣杜若软枕,让欣然倚靠着,半躺在榻上,欣然吁气,眯眼假寐,觉得有点膈应,抬起手,想卸下鬓角的钗环,腕上的白玉镯拂过榻前的玉插屏,但听“叮啷”一声沉闷地撞击,玉镯被生生磕碰出一道醒目的裂纹。
  这是怎么啦?手怎么突地变得这般没轻没重?欣然心中脩地泛起一丝不详的感觉,一时心神恍惚。 
  “夫人,奴婢去宣个太医给你瞧瞧。”雪衣说道,不等欣然回话,已经趋步出殿。 
  
  不一会儿,一个须发斑白的太医,提着药箱被宣进了望夷宫,竟是往常服侍太后的庄太医,为欣然做日常调理的一直是政身边最得力的侍从医官太医令夏无且,“怎么不是夏太医?”
  “回禀夫人,夏太医朝会去了!夫人哪里感到不舒服?卑职先瞧瞧,回头再让太医令为夫人细细调理。”
  
  “倒也没什么大碍,就是突然间觉得心慌,身子重。”
  庄太医号过脉,伏地叩首道:“恭贺夫人,是喜脉!” 
  “夫人有身孕了!”雪衣按捺不住喜悦,眸光跃动道。
  其实,许久不见天葵来临,欣然就有预感,只是不能确信而已。 
  
  庄太医刚走,不过一炷香的功夫,突然,天色转眼间暗沉下来,乌压压的云层剧烈翻滚,瞬间遮蔽阳光,袭掠整片天空。寝殿内登时光线暗淡,大风呼啸,窗棂被吹打的砰砰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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