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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紧锁峨眉,抿着嘴,一脸刚毅神色,直道东方渐白。
他又是一夜无眠!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亲们,这么晚才发文!
星期天,需要把一个礼拜工作和生活,整理一下。
因此比较忙!
就摞了这些字!
第65章
欣然支颐趴窗棂上祈望今天能看到旭日升起。
此时;晨光像一场梦境一样,黯淡飘忽地照她有些恍惚面容上。
长夜如年;心灵浮游如蜻蜓羽翼煽动。
晨曦微露;拂晓轻寒!
欣然想,或许;所谓爱,所谓请,也不过是露水点滴;凉风过亭;她又何必执拗。
翘首期盼;可是太阳始终没有穿透迷迷蒙蒙雾霾,崭露头角。
天阴郁着;如磈(kǐ)磊①般沉沉地压欣然心田。
长长一声吁叹;时辰过得真慢。
望夷宫侍奉宫人,曾提议让她出去走走,说后苑有长廊、湖泊,亭榭,有鸟苑,兽囿等休闲娱乐,足以打发一天无聊时光。欣然摇头,望夷宫中,她身份模糊而尴尬,她不想出去碰见政后宫女人,她怕那些风姿摇曳女人会灼痛她心,一想到政可能已经拥有很多女人,想到他会跟很多女人缠绵,她心如蚁噬。
一早上,欣然就盯着窗外木棉树出神。木棉花上,两只明黄色蝴蝶比翼双飞,花蕊中,扬起细须互相触碰,不时亲昵地交头接耳,仿佛喁喁私语。
到晌午时候,赵高带着几名随从,突然颠颠地到望夷宫来传话,说秦王传唤她到曲台宫。欣然内心雀跃又忐忑,渴望见到他,却又不知道跟他怎么相处,才能让彼此既不生分,又不局促。
出宫门沿着长廊、仄道,趋步迂回。踌躇间,已经到了曲台宫。
赵高和随从不约而同地止步,躬身对欣然说:“姑娘进去吧,大王里面!”
“劳烦你了!”欣然礼貌地欠身致谢。
赵高附身,低语嘱咐道:“大王一夜未眠,姑娘小心应对!”
欣然感激地冲他嫣然一笑。
微微颔首,款步入殿,抬眼窥探,寝宫内门窗轩敞着,青铜、珊瑚、兽角摆件,琳琅满目,摆放得井然有序,正中间是一副巨大山海图屏风,政席地箕踞而坐,倚着玉几,低头看竹简。欣然偷眼瞄他,看不出有什么异常。
见欣然进来,政抬起头,他绷着脸,双眼布满血丝,一脸憔悴。
“君焚膏继晷,勤于政务!不晓得爱惜龙体吗?”欣然嘴皮轻颤,语气责备而关切。
政轻哼一声,喟然太息,“是有人要据君于千里之外,君怎能安寝?”
“暌(ki)离2有年,君一直夙兴夜寐,不懈于治”欣然慨叹,肃然起敬。
“然也!”政颔首,随即指着对面席案,说道:“坐,为君抚琴一曲,以解烦忧。”
欣然应诺,踵足席地而坐。螭龙透雕案上陈列着一张七弦古琴,欣然莺啭道,“欣然琴技不佳,君真要听吗?”
“弹一首君未曾听闻曲子,若君不满意,鞭笞二十!”政面色冰苟,一脸正色道。
“君所言当真?”欣然看他,颦眉,不可置信道。
“君无戏言!”政目光坚定,不像玩笑。
欣然坐定,凝眸沉思。王宫之中,笙箫鼓乐,欣然真不知道,政什么曲子没听过。
《诗经》雅颂风,政肯定早就听腻了。郑卫民风,被圣贤斥为靡靡之音,宫廷弹奏,容易惹是非。思来想去,欣然举棋不定,半柱香过去了,欣然还踌躇,政似乎有些恼了,“你到底弹还是不弹?”
“鞭笞二十呢?君就不能容我细想?”欣然嗔道。
“那你要磨蹭到何时?”政不耐地催促道。
欣然灵光一闪,有了!
她弹过几首曲子,二姐曾说闻所未闻。二姐是古琴高手,痴迷于各种琴谱,从传说时代圣王尧《大章》、《神人畅》,孔子做《龟山操》、《猗兰操》,伯牙《水仙操》,甚至师旷演奏可以让鹤舞于中庭《清徵》、可以让风起云涌,天地变色《清角》都烂熟于心。可二姐对她弹奏几首曲子,却未曾听闻,二姐曾赞那必定是神曲,想必政必定不曾听过。
其实,连欣然自己都不知道,几何时,自己指尖会流泻出那些古琴曲。
想必是那次巨雷轰顶,上天厚赐吧。
欣然内敛精神,神色肃然,随手轻挑了几下琴弦,虽未成曲,却已经先声夺人。面色一整,双手抚上琴弦,一连串急急之音,密密匝匝地倾泻出来,宛如九天飞瀑奔涌。琴音一波又一波,如洞庭潮涌,一浪推着一浪,一浪吞噬一浪,呼啸奔腾,慷慨激昂,如雷霆风雨,如戈矛纵横,曲调深沉、粗犷,质朴而气魄宏大。
欣然弹奏地投入,政低垂眼帘,沉浸迂回曲月中,仿佛天地间转瞬消失,沧海桑田之间,唯有他们独立相对,连时光都不存了。
琴声停了下来,许久政才回过神,神色复杂地凝视着欣然,痴语道:“这是什么曲子?”
“《广陵散》!君可曾耳闻过?” 欣然哂笑,问道。
“鞭笞今天姑且免了!”政沉吟片刻,既未摇头,也不点头,反倒拿出布施恩宠语气,说道。
“有赏吗?”欣然突兀地问道。
政皱眉,显然他也想不到欣然会讨赏,金玉财宝,白家堆积如山,自然不会稀罕,欣然想要东西,必是对他刁难,政警觉地摇头,搪塞道:“君未悦,岂有赏?”
“哼,君有意刁难。”欣然装作沮丧道。
“你想取悦君吗?”政牵拉嘴角,眼角溢出一丝邪魅笑。
“不想,君这么小气,欣然才不费力不讨好。”欣然假嗔道。
“你诡诈也,防不胜防。休想张网让君往里跳。”政促狭一笑,驳斥道。
欣然尴尬一笑,政总是能穿透她心扉,看来她想找机会出宫见见家人,交代一些事宜,难呀!
“过来!”政冲她招手,一如既往不容置疑语气。
“作甚?”欣然本能戒备。
“寡人不是虎狼。”政轻叱道。
“君有虎狼之心!”欣然不失时机反讽道。
“哈哈!···”政仰头,笑得畅然,笑得得意,笑罢,肃容道:“寡人说正事!秦国这两年彗星袭掠,德水泛滥,灾荒不断,粮食紧俏,民不能果腹,人心浮动,你有良策吗?”
“白家列国商号还有不少存粮,再利用白家商业渠道,月余之内收购几十万石粮食不成问题,只是如何通过列国设置光卡,运进函谷关,是个难题。”欣然心里盘算一下,正色道。
“所言不虚?”政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我是白家掌事,白家货殖周转自是了然于胸。”
“你愿意襄助君否?”
“君只管吩咐,欣然力而为。”
“你将所能收购到粮食,全部秘密储存到邺城,寡人将令王翦、桓齮、杨端率大军攻取邺城,到时一并将粮食转运进函谷关。”政站了起来,招呼欣然一起到山海图前,指指点点道。
“邺城为齐桓公所筑。魏国崛起时,魏文侯封邺,把邺城当作魏国陪都。西门豹为邺令。他治河投巫故事,几乎妇孺皆知。邺城毗邻安阳,北距邯郸甚近,将存粮一并转移到邺城,周转方面不是问题,此计甚妥。”欣然和政一起并肩站山海图前,心里谋算一下,点头首肯。
“攻下邺城,是寡人鲸吞魏重要战略安排。邺城对于秦国有特殊意义,历代秦国之君都有攻夺之心,只是碍于天下情势,始终未能如愿。”政回头看着欣然,踌躇满志,眸光中跳跃着簇簇火光。
“欣然孤陋,不知邺城之于秦国有何特殊意义?”欣然迎着他目光,追问道。
“‘邺’赢氏祖先大业始居地。唐尧、虞舜及夏时属冀州,商属畿内名相,西周属卫,春秋属晋。女修乃赢氏一族始祖母。传说颛顼之孙女修织布时候,有一只燕子掉落一颗蛋,女修把它吞食了,生下儿子,名叫大业。大业娶了少典部族女儿,名叫女华。女华生下大费,大费辅助夏禹治理水。治水成功后,舜帝为表彰禹功劳,赐给他一块黑色玉圭。禹接受了赏赐,不忘大费相助之功,要求舜帝同样封赏大费。舜帝赐大费一副黑色旌旗飘带。说大费后代将会兴旺昌盛。于是把一个姓姚美女嫁给他。大费行拜礼接受了赏赐,为舜帝驯养禽兽,禽兽大多驯服,他就是伯益,舜帝赐姓嬴,分封邺城。邺城是赢氏一族发祥地,夺取邺城,秦国志必得。”政将赢氏一族发祥娓娓道来。
“欣然会努力做好此事,为秦王渡过灾荒,助一臂之力。”欣然从山海图前,走开,寝宫里踱步,沉思良久道。
“如何部署?”政追问道,他需要计划能万无一失。
“我回卫国野王一趟,好做调度。”欣然犹豫一下,坦言道。
“你休想脱离寡人桎梏?”政断然否决。
“我是白家掌事,君真要欣然一辈子做咸阳宫质囚?欣然助君一统六国大业,换取自由之身,如何吗?”欣然拿出一副商家谈判姿势,望着政,诚意恳恳。
“你是王女人!咸阳宫就是你归宿,劫难逃!”政轻笑,掷地有声道。
“那这事怎么办?”欣然疾首蹙眉,撇手,把问题丢给政。
“令尊大人健,白家有他撑持就可,君给你三天时间,你去说服令尊,促成此事。”政语气坚决。
“三天,眨眼功夫,君抠门也!”欣然嘟囔地抱怨道。
“君现一刻都不想让你离开,诗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三秋!君心难熬呀!”政噙着笑,一脸揶揄。
3《史记·秦本纪》:秦之先,帝颛顼之苗裔孙曰女脩。女脩织,玄鸟陨卵,女脩吞之,生子大业。大业取少典之子,曰女华。女华生大费,与禹平水土。已成,帝锡玄圭。禹受曰:“非予能成,亦大费为辅。”帝舜曰:“咨尔费,赞禹功,其赐尔皁游。尔後嗣将大出。”乃妻之姚姓之玉女。大费拜受,佐舜调驯鸟兽,鸟兽多驯服,是为柏翳。舜赐姓嬴氏。
作者有话要说:①磈磊:成堆石块。
2德水:秦朝将黄河称为德水。
第66章 (捉虫)
叩响清芷园门钹;半晌,门“吱呀”一声开了;从门缝里警觉地探出半个脑袋;那露出来眼睛一见欣然,登时就喜上眉梢。大门霍地瞬间打开;家老惊喜讶然之情难以掩饰,他急忙拱手作揖道:“世子,你回来了!”
高兴之余;都忘了自己一直杵门中间;挡住欣然道了。
欣然哂笑道:“家老;您是不是让我进去呀!”
“哦!哦!看我光顾高兴了,世子;你进来!”家老侧立;请欣然进来,磕上门,飞往里走,高声嚷道:“老爷,老爷,世子回来了!”
清芷园正殿,正颓丧地躺床上,愁眉不展白上卿,一听见声音,登时来了精神,挣扎起来。云裳急忙上前为他披上风氅,掺扶着白上卿,颤颤巍巍走了出来。
庆卿正准备去马厩牵马,坐马车出去,打探欣然消息,一听欣然回来了,也聚拢过来!
欣然已经两年没见到父亲了。父亲曾经行色匆匆地回过卫国野王两次,不过那时欣然都行商外。再见到父亲,欣然感到错愕,父亲已然鬓发斑白,身子也有些佝偻了,他神色如此憔悴。
“爹!”欣然动情地叫道,跑过去,向父亲行礼道:“女儿不孝,让你受苦了!”
白上卿急忙扶起女儿,拽住欣然手臂,上下打量,他胡子颤动,眼睛里泪光晶莹,爱怜地说:“欣儿,你没事吧?”
“爹,我好着呢?”欣然心头泛酸,含着泪,故作轻松地说。
“傻孩子,你犯不着为爹去冒险,爹一把年纪了,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何必担心。再说,即便搭上我这把老骨头,也无所谓,你这么年经,以后白家家业还要靠你撑持,你还要去涉险,这两天,爹心一直嗓子眼里悬着。听说,你被秦王召进咸阳宫,他没为难你吧?”白上卿怜惜女儿,喋喋不休道。
“没有!没有!”欣然连声道,爹至始至终都不知道她和秦王关系,提到政,欣然不免感到忸怩,为了掩饰尴尬,欣然上前掺扶着父亲,语笑殷殷地说:“爹,咱们都别搁站着,咱们回屋慢慢聊。”
欣然扶着白上卿,回头看着庆卿,笑着说:“庆卿,见到你真高兴!”
“老爷担心世子,急火攻心,不时感到天旋地转,这两天多亏公子这里帮忙照应,不然清芷园里早就乱套了。”云裳插话道。
“爹这身子不争气了,要不是庆卿里外帮着打理,跑路子打听你消息,保不定爹一着急就过去了。”白上卿感激地慨叹道。
“庆卿,谢谢你!”欣然郑重其事地躬身作揖道。
“我只是做一些力所能及事,也没有帮上什么忙。看你,跟我还需要客气吗?”庆卿轻笑道。
“都怪爹呀命不好,但凡有个儿子,也不需要欣然一个姑娘家,为白家为爹抛头露面。”白上卿叹息道。
“爹,您没事就好!您手把手教导出来女儿不比儿子逊色,是吧?”为了愉悦气氛,欣然逗趣道。
“那是自然!”白上卿摸着欣然头,一脸骄傲说。
“既然上卿大人脱离困境,欣然也安然无恙,庆卿府上叨扰这么久,也该告辞了!”庆卿突然辞别道。
“庆卿,你就清芷园住上一段时间,为什么这么匆忙离开?”欣然诚意挽留道。
“实不相瞒,我已经燕国谋得一份差事,食人之奉,忠人之事,我得赶紧赶回去。顺道经过邯郸把你交代事,一并办了。”庆卿答复道。
“既是这样,我们也就不好强留,很希望你能留我身边帮忙,又不忍心让你栖身商贾之列,委屈了你经纬之才。”白上卿表示理解。
“庆卿一直感激上卿大人厚爱,山高水长,您多保重!”庆卿稽首告别道。
“云裳,你先扶爹回去,我去送送庆卿。”欣然嘱咐道。
欣然和庆卿并肩出去。
“你没事就好,打听到你也被秦王一并关进廷尉府,大家都为你安危担心,毕竟那种不见天日地方,你一个女孩子,里面呆着,让人想起来后怕。听上卿大人说,秦王一直对吕不韦耿介心,吕不韦被免职,白家跟吕不韦渊源这么深,秦法繁苛峻刻,经此一遭,对白家今后前途,你没有考虑?”庆卿语意诚恳地询问道。
“哎,当今局势,秦国独霸,六国都仰秦国鼻息过日子,白家秦国根基经营几十年得来不易,短期内连根拔起,撤走是不太可能。嗯·····”
欣然沉吟,忖摸自己应不应该向庆卿抖露自己与秦王之间不同寻常关系,可是现她跟秦王,其实什么都不是,说了,道不清楚,不说算有意隐瞒吗?
欣然心里徘徊不定。
“上卿大人商海沉浮多年,足智多谋,你经手白家家业已经两年,表现出色,我相信你们会有很好筹划和谋略,我不过随便问问。”见欣然犹豫,庆卿善解人意,摊手说道。
“就这问题,我一定和父亲筹谋筹谋。秦国统一趋势,已经势不可挡,六国有识之士都汇聚咸阳来,施展自己才华和抱负。庆卿,你不考虑这谋发展吗?”欣然目光切切地看着庆卿,问道。
“秦国是虎狼之邦,军功爵制,以人头作为军士封爵进阶手段,视生命如草芥,我做不到为这样国家效忠。再说,咸阳,我总是想起嫣然,想到我一介堂堂男儿,看着自己心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