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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剑歌-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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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农妇哭喊着抱住那官兵的裤脚道:“各位爷行行好,眼看着家里一大口人都指着这点田地过活,您就饶了我们吧!”
  那官兵头目却不耐烦一脚踢开道:“休要纠缠不清,惹得老子不耐烦,你们一家上下都活不成!”说罢,竟又是几鞭子下去,那农妇怎禁得起,只是边哭边躲。  
  旁边一个汉子替她遮挡着道:“官爷行行好,哪怕让我们把这茬庄稼收了,要不我们这一年不是白忙?”背上衣衫早已被打烂,里面露出条条血迹。
  那官兵头目只是不停挥动手中的长鞭,道:“谁管你白忙不白忙?我们可耽误不起,说是今天要,就是今天要,这几个人真是难缠,统统给我锁了!”
  旁边的差役们立刻拿着铰链如狼似虎的扑了过去,林剑澜从小长在乡村,最知道农民之苦,早看的一腔怒气,下了马分开围观的人群道:“你们这般强盗行径,不是断了他们一家人的活路?”
  那些官兵似乎在此作威作福惯了,俱没想到还有人敢出来反对,那为首的先是一惊,见是个少年,随后即“嘿嘿”笑道:“我劝阁下还是少管为妙,不要惹祸上身!我们蔡爷要的东西,还没人敢不给呢!”
  林剑澜怒道:“光天化日之下就强抢民田,就不怕王法么?”
  众官兵听他这么一说,俱都哈哈大笑,那为首的道:“什么都弄不清楚,就敢出来搅这趟浑水?告诉你,这地界的官儿,没一个不是走我们蔡爷的门路做上的,他们哪个敢得罪我们蔡爷?走你的路吧,今个儿爷爷我心情不错,看你文文弱弱的,不找你麻烦!”
  林剑澜却再也按耐不住,道:“原来你们俱都是些为虎作伥的奴才、狗仗人势的败类!”
  那官兵头目脸色一变,怒道:“哟嗬,骂起爷爷来了?看来不给你点厉害你不知道爷爷我的本事,给我上!”说罢一堆官差扑将过来,林剑澜闪身避开,却见那为首的抽出了腰间的朴刀,向自己猛的砍来,心中道:“自己不过是说了句公道话,他们便能下此杀手,平日又岂会将平民百姓的性命放在心上?还不是任意践踏?”忖毕决心给这几个官兵点教训,将那朴刀拨开,一拳击去,只听砰的一声,正中那官兵头目胸口,却见他在地上连滚了几下,竟然不动了。其他官兵有大胆的去探了探鼻息,结结巴巴道:“大哥他……好像没气了……”
  林剑澜也是一阵愕然,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拳头,他并不知这一路行来,因自己修行得法勤练不辍,内功已大有进境,这些官兵平日养尊处优,几乎没什么训练,怎禁得住他这一拳。
  众官兵纷纷道:“有种就别跑,你等着!”说罢拖着那为首的尸体,竟然做猢狲散。
  林剑澜望向那群官兵,喃喃道:“竟然如此没用,诸位,他们估计不敢再来了,你们继续收割吧。”
  那几个农民却扯住林剑澜齐声道:“大家伙儿别放跑了他,那些官兵回来却要找我们的麻烦!”又转向头对林剑澜道:“你……你不能走!你若走了,我们全都要被抓到牢里替你偿命!”
  林剑澜原本不是有意将那官兵打死,此刻见自己若是走了,恐怕一番好意反而要将这些人的性命齐齐断送,竟一时想不出主意。
  此时那农民中有一汉子大声道:“反正这里也活不下去了,地也保不住,不如大家商议商议,投奔太湖义军吧!”
  众人道:“不错,在这里也是等死,不如到太湖去,干他一场!”
  那领头的汉子道:“不错,袁相公跟我说,若是活不下去,便投靠太湖义军,他朋友在那里必会照应我们。”
  其他人羡道:“你实实有福,居然见得到袁相公!即如此,大家回家收拾收拾,拣些要紧的东西带着老婆孩儿一起去太湖就是!”说完,众人竟呼啦啦一片各自散去。
  林剑澜见众人散去,仍旧上了马,慢慢前行,却是越走路边越是荒芜,田中本应到处堆满谷物,却大多无人收割,萎倒在地中,偶尔见到行人,多半也是衣衫褴褛,容颜枯瘦,想起林龙青当日教他所言:“看历朝历代,老百姓均是被苛捐杂税逼得活不下去才揭竿而起,否则谁又愿意冲锋陷阵颠沛流离?”
  看这里距离太湖尚有千里之遥,这些农民却宁愿背井离乡,当真是苛政猛于虎,天下之民如在水火之中,东都御寇司却还要进献什么驻颜圣品给皇上,念及至此,林剑澜忽想起当日林龙青跟他提及他亲生父亲执意求取功名之事,恐怕也是想为国为民做一番大事,却生死未卜,不知现在何处。
  他心中又想起刚才众人提起那位太湖袁相公,暗道:“想必就是当日在总堂时岳大哥跟我提及的那位了,若有机会,定要见上一见,却不知现下匡义帮大局如何,距离当日所定的太湖盛会之期尚有一些时日,眼见太湖之势越发壮大,恐怕他们要轰轰烈烈的和朝廷对着干一场了,唉,只是天下陷入杀伐终究不是什么好事。”
  如此心思重重的向东北方向行走了一些时日,天气越发寒冷,路上行人已逐渐带了关外口音,望着越来越近的出关城门,林剑澜回头看了看,见来路已不可追,用力夹了一下马肚,向关外疾驰而去。
  虽然离别数载,却似乎仍是当日模样,林剑澜并未费多少时日便已来到辽东,反而近乡情怯,不敢策马疾驰,只勒着马慢慢行走,见少时无比熟悉的风光渐渐展现在眼前。树木凋零,北风乍起,在地上扫起沙尘残叶,不胜萧索,林剑澜沿着村路向前走去,抬眼四下观望,见疏疏离离的村落之中,远远一人,竟似昔日的玩伴模样,下了马急急奔上前去,看清了那人面目,不由心中一阵激动,一拍那人肩膀道:“阿贵!”
  那人吓了一跳,回过头来,见是一个少年公子,眉目英挺,满面含笑,一身的书卷气,面目似曾相识,愣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林剑澜见他发愣,一把抱住,笑道:“阿贵,我是澜儿!你可还记得我吗?”
  阿贵方恍然大悟,道:“原来是你!看你这身打扮,可不是像我们一样的土包子了!我……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说罢已经有些哭音。却听旁边院落的屋中一女子疾步走出,脸色发黄,头上系着一根布带,隔着篱笆对林剑澜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阵,方尖声喊道:“阿贵!阿贵!死哪儿去了?孩子哭了,快点过去哄哄!”
  林剑澜忙道:“阿贵!我外婆……”
  阿贵却一脸尴尬,急道:“这是我婆娘,我得进去哄孩子了,有空过来我们再聊!”说罢急急转身进了院门,又回头道:“缺什么只管过来拿!”便走进屋去。
  林剑澜正要问他外婆状况,见他实在忙碌,向院内空空望了一阵,方牵了马,闷闷向前走去,心中却有一丝惆怅,暗道:“没想到阿贵也已经成了亲,还有了孩子,唉,已经是个大人了。”又想起刚才阿贵和他妻子衣着却都甚是破旧,面有菜色,看来也是十分穷困,以前做孩童时只顾一起玩耍,如今自己成家立室,便要肩负起全家的衣食温饱,煞是艰苦。
  虽然牵马慢慢行走,却也是离生长在那里的小院越来越近,远远望去,两片木门未曾上锁,兀自在风中开开合合。林剑澜快步走到院门处,向里望去,见院中的那棵大梨树树叶皆尽凋落,铺了一地,上面零星挂着几只梨子在枝头摇摇欲坠。
  林剑澜急忙推开院门走了进去,那树叶踩在脚下吱吱作响,显是日久无人打扫,已经铺了厚厚的一层,屋门紧紧的掩着,他又慢慢走向前去,手却已经有些发抖,推开房门,顿时一阵灰尘之气,眼前两个炉灶收拾的干干净净,一叠粗瓷碗盘摆放的十分整齐,只是覆盖了一层薄灰,显是有些时日无人居住了,不由心中一阵乱跳,双腿也是有些发软,几乎站立不住。
  他慢慢的蹲下身去,用手慢慢捻着这细细的灰尘,半晌,方站起身来,走到里屋到处看了看,也是一丝不乱,东西都整整齐齐的码放着,只是书架上的灰越发的积攒多了。
  他拎起了水桶,到院中打了一桶水,想起自己孩童时还只能拿着小盆慢慢从外婆已经盛满的水桶中舀水出来,此刻却已毫不费力,提进屋内,便拿起了扫把抹布,按孩童时候的顺序到处打扫擦拭着。
  向外望去,见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林剑澜步出屋去,抬眼看空中阴云密布,寒风越发的凛冽,忽觉得面颊有些凉意,却是几片雪花零星落下。林剑澜轻轻抬起手来,见那雪花尚未落到手心,便融化无踪,两行眼泪也终于从他眼中滑下,这年冬天,北方的第一场雪,就这样早早的到来了。
  -----------《本卷完》谢谢观看,敬请期待下一卷-------------
    正文 第一回 寒塘忆只影
     更新时间:2008…10…19 20:12:17 本章字数:4595
          这年冬天虽是个暖冬,却没来由的叫人从心里一阵阵泛着冷意,偶尔微风吹来,水榭下寒潭中的一弯清冷月影便离离碎碎。请牢记  www。。倚在窗边的少年眉头略皱,眼神如同夹带着辽东的风雪一般,有些落寞忧伤,只默默的看着外面。
  他虽连日奔波赶回久违的家乡,却已经是人去楼空,那日小雪初落,看着院内屋内打扫的干干净净,地面上的扫帚的痕迹一丝一丝清晰可辨,如同王婆在日一般,耳畔仿佛还有略带嗔怪又满怀疼爱的声音,回想起来,真是数载茫茫若梦,虽然留恋,却已不可追回。
  他本不想再回杭州,可自己的亲人俱都一个一个的莫名离开,能去的地方竟只有当初被迫掠来的江南,便将家中的物件收拾了一番,仔细将门锁好,方带着满车的书重又踏雪而去,临行时久久看着这院落,回想当日梨花盛开如雪,却不知何时能再归来。
  林剑澜身后则站立着一中年男子,脸庞瘦削,看着那少年的目光带着几分赞赏与关爱,过了半晌,林剑澜方轻声喟叹了一下,道:“原来青叔这边也有这么多烦心之事。”
  那中年男子苦笑了一声,道:“我知你心地纯厚,但即便不与万剑虹夫妇开脱,以帮中如今之境,也不能亲自去那里问罪。”
  此人正是林龙青,自白云山下与林剑澜分别之后,因成大夫之事,本想在东都和长安附近打探两位堂主的下落也不能成行,向南行了几日渡过黄河,生恐帮中有变,连夜催马返回杭州总堂,幸喜并无什么变故。
  那少年低头道:“没想到成大夫在帮中分量如此之重,我今天刚到这里,便觉总堂气氛十分古怪,几位叔叔伯伯见了青叔,也不像往日同兄弟一般,反而透着些畏惧。”
  林龙青叹道:“就是这点,我始终参不透,成大夫临行之际倒仿佛并无倒戈之意一般,将一切都安排的妥帖之至,他走后数日,方堂主便按原定计划派了帮中数名高手会同丐帮在杭州的分舵兄弟截了朝廷的粮草,在何处动手、如何转移俱都被成大夫安排的滴水不漏,那时我刚从三原返回,他们正在庆功,见成大夫却未曾一同归来,纷纷发问,言道此次理应是成大夫功劳最大。”
  林剑澜道:“青叔虽将白云观之事说出,各位叔叔伯伯嘴上虽并不再多言语,但他们心中未必相信。”
  林龙青点头道:“正是如此,我原以为帮中只曹书剑暗中收买人心向朝廷邀好,却不料成大夫也另有图谋,但看他所图却不像是为着朝廷,我们不在帮中这段时日,他并不曾做什么危及帮中利益之事,反而尽心尽力会同江湖各路豪杰,不断支援太湖义军,不知他背后到底是何人指派,也不知目的何在。”
  林剑澜道:“武后乱政,天下皆怖,这庙堂之上,难免有谁动了什么心思,武林中人虽不与朝廷来往,但若能掌握手中,也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恐怕成大夫的目的便在与此。  ”
  空对着夜色如水,林龙青长叹一声,道:“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这些暗刺却都是早已安插进来,我和我父亲都毫无知觉。若如你所说,不知各帮中还有多少这样的暗刺,平日不觉,等到疼痛难忍时却已经深入肺腑。到如今匡义帮不过表面堂皇,恐怕内里却已经是千疮百孔摇摇欲坠了。”
  林剑澜见他语气甚颓,正要好言劝慰,却见折桥那边负责守卫之人急急走了进来,张望了一下,见林龙青这边水榭处仍旧亮着灯光,忙快步奔来,到了门外并不叩门,只低低道:“帮主,长安丐帮总舵派了人来。”
  林龙青心中一惊,道:“若无要紧之事年老前辈万无必要派人来,只需将消息传至丐帮在此处的分舵即可,难道……”急忙向外沉声道:“快将所派之人带至此处!”
  那人应了一声又复出了总堂大门,林龙青在水榭之内却来回踱了几步,听到扣门声急忙快行几步打开门将那人延请至内,沉声对那守卫之人道:“你先下去,此事先莫要惊动其他人。”说罢将门关上,回头望去,见那人皮肤黢黑,衣衫破烂,手里拿着一根竹棒。
  几经乱世,唐时丐帮已经初具规模,却并不单以长街乞讨为生,多有手执花棒竹枝者,站在各家门前跳舞吟唱以供人围观耍乐,以此乞讨饭食或银钱。丐帮之中则用竹棒两端之铃数辨识此弟子身份地位,同时若是与敌交手,铃声便会预先示警,以表丐帮子弟人虽破烂贫穷,却是光明正大,不屑为暗中偷袭之意。
  帮中悬九铃者便是长老,长老又各司不同职责,悬八铃的是护法,往往负责帮中刑罚等事务,二者在丐帮中地位俱是极高。最高可悬十铃,便是帮主了,唐时将区域分为十道,悬十铃则意味着十道通吃之意。
  这汉子的竹棒两头各栓着三个铃铛,却是林龙青以前曾见过的,姓雷名阚,在丐帮中地位并不高,不过是个执六铃的弟子,但为人忠诚干练,是年永寿极为贴心之人,丐帮中其他人乃至护法和长老也都对他颇为信任。
  雷阚见了林龙青急忙躬身而拜,却被林龙青一把扶住道:“不必多礼,年帮主遣你千里来此,可是我托年帮主打听的事情有了着落?”
  雷阚一愣,随即看了看旁边的林剑澜,并不开口,林龙青道:“这是我义子,但讲无妨。”
  雷阚方正色道:“我并不清楚林帮主委托我们年帮主打听什么事情,此次我来此是年帮主让我传话,他无意中得知了一样事关匡义帮几年前的惊天秘密,此事不便多做传扬,恐对贵帮不利,本应亲往相告,但帮中事务繁杂,无法脱身,请林帮主务必速来长安一行。”
  林龙青心中诧异,却不知年永寿打探到什么重要之事,却要自己前去长安,自己刚回总堂不多时日,人心浮动,实在不便前行,因此面露犹豫之色。
  雷阚见状,拱手道:“年帮主料林帮主必定也是事务缠身难以前往,因此我临行之时多有嘱咐,一定劝林帮主移驾长安,否则几年前之事恐成不解之谜。”
  林剑澜在旁见年永寿传话之中两次暗暗提及几年前匡义帮大变之事,恐怕真有什么线索稍纵即逝,又见林龙青脸色十分急切,插话道:“事情如此急切,青叔,不如你手书一封信笺交与年帮主,说明让我替你同雷大哥前去见面可好?”
  林龙青稍一思索,对雷阚道:“请先至客房休息,待我连夜商议一下,不管如何,明日定会有人随你启程!”
  雷阚点头道:“如此甚好,因事关重大,帮主已然定好约会之地,帮主若不亲去,务必委托极为可信之人,到时候我会亲自带人前往。”说罢出门而去。
  林剑澜道:“青叔,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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