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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主子娘娘,可是奴才怕,太皇太后已经先一步坐在咱们前面了,我怕死无对证。”曹寅在廊檐下说,赫舍里猛然回头,看着廊檐上的描金彩画幽幽地说:“也许陈公子会救了太夫人,您赶紧的去吧。”
于世龙心中暗道:这主子娘娘心机不凡,居然猜出他会让陈家洛保护梅无心,看来自己知道的皇后也知道。烟雨处图穷匕见,双龙夺珠生死未可知。师父的锦囊上就是这样写的,如今建宁怎么也不肯拿出第二个锦囊来揭晓迷局,于是于世龙此刻有些猜不出下面的事情。
“是。”曹寅接口道策马离开中堂府,出了门直奔紫禁城。
……
慈宁宫一片寂静,一丝声音也没有,一道夕阳的余晖照在孝庄手里的翡翠佛珠上,散发出淡淡的余光,在夕阳下格外的璀璨,窗外已经被染成醒目的红,红的就好像五月的玫瑰,淡淡的薄雾飘在天上,衬托着斗拱上的麒麟身上发出五彩之光。
孝庄吸了一口云南来的云烟,一股子香味沁入她的肺腑,最近紫禁城越来越不安静了,她看着小安子冷声说:“人处理了没有,虽说文字~狱是大清朝的错,但是不能叫个汉人把大清朝翻了。”
“回老祖宗,这梅无心跑了,跟消失了一般,根本找不到,奴才去了翊坤宫,那纳兰贵妃正跪在菩萨面前念佛,一头的冷汗,见了奴才说了一些奇怪的话,下的奴才就赶紧的回来了?而后那伺候皇贵妃的奴婢说,皇贵妃疯了,谁都不认识了,就会念佛和发呆,管谁都叫老佛爷。”小安子低声说,他看那皇贵妃乌溜溜的大眼睛一副聪明样,也觉得不至于疯了,多半是装的,但是皇贵妃疯了,就得按大清国的规矩给她看病,三个月后还不好才能送去冷宫修养,但这事情过不了几天就会出大事,皇贵妃到时候突然间好了却也没折子。
“好家伙,一屋子的牛鬼蛇神,哀家真是小看纳兰氏了,这小主也是个人才,比那赫舍里氏不妨多让。”孝庄太后幽幽地说,面上透出一丝不安。这玄烨后宫里的女人个个精明深藏不漏,倒是钮钴禄氏的华妃单纯一些。
“皇上一直带在坤宁宫,在和富察小主喝酒,这富察小主已经被封为惠妃,这一时间比皇贵妃风头更胜,富察小主也许可以取代那赫舍里氏。”小安子低声说,孝庄冷笑道:“小安子,你到现在还没发现那马佳氏的和富察氏的都是后党,和皇后是一个鼻子出气的,虽然说都是皇上的女人,但是哀家曾经任由若雅把她们至于绝地,是那赫舍里氏千方百计救了她们,这此刻这种时候,稍微有脑子的都不会帮着哀家对付赫舍里氏。”
更何况现在孝庄已经没了对付赫舍里氏的理由,她凭什么继续薄待皇后,其一她没有错,其二她手里握有博尔济特氏和索卓罗氏的所有犯罪证据,如果应要废后,以赫舍里氏在江南江北的势力,那只会让大清国的江山摇摇欲坠。
这个女人的厉害之处在于,从来不做错事,宁肯放过一千,也不错杀一个,并且只要杀人就是举国过欢腾,只要兴师问罪,那人必然大奸大恶,所以即便她袒护汉人,漠视皇族规矩,她也无法处置她,因为汉人本来就是满人的一百倍。
当年天聪可汗提倡善待汉人也是因为汉族比较多,但汉人奴性也很强,一般而言不会跟朝廷作对,而且当时很多汉臣也是极力的在支持清政府的建设,他们教化汉人,把大清国比之前明优越的地方写成史册,这让大部分汉人都愿意被统治,虽然心中不满但已经没有造反之心了。
虽然当年多尔衮曾经对汉人进行屠杀,但是入关以后,多尔衮也在劝导满洲皇室进行怀柔政策。
所以孝庄清楚这件事,这件事会让汉八旗死心塌地投靠赫舍里氏,这个女人不简单,她把赫舍里氏推向了索尼辞世以后的另一个高峰,不愧是索尼的孙女。
“老祖宗,微臣有话说。”藏在屏风后的博尔济特氏允奇跪下,此刻他不得不说了,再不说自己的亲生女儿就要被自己的亲姐姐杀死。
“允奇,你有话就说,你从小内向,不问政事,让你进宫,你就会躲在住所,你已经四十几岁,再不谋个前程,你打算在库伦贝尔放羊一辈子吗?”孝庄冷声说,一提起这个懦弱的弟弟她就有气,八竿子也打不出一句。
“姐姐,赫舍里氏是您当年让我安□□索尼家的马佳氏所生的,她本来是我的侧福晋,她怀有身孕嫁过去的,按年岁算跟皇后同年,而且皇后是早产儿,所以她是我的女儿,咱们博尔济特氏的格格。这件事将军没有追究,也没有不善待她们母女,所以老祖宗,您应该放手了。”允奇苦笑道。这句话一出孝庄便如同雷打了一般。
“允奇,你此话当真?赫舍里氏真的是博尔济特氏的骨血?”孝庄低声问。允奇说道:“这还有错吗?没有错的。”
他那张英俊苍白的面孔上泛出淡淡的哀愁,那蓝色的蟒袍上的翡翠挂坠在风中静静地晃动着,暗暗地余晖下透出淡淡的光华。
“允奇,上天可真是爱作弄人,此事你必须尽快的告知皇后,想办法让她归附咱们博尔济特氏,这样皇族之间就不再有矛盾,你知道爱家的意思,那些汉人不会真的忠于我们蒙古人,所以这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孝庄低声说,允奇苦笑道:“这些年臣弟觉得汉人倒是已经听话了,因为三藩除了尚可喜之外都对百姓不好,你老说顺治爷不成器,但是臣弟说句实在话,顺治爷在位时做了不少百姓称颂的事,只有几件让百姓不能接受,您老说刁民不可放纵,教而不善,慈之不恭,可是臣弟觉得还是那句话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孝庄看着自己平素不善言辞的弟弟,立刻明白其中的隐秘,原来他不是不善言辞,而是博尔济特氏做的有些事已经让他也看不过去,他们都曾经是蒙古王族的血脉,大元朝的后裔,想到元朝铁骑甲天下,却依旧被一个贫苦出身的农民击溃了的这件事,孝庄就明白其中的意味。
有些时候害了自己的人往往就是自己,所以自己也该放手了,但这件事必须让皇后知道。
“这件事必须让皇后知道,她是个聪明人,一定会有办法处理好博尔济特氏和赫舍里氏的关系,你说是吧?”孝庄眼底出现希望,却见允奇苦笑道:“不,如今允臣罪有应得死了,允在也在图谋不轨,我怎么劝都不听,这博尔济特氏还有谁只有我和我的三四个儿子,这他们都已经早就离开封邑住到江南了,根本无心再管政事,因为他们跟我一样资质平平,而且爱好闲云野鹤,我们本就只希望领个俸禄,做个富贵闲人,最好是皇上把允在除了,也把索卓罗氏除了,要不然这大清国没时候安静,您知道索卓罗氏最近做什么吗?他们把允在变成了一个靠吸毒才能生存的人。”
孝庄脸色一变,她站起来定定的看着允奇那张有些忧郁的苍白面孔,允奇蹙了蹙眉,轻声道:“此话当真?他们逼迫允在吗?”
〃并非如此,允在的福晋是一个苗女所扮,她在允在身上下毒,使得允在不止必须做一个毒人,而且不能碰除了苗疆安排的毒女以外的女人,否则就会把对方毒死,所以允在的两个儿子也是毒人,一个格格是收养的,因为那允在的福晋怕此事暴漏。”允奇冷声说,他那才华横溢的二哥如今已经失去了本性,这一切均是大哥所做,因为大哥知道自己处处不如二哥,如果不把他的思想行为以及身体控制住,那么就很难夺得博尔济特氏的世袭王位。
而且二哥分属嫡出,大哥只是庶出,二哥若不受制于大哥,大哥如何得到王位?兄弟之间尚且如此,那情何以堪呢?
孝庄苦笑道:“那就那怪了,此事哀家也没有办法,你下去吧,哀家驳回索卓罗氏的折子,交予皇上,一切秉公处理。”
允奇点头道:“臣弟,谢老祖宗开恩。”他缓缓地站起来,那鬓角上已经有了一些华发。孝庄苦笑,心中暗叹:我最年幼的弟弟,已然是这个年岁,哀家还要争什么?
“不是哀家开恩,是你点醒了哀家,如今咱们蒙古王室又一次被人完全控制了,可是那个若雅为何从来不提这件事?按理说她长在大漠,回宫之后,总该跟哀家说一说的。”孝庄知道,天涯水阁的规矩,阁主代代都是女子,西域明教的教主,也就是圣女,历代都是精心选拔的,圣女会嫁给教中最尊敬的人,孝庄知道若雅就是这一代,西域明教的圣女,所以才会急于让她入宫。
可是没想到居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自己还是想的少了。
允奇低声道:“若雅本就不是允臣亲生的格格,她自己尚且是一颗舞若,又怎么给老祖宗你分忧呢?”
☆、第 101 章
允奇静静地看着孝庄身上那身松鹤延年凤袍,那深棕色的云锦上绣着松鹤延年的图画,边角上有很多镂金花纹,那常服的袖口上绣着展翅欲飞的金凤凰,凤凰的眼睛是用蓝宝石雕刻而成,凤凰的翠羽是翡翠点缀,整个服饰上缀有八十八颗金英石,和八十八颗东珠,金英石环绕着松鹤延年图,俨然就是堆积成仙鹤的样子,可以说是奢华无比。
她的流旗髻挽的颇高,上面缀着白珍珠做的玳瑁,又叫做金约,金约上垂着珍珠流苏,鬓角上插着一支玛瑙梅花花钿,这花钿是赤金底座,雕工十分精细,这花钿是镂空垂雕所做,这梅花雕刻得栩栩如生,就宛如真的一般。
那梅花花钿上刻有金枝玉叶四个字,这是孝庄还做格格的时候打造的,想来已经有些年份,那花钿的后面是一只白玉金凤步摇,那根步摇是宫廷御赐的,取料十分的考究,乃是上好的羊脂白玉打造,在黄昏下显得晶莹透明,美丽无双。
她的耳朵上缀着一对赤金东珠耳环,长长的垂下,现出雍容华贵。
这样的打扮尽显皇家风范,这眼前的太后已经不是他当年调皮可爱的阿姐。
允奇跪在慈宁宫的地板上,感觉到自己的膝盖有些微疼,于是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孝庄看着曾经让自己认为懦弱的弟弟,想到旧日里每当逢年过节,他就钻进一个犄角旮旯出,瘦瘦小小的身子规规矩矩的站在兄弟姐妹中,看不出高兴,也看不出不高兴,只是淡漠的懦弱表情,好像对于周遭的一切都很无奈,可而今孝庄觉得自己也许错了,也许允奇的低调是对的,因为皇室之中的纷争,就如同那花海中的罂粟一般,带着致命的诱惑和致命的危险。
孝庄还记得在府邸的时候,每逢春天,家里的蚕宝宝就如同一个可爱的因而一样在桑叶上爬动这,那一抹动人的新绿诱人的让人眨不开眼睛,也许是这明媚的春天已经是最好的风景,于是再往下就没有那么好的风光,一步一步的走到今天。
“允奇,你起来吧,这些年哀家一直在等你明白过来,可是今儿个哀家突然明白,这不是你糊涂,是哀家糊涂。”孝庄扶起允奇。他的头发都已经花白了,带着流年染过的沧桑,他都这个年纪了,自己还有什么可以挣的?
允奇看着身上三品贝子传的蟒袍,这蟒袍也是用汉人制作的云锦织成,这蟒袍上的巨蟒均是由金线织成,蛇头显得颇为凶恶,那蛇头上有一双墨绿色的眼睛透着诡异的阴霾,那是绿色的猫眼石打造而成,周身带着皇家的凶悍,他不大喜欢自己的朝服,他的朝珠是翡翠打造,绿莹莹的带着鲜亮的翠色,这是从缅甸特地运送至京城,专属于皇室宗亲才拥有的朝珠中的,制作用的翡翠是上上之选,所以也是极为珍贵之物。
允奇有些不明白,荣宠已经如斯了,这大哥为什么还要没完没了的争□□力,一个人在世的时间就那么长,仔细回头看一看争来斗去错的均是自己,搭上了大好的年华,搭上了一世的英明,搭上了所有的幸福,那么坐在这九五之尊的地域留下的也只有无穷无尽的后悔。
“老祖宗,臣弟觉得此生已经没有遗憾,这次进京,就是臣弟最后一次进京,在而后臣弟将不在进京,因为臣弟已经老了,再也无法替大清国效力了,臣弟觉得,臣弟是个庸碌之辈,臣弟无才无德,所以老祖宗也就不必费心了。”允奇看着孝庄胸前垂着的彩帨绿色,绣文为五谷丰登,佩箴管、縏袠之属。绦皆明黄色。带着皇室特有的雍容。
“哀家知道了,过了年哀家就到大漠转一转,也要离开紫禁城。”孝庄低声道,允奇淡笑道:“那老祖宗去了也好,大漠的苍鹰,本就不是庭院里的孔雀,总是要飞向草原的。”
孝庄颤了一下唇角,手中的翡翠佛珠晶莹欲滴的颜色倒映在她白皙却略微枯瘦的手指上,那五指虽然尖尖的,但是这指甲上的光润预示这健康。
允奇笑了笑说:“老祖宗,您身体安泰是大清国的福气。”孝庄一笑道:“嗯,那你随哀家一起回一次大漠吧,哀家不打算再回紫禁城,这里已经没有哀家眷恋的风景,那凤印若哀家不走,就不能完全交给皇后,因为哀家是个爱做主的人,这瓜尔佳氏怕是不能留了,她居心不良。”
“老祖宗,要没有您的暗示青格尔也不敢如此大胆,我看还是留下,做个妃子,也算是给她的家族做个交代,就算皇上不喜欢,逐出宫就是了,真的不用斩尽杀绝,老祖宗当年要不是手太狠,也不会触怒天聪可汗。”允奇低声道。孝庄面色微寒,过了良久说:“罢了,哀家也学皇后,宁可放过一千,也不错杀一个,皇后的病若是好了,哀家想把她接进宫,她身子弱,也不知道住得惯宫外吗?”
“老祖宗,皇后一向淡泊名利,不喜富贵,所以老祖宗就不要担心她,臣倒觉得除了皇上以外,皇后不会眷恋任何东西,老祖宗您该知道,死去的马佳氏的品性。”允奇沉声说,当年刁蛮可爱,目空一切,但绝不贪慕虚荣的姐姐,如今已经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宫中的女人。
这份当年的纯真她已经消失殆尽了,所以允奇心中明白有些东西失去了,就是失去了,再也找不回来了。
……
“绿珠,你猜这里面是什么?”赫舍里在厢房中拿着那七封信里的一封,正左右琢磨着,也不知道为什么喜鹊突然间一直在叫,莫不是有什么大喜的事情?
“奴婢愚钝,套句主子娘娘过去说过的话,奴婢心懒手懒,猜不出什么心机,自认没那个脑袋。”绿珠托着下巴说,今年她也二十五岁了,已经是个老姑娘,嫁人还能嫁给谁,倒不如自在一些跟着主子娘娘。
“你的年岁也不小了,我在想,你也该有个人家了。”赫舍里拿着信,手心有些凉,她在揣测这信件中是什么东西,仔细一看居然是一封有关于文字~狱的诉状,这是前任被杀的杭州知府写的。
这上面全是血字,写的都是死去的人的名字,这名单写得很清楚,那一家,那一口,死于什么,都写得很清楚,并且这个案子并不是刑部下的格杀令,而是江南制造上书都察院拟的折子,这督察御史本没有批下来,是内监逼着下达的死令,因为此事,都察院御史左公明还被杀头,这还是一向清正廉明的苏克萨哈大人上书的,然而苏克萨哈虽然上书,但是只是建议彻查连圣旨批注的都是彻查,而不是诛杀。
然而到了地方,圣旨居然被人篡改,变成诛杀,于是这数千人都被杀死,而且没有推出午门,也没有当堂审讯,而是不清不楚的就这样杀光了。
此事激怒了摄政王多尔衮,于是摄政王多尔衮就上书太后和皇上彻查此事,此事就是多尔衮倒台的前三个月发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