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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之忌”,扬州灭城之日起,便衍生的禁忌,雾起之处,不可见血。血腥处,便有“玉蝶”破茧而生,沾血之人必死,死后魂魄依附于“玉蝶”之身,“玉蝶”玉蝶飞舞,为城中人引路,功德圆满便可飞入血浴,转生为人。
传说,当年消失的扬州人口,已达数万,人口众多,皆化作“玉蝶”,而且蝶死而无血,故,很多不能杀生的暴戾之人,以杀玉蝶取乐。蝶数日渐单薄,投胎转生的却不常见。
蝶纷飞,尽落雾深处,魂断萧索,便是隐色都最凄美的景致。
所以,扬州城中无人屠肉,肉类皆从城外运入。
没办法,身为路痴的我,不得不屁颠屁颠的跟着蓝,因为隐色也是魔教分舵,所以我们不敢放肆的“勾肩搭背”。让我安慰的事,刚进城,就发现雾大的根本看不清眼前的路,我勇敢的冲了过去,紧拽着蓝,清晨的雾,带着些许凉意,不禁哆嗦了一下,蓝看了我一眼,暖而一笑,立刻把我电晕了。
“看,这是什么,小东西好漂亮啊!”半倚在蓝的怀里,撒娇不肯走,不远处,微弱的萤光,渐渐靠近,象萤火虫一般,并围着我们绕了一圈,我开心的伸出手,摊开手掌,它小心的飞了过来。
“它就是我和你说的玉蝶,它们毫无防御力,不能言语,只为人引路,却还是常受到人的伤害,所以越来越少,我们运气很好,听说玉蝶越来越少,一般等玉蝶出现引路都要等好长时间的。”蓝看着我掌中的小生命,一脸的疼惜,我知道他一定在感伤自己,在我之前,一直无人怜惜。
错落生命,有几人不是别人掌心的玩物,有人把你放在手心珍视疼惜,也有人将你握入掌中万劫不复。所幸,希望长存。心不灭,终有飞翔天空的机会。无论如何,不如哭而生,笑而活。
“它一定是公的!”我认真的盯着它扑腾的翅膀。
“为什么?”某人一脸对知识的渴望。
“因为它看我太漂亮了,所以不管别人立刻冲过来了。”说完,美的自己也哈哈大笑起来。
“我才知道,原来你是母的。”小蓝打趣道,看我追过去打他,丢下一句话就先迈步先行了。
“等等啊,认识我这么久,你怎么还没发现我的内在美啊……”没听清他说了什么地址,我只顾滔滔不绝,整理思路,等我要迈步跟上时,发现刚才玉蝶听见地点就飞出我掌心,跟他跑了。
“见异思迁!下次把你烤了吃,管你有没有肉。对了,你肯定是母的。”其实我忘了,下船后我就是男装打扮了。
“啊!!!!!”迷雾中,传来我凄厉的叫声,我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我—掉—洞—里—了。刚才准备追他,迈步较大,却不巧一脚踩空了。
关键时刻,坐以待毙不是我的性格,弯腰活动筋骨,气沉丹田,一伸脖子,扯着我娇嫩的嗓子,“蓝,救我,我掉洞里了。”
女主角和美男沐浴晨雾里,蝴蝶飞舞,两人“情意绵绵”,走着走着,女的不见了,掉洞里了,实在是太丢人了。可是,开玩笑,脚崴的好痛,人在深洞里,哪能不低头,就让蓝看我偶尔不那么完美的样子吧。
也许是蓝听力不好,半天才伸出手来拉我。真是的,也不跳进来抱我出去,这么不体贴,下次找到比你还有前途的,就把你甩了。一边在心里抱怨,一边象乌龟翻身似的爬了上去,我知道,那姿势,一定“惨不忍睹”。
把吃奶的劲用完了,我终于感觉爬到了平地上,刚要不计前嫌,开心的拥抱他,胸前的异样,让我发现了另一惊天的事实。
“哇,小蓝,怎么一下不见,你变成女人了,身材比我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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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拂晓烟波
“馆——烟——波。”怀里抱着高高的物品盒,挡住了全部的视线,不得不歪着脑袋看牌匾,超气派,比起那什么狗屁魔宫豪华多了,不禁豪迈的高声念出。
“姐姐,你念错了,是烟——波——馆,因这里的烟波酒而命名的哦。”玉指芊芊,按顺序又指着给我读了一遍。小美人原来不是小蓝,而是“临姬阁”的临姬——拂晓。
拂晓今日正好出门拿定制的舞服,在路边听见我鬼哭狼嚎,就伸手救了我,我以为是小蓝要拥抱她,她见我男装误以为我轻薄她,正要给我一巴掌,还好我反应快,立刻告诉她我女子,并妩媚一笑。当她还疑惑的看着我时,我勇敢的把她手拽到我身上证明,她就一路上屁颠屁颠的跟我混了。(因为据她所说,从小到大对她好的人不多,她觉得我很亲切。)
“那我走了,拂晓妹妹,改天给你买糖吃,你的东西给你。”忘了这世界的字也是倒着读的,亏她看我扮男装那么酷,一路羡慕的目光,现在整个一“半文盲”,丢人啊,快溜,还要找我家小蓝呢。
“不要,我要姐姐陪我,家里的哥哥姐姐都没空陪我,把我当孩子,外面的人又只会欺负我,第一次见到姐姐,好亲切,我就好喜欢。”小美人忽然一噘起嘴,撒起娇来,见我要走,一着急,立刻拽起我的衣袖,小脸通红,煞是好看。
“可是姐姐有事,要去‘宋阁’,下次再来吧,好吗?”怜惜美好的事物是我的弱点,没办法,看她超可爱,就哄哄吧。
“宋词阁?姐姐你是去那,太好了。知道吗?‘宋词阁’,‘烟雪阁’,‘临姬阁’都在‘烟波馆’的,因为雾大不便,州主索性把它们全盖在一起了。”
和蓝在一起时,每晚总爱躺在他怀里,听他说这个时空的故事,有凄美的,有奇异的,有无聊的,最后总没听完就昏昏睡去………
蓝说过,“临姬”,似妓非妓,却一样以姿色为生,无力自保,受尽凌辱,最终消残。传说,岚家的“至尊咒”只用过两次,也牺牲了两个绝色女子,一个是岚枫的亲娘,一个是岚夜,岚枫的奶奶。
同样为男人大仁大义而死,不知她们是否后悔,但可以被牺牲,至少说明她们在那些男人心里是最爱,只可惜男人的心大太,那里装载了责任,道义,抱负,并不只有爱情。
临家的当家——临江远,六十年前是为称霸武林,屠杀了很多人,甚至杀到了岚家,为保整个家族,关键时刻,岚庄主不得不动了“至尊咒”,眼见至爱的妻子在自己眼前消失,而且当时妻子即将分娩,痛苦万分的他在咒里除了杀了临江远,还诅咒了他的子孙世代卑微,受尽凌辱,死于昭华之岁,最终灭族。
咒毒怨深,短短六十年,上千人的临氏家族如今只有20多人,大多年少。年长的早在临家仇家追杀中死去,余下的为偷生都做,演变成今日的“临姬”,一切都应验的话,最终拂晓也脱不了死去的命运,毕竟她正年轻,正值昭华的年纪。想到此,不觉好想保护面前这个如朝露般短暂而透明的女孩。被逼的不再单纯,我却还是依恋一切单纯的事物。
“烟雪阁是什么地方?”先要摸清底。
“是北州主烙殇的女儿——雪千寻住所,听说她娘死后,她就来了扬州,改姓雪。雪氏的人都很喜欢她。今晚她堂哥——雪翼,就是要我们好好表演给雪千寻接风,演不好大家又”
“看,这些临姬又出来勾人了!”
路过的一对老妇女见拂晓和我有说有笑,而我又是男装,便鄙夷的看着拂晓,对她指指点点。一听那尖酸的调调。再看拂晓忽变的脸色,怯生生的,楚楚可怜,我就火就大了,狠狠的瞪着那对老妇女。
“拂晓。”正要发作,天外飞音,如秋雨凉丝,沁入心肺。
“姐姐,这是我哥,临孟然。哥,这是我才认识的姐姐,她对人可好了。”,忽然从怒目而视转为笑容,差点脸抽筋。
“啊!”我和拂晓同时叫了,她是因为我把东西一下子全塞到了她手上,她一时拿不住。我叫是因为,他,他太象影了,简直就是古代版的影,一样刚毅的眉,一样无奈的眼角,一样的轮廓分明。不同的是,面颊上深深浅浅的伤痕和止不住的魅气,少了影的霸气,多了些许女人的媚。
忽然想起烙儿,因年少而长相阴柔的少年,只是这个临孟然虽然装扮妩媚,却多了些沧桑,男人的沧桑。
"拂晓,我说了很多次了,不要和陌生人接触。"
他看我一眼,满是戒备,语气也不和善。
"可是姐姐是好人-----"
"别说了,快进去吧,就要开场了。"
"你们都去表演了,我一个人好孤单,想让姐姐陪我。"拂晓撒起娇来,还真是迷死人不偿命。
"随你吧。"他宠溺的摸摸拂晓的头,接过她手上的物品盒,拂袖离开。
"谢谢哥!"也不听我的意见,就跟随着她哥的步子,把我拽了进去。
我第一次发现,一个人的眼神,是可以没有颜色,没有喜,没有悲,没有纷扰,没有淡泊,只在看拂晓的时刻,泛着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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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淡妆浓抹
步入“临姬阁”,竟是满眼的红,如噬血的残阳,妖艳而凄厉,年少的红衣女子和男子,十几人,有人等待宽衣,有人精心描眉,见拂晓带陌生的我进来,纷纷用孟然同样戒备的眼神盯着我,毫不在意,我的目光和注意力依旧在孟然那如影随行。
“这是我新认识的好姐姐,别误会,她是女扮男装的。”拂晓就是拂晓,如此幼稚,我连名字都未告诉她,她却已经真心待我。“单纯无忌”,我也有过吧,有多久开始不信任任何人了呢?久的已经忘记了,就象忘了儿时棒棒糖的滋味。
童真,如最晶莹与纯洁的朝露,却始终敌不过日出后的烈焰,最终消散于无形。
“快,除了拂晓,所有人立刻上台。”影,不,临孟然一声令下,所有人都消失于我们的视线。
“哥,你不能总让我在台后,看你们被欺负,我也姓临,虽然你答应娘………”
她还在那里自顾自的说着,没有发现所有人都已经离开。
“别说了,你哥他们上台了,走,我们去看看。”
拉着还没反应过来的小喜鹊,我们象壁虎一样贴在幔布后面。
“哇!”四个字,别有洞天!古韵十足的室内舞馆,四周纱幔席地,舞台以篝火围绕,火舌摇曳,映照大堂。水月琉璃为帘,隐约可见的座上宾客,丝竹悦耳,余音绕梁,人影舞动,妖娆如火。
“非——常——好。”一曲舞尽,有人击掌,声掷冰裂。
人随声动,正座的帘后走出一白衣男子,眉宇间尽是杀气。
“谢雪翼公子,临姬告退。”孟然低头而不屈膝,形如柳,气若松,不卑不亢。
“临姬中,有一女子从未上台,听说是令妹——临拂晓。今日为千寻接风,赐酒于临姬,就让令妹代受吧。”话虽婉转,却是不可违抗的口气。
“怎么了?”发觉身边的拂晓猛然一颤,让我担忧。
如果我猜的没错,酒一定是‘烟波醉’,蓝和我说过,此酒至烈之醇,入喉即燃,易醉,醒来头痛非常,据说扬州城主雪诺为记念一女子所酿。
“小妹少不更事,由我这个大哥代妹敬酒吧。”屈身下跪,紧皱眉,眼角抽搐,仿佛火光焦灼,原本无色的眼神里,也被火光染红。
再次想起影,帅气而洒脱,也曾为我这个“妹妹”而动容,昨日的影,已经我为我牺牲了双脚;今日的然,又要为情义舍弃多少?
“来人,带临拂晓。”视若无睹,俊秀的脸上竟是与白衣不符的阴暗。
下人听令而下,向我们这边走来。拂晓拉着我匆匆回去。
“快回后台,换装。”
如果没记错,蓝说过,雪诺一生磊落,惟独冷落发妻,与已有夫婿的临姬临烟波纠缠不清,被人耻笑,这大概也是临姬有处安身却遭雪翼刁难的原因。拂晓在孟然的守护下还是白纸一张,如何应付今日的劫难。
“妹妹,拿件舞衣给我穿吧,对了,还要你们那个特漂亮的面纱。”
“姐姐为什么要打扮,是我上台啊!”问归问,她已经停下装扮自己,为我画眉遮瑕。
“姐姐很漂亮的,你不想看我的女装吗?”把舞衣扒到身上,对她调皮一笑。
“好美啊!”耳边惊叹,虽我先天不足,好在衣服凹凸有致,儿时刺青的痕迹——一朵孤傲的牡丹刺目的盛开于胸前,娇艳欲滴。银色的链子坠于其上,更添情致。
妆毕人起,眉梢眼角,淡淡勾勒。双眸璀璨,波光盈盈。
“放什么头饰呢?”小孩就是好糊弄,刚才还赶着上台,被我一转移注意力,就专著在我身上了。
“就它吧,啼血‘杜鹃’。”在妆台的花瓶里瞥见一枝杜鹃,比起富贵的牡丹,我更喜欢杜鹃。别于发际,豪放惹人,颇有艳丽的风情。
“姐姐,我是不是做梦啊,比千寻”小可爱拼命的揉眼睛,生怕是错觉。
“雪千寻丰姿卓越,若出尘之莲。我非纯真高洁,唯有于妖媚之中饶不羁之魄了。”对镜感叹,旁边的小脑袋一脸迷糊。
“看,瓶里的杜鹃又开了。”笑她痴傻。
“没有啊,姐姐骗”
好妹妹,希望我出手不重。对不起,若不经历,拂晓依旧是拂晓,单纯如一。救你,保存世间最后一份净土,也当作缅怀我逝去的纯真。
“贱人,弄好没,别让雪公子久等了。”
“有劳了,请前面带路。”面含轻纱,眼波流转,嫣然一笑,推帘而出。
台上。
一女子躺于地面,红衣已被皮鞭蹂躏尽碎,哭声不止,鞭声阵阵,哄笑不断。
“哥,别打了。”依旧是当日的天籁之音,此时却在为卑微的临姬求情,千寻心如其貌。
“该死,竟惹雪公子生气,小女子拂晓,自罚三杯‘烟波醉’,在此为她向你陪不是了。”
人未到,声先至,笑声顿停,所有的目光寻声而转。
佳人登台。锦衣拂地,绮罗香泽,微启步,烛光摇曳,裙角流动,如池中涟漪荡漾。胸前牡丹,娇艳似火,耳际杜鹃,奔放妩媚。
“好个临拂晓,饶她也可,一坛‘烟波醉’,如何?”玩味的笑,深邃的眼神,三分惊异,七分狠毒。白衣胜雪,眉目俊朗,怕是荒废了副好皮囊。
“好,一坛无妨。”立于他前,凝眉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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