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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今天不一样 作者:甄栗子-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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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栀兰阁。
  “近两日,怎么不见陛下来宣?”山薇倒了一点水,挽起袖口替宝琢磨墨。
  宝琢写了一个大大的“静”字,闻言烦心事又涌上来,“大概是上回我彻底把他得罪了吧……”
  山薇惊讶,“怎么会?娘子那几日又是备点心又是备曲儿,皆很有心意,纵然不喜欢,也称不上是‘得罪’二字。”
  “那你说,这天底下有男人听到女人口中天天惦记着别的男人,还能高兴的吗?”
  “娘子的意思是……”
  宝琢支着额头,“可这男人偏偏就是那个人,只是不记得了。”
  山薇听糊涂了。
  “但是本又不关我的事。”她用笔尾搔了搔头,墨却不留心沾到了手腕上。心烦意乱间搁了笔,干脆站起来,“算了,出去走走。”
  “娘子——”
  山薇喊住她,思忖着道,“无论如何,您顺着陛下的心思总是没错的。”
  宝琢回身,望着跪坐的婢女一笑,“阿薇,你是不是弄错了什么?”
  对方微惊,随即低下头来。
  “奴婢不懂娘子的意思。”
  “我承认你能帮我良多,但身上的秘密和麻烦却也不少。从清辉阁起,你就三番两次试探考验我。崔皎下药那一回,你打了那多嘴的婢女一巴掌,我奇怪你怎么就如此忠心我,急我之所急?后来我想明白了,你是厌恶对方坏了你的局。”
  “如果你一直暗中观察,静待时机是想有一个宠妃帮你,那未必是我,毕竟我素来随性,说不好哪天就惹了陛下厌恶。但如果你有事想找我帮忙,我不会不考虑。”
  她最后笑道:“毕竟我们相处得很好,换一个人,可能我会不习惯。”
  说完她便离开了,只留下山薇一个人跪坐在那儿静静地思考。
  出了栀兰阁,一道道宫墙,一间间楼阁过眼,并没有让宝琢的心情好起来。
  和皇帝吵了一架,想想也是够大胆,满后宫能和皇帝打嘴仗的估计不多,单看她把皇帝气的那样,连“见鬼”都说出来了。
  可不就是见鬼?
  自己要没能见鬼,还去折腾他干什么?幸而看在她有计划有行动的份上,原主没再折腾这具身体,心悸的症状有所好转。只是她仍旧觉得奇怪,作为事件的主人公之一,皇帝为什么会不记得?
  按理,即使是欠了风流帐,皇帝的秉性不是那种死不认账的人。如若不是她原先猜测的那些情况,难不成是涉及了政治斗争的关系?毕竟原主的身份敏感,适当的隐瞒可以避免造成不必要的纷争。
  想得头疼,她敲了敲脑袋。
  岸边有依依垂柳撞入了眼帘,宝琢才忽然笑起来,悄悄地摸过去折下一支来。
  她想起小时候自己抽杨柳芯,抽了半棵树,要不是另外半棵够不到,那年春天学校一楼拐角的树就没叶儿了。
  那会儿男孩子们也跟着她抽,老师出来赶人,她让别人先走自己殿后,英勇地从石板凳上跳下来,却绊住脚磕掉了一角门牙,痛得大哭。
  她从小就调皮,因为没人管。
  前面突然传来一阵儿喧闹,她站在飞廊里看过去,那儿有一片绿荫遮蔽的小树林。
  “打他!鸟蛋在他手里,打他!”
  “你把鸟给我,你这个偷鸟的坏蛋!”
  一群不大的小孩子穿着内侍、婢女服,看规制像是新送进尚食局的,不知为什么围着一个人踢踢打打。
  她走下廊阶往那边去,执着柳鞭,竖了眉一副训导老师的模样,“你们是谁,在这里闹什么,不知道宫廷里不能喧哗吗,嗯!?”
  “啊……快跑,管事的来了……”带头的小男孩大喊。
  旁边的小女孩强势抓住他,“跑个什么,快跪下!”
  她是人群里领头懂事的那个,一眼即知宝琢的身份,像模像样给她请了安。宝琢问了缘由。那女孩舔了舔嘴答:“请娘子恕罪,尚食局管得饭太少了,我们、我们就是嘴馋了,想吃鸟蛋……我们没想打他,但是他来抢蛋!”
  宝琢听得可怜又好笑,给了那女孩子一个耳坠作信物,让她如果与管事商量无法,就来找她。
  小孩儿一哄而散跑没了,那个被打的人还躺在那儿没起来,他亦是穿一身半旧内侍的服饰,人也不大。要说刚刚那几个是小学生的年龄,他大抵就是个初中生,且还是刚刚升上来的。
  宝琢走过去拿柳条点点他,“还不起来?”
  “疼……”
  “小孩子打得能多疼,你好好的和他们抢鸟蛋做什么?”
  那人就是躺着不起来。
  难道真的打重了?
  宝琢看他蜷着身的样子,不由得把人翻了过来,他这才抬起头与她对视。
  有那么一瞬间,她怔住了。
  该怎么形容那双眼睛?圆而阔,尾端收着钩子,是一双猫儿眼的形态,可瞳仁黑白分明,浓长的睫毛轻轻地眨着,透着无辜如林间小鹿一样的神采。
  宝琢捂了捂眼感叹,“恃萌行凶啊……”
  她给他检查了一下,目光忽而凝住,“是谁做的?”
  他衣服虽还齐整,但翻开袖口就能看见大大小小的淤青,有的伤口凝了血,有的仍有血液流出来,最严重的是手臂上那一道。看力道,绝不可能是刚才那群孩子能做出来的。但他说疼,可能是孩子踢打时触到了旧伤。
  “小鹿”沉默不说话。
  宝琢也没逼问他,毕竟是人家的私事。她先用柳枝在臂上紧紧扎了个结好止血,再拿出手帕撕成一条一条,系成较长的绷带,给他流血的伤口简单包扎了一下。
  他的目光就一直注视着她翻飞的手指。
  “回去记得上药。”她见他还凝着视线不动,有些呆呆的,笑揉揉他脑袋,“记得了?”
  这个岁数,让她想起上初中的小表弟。
  他看了看她,再看看自己,从手上看见一个鸟蛋,便忽而站起来把它塞了过去。
  “给你。”跟着就像惊鹿一样飞快地跑走了。
  动作又快又轻灵,宝琢都来不及告诉他注意事项,比如剧烈的跑动容易加速流血速度……
  小少年跑走了以后,宝琢摸了摸那颗被强塞来的鸟蛋,还温温的,想是一直在他怀里揣着。给她,是给她吃吗?
  宝琢笑摇摇头,又寻望了一会儿,发现附近有棵树上搭了个鸟窝。
  因为还不是很想回去,她忽而有了个主意。
  她摸了摸手里的蛋,又看那棵不算很高的树,悄悄看了一圈儿四周安安静静地。狡黠笑了,决定要把它送上去。
  爬树对她来说不是难题,难的是穿着裙子爬树。
  幸好出来散步穿了一身儿简便的,她系紧一点,试了试身手,感觉倒还不坏。一路有惊无险把鸟蛋送到窝里。那根枝干非常粗壮,她倚靠在上面一点儿没有惊险感,只轻轻的摇晃着。
  春天的阳光像温水一样,枝叶滤过,更是柔和恬淡。
  她就趴伏在那儿和鸟蛋说话,“你就好了,还能回家。我什么时候回去,还能不能回去,都不知道。可能一辈子就在这里待着了,也可能,有天有个人,像我把你送回来一样,也把我送回去。”
  “这个人应该是佛祖,也有可能是上帝,还有可能……”她脑子里描绘了一下,弯着眼儿笑,“是一位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身披金甲圣衣、驾着七彩祥云来送我回家——”
  说着说着,她自己就偷乐起来,“那紫霞仙子可怎么办呢。算了,我也不贪心,只要这位英雄手里的月光宝盒就好了。”
  宝琢一个人说得无趣,伸手点了点鸟蛋。
  哪儿知耳边听得一声尖锐的鸟啼,旋即有团黑影俯冲下来,她慌忙要躲,那团影子像道闪电一般直冲她门面!
  “啊——”
  在失去平衡的瞬间,她从树干上摔了下去!
  浑身上下都紧绷成了一根弦,她闭紧了眼睛,不敢去想即将要承受的疼痛。
  谁知预想中的痛感没有到来,她好似整个人摔进了某个温热的怀抱里,随即听到一声闷哼。
  她稍稍睁开了眼。
  戴着遮蔽了半张脸的精致面具,只能看出他棱角分明的下颚轮廓,和轻勾邪笑的薄唇。
  “怎么这么冒失,在哪里说故事不好,偏要在树上。”那人用熟稔亲昵地口吻笑她,一边替她拂开乱了的乌发。“幸好我听见你的声音过来看看——”
  她觉得疑惑,刚想开口感谢他,突然发现颊边的手渐渐变慢,最终停住不动了。
  在她整张脸都露出来时,他忽而呼吸一滞,半抱住她的臂膀下意识地收紧,笑就这样凝在了唇边。
  隐约听到一声低哑的轻唤从他口中传出。
  “你是——小书使?”
  作者有话要说:  陛下2号:(抱臂)栗子说今天没有小剧场。
  宝琢:对对对,因为她昨天忘了设存稿箱。
  陛下:那我们可以提前收工了。
  宝琢:???可是今天本来就没有你的戏份!!??
  陛下2号:(尽情嘲笑)哈哈哈哈哈哈……呃(被从天而降的胖琢砸了头)
  …
  阿贝贝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6…01…07 14:22:47
  十四依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6…01…07 18:21:09
  wuli醒醒亲亲亲~!!!
  依依妹子第一次见>////<谢谢投雷~~

  ☆、12|戴面具的人

  宝琢也不知为何,明明不认识对方,可他瞬间如浓墨一样沉下来的眼神却让她心悸。她晃了一下神,旋即清醒过来,稳住身形后退出了他的怀抱。
  “多谢你,你方才……”
  他定定看着她,像是把每一寸五官都辨认得清晰分明,才终于问道:“你是阿政……陛下身边的那位书使?”
  “是我,你见过我吗?”她好奇地看着他。
  “何止是见过……”他按住了眉心。
  他一直以为,自己偷听故事的小宫妃和阿政家的那位小书使,是两个不同的人。前者他从没见过长相,只知声音清甜。后者容貌虽美,嗓音却嘶哑。
  直到刚刚他辨声而来,看见的却是与小书使相同的一张脸。
  乌戎的两位公主总不可能也是一对孪生子。他轻嘲地勾了勾嘴角,所以他和阿政有意的,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他的话让宝琢觉得疑惑,但依旧弯了眉眼儿笑道:“无论如何多谢你了,你应是宫里的侍卫吧,是在哪里当差?我回去叫人给你备一份厚厚的谢礼。”
  “谢礼就不必了。”他恢复自如的笑容,“我属神策令,归陛下亲自掌管,旁人不得接近。”
  这是戴上面具后,他们在外的身份。
  “那怎么好,既是陛下管着,那我就托陛下给你送过去?”她话才出口,想起什么似的有些懊恼,“险些忘了——近几天刚惹怒了他,恐怕不肯帮我……”
  “惹怒了陛下?”他口中重复一番。
  她撅嘴,“是啊,问了几个不该问的问题,他可不就恼了。”
  虽是抱怨,可神情那样亲昵,可见对方是很宠她的。否则又岂能说得出,“托陛下给你送过去”这样的话?
  宗策想起他曾问过德碌,阿政缘何心情不好,德碌的回答是:那位仿佛追着陛下在问个什么事,陛下就恼了。
  那位,那位是哪位?
  他把目光放到了眼前的人身上,她才刚从树上摔下来慌手慌脚的,衣服都乱了,可竟是没发现,还用半块撕没了的手帕擦灰。因他救了人,就毫无防备的把底都透给了他,笑得一脸没心没肺。
  他有些可惜的叹气:“让他早了一步。”
  宝琢歪了下脑袋不解其意,见他看着自己不动,才终于发现衣衫不整的事实,窘迫地扯扯衣领。“对了,还没问你的名字呢。”
  “问了我的名字,是要陛下嘉奖于我?”他轻笑间,忽而往下一压,身影儿罩住了她。
  宝琢小退了一步,仰头盯住他。
  “阿敕。”
  他懒洋洋地抬手,将她滑进上襦领口中的那簇头发勾了出来,“我单名一个敕字。”
  *
  宝琢回去的时候,才走到庭院,山薇就已在回廊处等着了。她依旧安静的模样,微躬着腰背,露出发髻的红珠顶心。
  “才刚尚食局有小徒来寻娘子,拿着娘子的耳坠。奴婢听了她一番诉苦,不是什么大事,便做主派人与那边知会一声。娘子如今圣眷优渥,那头自会应下。”她轻声细语地道。
  宝琢点头,见她如此模样另问了一句,“你有主意了?”
  “是。”
  她应声时,恰巧走到门内,她先行跪坐在席上,展袖俯首一大拜,道是:“等到时机成熟,烦请娘子助我一臂之力。”
  宝琢扶她一把。“我知道了。”
  看来山薇在她身边果然是有所求,但这样更好。原先你来我往的打眉眼官司实在太累,现在态度一摆明,只当一场交易,双方相处起来更和谐。
  宝琢在更衣时,想起刚才自己衣裳不整的模样,不由得出声问:“阿薇,你可知道神策令?”
  “神策令,娘子为何提及它?”山薇的声音在屏风外响起,“它由陛下亲自掌管,素来神秘,常人不得见。”
  “他们是都戴着面具么?”
  山薇手里的活停下了,“娘子怎知,难道是见过神策令的人?”
  “今日意外遇见了一个,帮了我大忙,人心肠是好,就是做事奇奇怪怪的。”宝琢一边回忆一边笑着从屏风后转出来,“我想着你要是有认识的人,就备份谢礼托人给他。”
  山薇拧起了眉头,不曾回应。
  “怎么了?”宝琢奇怪。
  “神策令中并非人人都戴面具,但若是戴了面具——”山薇与她目光错开一分,叹了口气,“娘子还是少与他接触才是。”
  她只说了这一句,再多的,竟是分毫不肯透露了。
  这时,外头小楼清亮地喊声传进来,“娘子——娘子——”
  宝琢只好暂时放弃了追问,走到外间应她,“你又怎么了,”
  “倒也奇了。”小楼急忙忙地拍去身上的尘灰,转身走进来,“本来咱们乌戎不受重视,自从你得宠后,就越发好起来了,可见是运势好转了。”
  见宝琢一副不解的模样,她轻快地笑起来,“才刚陛下宣了旨意,要大公主今夜侍寝呢。”
  *
  皇帝一连宣了乌石兰玉珊七天,除了丽淑妃以外,还无人有此殊荣,实属罕见。宫里也为此传出闲话,说这妹妹本就是为姐姐探路的石子。意图离间她们俩之间的关系。
  可谁知道她们本就不是真正的姐妹,所以宝琢听到这个,只当是茶余饭后的笑料。
  倒是崔美人,这七日里原该有几日是她的,一时竟都被夺走了,仗着从前得宠还去乌石兰玉珊那儿闹了一场。可乌石兰玉珊身为名副其实的大公主,哪里能像宝琢一样,身边只有一个小楼。乌戎大公主的架势一摆起来,崔皎就被对方给灰头土脸的蹶回来了,还让众人好生笑话了一阵子。
  宝琢这边除了原主请托的事暂停了进度,一时间唯恐再惹怒皇帝,也不敢有太大动作,倒是突然安闲下来。
  她趁着闲功夫,去了宫里的藏书楼。
  这还是在某次与皇帝的聊天中得知的。他见她一意巴着书不想放,就叩着书案道:“既然喜欢,何必只在朕这里看。”
  像是笑话她别有用心似的。
  “陛下要是愿意借我,我就拿回去了。”她立刻抱住了书。
  他嘴角一抹淡淡地笑意,“你既喜欢书,怎不知宫里有座藏书楼。”
  “诶?”
  他用毛笔点了点书案的空闲处,让她乖乖把书放回来。
  “回去的时候,叫德碌把玉牌给你。”
  于是她凭白得了一枚藏书楼的玉牌。早就决定没有搜集到足够资料前不动笔续老师的书,有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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