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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今天不一样 作者:甄栗子-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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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她认为尽在掌握的时候,突然有消息说沧澜阁那边的乌宝林递了帖子,邀请她见面。
  郁都真一脸的莫名其妙,“乌宝林?”谁啊?
  婢女笑着解释:“就是您口中常年的乌戎小公主的姐姐,那位大公主,乌石兰氏玉珊。她在您入宫前一段时日就被陛下禁足,据说是被她妹妹陷害,陛下被乌石兰蛊惑,自然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了。直到现在都还没放出来呢。”
  宫里的流言大多不能全信,但通常空穴来风,即使不能信,也都有缘故在里头,所以还能听一听。
  郁都真一听这个,倒是对她来了点兴趣。只不过丁才人的事情让她杯弓蛇影,再加上对方不过是自己妹妹的手下败将,想了想就挥挥手道:“不去不去。”
  婢女在心里权衡了一番,倒也没劝她,只不过刚要退下时,却又见自家公主站了起来。
  郁都真蹙着眉,显然有几分犹豫:“要不然还是去?”这人既然平白无故来找她一个敌对之人,可见想弄幺蛾子。
  最近她让人去钻栀兰阁的空子,可是一直不得其门而入。倒不是说对方把栀兰阁整治的和铁通一样,而是伺候的人实在是太少了!也不知道乌石兰怎么想的,身边的宫人不过三两只小猫,既然是近身伺候,当然都对她忠心得很。且据说她底下一个又胖又爱吃的宫人口才了得,非但没有套出什么话,反把他们这里的信息挖过去了,简直人比人,气死人!
  在这个节骨眼上,一个如今势弱,却带有大量能打击到乌石兰信息的人求到了自己跟前,无论如何,是由自己来掌握上风和优势的,不如去听一听对方怎么说也好。
  要是能套到什么消息,就更值得走一趟了。
  想到这,她心里计定,只当没问过婢女那一句。那位婢女不知想到什么,刚想劝一劝她,但见自家公主斗志满满的模样,再加上对公主的了解,知道她一向唯我独尊,不喜欢别人反驳她,便把想到的话吞了回去。
  *
  宝琢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和皇帝见面了,在干阑亭的惊画事件之后,那人,或者说那两人不知道在想什么,又不来找她玩儿了。
  索性她也不是后宫那些仰着脖子盼君宠幸的女人,虽然少了人一起玩,但她本来就是能自娱自乐的类型。想当初和朋友约会,常常是她提早出发,到达目的地的时候那群损友还赖在床上没起来,空白的一两个小时时间没事干,她就会在脑子里天马行空的想象各种故事情节、主角设定、结局走向。
  等朋友到的时候,可能一本书的脑洞都开完了。
  所以等待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不过她也很讨厌这种“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感觉,所以宗政再叫她去长安殿的时候,立时就迎来她恶声恶气的嘲讽:“呀,这位英俊的美男子是谁呀?看着好生面善,难不成是上辈子见过的人?”
  德碌扑哧一下忍不住笑出来,随即接收到了主子视线压制,立刻摆了摆拂尘假装不存在。
  宗政倒是想骗自己,说她这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所以才说这样的酸话。可惜她的态度太明显,嘲讽里没有一丝怨念,倒有几分厌恶。就是这几份厌恶,让他心脏蓦地颤了一下,竟不能像从前那样,毫不留情地压制她,让她懂得帝王的权威。
  “宝儿过来。”他淡淡的语气中,有一丝连自己都无法察觉的失落。
  他并非是喜欢以权势压人的男人,但他向来讨厌麻烦,更何况是在没有耐心投放太多精力的女人方面,假如用权势就能轻松赢得青睐,何必麻烦?可是对于眼前的这个人来说,恐怕这个招数不止无用,还会招来反感。而除此之外,他迷茫的不知道要怎么去做。
  宝琢对别人的情绪还是有些敏感的,可能是母亲早逝的关系,父亲几乎可以说是放养她,所以她从小至少在心里层面上活得很独立。而依靠自己去摸索世界的成果,就是她对人的善意、恶意、愉悦、痛苦能够较为容易的知悉。
  因此,虽然她还是觉得有点小不爽,但这一刻还是妥协了,走到了宗政身旁。
  “咳,我胡乱说的,就是活跃活跃气氛。”她很无辜的眨眼睛,还伸手替他捶了捶肩,“陛下累了吧,陛下政务繁忙,居然还有人敢让你不高兴,真是胆大包天!这人是谁,是不是德公公?”她立刻把仇视的目光放到德碌身上,一副认准了罪魁祸首,要跟宗政同仇敌忾的样子。
  宗政目光一软,瞥了瞥她,倒没阻止她的好兴致。
  于是宝琢就和德碌展开了一场“谁是凶手”的辩论赛,德碌怎么敢当着主子的面放开来跟她争锋?估算着时间差不多让这位乌婕妤说高兴了,他就自行认输,甘拜下风了。
  宝琢吐出心中一口恶气,笑嘻嘻地端点心给德公公尝,安抚他脆弱的小心脏。
  德碌摆摆手,“奴婢承受不起,娘子还是伺候陛下去罢。”说着,在自个主子的眼神示意下,告退走人了。
  “陛下是要与我说什么吗?”宝琢转过头。
  “确实有些话想问你。”宗政语气平淡的将手中的事务放下,再一次将她招到了身边。
  来了!
  宝琢浑身一凛,神经紧绷。
  “朕查到,上次遇袭之事与乌戎人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只是尚未确认。”他道,“事后,接到神策令的讯息,乌宝林有杀你的意图。这两件事都与你有直接的关联,别的暂且不管,我只是想问,你可有什么要对我说的?”
  “陛下这是秋后算账吗?”她笑,“过得也有些久了吧。”
  宗政没有笑,却抬手很突然地摸了摸她的脑袋,像安抚一个小孩子。他低声:“你不用紧张,无论如何……”
  话说到这就顿住了,“无论如何”什么,往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来。
  宝琢有些意外,心里忽然不太好受,却只能跟着“嗯”了一声。
  她没有立刻将斟酌许久的答案说出来,只是作出十分为难的样子。她虽然演技不怎么样,但这份为难是真为难,因此真真假假,倒没有让他看穿。
  过了片刻,她才在沉默中开口:“我其实也不是特别明白,知道的时候很惊讶。可能那回刺杀之事就是我连累了陛下,姐姐因为不喜欢我,所以想要让我消失,一次不成还有第二次。我能想得到的,也只有姐姐爱慕于你,所以视我为眼中钉罢了……”
  后宫中姐妹反目的事并非没有过,她这样的理由跳出了政治格局之外,但却合理。
  然而她话还没完,宗政正耐心去听的时候,本应站在门外的德碌却突然跑进来,面色严肃,全无一丝笑意。
  “陛下,沧澜阁传来的消息——乌宝林暴毙,有宫人作证,是郁美人所为。”

  ☆、57|疯狂的脑洞

  消息来得太突然,宝琢一惊之下险些爆粗口。
  大公主死了??!郁都真蜜古是凶手??这都是什么鬼一样的剧情转折,唬人的吧?
  因为还不太相信消息的真实与否,她不由得上前两步,迫近德碌追问他:“是真的死了?怎么死的?为什么说郁都真是凶手?你确定死的是乌戎的大公主那个乌宝林?”
  换做是平时的德碌,保准要与她开起玩笑来了:这宫里除了被禁足的乌宝林,还有哪一位乌宝林?
  但今日的事出人意料,他并非没历过事的人,依旧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惊得绷住了弦,因此没能笑出来。即便是他跟前的乌婕妤突然身死暴毙,他都没那么吃惊,哪料到一直和乌婕妤对掐的郁美人会突然调转枪头去杀乌宝林?乌宝林无宠,对她毫无威胁,除了是乌婕妤的姐姐这一点比较招仇恨之外,无论如何都与她挂不上钩。
  不过上位者的问话,他仍然要答,因而思绪虽尚未理清,还是一五一十地把小内侍传来的消息报了上去:“据说当时两人在内室密谈,而后里面传来叱骂声,像是起了争执。等宫人赶紧去一瞧,郁美人手里握着的短匕就刺在乌宝林的胸口,宫人上去试了试鼻息,发现乌宝林当场咽气。”
  他语调平平,讲述起来也很客观,但宝琢还是听得毛骨悚然。
  这就跟同城发生了谋杀案一样,凶手可能就潜伏在某个角落,距离太近,以至于恐惧加倍。更何况乌石兰玉珊与她还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早半个月,她还设计诈过郁都真蜜古,凶手和死者都和她有关联,她全身的寒毛都要竖起来了!
  宗政不过是在刚开始的时候从位置上站起来,皱起了眉毛,而在听完德碌的汇报之后,后面容就一直淡淡的,与平日里看不出什么区别。但他能明显发觉站在跟前的人一抖,仿佛有把自己缩起来的迹象。
  他很是诧异,毕竟死亡在古代并不鲜见,而像这种因后宫斗争而死的,在他的后宫中很少发生,但也并不是没有。
  事情发生后,他可以看见那些女人或作悲痛表情,或作愤恨的表情,也有作出害怕的动作来寻求他庇护的,但几乎没有人像她这样真正的害怕恐惧过。因为可能背后出谋划策的人就是这些想用各种行为,来表达自己很无辜的女人。
  他自然能感觉到她是真的害怕,因为他几乎能看见她后颈立起来的小疙瘩。
  “害怕?”宗政站到了她后方,单手环住她的肩膀,“这件事与你无关,但既然是你姐姐出事,朕会给你一个交代,给乌戎一个交代。”
  这句话仿佛在一瞬间惊醒了宝琢。
  给你一个交代,给乌戎一个交代……
  给乌戎一个交代……
  这句话在脑海中循环往复,她不知道自己是一下子开了窍,还是剧本写多了脑洞大开。
  郁都真蜜古真的杀了乌石兰玉珊?她几乎没有作案的动机,即使有,这个理由也很难说服人。可是人就是死在她手里,有了这个既定结果,那么即使不是她,别人也能编纂出一些认定是她的理由来。
  那么现在假设,人不是郁都真杀的,有没有可能是乌石兰玉珊诱导她杀人,或者说根本就是先握着对方的手捅了一刀……
  这个假设看似有些疯狂,但这种简单粗暴的作风,其实非常符合乌戎人的风格。
  他们为了解局,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但又没有急智,所以只能被逼得跳墙。干阑亭的事肯定刺激到他们了,乌石兰玉珊虽然被禁足,但宫里还是有能活动的人,有关于这些公开的消息,她们不会不知道。
  在这样的前提下,乌戎的大公主死了,死在大玄的后宫,死在羌兰公主的手里!
  既解了郁都真蜜古带来的压力,不致使真相被揭开,且打下了一层保障,那就是即使真相揭开,大玄在没能保全大公主的前提下,会对这件事从轻发落。可以算是一个交换条件。
  但上面都是她开了这个假设脑洞之后蹦出来的东西,她把情节线都补了一遍之后,发现居然很完整,没有说不通的地方,除了设定本身太夸张之外。
  宗政见宝琢愣在那里,久久没有反应,不由蹙眉:“怎么了?若是乍然听了这个消息不适,不如今日先回栀兰阁休息。倘若你想在长安殿休息也无妨。”他担心宝琢会认为他在驱赶她,因此特地补上了后面那一句。
  但除了担心她的状态之外,他也确实觉得,她如果在这里,可能会影响到他的判断。
  毕竟乌石兰玉珊是她的姐姐,前情不究,如果她对姐姐还有感情,向他作出请求,他可能会陷入为难的情绪,从而下决定时有所偏颇。
  “我、我先回去……”她脑子里的思绪紊乱,一听他的提议就立刻答应了。
  “德碌。”
  宗政唤了一句,德碌立即反应过来,应喏送宝琢回栀兰阁。
  他内心不是不吃惊,宫里出了这么大的事,陛下竟然还能关注到乌娘子的想法。看来这份关注度,即使出现消褪的迹象,也要再过很长的一段时间。陛下是头回看中一个人,他也糊涂着,不知怎么拿捏对乌婕妤的度量。现在看来,不提情感与否,单单是陛下投下的这份心神,就给了他一个提示。
  *
  宝琢回去以后,越把自己那个令人吃惊的念头翻来覆去的想,就越是肯定。
  唯一不能确定的原因是,按照她长期和乌石兰玉珊的相处情况看,实在无法相信对方是这么无私的人,为了保全整个民族,牺牲自己一个。毕竟她也是乌戎人之一,但乌石兰玉珊对着她就从来没有手下留情过,该陷害的时候陷害,该杀的时候就杀,毫无顾念之情。
  可是,很快她又想到了小楼。
  都说有其主必有其仆,小楼不是从一开始就跟着乌石兰玉珊的人,但会不会她们被灌注的思想都差不多呢?包括原来的乌石兰宝琢,因为都是乌戎王室想要派到别国去当细作的人,为了不让她们叛变,在这方面必定下了许多功夫洗脑。
  所以对她们而言,一两个人的牺牲都无关紧要,但是牵扯到民族大事,或者说,牵扯到王室的利益,就会作出牺牲小我,成全大义的举动了!
  她抱着脑袋一下磕到案桌上,大呼:“烦死人了——”
  其实现在的局面对她来说简直不能更好,可是让她过不去的是,死人了啊!前今天还对你剑拔弩张喂□□的人,今天突然自己死了,不能再威胁你了,没有呼吸了,失去了所有生命特征。她心里还是会有微微不适的感觉。
  所以,到底是将猜测告之皇帝,还是她为了自己的性命安全,隐瞒她想到的这一切?
  宝琢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站在选择的十字路口,而前路大雾茫茫,看不清哪一步迈错,会跌入深渊。
  山薇蹙着眉,担忧地看主子愁绪万分的模样。有心想让丁才人来开解,又怕自己伸手管得太多,反而惹得她厌恶。
  乌宝林暴毙的事瞒不了人,如今大约已经后宫皆知了,传出去之后,甚至能听到有人诋毁:害死乌宝林的人其实是她的亲妹妹,郁都真蜜古因为得罪了乌婕妤,所以被陷害当替罪羊。
  这个猜测简直可笑至极!
  要知道,事情发生的时候,自家娘子是和陛下在一起的,没想到即使如此,竟还有人大着胆子放出这样的流言。可见如今娘子风头太盛,招致了许多人不满。
  幸而,上一次去了趟衔蝉会,还是有许多人认为娘子的性格爽利,值得结交攀附,因此在摇摆中向她们靠拢。
  这股流言的风势骤减,成不了气候。
  宝琢以为又要等上几个月才能看见皇帝,毕竟出了这么件糟心的事,估计无论后宫还是朝堂都要像沸水煮开一般吵嚷起来了。
  没想到过了两天,皇帝就过来找她了。他迈进来以后,开门见山第一句,感慨:“这么久不见,有点想你了。”
  宝琢“哦”了下,心想,这是B人格没跑了。
  他笑吟吟把手臂张开,作出一副要抱她的姿势,“过来,让我看看你重了没有。”
  同样都是说“过来”,他语调里的自然和愉悦,没有一丁点让宝琢反感的情绪。于是她走过去,而后挥开他挡路的手臂,翻了个白眼:“陛下别闹了。”紧跟着也不管他,直接走出门。
  宗策耸肩放下手,没有丝毫被打击到的情绪,随她一起并肩站到院中的槐树下。
  安静的气氛里,骤然一阵风吹过,他把她往身边带了带:“你姐姐的案子已经在调查了,郁都真蜜古矢口否认是她所为,而是乌石兰玉珊栽赃陷害。本来案件确实有疑点,但她的婢女帮她做假证,反而间接表明了是她们所为。”
  “这样啊。”
  宝琢抬头看着枝桠间泄露的几许温温的阳光,一时也不知道给出什么样的反应好。
  郁都真被定罪,她逃离了危险圈,以后也没有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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