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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娘娘。”
“德妃平身。”
穆如枫的表情还是奇奇怪怪的，百里安还记得她来到月鸾殿，对她义正言辞的那一番。她心里恨她，认为她是个妖女。百里安不怪她，穆飞白，的确因她被剥官降职。
“皇后娘娘听说李嫔的死讯了吗？”
“是的。”
“可娘娘知道她是为什么而死的吗？”
“哦？德妃知道？”
“因为娘娘霸占着皇帝，我们这些女人根本连面都见不到。其他人还好说，顶多在这里耗着，但是李嫔，从小寄人篱下，她不得宠，她的母亲就会流离失所。就在不久前，她得知母亲郁郁而终，自认未能尽孝道便悬梁自尽。娘娘，所有人心中都清楚，杀死李嫔和她母亲的，就是您，雪国高贵的皇后。”
青雨在一边呵斥道：“德妃，你够了，如此冲撞娘娘，你不要命了吗？”
“我们终究逃不过这个下场，又何惧早晚？”
青雨还要说什么，百里安挥手组织了她，而后她转过身，看着岸边那些女人，她们都在看她，无言的抗议，是最可怕的。
百里安没说什么，轻声说道：“我们走吧。”
端木诗瑶转过头，眯着眼睛看那些女人，转回来瞪了一眼穆如枫，这才跟着妈妈离开。
“母后，她们竟然这样对你？”
“她们其实都很可怜，随她们去吧。”
端木诗瑶紧抱着妹妹，不知道在想什么。回去月鸾殿，青雨跟百合在门口嘀咕，估计是再说刚刚的事。百合皱了眉头，时不时看向百里安。
“你们两个奴才在外面嘀咕什么？有什么话进来说。”
“没什么，奴婢们就是聊聊天。”
两个人笑呵呵的进来，小环这时端了茶点进来，看了一眼青雨跟百合：“青雨姐姐、百合姐姐，你们两个吃到沙子了？怎么笑容这个样子？”
百里安扬眉说道：“还是说呢，怎么表情这个样子。”
青雨跟百合干笑两声，这件事也就这样过去了。
带着小女儿午睡，睡醒后喝了些汤。端木诗璘拿了本书来，百里安笑着接过来念给她听，端木诗璘一双眼睛发散着光芒，璀璨得如同最纯净的宝石。
百里安念念书，便看着她的眼睛，心中感叹这就是自己的女儿。
之后抱着诗璘到园子玩，孩子自己蹲在花草边，似乎看到了虫子正在好奇，百里安便坐在一边，看着她。
心中，不免想起今日在芦苇荡便遭遇的一切，她成了众矢之的。还记得当初百合说过，端木苍兰将她降为安嫔的时候，就是为了保护她，担心她遭人嫉妒。
她终于能体会到当时端木苍兰的苦心了。那个时候她很弱小，又蠢又天真，倘若境遇再光鲜，一定早就被害死了。不似现在，她是皇后，端木苍兰给与她的宠爱令她拥有不可撼动的地位，而且，她也不再是那个傻乎乎的小女生了。
百里安垂着眼眸，她真得很讨厌这种生活。
“娘娘，内务府送来了上秋的新衣裙：朝服两套、礼服两套，日常套服八套。这一次做得比以往都精细呢。”
小环一边说，一边指挥宫女们将衣服抱到百里安跟前。
百里安挥挥手说道：“我不看了，你们放起来吧。”
百合带着宫女们进屋，不多时，又有宫女抱着新衣裳进来，这些是小公主的。百里安这才拿过来一件看，用手摸着那柔软的料子，点头说道：“这一次做得的确好。”
可，还是没有韩姐姐做得好。
百里安叫诗瑶的奶娘们收好衣服，将孩子抱回了屋中逗弄。
韩姐姐，多少年了？那个时候，我还怀着玄穹。那孩子，最终没能保住，你们可有在地府中见了面？
我，真得痛恨这个地方，它夺走了太多我在意的人，留给我太多痛苦的回忆。可为了苍兰，我不得不留在这里。我爱他，我不想他为了我放弃他在意的事。
百里安轻叹了一声。
天，渐渐凉了，宫人们都穿上了新衣裳。一个个花枝招展穿梭在花丛中，真可谓人比花娇。她们是期待着皇帝会出现，因为那个地方是途径月鸾殿必经的道路。
宫人们，只有那样，才有机会见到皇帝。
百里安并不出门，内务府专门送来了各色菊花摆在月鸾殿中，她无需出门就能看到。其实，她是不愿与那些女人打交道。
“最近，宁妃的小动作少了很多。”
青雨一边给她梳头一边说话。当然少了很多，她们现在的目标统一了，只是不敢下手。这也好，穆如枫和鲁盼芷倒是安全了很多。
百里安想着，小手不由得握成了拳，这种生活，真让人压抑。
448 风云再起
“父皇，看。”
端木苍兰来了，那是在晚饭后。白天的妃子们算是白走了一遍又一遍，现在的皇帝虽然国事不忙，但要忙得事情却也不少，根本没闲情大白天得往后宫跑。
天黑了，他才过来，端木诗璘正好跟百里安学认字，见爸爸来了，开心钻进他的怀中，指着自己刚学的几个字念着。
端木诗璘，比哪个孩子都要聪明，学什么都很快。她念完那十个字，转过小脸望着自己的父亲。端木苍兰当然要夸赞她，她便会笑得甜美清亮。
奶娘过来抱走了孩子，留给帝后独处的空间。百里安依偎在他怀中，安静地听着他的心跳。
“你今天，似乎心情不好。”他摸着她的发丝，温柔得说话。
“嗯，很烦。”
“烦什么？”
“要是女人也能做事情就好了，跟你一样工作，就不会在这里闲得胡思乱想。”
“你闲到了？”
百里安直起身子望着他：“整天唯一的乐趣就是照顾孩子，你说我是不是很闲？”
他躺在靠枕上，看着撅着小嘴的百里安，不由得笑：“如果我也能闲一下就好。”
百里安微微蹙眉，他这些日子一定很辛苦：“你是皇帝，休息一天也没人说什么吧？”
“的确不会有人说什么，但是该做的一样不会少，所以第二天会累死的。知道我这几次出去回来后什么样子吗？皇帝，其实是天底下最可怜的人。”
百里安将他的一只大手拾到怀中，心疼得帮他按手。端木苍兰看着她，微微一笑：“给你说件趣闻。”
“好呀。”
“由贺音，今天将军政阁的笔墨纸砚都给打翻了，最后连桌子都掀了。”
“为什么？”
“林飞鹏给他将朝政，他听不懂。”
百里安笑：“怎是难为他了。”
“这还不可笑，可笑的在后面。”他伸出胳膊，百里安便钻进他的怀中，他抱着她的腰肢，他们两个枕在一个枕头上。
“他发脾气，林飞鹏在一旁端坐着，面不改色心不跳。等他发够了脾气，瞪着眼睛看林飞鹏，半晌之后，自己又将桌子放回去，将满地的笔墨纸砚拾起来放好，傻傻得坐在桌边，欲哭无泪地说道：林先生，请再说一遍吧。”
端木苍兰说得有声有色，想象着由贺音的无奈与林飞鹏的淡定，百里安不免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依旧还在笑。
直到，端木苍兰坐起来看她，她才收敛了笑容，擦了擦眼泪，依着靠枕望着他问道：“怎么了？”
“看来，这些日子你真是过得压抑了。”
百里安垂下眼帘，小手扯着他的大手：“虽然不好过，但为了你，我会忍下去，所以你别怕，我不会跑了的。”
他扬眉说道：“我从不怕这些，你敢跑，我也会把你抓回来。又不是没跑过。”
百里安甩开他的手，假装生气说道：“谁跑了？”
端木苍兰笑，而后又躺回去，抱着她。两口子躺在外屋的软榻上，房门大开，能看到院子中的景色。
“诗璘越来越聪明漂亮了，是我们几个孩子里面最出色的一个。”
“嗯，脾气也好，既不像我的，也不像你的。”
“或许像她的祖母，我的母后脾气都很好，很温柔，很善解人意。”
百里安没说话，在端木苍兰的心目中，他的母亲永远是最美的。他不知道那位皇后阴狠的内心，她也不会让他知道。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还没有。以往都是喜欢夏天怀孕的，眼见着到了秋天了，依旧没动静。”
“一会儿，我们商量商量对策。”
“对策？”
他笑，摸着她的秀眉、眼眸：“是不是做的姿势不对？”
她推了他一把：“讨厌，姿势不对，以前的几个孩子是怎么怀上的？”
他笑，起来，将她抱进了屋中。
屋外的奴才们合上了房门，很快的，那令人血脉喷张的交响乐缓缓溢出。百里安抱着端木苍兰的脖子，坐在他的身上随着他的冲撞上下起伏，发丝也如同风中的丝绸，卷起、舒张，美得如同画中景色。
“安儿，你是我的，一辈子都是我的……”
“苍兰……”
他们，是天生的一对。尤其是死而复生后，她更是确信了这一点。此生，不会再分开，他们要这样走下去，走到白头，看着儿孙成群。就是死了，也要相拥在一起，来一世，还做夫妻。
她躺在他怀中，手中举着那两只泥人：“你看，小花和小朵好恩爱呀。”
她将两只泥人嘴对着嘴碰了碰，端木苍兰不由得笑出来：“哪有老虎跟猫接吻的？”
“我们不就做到了？”
她喜欢在他面前撒娇，他也喜欢。大手环过她，将她更加拉进一些，而后大手覆在她的双峰上，肆意摆弄。
“小花朵，什么时候才会来敲门呢？”她喃喃自语……
秋天，一场夜雨，树叶便挥泪告别树枝的供养，开始落地的时候，宫里面发生了大事。
“娘娘，娘娘，不好了！”
一大早上，百里安还抱着女儿在被窝里睡得香，就听到小环的声音远远传来。百里安睁开眼睛坐起来的时候，小环已经跑进里屋跪下了。
青雨跟百合拉着她说道：“什么时候变成了冒失鬼了？慌慌张张的，天塌了？”
“比天塌了更可怕！后宫的娘娘们……都死了！”
百里安的眼睛登时睁得圆圆的，青雨跟百合更是长大了嘴，只有年幼的诗璘不懂得其中的严重性，拍着手，学着小环的声音喊道：“都死了！”
百里安赶忙叫来了奶娘，将诗璘抱走，自己则是披了件衣裳坐起来：“小环，你快说，究竟怎么了？什么叫都死了？”
小环咽了口唾沫，依旧抖着声音说都：“都死了，后宫的众位娘娘，今天早上谁都没起床，奴才们去叫才发现死了。一个如此、两个如此，所有人都是这样。后宫里面的娘娘们，除了主子一个外，全都在昨晚死了！”
青雨跟百合捂着嘴巴，百里安则是紧握了拳头。都死了，全都死了，端木苍兰所有的嫔妃，除了她一个，全都死了……
449 死绝，一夜之间
好久以前，她还是现代人的时候，曾经看过一部恐怖片。女主人公一觉醒来，她身边的人都死了。
没想到今天，这种诡异的事真得发生。一觉醒来，后宫所有的嫔妃都死绝。而她，独独活着。
百里安披上衣服离开了睡房，她需要出去亲自看看，这种事，真得是太不可思议了。
刚刚走出月鸾殿，门口已经有了侍卫把守，一个当官的躬身说道：“皇后娘娘，现在后宫情况危急，还不清楚各位娘娘的死因是什么，所以为确保娘娘的安危，还请娘娘不要离开月鸾殿。”
对呀，还不知道死因。这绝不是什么厉鬼报复，而人为得能做到这一点，说明后宫现在很不安全。
“陛下知道这件事了吗？”
“陛下在上早朝，侍卫大军总指挥使大人已经封锁了后宫，并亲自前去禀明圣上了。”
百里安点头，这才赶忙跑回去，将孩子抱在怀中。她的诗璘，她要这样抱着才能放心。
“小欢子，你赶紧派人去打探一下，看看其他皇子公主可都好。”
小欢子得令出去，可后宫封锁了，谁都不准出入。但小欢子打听了侍卫，就只有后宫的这些娘娘们出了事，其他人，包括宫女太监，都没有出问题。
昨晚刚下得雨，此刻空气十分清爽。百里安抱着女儿坐在秋千上，眉头紧锁。
如果是要端木苍兰的后宫死，为什么独独留下她一个？最先对付的，不就应该是她这个皇后吗？
难道，是莫凝天故意为之？为的，就是折磨她跟端木苍兰？
青雨低声说道：“会不会是莫凝天？”
百里安仰头看着她，她们想到一起了。就在这时，百里安突然想起来什么，赶忙问小环：“德妃跟良妃呢？她们如何了？”
小环现在还是惊魂稳定，声音也还在颤抖：“娘娘，奴婢得到的消息是都死了，无一幸免都死了。”
百里安抱紧了女儿，都死了，穆如枫跟鲁盼芷也死了。没想到，就这样，都死了。
曾经看着这些女人，不有想象着她们如果都消失了该有多好，苍兰是她一个人的，中间再也没有这些女人瞎搅和。
她只是想一想，可这种事真得发生了。一夜之间，都死光了。包括穆飞白的妹妹和鲁古山的女儿在内。
“陛下。”
奴婢们的声音响起，百里安赶忙站起来，就看到端木苍兰大步流星走进来，见到她，便一把将她拉到怀中，将她和女儿紧紧抱住。
“没事吗？”
“嗯。”
百里安闭着眼睛，他穿得朝服，金黄灿烂的衣袍，蛟龙金绣的外罩，头戴旒冕，每动弹一下，就会发出珍珠相撞在一起的清脆的声音。
良久，他才放开她，百里安赶忙问道：“真得都死了吗？”
端木苍兰点了点头，随着他的动作，前后的珍珠串子再次彼此相撞。他似乎烦了，将旒冕摘下来，扔给一边的奴才。
花喜抱了衣袍过来，端木苍兰就在百里安的睡房换了衣裳。而后坐在软榻上，百里安坐在另一边。
“怎么回事？谁有这样大的本事？会不会是莫凝天？也只有他有如此通天本事。”
百里安急切想要知道真相，端木苍兰则是皱眉看着她：“还在查。”
百里安轻叹一声，看着怀中的女儿，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此刻父母都在身边，所以她很高兴，一直精神抖擞得看着周围的一切。
不多时，有太监跑进来说道：“启禀陛下，已经初步确定了各位娘娘的死因和死亡时间。都是在昨夜去世的，时间都在子夜后，死因都是中毒。”
“中毒？查到什么毒了吗？”
“听说是一种很奇特的毒，太医们都没有见过。现在太医们正在检查食物和日用品，如果能找到下毒的渠道，对判断毒性和缉拿凶手都会有帮助的。”
端木苍兰眯着眼眸，喃喃说道：“奇特的毒……”
百里安也是皱起了眉头，中毒？毒药，莫凝天似乎不会，他只是懂得幻术而已。
又过了半个时辰，太监再次跑来跪下：“陛下，已经确定下毒的渠道了。就是这一次内务府送给各宫娘娘们入秋穿的新衣裳。所有娘娘们的新衣裳都有毒。”
百里安愣了一下，此刻她穿着的，就是这新衣裳。端木苍兰马上说道：“叫太医过来，马上。”
而百里安也反应过来，赶忙将孩子交给了奶娘，不让孩子碰触她的衣裳。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