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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锦对这个奇形怪状的老婆子有一股惧怕,但这么一直跪在这里显然不是好的选择,于是蹬了蹬小腿,挣扎着爬了起来。
出了夫人房间,却看到外面那两个婆子居然还未离去。依旧跟来的时候一样一左一右的夹在黄锦的身后。老巫婆走的不慢,黄锦一路小跑才跟得上。
没出大院,径直被领到了一件全是竹子搭建的房子跟前,巫婆抢先走了进去,黄锦被押着也跟了进去,当先看见的是一个竹篮,竹篮低下垫着一块布似乎用来存放东西的,另一边是几个竹制的钩勺,竹筒,还有竹管子,不知道干什么用处,除此之外还有木盆之类的,再往里是一块被切成条状的牛皮帘子帘子后面是一道竹门,帘缝中不时的透出些白色蒸汽,难道这里是浴室?
这时候身后那婆子递过来一条毛巾还有一方皂角,只听见巫婆指着那个竹篮说道:“衣服脱那里,自己进去洗干净。”
眼见那两个婆子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黄锦明白不从肯定要被强行剥光,心想反正是洗澡么,由于刚刚生病已经错过了七天一次的休沐日,再想洗澡还要再等六天,黄锦也乐的洗洗干净,于是飞快的脱了衣服,冲了进去。
进去以后却是傻了眼,这哪里有浴池,除了蒸汽还是蒸汽,竟似一个古代的桑拿间。只听见外面夏嬷嬷正对两个婆子吩咐道“你们守着门口,每隔半刻钟放他出来冲洗一次,半个时辰之后我再过来。”
黄锦愕然,这环境别说是半刻,几分钟他就受不了了,赶紧大叫,可这时夏嬷嬷早已远去,守门的婆子又哪里会理他,无论他怎么闹腾却是死死把住竹门,直把黄锦蒸够了才放出来,如此往复……
等到夏嬷嬷再次出现在黄锦面前的时候,黄锦就差感动到掉下眼泪了。
勉强支撑着身体,黄锦此刻也顾不上羞耻不羞耻了,左右是三个老太婆而已,那知这夏嬷嬷不单看还摸了起来,从上到下,头发眼睛鼻子耳朵牙齿,每一处都没有放过,黄锦觉得眼前这老巫婆好似玩积木一样狠不得把他整个拆解开才好,观察的这么仔细也不知道看的什么东西。
摸完了上半身,夏嬷嬷点了点头,朝那两个婆子使了使眼色,两个婆子会意,合力把黄锦整个倒立过来,黄锦猝不及防,更可怕的是他发现那巫婆正抓着他的下身,顿时激动起来。
“你干嘛,老巫婆……放手……”
只可惜两个婆子力气比他大的多,怎么挣扎都没半点作用,反倒是夏嬷嬷查看完毕之后重重的打了他一下屁股。
“不懂规矩,要在司里看我不打烂你的嘴,你们家夫人请我来是你的造化,行了,让他把衣服穿起来吧。”说罢摆了摆手,两个婆子才把黄锦松开,指了指原先那篮子,黄锦原本的衣服早已经被拿走,取而代之的是一套叠的很整齐的白色新衣。
那两个婆子原还想帮忙,可黄锦心里怨愤,挣了两下自己飞快的穿着起来。待黄锦穿戴完毕,夏嬷嬷又领着他原路返回,在夫人房间门口那两个婆子告辞离去却是没有再跟进去。
黄锦依旧像第一次一样跪在那里等待,夏嬷嬷则走进了好一会儿了,等的快要昏昏欲睡的时候,夫人的声音才又响起“好,干净就好……就不劳烦嬷嬷了……玉哥儿那性子我知道,喜欢上了怕是一刻也离不开……”
随后是夏嬷嬷告辞的声音,走出屏风的时候对着黄锦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满脸可惜的神色,黄锦不知道他什么意思,整个莫名其妙。这时候夫人又开口了“锦儿!”
“小的在。”黄锦赶忙答应。
“以后要更加用心伺候三少爷知道么?”
“小的一定用心伺候。”
“好了,没事了,时候也不早了,你回去吧!”
这就完了?来这蒸个桑拿得了套新衣服,这就完了?不过他屋子里面现下连张床都没了,他今晚上睡哪儿啊?不过这些他可不敢开口去问阎夫人,乖乖的行礼告退。
第 23 章
一脸郁闷的踏出房门,门外站着夏荷似乎是在等他,见黄锦出来指着身后一个小丫头说道:“这是绿儿,以后有什么杂事你就吩咐她吧。还有夫人体恤你,给你换了屋子,如今你就住三爷旁边那个小院,东西已经多给你搬过去了。”说完径直走了,只留下个小丫头对着他傻笑。
单独一个院子住!还有人使唤!虽说这被使唤的年纪有些小,但黄锦还是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难道他病了一场终于让夫人认识到需要提高他的福利待遇?摇了摇头,再看那绿儿从刚才就一直笑嘻嘻的,徒增人烦躁,黄锦冲他吼了声“笑够没有。”
“锦哥嘻嘻……锦哥……以后……衣服嘻嘻……我洗……嘻嘻……”
竟是个傻子!
黄锦一时间也不知说什么好了,重重的叹了口气,垂头丧气的往回走去,傻绿儿则一蹦一跳的跟在后面,一路凡是遇到黄锦的人都一副奇怪的面孔,要么同身旁的人小声议论,要么则赶紧躲到黄锦看不到的地方,这让黄锦觉得他好像是动物园的动物,怎么看怎么觉得那些人看他的眼神让人难以忍受。
阎玉的院子黄锦很熟悉,所以很容易就找到了旁边那个小院,院门开着,院子里种着一棵大梧桐,树旁边还有一口井,地上积了很多灰尘跟树叶,大概是有人搬进来东西的缘故,一路到正房门口都有一串凌乱的脚印,傻绿儿倒算勤快,一进院子就拾了个扫把,使劲的扫起地来,一时间尘土翻飞,黄锦也懒得管他直接躲进了房里。
房间内倒是已经收拾过了,该有的统统都有,床大了许多,被面毛巾之类的似乎都是新的,整个房间比原先的小隔间好了不是一点半点。
这时的黄锦还不知道,“梅院的锦儿被夫人赐了院子”这一消息已经风一样的在阎府里传播开来,再加上先前阎玉对待他的表现,府里大多数人都一个念头“这小子一准上了三爷的塌。”现下夫人的行为不过是更加证明了这一点罢了。
晚饭的时候黄锦没有出门,倒不是因为在思考事情,而是下午被折腾的累了一沾床便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已经月上柳梢,摸了摸肚子心想今天少不得又要破费,便往厨房去了。
厨房的王婆还是那个王婆,一见黄锦来到竟主动给他搬来椅子,还没说什么,酒菜便都端了上来,然后还一脸殷勤的对黄锦说“往后锦哥儿想吃什么只管吩咐一声就成,厨房立马给送过去,不用专程再来厨房了。”
黄锦一听就觉得不对劲了,心想这前后变化也太大了,赶紧一番推辞,那知王婆接下来一句话差点让他吐血。
“使得,使得,锦哥儿如今也算半个主子了,这前院的张公子,王公子都是照的这个例。”
张公子,王公子?那不是阎老爷养的两个小相公么!当初黄锦刚听说这两个人的时候心里还挺鄙视,那知一转眼自己跟他们一样了。等等?这事情阎玉知不知道呢?……
第二天阎玉就披头散发的进了他的院子。
“少爷,等等……少爷。”彩樱彩贝跟在后面,一个拿了把梳子,一个捧着发带。
阎玉却不管他们,直接登堂入室,把黄锦的屋子转了一圈,笑着对黄锦道:“锦儿昨天睡的可舒服,这儿可比你那个漏风的屋子强多了,你病了以后我专程去跟母亲说的呢!”
黄锦听了恍然大悟,原来一切的罪魁祸首还是眼前这位,只是黄锦一时不知道阎玉到底什么意思,也不清楚他到底跟夫人说了什么。于是只能委婉的说道:“少爷其实我原来住在那儿挺好……”可还没说完就给阎玉给打断了。
“好什么好啊,天一冷屋子里连个炕都没有,也难怪你会生病,要不是那天我特意去寻你,指不定你就躺那床上见如来佛祖了!”
经这么一说,黄锦才想起来,阎玉也算是他的救命恩人了,一时间回忆种种,竟发现这个小主人倒真是对他不错,黄锦虽然没有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想法,但也是恩怨分明的,刚刚那点不满霎那间烟消云散,虽然阎玉是个彻头彻尾的纨袴,但黄锦还是挺感激他的。
见黄锦不说话,阎玉立刻一副了然的样子说道:“别人说什么就让他们说去好了,你给少爷我当差又不是给他们当差,这院子空了那么久了,再不住人都要荒废了,再说你住的近了给少爷我使唤起来也方便不是。”
阎玉刚一说完,正在给他梳头的彩樱嬉笑了起来“少爷您是方便了,可将来锦儿可怎么娶媳妇呀!”
阎玉听了一拍大腿,满不在乎的道:“这有什么可担忧的,等少爷将来娶了老婆分了家,家里我说了算,给锦儿找个媳妇有什么难的?”
听完阎玉的话两个大丫头都笑了起来,纷纷看向黄锦,倒弄的他好不尴尬。
“锦哥;早饭。”就在这时,傻丫头绿儿提着个食盒走了进来。
阎玉摸了摸肚子,随口道:“懒得回去了,就在这儿吃吧。”只可惜碗筷只有两副,这时候两个大丫头也打理好了阎玉的头发,很有眼色的告退离开了,走的时候还不忘了拉了绿儿,屋子只剩下阎黄两人。
“少爷你先吃。”黄锦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先盛了一碗粥先推到阎玉面前。
“你也吃吧,坐下一块。”见黄锦站的远,还特意挪了挪长凳,示意黄锦坐下。
黄锦暗悔,为什么桌子旁边只放了张长凳,另一张方凳却是远在五步开外,他不好意思特意去搬,只要依了阎玉的指示在其旁边坐下,然后闷头喝粥。
阎玉这时似乎是真饿了,也只顾着享用早点,一时间房间里只有粥水入口的孜孜声……
……
接连几日,阎玉同黄锦同进同出几乎形影不离,阎府的下人间渐渐开始流传起黄锦很受“宠”的谣言来,殊不知黄锦每天不过是陪这阎玉在书房背答案而已。不过这样的结果也并非全无好处,吃穿用度上好了不说,还不用特异避开马房那帮人,现下满府都知道他是阎玉的人,以前那种窥邪的目光鲜少再往他身上打转了。
说来也奇怪,自他病愈回府,还一次都没有遇见过花管家,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府里的传言让他放弃,每每想到此处,黄锦总会回忆起某天夜里的种种,虽然好奇为什么会有两个花管家,但出于自身安全的考虑,黄锦只能选择先克制自己探求真相的欲望,反倒是越发的期待跟杜必的约定,只不过这些天阎玉好似把这个完全遗忘了一般闭口不提惠仁堂的事,那怕是黄锦故意引话题上去也很快便会被他打断,弄的黄锦心痒难耐却又毫无办法。
转眼到了月末,领取月例银子的时候又到了。
之前跟着阎玉,看他花钱随意,以为都是从账房支的,却不知道原来阎玉每个月的花销也是固定的,黄锦怀里总共揣了五十五两银子,其中五两是他的,剩下的则是阎玉的。想想阎玉从那楼里一千两买了两份“答案”,他岂不是要攒上两年!
黄锦实在无法想象,阎玉这家伙居然是个会存钱的少爷,正感叹时间,只见迎面郑管事走了过来,黄锦赶忙行礼退到一边。
“哟,这不是锦哥儿么,正好有件事要禀告三爷,巧了就遇上你。”
黄锦以前每次路过马房附近都是能快则快能躲则躲绝不多停留一刻,跟这位郑管事难得能说上一句话,算不得熟稔,不过他是管事,黄锦虽然现在地位有所提升也不能转身就走,只能低头听着。
“是这样的,三爷那匹大宛马,许久不活泛了,这样的好马整日栓着怕是要长肥膘,时间久了恐怕就跑不动了……”
黄锦觉得奇怪,于是就对郑管事说,马栓时间长了长肥肉随便找个牵出去遛遛不就行了,为什么非得阎玉亲自去呢?
黄锦刚一说完,郑管事的脸就红一阵白一阵,接着又吱吱呜呜着开口道:“那匹大宛马不比寻常的,精贵!性子又烈,这牵出去要出个什么差池……”原来却是怕担干系。
黄锦转念一想,困在府里也有一段时间了,这不就是个出府的机会么!于是立刻拍着胸脯保证一定把话带到,郑管事随即对黄锦谢了又谢欢欢喜喜的离去了。
第 24 章
事情比黄锦想象中顺利却又不顺利,把郑管事的原话转达给阎玉以后,阎玉当下就着急的差点跳起来,书也不背了,心急火燎的领着黄锦往马房奔去。
马房里宁王妃送给阎玉的那匹大宛马好好的呆在马厩里吃着草料,看着依然高大健硕,反正黄锦是瞧不出这匹马那里有肥胖的趋势,那马见着阎玉似乎也知道主人来了,连打了两个响鼻,跺了跺脚,似乎等不及想要出圈。阎玉却是着急的不行,恨不得立刻骑上去奔两圈才好,也不叫马房的人帮手,亲自解了缰绳牵了出来,可没等出府就给人拦了下来,原来是府里今天遭了贼人,前院有几个还受了惊吓,只是这贼人却还没有抓到,阎老爷下令封了院子,许进步许出。
阎玉悻悻而归,夜里护院仆人火把打了一整晚,第二天听说却是抓到了,听说正押着给等阎老爷发落。黄锦倒有些好奇那位飞贼,敢单枪匹马潜进府里,胆子可真够大。不过阎玉对这个却是全然不关心的,才刚用过早饭就拉着黄锦去了马厩。
兴许是来的太早,马厩里依旧半个人影都无,见有人来,厩房里十几头牛马畜生都嘶鸣起来,八成是想要吃草。
阎玉见没人伺候他的爱马不由的皱了皱眉,径自找了副鞍给系上,动作熟练不拖泥带水,看来是经常干的,黄锦对这些马儿也甚是好奇,一边在一旁帮忙一边也近距离的观察这畜生,在黄锦以前的岁月可不大容易接触这个。
不多时打理完毕,阎玉牵着出了马房,黄锦一路跟着不经意间看见马房的监舍里散落着一桌牌九。
一出府门,阎玉却并未急着上马,反而哼着小曲缓缓而行,黄锦奇怪,原以为出了府他该撒丫狂奔才是,不知道要这样走多久,索性就直接问了出来,“少爷为什么不骑上去?”
“城里的石板路太硬,在这跑会伤了这家伙的蹄子。”
黄锦本还想问问那要去那里跑,却不想阎玉倒先说了。“去西郊的马场,在那儿跑才过瘾。”
出了城门,阎玉迫不及待的一个翻身便潇洒的立在马背上,双手一拉缰绳“驾!”的一声,整个便如标梭一样窜了出去,迎面的风吹起阎玉额前的碎发,红色的发带随风飘舞,这一刻竟让黄锦觉得煞是好看。
纵马奔驰了一圈,阎玉终绕了回来,到黄锦之前“吁!”的一声停了下来,一手继续挽着缰绳,另一只手却向黄锦伸了过来“锦儿,上来。”
黄锦没想到阎玉居然要跟他同乘一骑,一时间有些发愣,阎玉见他这样不由调笑道:“西郊可还远着呢,难道你想走着去?”
黄锦听了立刻搭上阎玉的手,并不如想象中软润,相反还有些茧子。阎玉随后向上一提,黄锦顺势爬了上去,可由于个子太矮却只攀上了一半,整个人肚子贴着马鞍横趴在马背上,因为没地方着力,黄锦晃荡了半天也没爬正,反倒是差点失去平衡滑下去,还好阎玉眼疾手快,一伸手捞了他的腰才免于狗□的惨剧发生。
后背贴着阎玉的胸口,能隐约感觉到那有力的心跳,虽然成功的跨坐在了马背上,可黄锦发现他依然没什么东西可以把自己固定住,而且这儿好高啊,一不小心非常有可能再跌一次,这大宛马脖颈上的鬃毛虽长可黄锦却不大敢抓,生怕一不小心抓疼了这畜生发起狂来,于是只能尽量靠后,整个人都陷进了阎玉怀里,阎玉每呼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