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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郗恢有些失望的应道,抬头见王献之满脸通红,不由好奇的问道:“表哥你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
郗道茂闻言抬首望了王献之一眼,见他的一张俊脸绯红不说,连耳垂都红了,不由关切的问道:“献之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发烧了?”
“没有!”王献之连忙否认,“我没事!”说完之后,他低头对郗恢说道:“阿乞,我们出去看爆竹吧。”
“好!”郗恢虽在军营里历练了大半年,但毕竟还是刚满八岁的孩子,正是贪玩的时候,见阿姊同意他去爆竹,表哥答应带他出去玩,不由欢呼一声,直奔外院放爆竹的地方。郗道茂忙吩咐丫鬟们跟在两人身后,让丫鬟注意,别让她受伤了。
“阿渝,你放心,有我在呢!”王献之听到郗道茂吩咐下人的话,微笑的说道。
“一切劳烦你了。”郗道茂对王献之福身笑道。
郗恢看看王献之再看看自己姐姐,有些心急的说道,“表哥,我们快点走吧!爆竹快烧光了。”
“好!”王献之忙点头答应,才同郗道茂说了几句告别语,便被郗恢拉下去看放爆竹了。
祭礼完成之后,众人去了宴厅喝酒说话。王羲之对郗愔说道:“方回,我跟你阿姊商量了一下,准备初八回会稽。”
“这么快?”郗愔吃了一惊,“不多住几天吗?”
王羲之摇摇头,“不了,我们出来也太久了,也该回去了。”
郗愔听王羲之这么一说,也不挽留,毕竟王家这么大的一个家族,王羲之也不能离开太久,“也好,我让亲兵送你们一程?”
王羲之点头道:“恭敬不如从命,多谢了。”
郗愔笑道:“自家兄弟客气什么。”
王羲之指着王献之道:“这孩子还要留在建康几年,就拜托方回照看一下了。”
郗愔道:“这是当然,献之可是我的亲外甥。”他顿了顿,疑惑的问道:“徽之呢?他不留在建康了吗?”
王羲之瞄了一眼正在大口喝酒的王徽之道:“不了,他辞了官,准备跟我回会稽了。”
郗愔含笑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这样也好,寄情山水不比整天俗物缠身好?”
王徽之醉眼朦胧的望着郗愔道:“舅父说的极是,整日琐事缠身,这过得有什么意趣?寄情山水方是人生美事!”
“徽之说的不错。”郗愔极是认同的点头道。
郗道茂见郗愔和王徽之一脸意趣相投的模样,不由微微撇嘴,若不是出生富贵,不愁吃喝,他们去纵情山水试试?早就被饿死了!
一旁傅氏和崔氏也在同郗璇说道:“阿姊,你要不要在休息几天再走?毕竟你的身子还没有大好呢!”
“不了。”郗璇含笑说道:“太医也说了我的身体好的差不多了,以后只要注意细心调养,就不会再犯病了。这调养可是日子长久的事,总不能老是住在这里。”她瞄了王羲之一眼笑道:“再说我们也该回去了,逸少在家还有不少事要处理呢。”
傅氏和崔氏不由捂嘴笑道:“那也是姊夫体贴阿姊。”两人还真是羡慕郗璇有王羲之有这么一位有情有义的郎君。
郗璇老脸一红,随即又笑着说道:“都老夫老妻,还有什么体贴不体贴的。”说虽这么说,可双眼还是离不开上座的王羲之。
郗道茂在一旁瞧得羡慕,姑姑和姑父的感情真好,来东晋这么多年,除了舅父之外,她就没见过其他士族有不纳妾的人。王献之见郗道茂一脸羡慕的神色,不由莞尔,举杯将美酒饮尽。
等过了元旦之后,郗璇、王羲之就开始准备回家的行李,这次王献之也要跟着众人回去提前行冠礼,而崔氏也忙着打点去建康的行装。
“阿母,现在就去建康?”郗道茂帮着崔氏收拾行装道,“会不会太早了?再说现在天气还冷呢!对您的身体也不好啊!”
“不早了。”崔氏说道,“阿薇已经满十五岁了,再不出嫁就难说人家了。”她含笑望着女儿道:“我若是把你多留几年,别人只会说我心疼女儿。可我要是让阿薇年过十五都没有出嫁,人家非在背后戳我脊梁骨,说我虐待庶女不可!”
郗道茂不以为然的道:“背后说你又如何?又不会掉块肉。”
崔氏恨恨的点点她的额头,“你这丫头,平时见你挺聪明的,这么遇到这种事上就转不过弯来!你没听说过‘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她嫁不出去事小,连累了你的名声就是大事了。”
郗道茂笑道:“那我就一辈子不嫁人,留在阿父、阿母身边伺候你们一辈子。”
“傻丫头,哪有女孩子不嫁人的!”崔氏回头对女儿笑道,“你放心,阿母一定帮你挑个最好的夫婿!”
郗道茂闻言微微苦笑,心知父母中意的肯定不是桓济,她迟疑了一下,咬牙说道:“阿母,我——”
“嗯?”崔氏正思忖着,怎么给郗道薇好好打扮一下。
“阿母,我可不可以自己选夫婿?”郗道茂抬头望着崔氏说道,不管结果如何,她总要争取一下,毕竟这事关自己一辈子幸福。
崔氏手微微一顿,“当然可以。”崔氏爱怜的摸了摸郗道茂的头,眼底有着淡淡的担忧,这傻孩子啊!
“那要是我不想嫁给献之呢?”郗道茂小心翼翼的问道。
崔氏放下手里的活计,拉着郗道茂的手坐下问道:“阿渝是不是很讨厌献之?”
“也没有。”郗道茂想了想摇摇头说道,毕竟王献之对她真的不错,“可他是阿弟。”
“傻孩子。”崔氏拍了拍的她的手说道:“亲上加亲不是更好,你若不想嫁给献之,那你又想嫁谁?”
“我——”郗道茂一时张口结舌,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难道她要直接对阿母说自己想嫁给桓济?
“阿渝,我跟你阿父都是过来人,你又是我们唯一的女儿,我们怎么会害你呢?”崔氏说道,“你跟献之从小青梅竹马长大,你姑姑、姑父又把你当亲生女儿一样疼爱,你跟几位阿嫂相处的也和睦,你新媳妇入门,求得不就是夫妻恩爱、公婆和善、妯娌和睦吗?”
“我——”郗道茂听了崔氏的话,一时竟不知道如何反驳是好。
“再说你看你姑父,一辈子都没有纳妾,王家几个成过亲的兄弟中,也没纳妾的。韫儿又生了两个儿子了,王家也不用靠你来传宗接代。嫁过去之后,你就算一时半会生不出一男半女来,献之也不会找个女人来碍你眼。”崔氏这辈子最大的疼就是因为子嗣单薄而眼睁睁的看着丈夫纳妾,她语重心长的对女儿说道:“阿渝,我们不会害你的。”
“我——”其实她也知道父母挑选王献之做她的丈夫是为她好,但她心里始终有个心结,“阿母——”
崔氏含笑打断了郗道茂的话道:“阿渝,阿母今天跟你说的话,你回去好好想想。”
“嗯。”郗道茂有些泄气的点点头,好容易有机会跟阿母谈这种事情,可就谈了这么一个结果,她完全没有说服阿母,反而被阿母说的无话反驳。
正月初八,既是王羲之等人回会稽的日子,因从京口到会稽要路过建康,故崔氏和郗道茂、郗道薇也同王羲之、郗璇同一天出发了。
风波(一)
江南早春的寒意尚浓,郗道茂坐在船上里,身上裹着羽绒斗篷,正有一搭没一搭的同周氏说着话,郗道薇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的坐着。郗璇躺在一旁的榻上,谢道韫同何氏在一旁伺候着。
“阿母,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到?”郗道茂问道,早春的天气本来就冷,现在又是在船上,湿冷的空气顺着缝隙丝丝的钻了进来,更加冷了。
“估计晚上会到吧。”崔氏用银筷拨了拨香炉的香灰,“阿姊,你还冷吗?”、
郗璇躺在榻上指着面前的一个火炉道:“我不冷,阿渝过来烤烤吧。”
“我也不冷。”郗道茂腻到了郗璇身边,“姑姑,你要不要喝水?”
“我不渴。”郗璇笑了笑,问崔氏道:“弟妹,到了建康,可有人过来接你们?我让徽之和献之送你们一程吧。”
“不用麻烦他们了。”崔氏笑道:“阿冉会过来接我们的。”
“那也好。”郗璇叹了一口气道:“这么一别,也不知道什么再见面了。”说着她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崔氏也叹了一口气道:“是啊!”
郗道茂见两人似乎眼眶都红起来了,忙上前说道:“反正京口和会稽离得不远,等阿父回来了,让阿父带我们去会稽玩就好了。”
郗璇闻言也笑着点头说道:“是啊!弟妹,你们一定要来会稽玩啊!”
崔氏含笑道:“好,等郎君从青幽回来了,我们来会稽玩。”崔氏想起郗昙,脸色不由微微一黯,她现在只求郎君能平安从战场回来。
“是啊!”郗璇想起远在战场的郗昙,也不忍住暗暗担忧,毕竟战场上刀剑无眼。
旅途漫漫,但因为有人说笑,故郗道茂到也觉得时间不难打发,转眼之间,船就到了建康。郗超早早的在码头候着里,见了郗府的船,忙迎了上去。“嘉宾给姑父、姑母、叔母请安。”
王羲之和郗璇含笑道:“快起来吧,别这么多理了。”王徽之和王献之也上前同郗超见礼,众人叙话了一番之后,王家人继续开船往会稽走去,郗道茂和周氏则一左一右的扶着崔氏上了牛车。
郗超见到周氏不由微微一怔,但见阿渝对他挤眉弄眼的模样,不由莞尔,想来定是她出的鬼主子,才让周氏跟过来的。而周氏则红着脸,压根不敢看郗超。郗道茂认为郗超和周氏刚结婚就分居是极为不人道的行为,若是阿兄一辈子呆在建康,难道大嫂就一辈子跟阿兄分居?这不是受活寡吗?也太可怜了,所以才坚持把周氏带来了。
“叔母,我们先回家吧。”郗超说道,“我已经以您的名义给臧夫人发了帖子,约在后天一起去道观吃素斋。”
“好。”崔氏点头笑道:“阿冉办事就是贴心周到。”
“叔母过誉了。”郗超笑了笑,扶着崔氏上了马车。虽说崔氏已经把行装全部带回了建康,在建康的房子却没有卖了,只是让郗超代为照看,郗超平时住在桓府,从崔氏离开之后,就没回过那儿,只请了下人整理打扫屋子。
郗道茂自搬家之后,第一次回这地方,见到这熟悉而陌生的地方,不由略略感慨的叹了一口气,说起来这个地方才是自己时间待得最久的地方呢。
崔氏道:“今天都累了一天,大家就先各自回房歇息吧,什么事等明天再说。”
郗道薇朝崔氏微微屈身道:“母亲,女儿告退。”
崔氏示意她退下之后,对郗超道:“阿冉,现在天色也晚了,你就在这儿歇上一晚再走吧。”
周氏闻言不由又惊又喜,但脸上却丝毫不敢表现出来,郗超道:“好,反正也快到宵禁时辰了。”
郗道茂见周氏似乎还在犹豫,不由开头对周氏道:“嫂子你也累了一天了,早点回去休息吧,阿母这里有我伺候着呢。”
崔氏道:“是啊,你回去休息吧。”说着便同郗道茂进了内房。
郗超见周氏手足无措的模样,不由笑道:“走吧,我们也会去歇息吧。”
“嗯。”周氏低低的应了一身,柔顺的跟在郗超身后,喏喏的说道:“郎君若是有要事忙的话,妾身就不打扰了。”
郗超听了周氏的话,不由一笑,“我也不是很忙,再说我们夫妻之间何须如此客气呢?”
周氏不由低头红着脸跟在郗超身后入了房里,“这几天还住的习惯吗?”两人落座之后,郗超问道。
“住的习惯。”周氏眉眼含笑的说道:“这几天我几乎都跟阿渝在一起,前天我们一起去了城外的佛寺上香……”周氏娓娓的说着这几天的趣事,郗超在一旁含笑听着,不时的凑趣几句。
“郎君——”两人谈性正浓的时候,门口僮儿轻唤了一声。
“什么事?”郗超停住了谈笑问道。
“桓大郎君来了。”
“请他去书房坐下。”郗超吩咐道。
周氏见状识趣道:“郎君,您先忙。”
郗超笑道:“你先回去休息吧,平时没事的时候就多跟阿渝说说话,她从小就没个说话的人。”说着他眼底闪过一丝怜惜,阿渝从小就太过乖巧懂事了一点。
周氏柔声说道:“郎君你放心,妾身一定会好好照顾阿渝的。”自打她嫁入郗家之后,阿渝就明里暗里帮了她不好忙,这次来建康也是她去同婆母说了,婆母才同意她过来的,所以不消郗超吩咐,她也会好好照顾阿渝的。
郗超道:“好,那我先过去了。”
“郎君慢走。”周氏打起帘子,看着郗超的身影出了院子之后,才回了自己的房间。
“女君,既然这次小娘子都带你来建康了,你可以定加把劲,把郎君牢牢的栓在自己身边,争取早日生下小郎君。”待郗超离开之后,周氏的奶娘着对周氏说道。
“奶娘!”周氏娇嗔的喊了一声,又低头摸着自己的肚子,忍不住暗自想到,若是自己真的能怀上身孕,要有多好。
郗超自房里出来之后,径直去了自己的书房,还没有走进书房,就见桓熙在自己的书房里团团转,不由疑惑的掀帘进门问道:“伯道怎么了?这么晚还过来?有什么急事吗?”
桓熙转身一脸凝重的望着郗超说道:“嘉宾,你叔父出事了!”
风波(二)
郗超听了不由一怔,忙追问道:“发什么事情了?”
“我听说郗叔父前天骑马的时候不慎从马上摔了下来,似乎伤了腿骨。 ”桓熙说道。
郗超闻言蓦然变色,“你说什么!”
桓熙苦笑道:“我也是刚刚得到消息,还不清楚郗叔父现在伤势如何。”
郗超在房里踱步了一会道:“我要去趟下邳。”
桓熙道:“我来之前跟阿父商量了下,不如让阿钺带上几个亲兵和军医去一趟。你放心,那些军医跟着阿父南征北战了许多年,腿骨摔断的病症也不知道见过多少了。”
郗超迟疑道:“是不是太麻烦阿钺了?”
桓熙嘴角一扯,“反正他也没正事可干。”他顿了顿继续说道:“郗叔父若只是摔断腿骨将养几日说不定也就好了,可现在还有一件棘手事。”
“什么事?”郗超问道。
“荀羡以身有恶疾为由,向圣上请辞了徐兖二洲刺史之位。”桓熙道。
“前几天听桓大人提起过。”郗超道,随即便蹙眉问道,“怎么?难道是叔父接了他的位置?”
桓熙点头道:“现在圣上让郗叔父接替荀羡的刺史之任,让郗叔父去下邳。”说罢桓熙冷笑道:“他倒机灵!打了败仗就想逃。”他望着郗超平静无波的脸色,苦笑道:“你不知道,郗叔父前几天惩罚了几个带头不服的将领……当然这事情是压下来了,但是——”
郗超低头思忖到叔父这次看似升官了,实则接了一个大烂摊子,叔父能收拾得了吗?荀羡在下邳经营多年,手下早有一批死忠的将领,叔父初来乍到,能把那些将领收服吗?说不定这次叔父坠马的事就不是意外……再说最近下邳也不安宁,一直有贼兵来犯,荀羡领兵多年都打了这么大一个败仗,叔父可从未领兵打仗过——思及此郗超不由暗暗担忧了起来。
“叔父摔下马的事还有人知道吗?”叔母、阿渝都在建康,若是让他们知道了叔父的事,免不了要担惊受怕。
桓熙道:“你还是跟郗叔母、阿渝说一声吧,这事可瞒不住。”
“也好,我明日一早就去跟她们解释清楚。”与其让她们听了外人的话胡思乱想,还不如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