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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普通的回转寿司不同,汤振曜想做的是高端定位的怀石料理。
菜单用毛笔在和纸上写就的,一人派一份。不过比巴掌略大,字迹色淡且小,需要细细分辨才能看清。
心自然而然宁和起来。
怀石料理的各道菜名称非常别致:前菜、吸物(清汤)、造品(刺身)、向付(小菜)、烧物、主菜、锅品、食事(饭)、水物(水果)、薄茶(抹茶和甜点)。
一共分十个步骤,各色料理都是取当季的食材加以烹制。
每样菜都由韦超现场做好,一一分好、奉上。
入席者一共六位,每人分食的量都不多。各自静静地品味,偶尔和身旁之人交换几句看法,声音都放得极低,完全没有觥筹交错的景象。
对于谢攸宁来说,这一餐与其当作饱口腹之欲,不如说是视觉地盛宴。
在进食的同时,她一眨不眨地盯着料理台内韦超的手法。
从烹制、到调味,再到摆盘,他丝毫不见忙乱,如行云流水般,像是在表演。
而食物和器皿地搭配,更让她叹为观止。
并没有额外地放一些装饰品或者用造型好的植蔬,只是巧妙地利用菜式原本的颜色和造型,和盛器做映衬。
譬如,一个深青色的粗瓷扁碗,盛满嫩姜黄色的汤汁,最中间立着一汪约摸火柴盒般大小的嫩白豆腐,其上摆设藕荷色木鱼花和翠绿色香葱,清冷之中透出人间烟火。
菜名为:冷奴。
美好得令她不忍下箸。
待到眼睛已经微微酸胀,肚里也有七八分饱时,最后一杯浓翠的抹茶正好送上。
完美的收梢。
大家纷纷向韦超躬身致意,感谢他给予了如此美妙的体验。
随后,坐在汤振曜身边的男子第一个出声,询问大家意见。
他的五官和汤振曜有七八分相像,但是轮廓要圆融很多,让人不由自主地觉得亲近和煦。
高安翔在她耳边解释道:“这是汤振衡,汤家的长子。”
另两位是上次在任意居见过的食评家,宁宇和赵世嘉。他们都给出甚高的评价,表示今天的一切均无可挑剔。
汤振衡微微一笑,似乎这些溢美之词早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稍微谦虚了两句,便切入正题,“这将会是今年汤家的首推的日料新品牌,韦超将会在新店坐镇。第一间的地址已经选好了,就在设在连卡佛五楼。”
汤振衡话锋一转:“只是,名字还未想好,还想听听各位的意见。”
连卡佛一到四楼卖的都是顶级名牌,出入非富即贵,消费力自是不弱。
宁宇略略思索,便道:“叫御怀食如何。”
“既是正宗的怀食料理,沿袭古法、食材矜贵,当得起这个‘御’字。”他吃遍全城,自是明白这一餐和普通回转寿司的区别。
汤振衡也觉得不错,挺显档次。
谢攸宁却有不同的意见,她斟酌着尽量婉转地表达,“怀石料理,相传最早始于日本京都的寺院,精髓是忠于原味,简单清淡,形式感重于内容。所以,我想愿意来光顾的,应该是以三五好友小酌为主,而不是大规模宴客。”
汤振衡侧头,目含赞许。
她回之一笑,接着往下说:“那么,除开食物的味道,他们肯定对用餐时的氛围、环境要求较高。就像刚才,大家均不自觉地沉浸在韦超给大家营造的气场中,觉得入口之物别有风味。”
一直沉默着的汤振曜突然插话,“你说的不错,怀石料理的最高境界乃是功夫在诗外,让人品出其中的禅意方是上乘。”
汤振衡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谢攸宁。
谢攸宁冲他俩点点头,又道:“既然怀石料理可以让人体会出禅意,那么何不欢迎宾客自行品味,想怎么演绎都可以。名字可犬和风’二字,点出是日式菜肴,再加‘物语’一词,便是可成就一个别处没有的新故事。。”
“和风物语?”高安翔低声重复,确实别具一格。
汤振曜笑了,“这个名字不错,不落俗套。”
他颇有兴致地给每个人斟满茶杯,突然问宁宇:“你那边有没有什么合适的版面,我觉得谢攸宁见解独到,可以给你们写点东西。”
宁宇闻言从身旁拿出叠A4纸,递给他,笑道:“你倒是未卜先知。我最近正打算开一个‘搜食记’的专栏,本来想请你们汤家出个人来供稿。既然你这么说,那可以让谢小姐试试。”
宁宇的正职,是本城晚报的副刊主编,早年亲自写了很多饮食札记,方成就了食评家的称号。
他和汤振衡相识多年,私交甚笃,汤家也对他多有支持。
所以,就算刚才在取名之事上谢攸宁无意下了他的面子,一来他生性豁达,二来见汤振曜力挺,也就不去计较,十分大方地给了个多少人求而不得的大好机会。
谢攸宁微微一愣,就想推辞。
汤振曜却是一口替她应承下来,“那就多谢啦。我想以谢攸宁的品味,她写出来的文字肯定可以吸引一大批读者,你就等着新刊洛阳纸贵吧。”
语气十分托大,惹得汤振衡又一次盯住谢攸宁。
自懂事以来,这是他首度见到他二弟在上赶着为人做嫁衣。哪怕是对汤家旗下的各位名厨,他也从没为他们在美食圈子里面做过特别的推荐。
非是必要,他连话都说得少。
自此,正事算是谈完,转而议论些近期的圈内新闻。
汤振曜怕谢攸宁不明白一些来龙去脉,一反常态,主动出言做注解。
说得兴起,不知不觉,就快到九点了。
谢攸宁一盘算,开回去差不多还要个把小时,遂提出先走一步。
请柬上本已注明这次是两天的行程安排,要提早离席,实在有点失礼。
于是她只得一再致歉。
汤振曜见她去意已决,也不挽留,当即起身,淡淡地说:“那我去开车。”
谢攸宁简直受宠若惊,连忙推辞,“我是开车来的,回去很方便,不用麻烦您啦。”
“要么就住下,要么我送你。”汤振曜语气坚决。
作者有话要说: 昨晚做的,南瓜杂菌煲,都快吃完了才想起来拍照。
相当美味啊,亲们快点收藏吧,有花花有二更!
☆、16第十五章 大佬太嚣张 下
来的那阵还是碧空如洗,离开时天已经全黑。
高速上面车并不多,两人并排行驶着,汤振曜开的是辉腾,敦实厚重,在外侧护着她的小mini。
谢攸宁专心地听着GPS的导航,并不去看汤振曜。
此刻的汤振曜,无比满足。
两架车窗户都是密闭的,没法看到彼此举动,可他却能清晰地感知到她的存在。与人心意相通的体验如此特别,他以前并不曾有过。
自幼被当做天才般调。教着,他对人情世故并不太通,只埋头精进厨艺。生活对他而言,最大的意义在于汤家的料理实验室。
如果说情人眼里出西施的话,那么对汤振曜而言,他的只看得见下美食,以及精通美食的人。
现在,他把谢攸宁放进了眼里。
在他认知里,够格和自己切磋厨艺,是对那个人最大的认可。从那次尝到菜里的紫苏,试过烧肉混搭菜心的美味开始,他正进入全新的境界,那里有以往曾被他忽视掉的关于美食的其他可能性。
以及,谢攸宁这个人。
所以他希望能够尽快带谢攸宁走到这个圈子里,两人可以并肩而行。
所以他会向宁宇要求给谢攸宁开辟一个专栏。
所以他主动提出送她回家。
哪怕不发一言,就这么一左一右地各自开车,也有一种微妙的喜悦。
路况虽不复杂,快到陆家时也已十点多。想着汤振曜还要星夜赶回农场,她实在有些过意不去。
在路口示意他停下稍等,谢攸宁独自开回去,打算拿些宵夜给他垫垫肚子。
汤振曜放低座椅,半躺着小憩片刻。
从一早亲自挑选菜蔬,查看高汤熬制,再到下午和韦超倾谈,晚间待客,这一天几乎没有闲下来的时候,却完全不觉得累。
谢攸宁走出来时,只见汤振曜双眼微闭,四肢舒展,唇角微微上扬,一付悠然入眠的样子,平日的冷厉之色被冲淡不少。
踟蹰着要不要叫醒他,还是让他多睡会。
汤振曜已听到脚步声,缓缓地睁开眼睛。眼底一片清明,明显未曾睡着。
谢攸宁将手里拿着的东西递给他。
“这是今早刚卤好的茶叶蛋,正入味,路上饿了可以充下饥。”不大的密封盒里,放着五六枚小巧的鹌鹑蛋,已细心地剥好壳,微微呈琥珀色,带着不规则的茶色纹路,在灯下看着分外有滋味。
另配一杯提神的热咖啡,上面用鲜奶油随意的一些线条。再加条薄毯,放在塑料袋里面包好。
谢攸宁还是何文茵的时候,将秘书一职做得十分细致,各色事情都尽量考虑周到。习惯使然,也就这么帮他拿全了东西。
入夜了,凉风渐起,吹得她发丝轻摇。汤振曜的手仿佛有自主意识般,就伸过去帮她把那一绺扫到唇边的碎发撩到了耳后。
谢攸宁顿觉有点不舒服,迅速后退一步。
明明两人没那么熟,要不是见他神色自然毫无情。色之意,她简直会觉得这是个轻浮之人。
汤振曜见她闪避,也有些讪讪的。他赫然一笑,转身走回车内。
“我先回去了,改天把毯子洗干净再还你。”声音隔着车窗,模糊之中带出几许暧昧。
谢攸宁空着手,一步一步往陆家走,汤振曜直看到她的身影在拐弯处完全消失,才踩下油门。
快到门口时,一盏明晃晃的大灯从后面打过来,刺得她难耐地用手遮住眼睛回望。
是陆正扬的保时捷911。
他停住,招呼谢攸宁上车,一身的烟酒气中掺杂着难以忽略的香水味,不知刚去哪应酬完。
自从被陆老太爷教训之后,陆正扬基本每晚回家,哪怕玩到凌晨也会让司机去接。
刚坐稳,陆正扬瞬间把时速飙到160码。惯性之下,谢攸宁猛地向后仰,碰到椅背又给弹回来。
陆正扬颇为享受地一甩头,随即质问道:“刚才你跟谁在那拉拉扯扯的。”
谢攸宁不想过多解释,只简单答道:“一个朋友的朋友。”
“现在外面想找富婆的小白脸很多,你留心别被骗了。”陆正扬相当不屑地轻嗤一声,“那么旧的帕萨特,看着就穷酸。”
谢攸宁无语,汤振曜开辉腾,百来万的车外形却很普通,那是他低调,想不到被误认为帕萨特。
陆正扬猛地一踩刹车,把车停在房外,随手拿下钥匙甩给在旁边候着的佣人。
他拉过谢攸宁,紧贴她耳边恨恨地说:“是不是要各玩各的?你想都别想!就算有爷爷撑腰,陆家也由不得你乱来。”
酒气翻涌,一股脑地袭向谢攸宁,闻得人几欲作呕。
简直不可理喻!
她叫住准备去泊车的佣人,吩咐道:“少爷喝多了,你扶他进去,让张嫂煮点醒酒汤。”
说罢,再不理会陆正扬,径自进屋。
那晚之后,陆正扬居然对她设了门禁,规定她必须在晚上10点前回来。
谢攸宁算是知道了什么叫贼喊捉贼。她拿定主意,必须想办法让这段婚姻尽快结束。
她已对陆正扬毫无情意可言,但她还是陆老爷子的孙媳妇、谢家的女儿,更重要的,作为陆家和谢家利益联合体的纽带,她没有单方面中止这种合作的权利。
还没想好万全之计,宁宇就联系她了。
作为副刊主编,他的效率相当之高。
上次见面后不过两三天的功夫,宁宇就拟定出“搜食记”专栏的规划,除谢攸宁之外,还邀请到一位明星跨界做特约撰稿人,估计是怕仅凭谢攸宁号召力不足。
趁着天气还不算很热,谢攸宁每天中午穿梭于城中各大小食肆搜寻美味,下午则回家整理资料,撰写稿件。
日子过得充实而有规律。
一忙起来,倒很少有空去任意居,和高安翔更多用电话交流。
本来谢攸宁还觉得是否先前误会了汤振曜,他只是比较自我,不太顾虑别人的感受。对她的关照和那晚的举动都是随心为之,并无深意。
可得知他已拿着自己那晚给他御寒毛毯,去过两趟任意居时,她不免有点想法了:将毯子给高安翔转交再方便不过,他为何如此执着非要还给本人?
她倒没有自作多情到认为汤振曜是想追她,只是暗自拿定主意,尽量少接触为好。
谁知逃得过一个,避不开另一个。
高安翔这阵子颇受欢迎。
自上次汤家农庄见面之后,汤振曜破天荒地主动又去了三次任意居。找的理由是好久没见高安翔,想叙个旧。可谁信啊!任意居开张不是一天两天,以前怎么没见他找自己叙旧?高安翔腹诽。
每次来之前,汤振曜都转弯抹角地询问,“顾问”谢攸宁在不在。明显醉翁之意不在酒。
更让高安翔惊讶的是,陆正则最近也频频造访,美其名曰“视察生意”。
他在陆氏主管投资,每天关注的都是成百上千万的项目,以前从不会来看这每天营业额只有数十万的小店。如今怎么这般上心?
不过他每次在这里呆的时间也不长,只略略到处看下就走,连东西都不吃,停留不超过半小时。
直到今天见谢攸宁在,才吩咐厨房做些近日研发的新菜,说肚子饿了,想用点下午茶。
高安翔看表,才两点不到。
谢攸宁倒是没什么异议,她自流产后,就养成了每天五餐的习惯。
点心上桌,陆正则首先挑了“太极清心冻”拿在手里。
这原本是在冰柜里冻着刚取出来的,表面是一层冰渣,碗口冒着丝丝的凉气。他压根不觉得冷,左右转着圈地欣赏。等到大家都开动了,陆正则才拿起勺子,开始品尝。
“白色的这边,是淮山嘛?好像还有些别的味道。”他认真地问谢攸宁。语气严肃,像是在跟她探讨经济数据。
“是啊,里面有一小半薏米浆。这两样本身都没什么味道,所以又加了少许杏仁露增香。”谢攸宁解释得很仔细。
“那另一边呢?”陆正则继续追问。
“是用红豆水调和的藕粉,兑百香果果汁。”谢攸宁再答。
接下来他又选中蟹肉忌廉可乐饼,继续不厌其烦地问谢攸宁一些烹制的细节。
再然后讨论反沙芋头……
如果陆正则不是任意居的大股东,高安翔真会以为他是想来偷师或是来砸场子的。
默默地擦一把汗,他借口有事先走一步。陆正则爱怎么耍花枪就使劲耍吧,他真心看不下去了。
他刚出包厢,里面的话题就奇异地转换了。
“陆正扬又跟吴曼妮搞到一起去了。”陆正则像是在讨论天气,无比自然地就在背后捅了他堂弟一刀。说完还十分笃定地盯着谢攸宁,打算看她如何变脸。
“这是我和正扬的事情,不劳您费心。”谢攸宁神情如常,可心里却不怎么高兴。
虽然她跟陆正扬并无夫妻情分,更被他反复劈腿恶心得不行,但也不想把这些是非赤。裸裸地摊开来,任人评说。
“你怎么这么不识好歹呢?”陆正则实在是怒其不争,怎么她到这个时候还帮着陆正扬说话。
见谢攸宁不答,忙又转圜道:“我是怕你吃亏。”
可她根本不领情,站起身冷冰冰地说:“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走了。你慢用。”话音未落,已经拿着包离开包厢。
陆正则左思右想,就是放心不下这个傻女人,他起身去找高安翔,打算让他也劝劝谢攸宁别那么痴心,就任着陆正扬摆布。
刚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