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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逍遥生活-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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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离除非遇见好的大夫。
  在看那方少文的血,黑的吓人,小六子几乎可以断定,这钩子上有毒。
  “这帮王八蛋!”小六子低声骂道。
  宋可人听不见小六子的话,她嘤嘤的哭着,只剩下了哭泣。夜半,这哭泣的声音像是女鬼,由远及近,由近及远。
  往日的恩情,都在这哭声中化作无力的思念。那些陈年的旧事,像是电影一般,一次又一次的回放在眼前。
  他与她的第一次见面时的模样,他将她从池塘中拖出来的模样,她落水时他毫不犹豫的跳入水中的模样,以及,就在刚刚,他掀开了她的盖头,她成了他的妻子,她看见了他由于激动而微微颤抖的手。
  可如今,这一切都不复存在,那些过往都随着他的离开而烟消云散,只能在她的记忆中留下一个深刻而不可磨灭的影子。
  随着他的离开,她即将被命运之神抛在脑后,她的心即将成为冰冷的山峰。这是外人无法逾越的冰山,只有她自己明白,她即将用最有的热恋,祭奠着方少文的离开。
  第一百六十二章 跳井
  宋可人还躺在地上哭,小六子看不过去了,长叹了一口气,站了起来,伸手扶住了宋可人的胳膊。
  “少奶奶,去休息吧,我去城里找人。我还是现在去把人找来的好,不然,到了晚上白狼反映过来他们的老大根本没来,就怕是咱俩的命也保不住。这些人,啥事儿都做得出来,小六子把命搭进去没什么,但少爷的尸体总要运回京兆是不是?”小六子安抚道。
  小六子将宋可人扶了起来,宋可人嘤嘤的哭着,像是听不到他的话一样。小六子让她站起来她便站起来,小六子让她坐下,她便坐下,丝毫没有拒绝的意思。越是这样,小六子越是感觉到害怕。他也见过死丈夫的寡妇,谁也没有像宋可人这样的可怕。
  别的女人是当着人前要死要活的,而宋可人,则是悄无声息的自己结束生命。要不是他回来的及时,此刻,就是双尸。
  想想也觉得,怪可怜,大婚的当夜相公就死了,这让她何尝不难受呢?
  小六子咬了咬牙,迅速的冲出了院外,寻来了房东李寡妇,请她帮忙看着宋可人。李寡妇毫不犹豫,又迅速的叫上了隔壁的张大婶、王大婶,一起匆匆的来到了宋可人这。
  此时,宋可人抱着方少文的尸体,哭的不能自已。她浑身颤抖着,像是筛子一样。她根本无法控制眼泪和身上的颤抖,也无法控制自己对方少文的思念。
  诸位大婶一来到宋可人这里,便是一顿劝说。小六子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看好宋可人,便从后院拉出了马,向着汉中去了。
  小六子一走,大婶们便似乎忘了自己的任务。李大婶从厨房里拿出了宋可人昨天买的馍馍,分给了大家。几个老娘们儿,一面吃着馍,一面各自从大襟里拿出了鞋底子,一面纳鞋底,一面唠叨着家常。
  “真是可怜。”张大婶一面纳鞋底一面瞥了宋可人一眼说。
  宋可人此时趴在方少文的身边,一只手拉着方少文的手,一只手放在方少文的胸口。她像是一只失去了幼仔的母狼,嘶哑的啼哭声回荡在天地之间。
  王大婶叹了一口气,将钝了的针尖放在头皮上磨了两下。
  “要是俺看,这房子的风水有问题。要不然,这房子里咋老死男人?”王大婶说。
  王大婶这一番话顿时引起了李寡妇的不满,李寡妇白了王大婶一眼。张大婶一瞧李寡妇不愿意,立刻出来打了圆场。
  “话也不能这样说,这人么,都是命!”
  “啥命!你看看这屋子里,连带着这个,死了四个了吧!头一个是她李婶的相公,后面那是杀千刀的小娥的男人,紧接着那年这房子要卖给老孙,刚签了文书,还木有等搬过来,孙老汉就掉进粪坑里淹死了。这房子,方男人!”王大婶说道。
  这话音还未落,顿时就引来了李寡妇的不满意。李寡妇愤愤的扔下了鞋底子,脸色一沉,冲着王大婶喊道:“你家房子才方男人,你们全家的男人都方死!”
  “嘿!你说什么呢你,俺说的不对吗?你们家这房子要不是方男人,咋每个到你们家住的男人都没有好下场?你别以为俺不知道,去年春天死的刘老汉跟你不是有一腿?刘老汉大半夜的在你屋子里做啥?全村村里谁不知道你那点事!”
  王大婶这一番粗鲁而毫无遮掩的话,顿时将李寡妇弄了个大红脸。她跟刘老汉(偷)(情)的事儿本以为隐瞒的天衣无缝,哪里想到,这世界上却没有不透风的墙。李寡妇双手不禁渗出了冷汗,脸上红的像是猪肝。
  李寡妇哪里容得王大婶这般侮辱,上前就要厮打。张大婶吓得半死,紧忙拉仗。这时,张大婶无意中的一瞥,差一点吓断了气。
  “看……看……”
  张大婶这一嗓门子的惊呼,顿时引起了另外两位老娘们儿的注意,李寡妇与王大婶扭头看去,只见,阳光下窗花上映出了一张脸。
  三个老娘们儿吓得半死,那悬空的脸不正是躺在矮床上的方少文的脸吗?
  一声尖利的呼喊声中,方少文的一双大眼睛幽怨的看着三个女人。几秒钟后,那张脸消失在金灿灿的阳光中。
  三个女人愣愣的盯着窗子上刚刚出现过方少文脸的地方,久久的没有说话。
  忽然,王大婶大喊了一声。
  “哎呀,那寡妇呢?”
  四下打量,哪里还有了宋可人的影子?
  一阵白光,将宋可人带到一片空阔的土地上。那土地荒芜而贫瘠,没有任何的东西,踩上去硬的可怕。
  宋可人穿着从乡下农妇的免裆裤,厚厚的棉袄让她撑开了双臂。
  这里是哪里?她从未来过。没有人,眼前只有两条不同的路,一条平坦、一条坎坷。没有人告诉我,应该向哪里走,哪里是终点。
  她转过身,后面竟然是一片悬崖。
  该怎么办呢?有一种急迫感催着她,必须要选择。她看了看那条笔直的路,放佛没有尽头的样子。又看了看那条崎岖的路,路上竟然还有小草。
  或许,这两条路的终点是一致。管它呢?在这条路上,她会看到别人看不到的风景。她想了想,一脚踏上了那条笔直的没有尽头的路。
  “噗通”的一下子,宋可人摔倒在地上。她也没想到,这看似平坦的路上竟然如此的崎岖。宋可人有些后悔,她想,索性回去吧。
  可一扭头,宋可人不禁吃了一惊。
  那断崖像是跟着她一样,只要向后退一步就要掉下去。
  事实正是如此,脚下的土地竟然在一点一点的变软、塌陷。宋可人吃了一惊,害怕的向前跑着,忽然,她停下了脚步,脸上竟扬起了微微的笑容。
  死就死,死了,就能跟方少文在一起了。
  没有食物和水,甚至没有白天和昼夜。宋可人走在昏暗的傍晚的天空中,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看到远处有一座她从未见过的空场。
  她松了一口气,心中不知为何竟然有一丝的失望。忽然,她脚下一软,身上情不自禁的向后倾斜,一瞬间,宋可人的身子像是风筝一样的滑下了山坡。宋可人大声惊呼,竟发现她的喉咙里发不出声音。她的双手死死的扣在泥土之中,努力的喊了两声,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她手中松软的泥土一滑,她,也跟着摔了下去。
  当她再次张开眼睛的时候,意外的看到了方少文。
  阳光如此温暖,倒映在方少文的脸上。奇怪的是,这里似乎是寺庙,方少文竟然跪倒在了佛祖面前。
  宋可人翻了个身子,从冰冷的地上站了起来,她走了过去,轻轻的碰了碰他的肩膀,他回了头。
  “少文。”我说。
  他笑了笑,回头拉着她的手。伴着他,她在佛前坐下了。没有哭泣,她平静的坐在了他的身边。
  那一刻,在她的心中滕然升起一种奇异的感觉,她这时候相信,他们会生生世世的在一起,永远也不会分开。
  “可人,你好好活着。”方少文说。
  宋可人的眼角又一次的渗出了泪珠,她拉着他的手,哽咽的说不出话。
  突然,他的身体像是碎成了千千万万块碎片一样,一下子飞到了空气中。
  她伸手去抓,除了空气什么都没有抓到。
  “少文”宋可人喊道。
  弥散中的方少文从容的笑了笑,随着他的笑容,他身体彻底的分散到空气中。
  “少文!”她哭着大喊到。
  “醒了,醒了,可算是醒了,吓死我了……”
  宋可人睁开眼睛之前,听到了不知道谁在她的耳边说话。当她缓缓的张开眼睛时,眼前的三个老娘们儿就冲入了她的眼帘。
  李寡妇送了一口气,伸手擦掉了额头上的汗珠。
  “吓死我了,你要是在没了,我可真是罪过罪过了。你说说你这孩子,好端端的跳什么井?这人生在世,不如意的事情太多太多,你就说我吧,十七岁嫁了汉子,不到二十岁他就走了。守了二十多年的寡,这不是也熬过来了?哎……你得知道,对一个女人来说,最终的归宿不是跟着男人去了,而是要为他守寡,经常吃斋念佛,好将他这辈子的罪孽全都免去,让他安心的轮回转世!”
  李寡妇唠唠叨叨的说了半日,还是王大婶知道此刻该做什么事儿。她拿着两块手巾,不停的为宋可人擦去头发上的水珠。
  屋子里不只有这三个娘们儿,还有隔壁的王老二。王老二是被寻来救人的,浑身是水,从井下捞出了宋可人,又见她活了过来,便打了个招呼回家去了。
  宋可人的心中别提多郁闷了,难道今天注定就不是自杀的日子?这死了两回都没死成。
  她的衣服上不停的流着水,李寡妇说道:“咱都是娘们儿,也没那么多的讲究,我从我屋子里拿件衣裳,你先穿着吧。来,她张大婶,咱们帮着她换上吧!”
  另外两个人点了点头,三下五除二的就帮着宋可人换上了衣裳。
  第一百六十三章 赵姨娘的担忧
  夜,回来又离去。
  在苍穹看来,每一个夜晚都是平凡而宁静。但对于每一个人来讲,有些夜晚就注定改变他们一生的命运。
  有爱的人在夜里离开,也有爱的人在夜里降生。
  夜,充满了蛊惑人的神秘感。越是神秘,却越是刺激。
  夜幕降临之时,小六子带着汉中的大掌柜钻进了这小小的院落。此时,宋可人的头发已经干了,胃里的井水也吐的差不多了。
  小六子一回来就见宋可人的脸色不对,他给李寡妇使了个眼色,李寡妇却像是没看到一样。
  大掌柜的一进门儿一下子就“噗通”的跪了下来,远远的就拉开了哭腔,哆嗦着伸着说双冲着方少文躺着的方向。
  “少爷……少爷呀!”
  宋可人缓缓的站了起来,冷漠的对着大掌柜的哭泣。此刻,她只想离开这间屋子,她想一个人静一静,静一静,让她好好的想一想他已经死了的问题。
  她顺利的挪出了房间,到了门口,她一眼就看到了深蓝是的天,没有云,没有星,月光的影子距离她似乎是很遥远。
  宋可人想,远在另一个世界的方少文,此刻也应该能看到吧,看到穿着棉袄的她,黑布的棉袄,厚厚的,支开了人的手,像是个熊一样,想到这些,她笑了,熊!对,是熊,她像个熊似的,傻乎乎的,可惜他已经看不到了。
  她又努力的像前挪了两步,突然地,她感到胃里强烈的抗议,一股巨大的能量在她的身体里爆开了,她急忙扶住门口,“哇”的一声,胃里的所有都翻了上来,眼前突然黑了,那黑暗,以瞬间的速度,掩盖了所有的实物,一切,好安静。
  亏得小六子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宋可人。李寡妇慌里慌张的递过了一碗水,宋可人停顿了半日,才缓过了这口气。
  这个世界十分的喧嚣,跟着大掌柜来的几个伙计跪在院子里哭的不成样子。而他呢,
  看着哭泣的人们,宋可人的眼泪也跟着不住的往外流。整个世界,在她的心里安静了下来。天空,深蓝色的,没有任何的云朵的痕迹,感染了这个世界里全部的平和。她看到,冥河对岸有一个人,他在对她笑。
  她转过了头去,在众人阴郁的哭声中,她又一次的看到了方少文的尸体。
  死的那个人,永远是幸福的,他解脱了,而活着的人,一生一世的陷入对他无休无止的思念中。
  或许有一天我们年老了,内心那些狂乱的不肯休止的欲望缓慢了它的脚步,才能安静的坐在金色的夕阳的余晖中,默默的回忆起他的模样。那时,这种痛苦的思念,开始逐渐的安稳了,不再如同年轻时那样的折磨着人。
  然而,这样的思念与痛苦,还是会不停的折磨着人,只有死去的那一刻,才会真真正正的彻底离开我们的大脑。可惜,当死亡来临的那一刻,我们还是在思念着他,嘴角挂着微笑的思念着他,并期待着由墙角涌来的黑暗来的在快一些,这样,我们就能早一秒见到他,见到那个在冥界等候了多年的,同样怀着思念之情的、早已腐烂的灵魂。
  那个晚上,大掌柜的带着伙计折腾了许久……
  暂时安置尸体的柳木棺材拖进了院子里,法师做过了法事,方少文的尸体便放进了棺材中。大掌柜走到了宋可人的身边,深深的鞠了一躬。
  “少奶奶,咱们随时都可以上路了。”大掌柜的说。
  宋可人又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点了点头。此刻,她已经换上了白色的丧服,那是昨夜五个裁缝临时赶制的。
  白色棚子的马车拉到了门口,白色的绸缎做的旙由大掌柜亲自打着。村子里的人看到那绸缎做的旙无不伸出了的大拇指,见过纸做的,见过白布做的,还头一回见到绸缎做的。
  汉中的伙计呼呼啦啦的来了不少的人,三五个成年的伙计赶来了马车,将方少文的棺材放在了车上。此时,李寡妇才有点害怕,看样子,死的人是个大户人家的少爷,她可真是罪过罪过,万一到时候有人找上门来,她可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宋可人默默的上了车,一对凤眼竟哭成了“一线天”,肿的像核桃大的眼睛令她模糊的看不清东西。
  车子动了,带着对方少文的爱恋,宋可人扶棺回临安了。
  飞鸽传书早已经将这一消息传给京兆方家,管家老四跪在方老爷的床前,泪如雨下。方老爷闭着眼睛,任由着泪珠从眼角边滑落。
  赵姨娘坐在一旁,不停的用帕子擦着眼角。她手上带着的宝石,在阳光中闪闪发亮。她那发钗上的琉璃,也随着脑袋的晃动而晃动。
  管家老四用袖筒抹了一把眼泪,伸手甩了一把鼻涕。
  “老爷,你得节哀。少爷这两日就要到家,你……”
  老四说道这里哽咽的说不下去,怆然泪下。
  赵姨娘擦掉了那几滴有着象征意义的眼泪,长叹了一口气,握住了方老爷的手。
  “老爷……我们……”
  方老爷挥了挥手,打断了赵姨娘的话。
  “罢了罢了,你们下去吧,让我静一静。”方老爷说道。
  赵姨娘只好作罢,长叹了一口气,站起了身子。她背着方老爷,给管家老四使了个眼色。管家老四会意,掩面站了起来,跟着赵姨娘出去了。
  赵姨娘在前,老四在后。她故意引着老四到了后院,柿子树上早就没了树叶,赵姨娘壮实的身子站在柿子树下,越发的显得五大三粗。
  阳光温暖,照射在赵姨娘的半张脸上,越发衬得面如满月,她那白如凝脂的脸上到自有几分媚态。
  管家老四垂着头,不敢看赵姨娘的脸。赵姨娘转过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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